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想逃离

梦回春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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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朱公子垂爱。”

    赵允熏微微一笑,像是不经意的将话题一转而开。

    来此之前,赵允熏便早有预料。

    朱少寒虽比不得朱浣信心思细密周全,但却也不傻。

    无论如何,对于他来说,最好的选择都是逃走而不是留在云钦身边。

    因此,赵允熏表面上对云钦毕恭毕敬的服从,却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说到底,我只是个下人罢了,比不得云钦在刺鸟中的地位,更比不上朱公子尊贵的身份,唯一的目标,也就是活下去而已。”

    赵允熏说的淡然,半真半假的表态只为引起朱少寒注意。

    话中有话,虽未曾说明,但朱少寒也已能猜个七八分。

    看赵允熏这意思,恐怕是因为某些把柄落在云钦手中才甘愿为他办事。

    自己若是开出价码,怕也不愁赵允熏不动心。

    看惯了朱浣信深谋远虑,朱少寒也自有打算。

    “赵公子说笑了,先不论赵公子风华绝代,光是这智谋武功也是绝世无双,云钦大人又如何会将你当成一个下人呢,若是赵公子你实在待不下去,朱家定然扫榻相迎。”

    虽是一句笑言,但其中又有几分真意,朱少寒自认已经给了足够的暗示。

    而赵允熏却是微微一笑,低头饮茶的瞬间,眼中却是无比的冷冽。

    这个朱少寒,旬月之前还只是个受父兄荫蔽的纨绔公子哥,如今,却也学会戴上面具与他人讨价还价了。

    不过,就算朱浣信再精于调|教,比起刺鸟里绝望和压抑人性的环境,还是差了太多。

    人为了生存,便会不自觉的虚伪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这是朱少寒这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富家子弟,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见赵允熏不语,朱少寒有些沉不住气。

    “赵公子如此聪敏,怎会不知在下的意思?这刺鸟,在下也多有耳闻。”

    “朱公子,”赵允熏递上一杯茶,“先喝茶。”

    不露痕迹的,赵允熏眨了眨眼睛。

    朱少寒即刻想到,在这刺鸟的房间里,自然是安插了许多眼线。

    既然云钦与赵允熏不和,又怎么会放心他独自一人与自己谈话?

    “多谢。”

    朱少寒有些尴尬,接过那精巧的紫砂茶杯。

    不过,赵允熏既已会意,且尚未明确拒绝,自己便还有机会。

    放下茶盏,抬头。

    正巧对上了赵允熏的眸子。

    若是说一点都不动心,恐怕朱少寒自己也不会相信。

    “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只是喝了茶?

    朱少寒皱眉,这是云钦的意思,又或是赵允熏自己的盘算?

    就算满腹疑问,此时的朱少寒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点头。

    等待,忍耐。

    此时的朱少寒总算能体会到信哥一路走来是何等艰辛。

    若是回到朱家,朱少寒以定收敛性子,修身养性。

    ……..

    乡野山下,繁花似锦。

    许白从浅溪中捞了一尾青鱼。

    收拾妥当,又加了豆腐、雪菜几味家常的食材,放入锅中,为清浅煮些鱼汤。

    虽比不得山珍海味,但在这乡村野外,原滋原味,倒也别有一番兴味。

    锅中的鱼还没熟。

    许白便擦了手,放下挽起的袖子,又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静静的蹲坐在茅草木屋前。

    远处,那山民张大哥正带了清浅去猎些野兔野鸡,忙得不亦乐乎。

    “若是此生于此,也倒活的自在。”

    许白自言自语道。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必不是那能忍受清贫无为一生之人。

    这世上的纷争让自己有太多的牵挂,又怎能去那红尘之外与清浅尽享天伦。

    屋中的灶台上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轻快悦耳。

    “想是鱼汤好了。”

    许白进屋,舀了勺汤,尝了滋味。

    孕中清浅口淡,特地放了少许的盐。

    “清浅。”

    许白盛了鱼汤,端出屋外。

    “相公!”

