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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高的银色机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几条机械臂上下忙碌着,乔淑雅站在望舒前,自言自语道,“平衡系统还需要调试,近战武器损毁,就换成等离子剑吧,朗基努斯枪增加目标超远程锁定系统,隐形涂层有些地方要重涂一下……”
杰克站在厂房门口,听着远处持续了快半个钟头的枪声、喊杀声,抓耳挠腮,跃跃欲试。
乔淑雅见他不安分,就劝道,“你要是担心卡尔,就去前面帮他,我这里一时半会也没人能攻进来,就是有人来,还能斗得过机甲不成?”
杰克连忙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行,城主特意吩咐过,让我保护芙蕾小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
乔淑雅耸耸肩,“他这是瞧不起人啊。要不是机甲还没调试好,我就开了望舒出去,分分钟将他们碾压。”
杰克连忙阻止道,“不过是帮派火拼,哪里值得机甲出动。那些小帮会也是不长记性,次次被打的屁滚尿流,还是隔两个月就要找一次虐。兄弟们这是闲得无聊,耍着他们玩呢,要不早把他们解决了。”
乔淑雅歪着头想着卡尔当大哥大的情景,不禁笑出来,“没想到他还有当社团领袖的天分呐。”
杰克忙给卡尔说好话,“别看城主平时挺沉默,兄弟们可是超级崇拜他的,一年前他一个人在城主府杀了个血流成河,整个兴城风声鹤唳啊。”突然想到给女孩子讲这些血腥暴力的事似乎不太好,只得讪讪地道,“总之,城主不止看起来很酷,实际上也很酷,绝对配得上芙蕾小姐。”
乔淑雅哭笑不得,“总觉得你误会了什么,我和卡尔只是合作关系。”
杰克露出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城主可从来没对别的女孩子说过话的。也是,我们这里那些庸俗脂粉哪是城主能看得上眼的。城主可是真的贵族少爷呐,配芙蕾小姐这样的贵族小姐再合适不过了,我第一眼就能瞧出来你们是一样的人,嗯,就是光站在那里,就跟画一样。”杰克一脸仰慕。
乔淑雅不置可否,用卡尔的话说,这就是贵族的虚伪矫饰吧,就算他嘴上不屑一顾,行为却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这算不算是“口嫌体正直”呢?想到这里,她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杰克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把她逗乐了,更加卖力道,“等机甲修好,芙蕾小姐就要和城主离开了吧,听说贵族们都流行那个,太空蜜月旅行之类的。”
乔淑雅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
杰克却叹了口气,“哎,城主走了之后,也不知道这兴城的形势又要变成什么样了。想想也挺无趣的,就是万人之上又怎么样,还不是垃圾堆里的老鼠。”
“这可不像你,杰克,卡尔之前还想让你接他的班呢,你这就打退堂鼓可不行。”
杰克瞪大眼睛,“诶?怎么会这样?”随后困扰地挠挠头,“这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城主的跟班而已,哪有那种威望啊。要我说,还不如跟着城主一起离开算了。”
乔淑雅似笑非笑,“你这主意怕是酝酿挺长时间了吧。也是,卡尔的家世,在全宇宙也算是一等一的,要不是现在有点小麻烦,外面肯给他跑腿的年轻人排起队能绕星球一圈。你有幸认识他,更有幸跟他共度患难,怎么能放弃近在咫尺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被人道破了心思,杰克沉默了一瞬,随后道,“我从没有想过利用城主什么,就算一辈子跟在城主背后做影子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困在这个毫无希望的垃圾堆里慢慢腐朽掉……”
“年轻人只要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总是不免心怀激荡,想要闯荡一番。”乔淑雅感叹一声,想到自己的年纪,哪有资格教训人,摇了摇头,“外面更精彩,也更危险,说不定哪天,你又会后悔,欲求今日的平凡安稳而不可得了。”
杰克的眼中显出一丝坚毅,“不会的,这是我的选择,在哪里总比这里要强。”
乔淑雅没有给出任何许诺,只是心中感叹着,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不是技术,不是道德,不是对爱与美的追求,而是一种隐藏在人类基因中,名为希望,或者也可以称为野心的本能。
外面的枪声渐息,显然这次怪物攻城又以守城方的胜利告终。
三天后,名为鲁滨逊号的远征7型飞船在升降坪上起飞,它先要绕星球两周来进行加速,然后才能冲出大气层,飞向太空。
控制室内,戴维站在全息星图面前,完全摸不着头脑,终于还是放弃了努力,“哎,交给你了芙蕾,我连自己在哪里都找不到。”
乔淑雅无奈地指点着星图解释起来,“这里是大夏帝国,拥有三十三个星系,其中五个为皇室直辖,二十八个为分封诸侯。这里是奥兰联盟,拥有五十个星系,其中一个是特别行政区,四十九个是独立领。这里是星际自由区,一共十二个星系,游离于帝国和联盟势力之外,最初由海盗、罪犯、无政府主义者、军火商、走私贩、科研机构等边缘人群建立起聚居区,后来逐渐发展成为星际自由贸易区,无政府、无军队、无税收、无法律。它是天堂,又是地狱。”
戴维不太赞同,“这有点太刻薄了,芙蕾。至少水瓶星就很好啊。”
乔淑雅摊手,“因为那是水瓶星系的首府嘛,而且很多公司和家族总部都在那里,几乎聚集了全星系一半的武装,肯定是秩序井然了。不过像我们现在的地方,就是水瓶星系的边缘,星网能够抵达的最远端了,连海盗都懒得过来,因为根本没有商船往来嘛。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流落到这里来的。”乔淑雅指着星图上一个明亮的红点,也就是目前飞船所在的位置。
戴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话说这艘船怎么改名叫‘鲁滨逊号’了?好奇怪啊,原来的‘大白鲨号’不好听吗?”
