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08她要杀他?

十只柠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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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听到‘柳色’这个名字,武爷轻蔑地冷哼了一声,道:“柳色和他懦弱的爹一样,丝毫没有夫人的真传,若说他是夫人的儿子,简直玷污了夫人的声誉。峻”

    “夫人有什么声誉可言?”阿雪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唇角轻勾,同样是轻蔑的语气:“她为了逼迫伯……无双帝娶她,不惜与炎国联盟,用三城的百姓作要挟。她为了组建自己的军队,竟然提出了以战养兵的战略,攻一城,屠一城,十年战乱后,天朝十室九空!远仪侯柳如仪钟情于她,守护她多年。在她众叛亲离之际,仍然拼死上奏请求迎娶她,可是息夫人又是怎么做的?她不甘心无双帝拒绝她,竟然图谋造反,让柳家一夕间家破人亡!”

    “乱世之中,人命几何!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武爷怒斥完,然后狐疑地看着阿雪,冷声道问:“无双帝广封言路,如今知道息夫人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以前的老人,也只知道柳家是一夜间被人寻仇,消失无踪。而谋反这等宫纬秘事,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关外客,又如何得知?”

    阿雪垂眸不语,伊人却莞尔一笑:他果然是贺兰雪,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想承认吧。

    无论如何,知道他是贺兰雪就行了,至于他承认与否,伊人才不管。

    总而言之,她对他有承诺,至于其它事,那是贺兰雪的事情,她不予干涉。

    “你到底是谁?”武爷没留意伊人的表情,只是盯着阿雪,一字一句地问。

    阿雪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望着远处沉沉的天际,茫茫戈壁,接天连地,模糊了方向。

    远方沙尘滚滚。

    “你知道为什么捕鱼儿海称为死亡地带吗?”他轻声问。

    “老夫自然知道,”武爷傲然道:“因为这里经常会有沙尘暴,而且地理位置暗合奇门八卦,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不过这些,都已被息夫人一一克服,否则,老夫又怎敢只身闯入?鲫”

    “真的能克服吗?”阿雪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竟然有种摄人的邪魅:“那流沙呢?”

    他的话音匍一落,武爷的脸色便变得极为难看,座下之马一声嘶鸣,扬蹄奋力将他甩下,然后挣脱流沙的引力,向远方奔去。

    武爷应变神速,在马甩下他的那一刻,用左足点着右足,便待重新弹起,哪知阿雪突然发难,一手拽起裹住伊人的斗篷,向武爷挥去。

    伊人被斗篷的力道所带,飞速地打了一个旋,头晕晕地,还未回神,人已经跌进了阿雪的怀里。

    熟悉的气味,带着一股略显女气的脂粉味——果然是在京城招蜂引蝶的逍遥王独有的体香。

    伊人在闻到它的刹那,便愈加确信了他的身份,那个认知便如一个按钮,‘啪’得一下触动了她的情绪,伊人在第一时间心满意足地抱紧他,像无尾熊一般扒拉在他身上,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找到你了。”

    如躲猫猫的孩童抓到了自己的伙伴。

    另一边,武爷身体一低,脚便陷到了流沙里,流沙汹涌,迅疾地埋到了他的脚脖子。

    此时的情景本十分危机,阿雪根本无暇分心,可是听到怀里人闷声闷气的感叹,心念一动,紧张肃穆的神色间,竟漾出一缕笑意来。

    只是,她在找他吗?

    为什么,原以为将她托付给裴若尘,便是让她得偿所愿,也不枉费她为他挺身而出的情意。

    她又何以还来找他?

    心思电转间,阿雪的神色已换了几换,对面的武爷陷得更深,流沙下陷的引力,也带动了周边的沙石,此时不便久留。

    阿雪当机立断,将胸前八爪鱼一般的伊人推开,努力地冷着脸道:“我们快离开,还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伊人眨眨眼,困惑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出言反驳。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真是别扭的人啊。

    她微微一哂,目光从那张陌生且熟悉的脸上轻轻转移,然后,便看到了身在囹圄的武爷。

    武爷倒有点傲气,虽然处境凶险,他已挣扎得吹胡子瞪眼,却仍然死死地咬着要管,怎么也不肯呼救。

    “救他吧。”伊人看着老爷子越陷越深,几乎想也没想,便要伸手去拉他。

    阿雪一把扯住她,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伊人道:“救了他,我们都走不了,难道你真的要去捕鱼儿海去送死?他这样的人,死便死了,何必救。”

    “——可他并没有真的害我们,对不对?”伊人回头挺纯洁地看着阿雪,道:“未构成犯罪,在程序上,是不能提前定罪的。”

    阿雪虽不尽明白,却也知道她表达的意思,遂用更毋庸置疑的语气道:“如果你知道他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武爷,武三通,人称屠城将军,天朝的首号通缉犯,死在这里,也算你死有余辜,你服也不服?”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问那位武爷的。

