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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
位于政治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寸金寸土,名震世界的皇甫家族的私人城堡,就座落在这里。
皇甫家族的苍鹰族徽,高高地耸立在堡顶,如同一双布满着权欲的眼,俯瞰着这个政治中心的繁华与背后的血腥。
整座城堡,占地巨大。
皇甫家族所有成员,都居住在这里,防御堪比总统府。
城堡的主厅,此刻聚满了人。
皇甫家族无论是老一辈的还是年轻一辈的,都到齐了。
老一辈的人数较多,年轻的男女也只有几个,其中每一个的神情都带着压抑的沉闷。
无他,今天他们被通知聚集在这里,是老家主即将公布下一代的继承者。
而他们很清楚,这个继承者,绝对不可能会落到他们头上的。
在三个多月前,老家主接放出了个轰炸性的消息。
三少爷皇甫爵还有一个遗留在外的儿子,比皇甫爵还要优秀。
他已经成功地经历了老家主的所有考验,老家主在言辞间对这个素未闻面的私生子,器重到不行。
这三个月来,皇甫家族的众人自然不甘心,想方设法地想要得到探听有关这个私生子的消息,奈何老家主护得死死的,他们折腾了三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今天,这个一直神秘的私生子,就要曝光在人前。
皇甫家族的众人,心思都各异,没有人对于抱以期待。
毕竟皇甫家族一家之主的位置太令人唾液了,坐上这个位置,几乎可以手握想要得到的一切……
这时,几名面无表情的保镖簇拥着一名八旬的老人迈入大厅。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脸上都一致地恭敬着。
“家主。”
“都坐下吧。”老人坐到了大厅的主位上,几名冷面保镖退至他的身后,目不斜视。
其他人闻言,纷纷坐下。
其中一名年长的老者出声:“家主,你这一次召集我们来,不是要引见那一位留落在外的私生子吗?他人呢?”
其他人也都纷纷咐和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尊老。”
“就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长辈。”
“唉,终归是年轻,盛气凌人,还不够成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还未现身的季曜珉贬得一文不值。
年轻一辈的并没有吱声,不过听着老一辈的都在明讽暗贬季曜珉,他们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乐见其成。
老家主冷冷地扫视全场一圈,冷厉地低喝:“够了,都给你闭嘴!”
即使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然而依旧气势凌然,霸气十足。
所有人都噤声了,大厅的气氛变得沉凝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季曜珉现身了。
他步伐沉稳,神情慵懒,斧刻刀削的俊脸邪肆狂放,浑身凛冽的气场无声倾泄。
众人在季曜珉现身的一刹那,神情都微微地错愣。
像,太像了。
与当年盛气凌人的皇甫爵实在太像了。
这种像,不是长相,而是那种不可一世的藐视眼神跟狂肆的态度,实在与当年的皇甫爵太相像了。
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季曜珉不是皇甫爵的种。
俩人五官虽然并没有太多的相似度,但那身气度与神态,实在太像了!
即使面对那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犀利眼神,季曜珉的神情依旧轻松自如。
他的眼神根本不屑于看一眼那些审视他的人,而是盯着主位上的老家主,薄唇邪邪地扬起:“爷爷,抱歉,我来迟了。”
老家主对于季曜珉非常纵容,丝毫不认为他的迟来有什么错,“没事,过来爷爷这边坐下。”
在一众人羡慕暗恨的目光下,季曜珉慵懒地坐到了老家主的身边。
老家主目光犀利地扫视全场一圈,声音中气十足地道:“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我想你们心里也有底是因为什么事了,我也不绕弯子,直接给你们说了,我打算将家主的位置传给曜珉,未来的一两年内,我将慢慢脱手家族事务,让曜珉全权打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皇甫家族,老家主的话就是圣旨。
没有人敢去质疑他,这个老人,在过去的几十年来,将当年处处被墨家压了一筹的家族奋斗到今日的人人忘而敬畏的皇甫家族。
无论是眼光,还是魄力,亦或者手段,都令人敬畏!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父亲,我不同意。”一名中年男人忽地站了起来。
这人是皇甫家族的二少爷,叫作皇甫义。
之前在季曜珉初醒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地想让老家主改变主意,那天晚上他还特地去见了老家主,为的就是游说他放弃季曜珉。
当然,他并没有成功。
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更惹得老家主更深的嫌恶。
他这一生一共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
小儿子皇甫爵完全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聪明,沉稳,做事狠厉果敢,魄力十足。
而大儿子正是眼前这一位皇甫义,与小儿子恰恰相反。
皇甫义头脑不行,性格又乍乍呼呼的,沉不住气,胆子又小,贪生怕死,骄奢淫逸。
明明是扶不起的烂泥,但他自身又自视太高,处处不满他的安排,愚蠢的脑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肖想家主这个位置。
这十几年来,他对这个儿子已经失去了耐心。
此刻听到皇甫义的不满的抗议声,老家主犀利的老眼一沉,如同一把沾的血的刀子,狠狠地盯在皇甫义的身上。
“只有你一个人反对,皇甫义,你告诉我,你不同意的理由?”
