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吾等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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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后,当我讲起“幽灵小孩”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多朋友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向我质问这个故事的真假。对于他们的不解,我总会报以毫不介意的微笑。然而,仍有一些至真至诚的朋友,会对这个故事抱以极大的热情,他们不厌其烦地听我讲述那个爱玩石子儿的小孩儿,并对我和他的故事充满向往。所有听过这个故事的朋友,最后都会问我一个相同的问题,幽灵小孩儿到底死了没有?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那些充满期望的面孔,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默默祈祷幽灵小孩继续活着,这正是我感到欣慰的地方,其实幽灵小孩的结局是个悲剧,他本可以死得非常伟大,但却选择了微不足道的平凡,他本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救世主,但却成了世人憎恶的恶魔。或许这些对他都不重要,因为他只是一个天真而又单纯的小孩儿。

    幽灵小孩的名字叫做苏凡,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起的记忆,在我和他关在一起的第三个夜晚,我们终于有了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流。

    “你不属于这里,我一开始就知道”苏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着实让我吃惊不小,我最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如果他去举报我的话,那么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你是担心我举报吗?嘎嘎嘎,你心里想些什么我都知道”我敢肯定,他修炼过读心术。

    “你叫什么名字?”

    “苏凡,苏轼的苏,平凡的凡”

    “你家在哪里,今年有多大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我叫苏凡,苏轼的苏,平凡的凡”

    “你凭什么肯定我不属于这里?”

    “因为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这里面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相同的气息,而你身上没有,所以,你和他们不一样”

    苏凡没有理论依据的论断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气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让人产生信任。然而,苏凡的表现却又让我产生不了一丁点的怀疑,在我看来,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天赋。幽灵小孩儿的出现,让我对于寻找小杰姐姐的下落立刻多了许多信心。

    “除我之外,还有跟我一样的人被关在这里吗”

    “嗯,还有两个,你打算去救他们吗?”他眨巴眨巴眼睛对我说道。

    “你觉得呢?他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或许,他们并不愿意离开这里,就像我一样”

    当我问他为何不愿离开的时候,他便陷入了沉默,我只好停止了继续提问,谁的心里还能没有一段伤心伤肺的往事。

    “他们愿意或者不愿意,等我们问过之后就知道了,现在,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带我找到他们,拜托了”

    “现在不行,天黑以后才可以”他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在心里定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带他一起走。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精神病院开始了真正的狂欢,笑声、哭声、叫喊声此起彼伏、,此时的精神病院,俨然成了群魔乱舞的地狱世界。正常人来到这里,轻则吓到尿崩、严重一些,定会神经紊乱,魂飞魄散,我很同情在此执勤的那些战士,再回想起今天白天那两个神经兮兮的战士,我便不觉哑然失笑,这里绝对是个考验胆量的地方

    幽灵小孩儿忽然一脸得意的看了看我,然后弯下身子在他蹲着的地方轻轻的摸了一下,我便发现了地板上的异样,一块四四方方的水泥石块已经被他抠了出来,水泥石块的切面十分光滑,就像是被利刃切开的乳皮豆腐,这样便能保证它和掏空的地板之间没有缝隙的填塞,水泥石块的底部连着一条指粗的绳索,是他用来离开的工具。

    被割开的石洞不是很大,还好我身体偏瘦,勉勉强强能缩进去,我们顺着绳子下到底部以后,幽灵小孩儿轻轻地扯了一下绳子,头顶传来“噗”的一声闷响,被割开的石块便严严实实的扣到了里面。

    整座监狱的下面已经被他掏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鼠洞,我们就像两只在土里遁行的老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气势恢弘的地下世界,构造之巧妙、路径之繁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半个小时以后,幽灵小孩儿停住了身子,然后顺着垂下的绳索爬了上去,他攀爬速度极快,似乎有着超强的攀爬天赋,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掀开了上面的地板,并在上面不停地抖动着绳子,我在得到他授意以后,赶紧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当我脑袋探出石坑的瞬间,眼前出现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女人的漂亮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眼睛,美女对于我的出现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苏凡,你有新朋友了?”大眼睛女孩儿笑嘻嘻的指了指我。

    “嗯,他要带你离开这里”幽灵小孩儿的直白让我有些跟不上节奏。

    “我哪儿也不去,我的研究还未完成,我如果愿意离开的话,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大眼睛美女的话让我倍感吃惊,做研究能够做到这种境界,的确世间少有。

    “怎样,我没骗你吧,他们根本不愿离开这里”苏凡得意的摇了一下脑袋。

    “另外那个女孩儿你也问过吗?”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如果她不配合的话,多少会有一些麻烦。

    “虽然没有问过,但我感觉她也不愿离开”苏凡说话的时候一直摇着脑袋,就像一个装载摇头程序的机器人。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她吧”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便赶紧钻进了石头洞里,大眼睛女孩儿侧着脖子笑了一下,可能她没想到我会没有风度的不辞而别,苏凡在我钻进石洞几秒钟后跳了下来,大眼美女对着我们挥了挥手,然后恋恋不舍的堵住了那个石洞,她的寂寞全都被我看在了眼里,但我无能为力,她有她的追求,这是她不可能放弃的,那么命中注定就要付出一些东西,譬如自由、或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