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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桶上的小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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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到家门口的时候,左阳已经捂着北千秋的嘴捂了一路。

    北千秋脸上都快有个手掌的红印了,左阳连忙松开手来,甩着手恶心的不行:“你舔我干嘛!”

    “我以为你嫌我恶心就松手了,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享受。多少年没有人被老子舔过了,我建议这个月就不要洗手了,好好回味一下手上的触感。”北千秋搓揉着脸说道。

    左阳其实被她舔了一下,心惊肉跳的欢喜,却强要使劲用衣角擦了擦手,故作嫌弃。看着她把自己脸上的一点软肉揉的变了形,忍不住想笑:“你可安生点吧!”

    北千秋似乎眉眼也跟刚刚在宫内比柔软了几分,刚要笑着开口,却看着一顶青色轿子从路的另一端,沿着南明王府的墙根快步走过来,四个垂着头的少年抬着轿子,北千秋脸色凝了一下,待轿子停到他们几人面前,北千秋才开口:“沈浮图你也是个没良心的,自家主子出事儿,你倒是在江南嫖-娼嫖的欢,冬虹还没出半点事儿,你就差飞过来了。”

    一个少年拉起轿帘边的绳子,帘子升起来,却没有完全露出轿中人的脸。只看着他一身浓艳到普通男子绝不会穿的紫色百花箭绣外衣,黑色金纹里衣,黑发被编成乱七八糟的辫子落在肩上,手里拿了串油光铮亮的核桃,骨节分明的手转动着核桃,只露了个被衣领挡住半边的下巴。

    什么奇葩审美……

    沈浮图开口道:“你也是跟他撕破脸皮,都不用通知我们了。北门那么大,你一个人说动就动,也看大家能不能跟得上。”

    “要是还要我等每个人动起来,再下手,咱们早死的连渣都不剩了。”北千秋昂起下巴冷笑:“跟不上是你没管好自己手下人,才多大点的地方,就给我搞成机关冗杂的朝廷似的,再这样你也迟早滚回老家得了。”

    沈浮图转着核桃的手停了下来,沉声道:“家大业大,不是你想的那么利索,你要不然现在就进全力部署好,要不然就先把这阵风先避过去,别跟他正面冲突。”

    北千秋思索了一下,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沈浮图才说:“让冬虹过来吧。”

    冬虹听见声音就掀开了帘子,看见沈浮图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要你管我。我自个儿有地方去。”

    她掀开帘子,身上又没罩着外衣,沈浮图自然看见了她两衽衣摆之间露着的双腿,以及那脚背上溅满的水痕。左阳听着咔嚓一声,就见着沈浮图手里的核桃生生被捏裂了一个!

    北千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青色帐帘被掀起,沈浮图大步迈出轿子,一阵风似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冬虹的手腕,就要将她拖下车来。

    “你又不穿裤子!野了多少年,你还以为自己是只猴子么!”沈浮图怒道。

    车里坐着的是几个汉子,也是北门的人,似乎早知道沈浮图有多可怕,下的跟几个鹌鹑一样缩在车里,沈浮图瞪了他们一眼,怒道:“看什么看!你们再敢多看她一眼,就等着眼珠子挖下来!”

    几个刚刚还持剑的大老爷们吓得两手啪的就糊住眼睛,那沈浮图似乎还想一把扛起冬虹,结果这才刚揽住腰,一使劲儿,竟然没抬起来——

    冬虹对天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左阳还是头一回看这冷面女脸上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来,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沈浮图似乎还不信这个邪了,他马车前头隐隐扎了个马步,搂着冬虹就要一抬,用力到鼻子中都发出一声闷哼,冬虹纹丝不动。

    “打扮的跟个花蝴蝶似的,穿的比我还鲜亮。连袋米都拎不动,还来拎我。”冬虹自己走下马车,从他身边过去,坐进了轿子里。沈浮图回头走回了轿子里,似乎有意避开左阳的目光,不让他看到正脸。