秦深深是被惊醒的,一身是汗。
墨御霆就在她边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里:“又做噩梦了吗?”
他很担心她,秦深深的状态,很不好。
她呆呆地看着他,眼神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很空洞,很无助,渐渐地,眸底涌出了肆意的泪水,哀痛欲绝。
她想起了来,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刻骨铭心的痛,蔓延全身,就像被刀子戳刺着。
墨御霆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深深,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我让贺琰进来……”
他正拿出手机将贺琰叫来,却被秦深深阻止住了。
她拉住了他的手臂,抽泣摇头:“我想起来了……”
墨御霆僵住了身体,眉宇紧紧地蹙着,对她此刻的状态,很是担忧。
“深深……”
“为什么要故意瞒着我?”秦深深打断了他未说完话,她泣泪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这三个多月来,她有多幸福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多悔恨。
在外婆枉死的第二天,在外婆尸骨未寒的时候,她竟然那么甜蜜地享受着墨御霆的宠爱,那么开心地渡过着每一天……
回想着这三个月来的甜蜜时光,秦深深哽咽得泣不成音。
外婆死了……
外婆死了啊,她竟然会忘掉这么刻骨的记忆,她突然觉得自己自私得可怕,怎么能忘了外婆……
痛苦,自责,疚愧,绝望等等一系列负面的阴暗情绪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将她勒在其中,胸口满是窒息般的痛!
墨御霆蹙紧了眉头,心疼极了,“深深,别这样,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你当时的状态很不好,宝宝差一点保不住,为了你的身体,为了宝宝,我不得不暂时隐瞒外婆被杀的事实,你要怪就怪我吧,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他将她轻拥在怀里,怜爱而心疼地亲吻着她沁泪的眼角。
秦深深在他怀里抽泣,鼻腔酸痛到不行,脑子都是胀疼的。
她像是钻进了阴暗的牛角尖里,恨极了自己在外婆枉死后的三个月那么无知的甜蜜与幸福。
她突然哭得歇斯底理起来,像是要把心中的悲痛都化作泪水涌出身体。
她并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一切……
为什么?
“深深,你冷静点!”墨御霆低喝出声。
她这个样子,他心里并不好受。
秦深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我没办法冷静,外婆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外婆死了……”
秦深深哭得抽噎起来,小脸在夕阳的薄光下纤弱得苍白。
她的哭喊声很大,一直在外面静候着的贺琰听到动静敲门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是贝拉。
在看到秦深深哭得歇斯底理,墨御霆一脸揪心的表情,贺琰跟贝拉都愣住了。
贺琰看着墨御霆:“墨少,发生什么事了?”
贝拉走到秦深深的跟前,小心翼翼地轻触着她的抖动着肩膀,“深深,你没事吧?”
她第一次看到秦深深哭得这么痛苦的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墨御霆回答贺琰的问题,秦深深再度出声了,她看着墨御霆,眼神哀痛像是撕裂了心肺,“外婆的遗体呢?火,火化了吗?”
她几乎用尽了全力地力气,才将这句话艰难地问出来。
“没有火化,外婆的遗体保存得很好,在你没有同意之前,我不会擅作主张。”
他的声音极其的低沉,饱含丝丝苦涩与心疼。
秦深深扑入了的怀里,再度哭得哽咽起来,“御霆,我要见外婆,我现在就要见到外婆……”
墨御霆疼惜轻搂着她,“别哭了好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外婆,答应我,不再再这样哭了,我心疼。”
贺琰跟贝拉面面相觑,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们并帮不了什么,只有将空间留给墨御霆与秦深深。
……
前往地下室的电梯上,秦深深一直都哽咽地低泣着,她咬牙忍着不哭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墨御霆一颗心像是被细细的红绳勒紧着,那种窒息与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再一次感到挫败。
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吮着她的泪。
“深深,别现这样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你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吃不消的,答应我,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宝宝你也要坚强起来,好不好?”