“这其实有个典故的,《鲁滨逊漂流记》没有看过吗?”
戴维茫然摇头,“没有。”
“那就对了,因为我还没写出来呢。”
“噗……”旁边的杰克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连之前发现城主竟然是个精分的震惊都被压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戴维转过头望着他,皱眉道,“刚才我就想问了,这是谁啊?怎么在我的船上?”
杰克顿时觉得心脏碎成了渣渣,欲哭无泪。
“哈哈……”这回是乔淑雅在笑,一脸的幸灾乐祸,“我来说,我来说,这是你哥哥捡回来的跟班,叫星期五。”
杰克抽了抽嘴角,我什么时候改名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戴维继续皱眉,“不会又是你起的吧,奇怪的名字。”
“这个也是有典故的——只是也没写呢。好吧好吧,我这就说给你听。这是一个富家少爷漂流到荒岛,自力更生,艰苦卓绝,筚路蓝缕,最终抱得美人、荣归故里的故事,集冒险、种田、争霸、忠犬、甜宠等等元素于一身,堪称划时代的经典之作。”
话说你这样自吹自擂真的大丈夫?杰克抽抽嘴角,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乔淑雅用一种振奋的语气讲到鲁滨逊最终抢到了船,回到了家乡,从此和星期五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戴维轻轻呼出一口气,一脸意犹未尽地说,“原来哥哥和星期五是这种关系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我都想把这个故事拍成全息电影了。”
杰克已经给跪了。哪里让人感动啦?而且竟然就这样相·信·了!城主大人,请快点回来吧,文艺青年什么的实在伤不起啊。
仿佛听到了杰克内心的呐喊,戴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便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冷峻肃然。乔淑雅撇了撇嘴,“要出来也不说一声,故意吓人的吧,卡尔。”
卡尔冷哼道,“再不出来不知道你又要编排出什么来,明明是个技术宅,偏那么爱八卦。”
“人家早说过自己是文艺工作者啦,偏你不信。”乔淑雅一脸神圣地道,“人家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将心中的那些绝美的故事讲给全宇宙的人听,如今总算迈出了一小步,也是全人类的一大步。”
卡尔摇摇头,对于这位大小姐时不时的画风不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飞船这时已经脱离了星球表面轨道,他走到星图面前,指点了一个方向,鲁滨逊号立刻确定了航线,全速前进。
“天蝎星系?”乔淑雅凑了过去,“那里不是星际废品回收商的大本营?原来他们还兼职海盗?”
“不,他们只负责销赃,却是整个利益链条的关键。既能联系到卖家,也能联系到买家。虽然货物来路不明,而且没有质量保障,但胜在价格足够便宜,而且种类齐全。”
“别告诉我你的装备都是从那里买的。”
“怎么可能,我一向不买最好,只买最贵。”
“就知道。”乔淑雅扶额,“所以我们要去那里等香克斯?”
“不,我们要开个回收屋。”
“你会维修?”
“你会不就行了?”
“还真是信任我的能力啊。”
“我只是信任黑塔利亚的教学水平。”
“可是哪来的本金?我可不敢动用原来的账户。”
“所以在开店之前,还要先去干一票。”
“哈?”
“俗称‘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