    冬虹被这沈浮图抱着放在腿上,裹着披肩一脸疲惫的将脑袋埋在沈浮图颈边,手里头把玩着沈浮图那根乱七八糟的辫子,安静的像个猫,哪里还有之前持刀的狠绝样子。

    北千秋拿胳膊肘戳了一下左阳,声音无力道:“别看人家老夫老妻秀恩爱了,能不能扶我下马。”

    左阳看她两颊艳红一片,浑身无力的倚着,心里一惊连忙将她抱下马来。沈浮图轿边少年拿来一个青色玉瓶,说道:“统主吃下此药,应当会身子好一些。曲先生这里有个方子,说是交给你。”

    “曲若呢?她都成这样了,曲若怎么没出现?”左阳这时候倒希望曲若在了。那少年一脸诡异的表情看了一眼左阳,说道:“曲先生有旁的事要处理。”

    北千秋也翻了个白眼,曲若再多呆两天,就恨不得跟左阳打起来了,左阳倒是还问曲若在哪里……

    左阳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青色轿子飘远,他抱着北千秋快步走近南明王府。东月阁里又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忙活,北千秋卧在床上裹着厚狐皮褥子眼睛迷迷蒙蒙的,小厨房煮起药来,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快速穿梭着,谁也不敢大声多说。

    他伸手从那瓶中倒出药丸来,愣了一下。

    这竟是……千山的“仙丹”,跟毒死太后的那个看起来并未有任何不同,但毕竟是曲若送过来,拿在手上如脂露般,一股浓烈的药香,北千秋也嗅着味道了,张了张嘴。

    左阳给递过去,北千秋张嘴咽了下去,舔了舔嘴角,左阳看她嘴唇干得厉害,又拿水来喂过。他这时候心境忽然复杂的很,北千秋这样子,其中也跟他有不少关系……他从未想到过北千秋会是当年那人……

    他以前只盼着要是内司姑姑能活过来,纵然是远在天边,让他知道了,心里也是绝对的欢欣。

    如今再看北千秋,恨不得坐在她旁边,什么细节都照料好了,什么都满足她了,才能让心里头愧疚少一点。

    北千秋浑身烧的不舒服,但好歹如今有一张暖床,有柔软的被褥盖着,她被拉入无边的黑暗里,浑身疲惫拿不出半分力气抵抗,嗓子干哑的难受,却似乎每隔一小会儿就有温水递到嘴边来,她忍不住去吮,又陷入了短暂的沉睡之中。

    直到再下次递到嘴边,吮到的却是软软的触感,北千秋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只听着传来一声闷哼。

    北千秋却感觉那柔软再度朝她唇上靠来,虽然累的睁不开眼来,但她好歹脑子里也在转,也不只是做梦还是怎么的,仿佛觉得自己又换了身子。

    ……这次是什么……

    感觉像是蜷在在柔软的襁褓里,一双滚烫的手捧住脸颊,被当做婴儿一样对待着,她是不是真的又重新附身了……

    只是那唇上的触感不厌其烦却又小心翼翼的贴过来,北千秋梦魇中心里有点烦,她猛然伸出手推了一把。

    “老子不喝奶——不喝!就算成了娃娃,我也不要嘬那玩意儿!”

    那奶娘总算是被推开了,屋内一片哑然无声。

    “……你妹的喝奶!那不是……那是……!”那是老子的嘴!左阳一屁股坐在地上,气的脸都红了。

    “别闹了……曲若……”北千秋咕哝着滚进了床的深处,左阳听见了是曲若的名字,僵硬了一下。

    是了,早在多少年前,带曲若进宫救治顺帝的就是北千秋,两人认识了不知多少年,从六年前,内司姑姑的身份死后,曲若就应当是一直陪着她。

    只是那个她口中的“死了几十次”到底实在什么时候?是顺帝一手所为的么?二人是因为此事从以前的关系正式撕破脸要杀个你死我活么?