    清浅一手拎了野兔,一手拿着刚采来的野蘑菇,虽脸上有些污渍,却非常开心。

    这些日子里,的了那味能抑制清浅病情的药,又得许白精心照料,清浅的身体健康了许白,心情也好得很。

    有些时候,许白看着清浅挂满笑容的脸,甚至都会幻想那未出生孩子的模样。

    如此,得一人终老,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大多数时候,许白的心还是充满了理智和坚决。

    “快来尝尝。”

    许白接果清浅手里的野兔,递给他那碗鱼汤。

    清浅似乎也是累了,一口气喝下大半。

    “真好喝。”

    许白温柔的笑笑:“不急,还有一锅。”

    “谁也不像许相公这样宠娘子的,”张大哥扛着猎枪也跟着走了过来,满脸的笑意,“怕是要把清浅给宠坏了。”

    许白笑,掏出丝帕给清浅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张大哥,一起来喝碗汤吧。”清浅听了,心中暖暖。

    “不啦,”张大哥好脾气的笑着,“你们小两口恩爱,倒叫我这单身汉看着。我屋中还有些剩下的鹿肉,将就将就便罢。”

    清浅一双大眼睛满是笑意,可脸上却带着羞涩。

    “张大哥也真是的,没由来的打趣我们。”

    许白笑的宽和,将清浅迎进屋里去。

    入夜,清浅以沉沉睡去。

    许白在给清浅的茶里加了味安神的药,清浅自然夜夜好梦。

    只是,许白除了希望清浅好好休息外,却还有其他目的。

    又到了时间。

    许白起身,穿好长衫。

    果然,每日给自己送信的鸽子准时停在屋前。

    “去吧。”

    许白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

    “一切就位。”

    依然面无表情,依然平静如水。

    都是意料之内之事,又怎会让人惊喜欢愉。

    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情许白早已陆陆续续的从信鸽带来的消息处获得。

    可以说,虽身在山中,可世外之事却了若指掌。

    “是时候了。”

    明月高悬,晚风凄凄。

    “虽然身子没有大碍,可不知清浅那孩子是否能舍得这里。”

    莫说清浅,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还有一丝别离之愁。

    这几日,没有纷争,也没有威胁,自己与清浅倒像是真正的乡野夫妻。

    只可惜,昙花一现,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幻影罢了。

    …

    “王爷,这是摄政王府送来的请柬。”

    彦昭一身水色长衫,为安王爷递上一张帖子。

    同样奢侈华贵,可却是在安王爷京城中的宅邸。

    默然不语,安王爷看着那请柬,却是一脸的轻蔑。

    “王爷,那个宋漪是否要接到这里?山中别苑虽是僻静,可终究是山高路远,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唯恐鞭长莫及。”

    “哼。”

    安王爷冷哼一声,虽然扔掉了那印着摄政王印信的请帖。

    “若不是使了手段,也轮不到那小子做着摄政王。如今却是抖起来了。当年本王若是不念手足之情,他也活不到现在!”

    彦昭笑笑。

    他自然知道,当年摄政王跌入荷花池,若不是自家王爷施救,恐怕也没有今日富贵权柄。

    这事情王爷说了太多遍,自己怎能不知?

    “王爷自然比那摄政王英明神武,”彦昭随和的说,“只是眼下的问题如何解决?那摄政王邀了各路王爷宗亲一同宴会,恐怕也不是联络感情那么简单。”

    安王爷一时无语,默默思忖。

    “那请柬你也看了,你意下如何?”

    彦昭微微皱眉:“京中早已放出皇子出现的消息,可那摄政王不认、不否,也不制止,态度暧昧;近日又公开选举宗室子嗣,说是选取优秀继承大统,却多日来一个候选人都没有….恐怕,这两件事情都只是摄政王的计谋罢了。他若是不付真心,我们便也将计就计。”

    “如何?”

    “我们将宋漪扮个小童带去赴宴,看那摄政王作何表现。”

    “若是他无意,宋漪也便不必再留。”

    “王爷英明。”

    “其实这宋漪就想一只果子,大家都尝不到,便不知酸甜,只是都一味的想得到。可惜啊可惜,本王虽得了这果子,可是酸是甜,还得他摄政王说了算。”

    安王爷闭了双眼,微微叹息。

    斗了十几年,到底是别人更胜一筹。

    “你去吧,将那宋漪带来。此次若是发现他没什么用处,便今早杀了。省着藏在家里,还要处处担心提防。”

    “是。”

    转眼,便到了宴会那晚。

    皇家的宴会,自是非同寻常。

    天宏国尚未立新君,摄政王自然是坐上了监国的位置,此次举行的宴会,也选在皇家园林。

    朝野上下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监国以来,摄政王虽并无僭越野心之举,可本次宴会,却不得不让人认为是彰显权威。

    安王爷的马车之内,宋漪一早便被打扮成了小厮模样。

    未到地方,彦昭便捆了他的手脚。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茫然、无措。

    宋漪一脸惊恐的看着似笑非笑的彦昭。

    “自然是个好地方,王爷已经到了,正等着我们呢。”

    说罢,彦昭突然将一粒通体乌黑的药丸扔进了宋漪的口中。

    “别想跑,若是跑了,这穿肠的毒药,可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