    武爷轻哼一声,藐视地看了阿雪一眼,

    白眼往上一翻,一副“我是老人家你拿我又怎样”的无赖样。

    “不过,这样还是不好……”伊人见状,咂咂嘴,嘀咕道。

    没办法见到一个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伊人毕竟来自一个文明的时代,所以不懂这个时代的快意恩仇。

    她只知道,任何一个生命,无论善恶,无论尊贵或者渺小,都是应该被尊重的。

    阿雪低头看了看伊人,那个总是懒懒散散的人,此刻的表情却异常认真,她说要救武爷,并不是信口而为,而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如今想来,她也极少信口说过什么。

    一旦说出,就必须做到。

    念及此,阿雪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然后取下自己的腰带,将它裂开,束接成长条,一条扔给武爷,另一条则绑在不远处一块突出的小岩石上。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丢下这句话,阿雪拖着伊人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原路折返而去。

    阿雪牵着伊人一路向前的时候,伊人没有说话,只是任他拖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阿雪亦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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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戈壁,凛冽、干涩。

    伊人走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步伐自然慢了,两人走了一会,她的脚步已然踉跄,阿雪似乎察觉,忽而停住脚步,转身,面对她,说:“我派人送你回丞相府。”

    伊人睁大眼睛望着他,摇头。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回去吧。”阿雪继续苦口婆心。

    伊人仍然抿紧嘴唇,摇头。

    执拗而坚决。

    目光澄澈若水晶。

    “我都说了,这世上已经没有贺兰雪,你喜欢裴若尘,我相信他会娶你为妾,也会对你好。”阿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突然焦虑起来,语速也变快了。

    “那不一样。”伊人淡淡回答。

    “为什么不一样?”阿雪问:“你仍然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地方,若尘会让你生活得好好的,更何况,你又那么喜欢他……”

    “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不一样。”伊人抬眸,打断他的话。神情是云淡风轻的,结论,却那么斩钉截铁。

    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所以伊人可以任由贺兰雪冷落自己,也不介意自己做他众多姬妾中的一名。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计较。

    因而,伊人不可能去当裴若尘的妾。

    她只是不在乎,并不是真的代表可以委屈自己。

    “更何况,我答应你的。”伊人望着阿雪,又加了一句。

    答应过你,永远不会遗弃你,要为你施肥、抓虫,等你长大。

    说这句承诺的时候,伊人表现得如此淡定简单。

    便如欠债还钱一般,说过的话,便要兑现——这是她的原则。

    尽管,这样的原则,许多人已经不复有了。

    阿雪微微怔忪了片刻,然后神色一肃,正打算继续义正严厉辞地否认自己的身份,那茫不见人的戈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队骆驼。

    阿雪见到骆驼,便如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难看,他猛地转过身,也不理伊人,拔足便走。

    只是,远处的人显然已经看见了他。

    只见一个灰衫青年骑士拍马而出,马蹄翻腾,转眼便到了阿雪和伊人面前,然后他扳鞍下马,二话不说,单膝扣在了阿雪面前,又急又喜地说:“王爷,易剑终于找到你了!王爷平安,真是佛佑天朝!”

    “我都说过,我不是王爷。”阿雪几乎气急败坏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从今以后,贺兰雪已经死了,不在了,你们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他又郁闷地自语道:“难道我的易容术有那么差?”

    易剑闻言,非但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王爷的易容术自然天下无双,只是王爷身上的气度风仪,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你认出来有什么稀奇!”阿雪瞪了易剑一眼,忿忿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小傻瓜也能那么快认出我来?”

    伊人见阿雪说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将目光从易剑身上移开,很茫然的望着阿雪,反问道:“啊,你有伪装吗?”

    在脸上涂抹点东西,把自己装丑点就算易容术啊?

    阿雪当场气绝。

    易剑听着,也觉得好笑,可是忍了忍,仍然一副义胆忠贞的模样,说:“王爷,那日的刺客已被王先生擒获,黄帮主也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找到了十一的下落,至于王妃——属下向丞相府的人打听到说,她……”

    “不用打听了。”阿雪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道:“还有,谁让你们去擒捉那个刺客了?放了,立即放了!”

    易剑却一脸为难的样子,踌躇道:“王先生已经审问出了背后的主谋,是——”

    “我知道。”阿雪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语调阴沉地说:“这件事,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让那人带话给他的主人,就说,我已经死了。从今以后,那个让她提心吊胆的贺兰雪不会再出现了。”

    说完,他也不等易剑分辨回答,转身,拂袖而走。

    伊人困惑地看着贺兰雪的背影,又回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易剑,想了想,走到易剑的前面,蹲下身,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喂,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梁朝伟诶。”她饶有兴致地说:“不过,看着比梁朝伟忠厚一些。”

    易剑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与王爷同行的女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眸色分明,面容周正,睫毛蝴蝶般眨巴着,很突兀地出现在这荒芜的戈壁中,清新得有点始料未及了。

    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是水墨画里的那一抹蓝。

    “谁是梁朝伟?”易剑果然是老实人,也爱屋及乌——因为尊敬自家王爷,也顺带尊重王爷的同行人。

    伊人抿抿嘴,知道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索性略了过去,冲着贺兰雪的背影努了努嘴,又问:“那主谋是谁啊?”

