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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头一回吃瘪,顿觉颜面扫地,带着他的奴仆一离开张程缘的视线范围,立马朝小李子低声说:“速速去查刚才那个拿瑞王爷令牌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来头,一定要摸清他的底细。”
“遵命。”小李子领命而去。
陆天停下脚步转身,眯着眼睛望向张程缘等人的方向,小声嘀咕,“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爷不跟你来明的,只跟你来暗的。敢拂本公子爷的面子,有你们好看的。”
陆天带人回到陆城城内,并没有马上回城主府,而是去福汇楼吃饭。
福汇楼的李老板见到陆天打趣道:“陆公子今天的生意可好?”
生意指的是收取保护费的数目,陆天当然懂李老板的意思,垂头丧气地说:“别提了,今天出师不利,真他妈的晦气。”
李老板的后台是瑞王爷,他可不怕什么城主家的公子,继续打趣道:“这陆城里还有敢找陆公子晦气的人?”
“可不是嘛?”陆天往大堂的凳子上一坐,一只脚踩到凳子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转念一想,这福汇楼的后台不就是瑞王爷吗?还不如直接向李老板打听。
陆天起身,走到李老板面前,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低声问:“李大哥,问你件事,你家瑞王爷可有来陆城?”
李老板一脸惊讶,“没听说我家主子要来这里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陆天一脸坏笑,只要瑞王爷本尊没来,一切就好办了。“李大哥,我从未见过王爷,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得见王爷。”
李老板不疑有他。“对了,今天谁找你晦气了?”
陆天随口说道:“两个外乡人而已,不说那么多了,饿死我了,赶紧给我准备雅间,本公子要用膳。”
“好咧。”李老板点了点陆天,“你小子啊,不是我说你,也该收敛收敛了。”
陆天微微一皱眉,心中暗骂,关你屁事。但嘴上却客气地说:“是,是,是。”
陆天带着下人去了二楼雅间。
此时慧娘和张程缘一起踏进福汇楼,准备吃午饭。
当初,陆城的福汇楼并没有派人去齐城跟慧娘学习特色菜,故而李老板他们并不知道张程缘与瑞王爷的关系,只将张程缘当成普通住客。
李老板客套地与张程缘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一个伙计立马走到张程缘夫妇面前招待。
“张老板,雅间已满,您和夫人打算在大堂用膳还是自己房间?”
张程缘望了一眼慧娘,慧娘指了指楼上。
张程缘意会,对伙计说:“饭菜还是照昨天的标准,马上送到我们卧房。”
“好咧。”伙计转身朝厨房而去。
慧娘和张程缘一起回房。走到二楼时,他俩并没有发现雅间中的陆天。但陆天却无意间看到了他俩。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用查便知道他俩的落脚之处。”陆天高兴地拿手中的筷子敲着酒杯。
正好小李子气喘吁吁地跑进雅间,“公子爷,小的去知府大人那里,打听到张程缘的一些消息。只不过,小的没有打听到他的住处。”
陆天拿筷子敲了敲小李子的头,“爷已经知道他们住哪里,把你打听到的消息先说一下。”
小李子赶忙一脸谄媚地笑着说:“爷,据知府大人所说,他没有在官场上见过张程缘,他俩第一次见,是张程缘到他那里办田地文契。由此推断,那个张程缘就是纯碎的商人。还有,瑞王爷令牌的事,我也问过知府大人,他说瑞王爷确实给过一个商人令牌,其余的他便不清楚了。”
“商人嘛,这事就好办了。估计张程缘的瑞王爷令牌是真的,呵呵……”陆天一脸坏笑。
小李子一脸不解,纳闷地问道:“公子爷,这令牌若为真,以后,我们行事多被动啊,您干嘛还这么高兴?”
陆天用筷子狠狠敲了小李子的头一下。
“啊”小李子叫唤一声,用手捂住头,“公子,别打,别打,小的比较笨,再打就更笨了。”
“你?呵呵,你是够笨的。”陆天朝小李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小李子赶忙上前,“爷,有事您吩咐。”
陆天低声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把昊天的老娘给我抓起来,爷要让昊天帮我做件事。”
“好咧。”小李子爽快地答应,顾不上吃饭,麻溜的办差去。
陆天心情顿时大好,铁了心要整张程缘,心中暗想,收不到保护费,收块令牌来,也不错。
*
慧娘与张程缘坐在桌前用饭。慧娘食欲不振,张程缘关切地问道:“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想干一件事没有干成,心里堵得慌。”慧娘放下碗筷,一脸不高兴。
“娘子,你该不会是想把陆天打趴下,让他在钦差到来之前出不了门,干不了坏事吧?”