    左阳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他的无知错过了很多很多,他无力去解释什么,只是……左阳没法容忍自己再错过了。

    既然北千秋也是将顺帝作为死敌,那左阳心里也下定了某个决心。他摘掉发冠,挤上床来,手揽着北千秋这个裹着被褥的身子,头靠在枕头的边上,心沉沉的睡过去。

    十一年前,他十二岁,在这南明王府门口,被惠安长公主领着出门。

    长安入了深冬,刚过完年,街上多了许多喜庆的年味,可南明王府里却没什么好氛围。街道上都是厚厚的雪,被来回的马车车辙压成了沾着泥的冰,结实的下人拿铲子都撬不动,左阳穿着深青色的绒袄,冷的手都揣进袖子里,坐上了马车。

    惠安长公主一脸严肃的坐在车内,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他,说道:“我们去拜访内司女官,她在宫外刚立的府。”

    左阳身体不大好,那时候还没开始长个,比同年龄的女孩儿还要矮上一小截,爬上车来规规矩矩的捧着暖炉坐好,低声问道:“那个女官……能让我不必入宫么?”

    “不能。”惠安裹紧身上的披风:“若我又很快就没法入宫见你,宫里的权势她算是除了太后最有分量的,我们没得挑,只能去求她帮忙。”

    左阳看着马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换上了鲜亮的新衣服,不少男孩儿女孩儿拿着炮仗塞进雪堆中,玩的不亦乐乎。惠安忍不住瞥眼去看左阳,他脸上并没有半分艳羡之意,惠安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左阳行三,除了长子,原本他上头还有个姐姐。可当惠安怀着左阳时,太后入宫三年多,虽膝下有子却样样不如惠安的长子,且少女时期与惠安同恋慕左安明多年,惠安与左安明成婚后二人琴瑟和鸣,令在深宫中的当今太后心怀万千忿怨,使了肮脏手脚,挑拨下人投毒,另二女儿一岁多夭折。

    那时候左阳还在惠安肚子里,也差点滑胎,千辛万苦保住,生下来是个痴楞的。自小体弱,五岁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自那之后还是有几分呆呆的,旁人的脸也记不住,下人们没少欺负他,可偏生长兄护他护的紧,长公主也从不责罚他。左阳除了疼惜后来出生的左晴,甚少表露情绪,直到这两年,才开始话多了那么一点,仿若是禁闭的蛋壳上打开了一条缝隙。

    到了十二岁,左阳是属于这个年纪中话少安静的那种,温和可欺,谁故意让他吃亏,他也不生气,不过是腼腆一笑不放在心上。

    他读书也就一般,武艺更比不上长兄,除了到哪儿都不抱怨的好性子,以及完全继承惠安和左安明的好样貌,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惠安就已经万幸了,这孩子若是一路走的平坦,会成为旁人眼中的谦谦君子吧。

    可偏在这时候,她的心头肉成了那人的人质,惠安心里的恨,已经不是能算的清楚了。可她家大业大,恨也未必能恨得淋漓。

    只是左阳这性子,不知开口解释,也不懂得搬弄言语,不太明了旁人外界,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一点点事情——他进了宫里,还不知要被欺辱成什么样子!

    内司府离着南明王府并不远,顺帝赐下的府邸建了三年才建好,占了这个坊区的一半,等马车到了,望着那巍峨的大门,左阳打了个喷嚏。门口并没有铁甲侍卫,只在正门旁有个可笑的小屋子,上头立了个写“传达室”的牌子,里头坐着个抱着手炉的半大少年,正在打盹。

    这……什么鬼啊!

    惠安似乎对于这位内司姑姑的怪异作风早已习惯,付嬷嬷去敲了敲那小屋子的窗框,抱着手炉的少年醒过来瞪着眼睛望着他们:“你们谁?姑姑说了,过来认干娘的一论不见。”

    左阳呆愣愣的——认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