    易剑当即闭口不言,肃颜道:“王爷说不能再提,属下也绝不再提。属下不能违背王爷的意愿。”

    “可他说不让你找他,你却还在找他啊。”伊人很不解地反问道:“这样算不算违背?”

    易剑闻言一哽,当即答不上话来。

    再看面前的女子,面上的困惑却不似装出来的,好像是真的不理解一般——真是看不出真假。

    好在伊人从不穷追不放,顿了顿,她笑眯眯,继续问道:“主谋的人是容皇后吗?”

    “你怎么知道?!”易剑讶异地叫了声,话音匍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嘴巴顿时抿得像一条线。

    伊人呵呵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我叫伊人。”

    易剑真是一个坦白的老好人,伊人觉得,她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易剑正在郁闷,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又是一惊:“你就是王妃?”

    就是王爷特意吩咐他们关照的王妃?

    易剑当即行了一礼,那只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握的。

    伊人讪讪地收回手,左右拍了拍,似拍掉灰尘一般,然后站起身,迈步向贺兰雪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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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雪走得并不快,他既已知道易剑他们一定会追上来,也懒得继续玩失踪了。

    伊人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离出发地两千米的地方,赶上了贺兰雪。

    匍到他身边,伊人便伸出手,大啦啦地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大口呼吸。

    堪比百米赛跑的速度啊。

    贺兰雪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忍了忍,并没有甩开她。

    不知为何,现在见到伊人,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可说起亲人,贺兰钦是他的亲人,贺兰淳也是他的亲人,甚至于容秀,也是他的嫂子。

    他们却显得那么遥远。一个个,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雍容华贵,宛如神仙中人。

    只可望,不可及。

    只是旁边这个似乎迷糊,似乎一无是处的人,却以最朴实的亲切,对他不离不弃。

    “其实,她也是不得已吧。”被贺兰雪拖着走了一会,伊人回过气来,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注视着前方,神色平静若水。

    贺兰雪愣了愣,然后回头怒视着紧跟其后的易剑,易剑连忙摆手,一脸惶恐,用表情解释:“王爷,绝对不是我说的!”

    贺兰雪自然不信,仍然瞪着后面无辜的易剑,伊人则自顾自地继续道:“她已经是皇后了,不是么?身为皇后,总会有一些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你不要太伤心。”

    伤心得,甚至不肯承认自己。

    “我没有伤心。”贺兰雪终于不再用目光谋杀易剑,回过头,闷闷地说。

    易剑赶紧用袖子抹了抹汗,长呼了一口气。

    “会伤心的。”伊人的视线转到贺兰雪身上,极认真地反驳道:“你还是喜欢她的,只要喜欢,就会伤心,我明白。”

    不相干的人,永远不会伤你。

    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爱的人。

    贺兰雪不

    语,半响,方道:“从此以后,不喜欢了——其实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放下了。”

    可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离开,是否,又真的能放下?

    伊人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洞悉而清淡,没心没肺。

    似乎真的被贺兰雪的说辞说动了,可眸底,却是了然的沉静。

    第一次,贺兰雪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那感觉如此奇怪,以至于他不得不继续辩白道:“其实对容秀,一直是我一厢情愿。当初她入宫,我原本可以阻止的,却没有。是我先伤她,她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伊人浅淡地望着他,似听未听。

    而跟在后面的易剑,因为离得近,所以全数听进耳里。

    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诧。

    想不到王爷有一天,会主动向另一个女人,提起容皇后的事情。

    而那件事,曾一度,无论在逍遥王府,还是在整个天朝,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这个王妃,果然是不同凡响的。

    易剑暗暗认定,心中忽然对伊人多了一份尊敬。

    前方,贺兰雪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也明白她的意图,即使我离开京城,终究不能保证容家的利益。只有我不在了,皇上才不会继续猜忌容家,才能保他们一家性命无虞——她确实是不得已。”

    “可是,伊人,我也是人,当我知道刺客是我倾尽一生去保护的人派来的,我也会伤心。我也会愤怒,我也想毁掉一切——他们,我最尊敬的大哥,我最爱的女人,我为其繁华和安乐而用尽心血的天朝!我不能除了他们,只能毁掉我自己,除了忍,除了让,还能怎样!”

    对于贺兰雪一时失态,伊人并没有丝毫嘲笑,抑或者激动、惊奇。只是无比宠辱不惊地瞧着他,清透的眼眸映射着贺兰雪苍白而潮红的脸,如此安静。

    他已经抬手,撕掉了脸上的伪装,明媚得近乎妩媚的容颜,比之以前,多了一分属于大漠的阳刚。

    以及苍凉。

    眉眼素淡,有忧伤侵入眼底。

    ---题外话---江湖惯例,提前两小时发一章,大家早睡早起,看完就去睡美容觉。第二章凌晨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