“阿缘,你怎么知道的?”慧娘一脸诧异,她确实想让陆天出不了门,不然他出门一天,便祸害百姓一天。
“娘子的脸上写满‘我要打人’这四个字,不过打人的事,不宜在光天化日之下。等晚上,为夫陪你再去教训他一顿。”依着张程缘的性子,他只会等钦差过来处理陆城的事,到时候钦差自然会将陆城的利益链连根拔起。但娘子喜欢做的事,他亦会支持。
“好,不许反悔哦。”慧娘满意地微笑,夫君事事依着她,这样的夫君哪里找?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张程缘用筷子轻轻地夹起一块豆腐,递到慧娘嘴边,“张嘴。”
慧娘乖乖地张嘴吃下那块豆腐。“阿缘,我觉得挺奇怪的,这福汇楼也算是瑞王爷安插在各处的眼睛了,按理说,他应该知道陆天和知府西传林的恶劣行迹,为什么不禀明皇上呢?”
张程缘咽下口中的饭菜,喝一口水,漱了漱嘴,“娘子,今天用饭你的话好多哦。”
慧娘一听夫君如是说,立马一撅小嘴。
张程缘立马陪着笑脸说:“不过,为夫喜欢听娘子说话,无论何时何地都喜欢听。”
慧娘的脸上立马阴转晴。“这还差不多,阿缘,你肯定知道原因,你跟我说说呗。”
“你先乖乖吃饭,吃掉这碗米,我再详细讲给你听。”
“好。”
慧娘听话地拿起碗筷吃饭。
吃完饭,张程缘详细地将陆城主以及西传林的后台讲给慧娘听。
听完之后,慧娘才明白至今没人管陆天行径的根源。陆文博的妹妹陆嫣然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未嫁给皇上之前,便极其疼爱陆天,而陆天从小便喜欢跟着她,姑侄二人感情非常好。她进宫之后,更是对陆天赏赐不断。不过,她知道陆天骄纵,从来不让陆天进宫,怕陆天在宫中惹祸,每年都是她求了皇恩,回陆城看望大哥和陆天。
而陆城知府西传林是陆嫣然的姨家表哥,从小长在城主府,与陆嫣然青梅竹马,若不是皇上突然下旨让陆嫣然进宫,西传林早已将她娶回家。
当初寒王与瑞王爷都欲拉陆嫣然进自己阵营,而陆嫣然也是个聪明的,并没有急着表态,只说需仔细考虑。故而以前,瑞王爷得到暗报后,只会对陆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慧娘略有些担心地说:“若是皇上疼爱陆嫣然,不肯派钦差过来查办他们,怎么办?或者只是让钦差走走过场便回京,又该如何?”
“放心吧,娘子,有老头子的实时监督,皇上不会一直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即便皇上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头子也不会允许的,他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张程缘一提起老头子,略有些想念,也不知为什么,老头子再怎么整他,他也怨恨不起来。
慧娘捕捉到张程缘的神情,“阿缘,你是不是想念宇姨和老头子了?我有些想宇姨,不过一点也不想老头子,他总是整我们,看我们笑话,改天我得空,一定再去整蛊他。”
“娘子,算了,可怜他一把年纪了,六十来岁的人了,不要再跟他计较。以前他虽然整我,但每一次整我之后,我的武功都会进步。”
“好吧,看在夫君的份上,暂且不与他计较,但若是哪天他再做对不住宇姨的事,我绝对要替宇姨出气的。”慧娘挥了挥粉拳。
张程缘一把握住,“娘子,温柔点,别动不动就挥拳哦,留着力气,入夜后,我们去打恶霸。”
慧娘微笑,“好。对了,夫君,你现在是暗盟少主,怎么总是跟在我身边?这样岂不会让你束手束脚?”
她内心很矛盾,既想让夫君去办他的事,又想让夫君陪在她身边。
“好忧伤,才这么短的时间,娘子便开始嫌弃为夫了吗?”说完,张程缘还一副被抛弃的神情。
慧娘哭笑不得,“哪有?我只是怕耽误你的事情。”
“不耽误。目前暗盟除了与拓跋涉的合作,没有什么其他重大事情,所以,为夫还是可以陪在娘子身边的。”
“那敢情好。夫君,趁着这会阳光好,咱们去商业街上逛逛吧?”
“怎么着?娘子还打算在这里开家恒清百货或者恒美?”张程缘轻轻捏了捏慧娘的手。
“现在不打算,等我们从大佛国回来后,再开也不迟啊,估计那时陆天和西传林早已被钦差下狱了。若是陆城风气一直如此,我们便不再这里开店。”
“都听娘子的。”
二人一同走出福汇楼。
慧娘夫妇在商业街上闲逛,忽然听到有人急促地喊道:“让一让,快让开。”
只见一个汉子推着独轮车,车上载满货物,仿佛在赶时间,车速飞快。
慧娘略有些惊讶,低声说:“阿缘,那汉子的力气真大。推着一车货物,还能健步如飞。”
张程缘还没来得及搭话。一个长得很瘦的人,没来得及躲开,一下子被独轮车撞飞。
被撞飞的身影,直冲张程缘而来。张程缘轻轻一侧身,那身影与他擦身而过。他暗中拉了那人的脚腕一把,有了这个缓冲,那人不至于摔得很惨。
那人摔到地上,一个翻滚,灵活起身。
街上众人纷纷出声,“小兄弟没事吧?”