墨御霆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拂而过。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她此刻的痛苦完全地夺过来,所有的痛,只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他舍不得她这样难受……
秦深深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她整个人都被绝望笼罩着。
孕妇的情绪,很容易不受控制,她像是陷入了黑暗的网里,在绝望痛苦的情绪中挣脱不出来。
墨御霆高高蹙起的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他很担忧她。
秦深深这个状态,很不好,非常不好,他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叮……”电梯到了。
墨御霆抱着秦深深步出了电梯,初秋的地下室很凉,墨御霆紧了紧手臂,将她整个圈在自己的怀里,怕她着凉。
“墨少。”
从地下室的冰室走出来的蓝斯看到墨御霆抱着哭肿眼睛的秦深深,他惊怔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小姐……
墨御霆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与蓝斯多言,他越过他,抱着秦深深进了冰室。
然后,秦深深看到了正在指挥着几名保镖仔细安放老太太冰棺的方倾。
她哭肿的红,惊怔。
方倾的样子,与她所认识的杨小花叛若两人,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完全不一样的气势与神态。
眼前的方倾,沉稳而干练,即使她在悲伤的状态下,脸上的神情依旧带着几分凛冽的冷厉。
秦深深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陌生起来。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杨小花,一瞬间,她想到了太多太多……
从一开始,杨小花就是一个虚假的身份,她是带着目地性来到她身边的……
鼻头,再度酸涩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墨御霆骗了她,杨小花也骗了她,为什么都要骗她,为什么?
秦深深一下子进了死胡同里,完全绕不出来了。
她浑身发冷,浑身颤抖起来,翻涌的记忆与绝望的悲痛层层压来,她感到窒息,难受得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墨御霆看着她突然不对劲的脸色,一下子急了起来,“蓝斯,去把贺琰叫来,快去!”
“是……”蓝斯不敢担搁,他一边跑出去,一边给贺琰打电话,告诉他地下室里秦深深的情况,让他马上过来。
方倾紧张地冲了过去,“墨少,深深她……”
方倾内心非常自责痛苦,秦深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很大一倍跟她有关。
刚才她指挥手下的行为,肯定被秦深深看到了。
秦深深为知道了……
肯定认为她与墨少,都在欺骗她。
一时间想不开,再加上胡奶奶的死对她的双重打击,所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墨御霆将秦深深轻轻地放在唯一一张沙发上,让她平躺着,不敢随意去碰她,生引起她更猛然的排斥反应。
“方倾,去拿点水过来,对了,还有热毛巾。”
墨御霆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他在吩咐方倾的时候,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秦深深。
心,疼得揪紧起来。她疼,他比她更疼。
方倾不敢有半点迟疑,她抹了抹眼角,快速跑了出去。
没多久,就拿到温水瓶中一盆热水跟毛巾端了进来。
墨御霆接过,拧干毛巾,细细地擦拭着秦深深脸上的冷汗。
看着她痛苦而苍白的脸,他心痛得绞成一团,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她“深深,你给我坚强点,外婆是不在了,但你还有我,还有宝宝,听到没有,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
秦深深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眼神哀痛而空洞,掏空心脏,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满脑子都索绕着外婆被枪杀的一幕……
外婆是为了来找她才被季曜珉错杀的。
那个时候,外婆是奔她来的,她嘴里还带着慈爱而高兴的笑喊着她的名字。
直到子弹穿透她的心脏,外婆一直都没有发应过来……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
只留给她一具温热的躯体,一手的殷红触目的鲜血……
墨御霆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有些愤怒起来,“秦深深,你给我坚强点,听到没有,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你这个样子有没有想过,我会会多难受?”
秦深深的眼神,依旧是呆滞而空洞。
她像是摒蔽了外界的一切,一心只关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她很痛苦……
她想不明白,墨御霆跟杨小花为什么骗她?