“没伤着吧?”
那人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没事,也不看看小爷我的身手,咱可是练过的。”
练过武功,还被撞飞?众人忍不住大笑。
那推车子的汉子赶忙上前,双手抱拳,“这位小兄弟,你真的没事吗?若是伤到哪里,我带你去看大夫。我这个人鲁莽些,但从不赖账。”
“没事,真没事。大家都散了吧。”那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正准备抬脚离开,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昊天,没想到在街上遇上你,走,陪我去赌坊走一趟。”来人正是昊天的好朋友,云生。
昊天摆摆手,“云生,明天再陪你,今天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不等云生回话,昊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昊天被撞的事,慧娘和张程缘只当是今天的一个小插曲,此时并未放在心上。二人继续悠闲地逛街。
直到慧娘在小摊上相中一对木雕,张程缘从怀中掏出钱袋时,才意识到瑞王爷的令牌丢了。
“好一个神偷。”张程缘喃喃自语,脸上没有着急之意,反而一副高兴地神情。从没有人能在他身上偷走东西,最让他佩服的是,令牌在钱袋后面,那小偷竟然饶过钱袋将令牌偷走,这小偷的手法可不一般,而且还是个不爱钱财的主。
“阿缘,你怎么了?什么神偷?”慧娘一脸诧异。
张程缘拉起慧娘的手,“娘子,木雕先不买了,带在身上不方便,我们去找人。”
“找谁?你说仔细点。谁是神偷?”
“令牌让人偷走了。”张程缘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啊?不会吧?阿缘,今天曾靠近过你的人只有那个叫什么昊天的,可我没看到他偷令牌啊,你确定是他吗?”慧娘不可置信。
“不确定,所以我们一起去找到他问一问。”张程缘也没有看到昊天偷令牌,但直觉告诉他,令牌就是昊天偷走的。
“好,正好闲来无事,找点事干。”慧娘很好奇那个神偷到底是谁,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令牌,难道那人会障眼法?她怀疑那人会魔术。
慧娘和张程缘找昊天不好找,但找他的朋友云生很容易。刚才云生和昊天的对话,如数落入他俩耳中。二人直奔商业街上的赌坊。
走到赌场门口,张程缘拦下慧娘,“娘子,赌坊里乌烟瘴气,你还是在门外等一会吧。”
慧娘停下脚步,“也好。”
张程缘进入赌坊,快速寻找云生的身影。
云生正在赌桌前大喊:“小,小,小,开,开,开。”
结果,是大。
“又输了,今天真是背运,没有昊天在身边,怎么就是赢不了钱呢?”云生边朝赌场门口走,边自言自语。
张程缘拦下云生,“小兄弟,你可认识昊天?”
云生用警惕的目光望向张程缘,“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在商业街时,云生并没有注意到张程缘。张程缘语气轻松地说:“刚才在商业街上,我家下人不小心撞飞了他。他没有让我家下人赔银两也没让陪着看大夫。我和娘子不放心,打算过去看看他。我家下人说不知道昊天的住处,但听见你俩的谈话,知道你在赌坊。”
刚才云生遇上昊天时,只听到昊天的那句“没事,真没事。大家都散了吧。”现在仔细一想,方知道昊天被人撞,暗骂自己只顾赌博,不够关心昊天。
“我带你们一块过去,正好我也要去看他。”云生匆忙走出赌坊。
就这样,慧娘和张程缘毫不费力地找到昊天的家。
云生轻轻推开一处院落的大门。“这就是昊天家。”
昊天的院落虽小,但收拾的整齐有序,各种生活所需的东西应有尽有,一看便知他家并非贫穷之家。
云生进屋并没有找到人。“真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昊天应该在家陪昊大娘,今天怎么不在家呢?”
张程缘和慧娘跟着进屋,二人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张程缘冲云生说:“我们坐下等他一会吧。”
云生本欲出去寻找昊天,但一看到张程缘夫妇坐下,不放心地也坐下一边等昊天,一边监视他俩得一举一动。生怕他俩趁昊天家没人,偷拿这里的东西。
没一会工夫,院中有动静传来。
“娘,咱们到家了,您慢点,来,抬脚,抬脚。”昊天提醒他娘前面的路。
他娘因双目失明,走得很慢。
云生飞身跑出屋,麻利地掀开帘子,“昊天,你跑哪里去了?害我等你半天。”
昊天微笑着说:“你管得倒是挺宽,怎么这么快从赌坊出来了?莫不是将银两输光?”
昊大娘一脸慈爱地说:“小生啊,可不能总是混赌场,也该找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了。”
“是,是,是。昊大娘您慢点。”云生一脸恭敬,平时昊大娘对他极好,像亲娘一样。
等昊天扶着他娘进屋后,看到张程缘夫妇,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