就算小花是墨御霆安排她身边的人,在她与墨御霆确定在一起后,她为什么还要隐瞒?
而墨御霆,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她,这种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
他对她了若指掌,而她却对他的身份,他的工作,他的亲朋好友所知寥寥无几。
他从来不提,她也不主动去问,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向她坦白一切,然而他一直没有……
她等啊等,到头来,他却隐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深深忽然感到莫名地害怕起来,在宠爱她的背后,他究竟不瞒着她多少事?
或许在他看来,外婆的死无关紧要,小花是不是他安置在她身边的人也无关紧要,然而对她,却是致命的打击。
她还能相信他吗?
还能相信这份爱情吗?
心,像是被人用针狠狠地扎刺着,秦深深泛冷的身体,忍不住瑟瑟颤抖起来……
她害怕了,害怕失去这份爱情,害怕墨御霆对她倦了,不再爱她,不再宠着她……
她害怕,失去他……
墨御霆幽沉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脸上每一个神情。
俊朗的眉宇,高高地蹙起,黯然的神情又是愤怒又是痛楚,他压抑地低吼出声:“秦深深,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没错,方倾是我派到你身边的人,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监视你,你突然这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是在怪我骗了你吗?”
他蹲在沙发前,酸楚而又无奈地轻搂住她,在她的耳畔黯然低语:“秦深深,你让我感到很累,真的很累……”
他都已经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爱她,疼她,宠她,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了……
对她这个样子,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
贺琰到来的时候,秦深深的情况已经变得很严重了。
她整个人都像是丧失了意识,开始抽搐起来。
墨御霆一直闷不吭声地杵在边上,他的神情,阴鸷得吓人,阴沉而冰冷的戾气无声地在他身上倾泄。
因为极致的克制与压抑,他捏紧的双拳青筋突起。
心疼她的同时,他同样也在愤怒与不甘着。
他那么爱她,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为什么在她心里还不能有一丝丝地位?
外婆死了,她很痛苦他知道,可是人都已经不在了,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跟肚子里的宝宝坚强起来?
难道,在她的心中,他与宝宝都不重要?
墨御霆的心,很疼……
贺琰担忧地看着墨御霆一眼,墨御霆像是看破了贺琰心中的顾虑,他抿了抿唇,沉声道:“我没事,不用管我,给她看病……”
贺琰不敢再迟疑,他步了过去,开始小心翼翼地给秦深深诊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墨御霆一直僵直着身体,维持着绷紧的姿势,涌出血丝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沙发上的秦深深,心幽幽颤颤地疼着。
他不应该带她来的,应该狠心些拒绝她这个要求!
现在她被刺激得这么痛苦的样子,都是他的心软的错。
方倾看着墨御霆,欲言又止,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黯然地退到一旁。
蓝斯是随着贺琰后脚进来的,他知道方倾的心结所在,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
十五分钟之后,秦深深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她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贺琰给她检查过身体了,一切正常,肚子里的胎儿也正常,她这样的情况,估计是精神过度的打击与刺激造成的,现在缓过去了,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墨御霆听着这些,却依旧不放心。
他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留下来陪着她。
高大的身影,缓缓地步近她,她平静的苍白小脸,脆弱得让他心揪成一团,他弯身,坐了下来。
手臂轻轻地环过她背脊,将她拥入怀里,“深深,别这样了,好吗?你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受,心口,很疼……”
他的声音,嘶哑中带着酸涩。
对她、他始终没办法真正地生气,他爱她,胜过于一切。
秦深深没有说话,她将脸静静地埋在他的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在耳畔怦怦跳动,她的心,才能安宁。
她从来不否认,墨御霆带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她很难想像,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果他不爱她,她将要怎么办?
这个温暖可靠的怀抱投入了别的女人,那她,恐怕真的会生不如死吧!
手,突然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咬着唇,在他的怀里狠狠地说:“墨御霆,我现在要听你说爱我。”
墨御霆愣了一下。
“我爱你,深深,我爱你,很爱,很爱!”他辗吮着她的耳朵,一声又一声深情地低喃着。
秦深深更加抱紧了他的腰,脸蹭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以前你骗我的事,我可以不究竟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骗我了,我讨厌被欺骗,我很害怕,怕你不要我了,墨御霆,我爱你,已经习惯了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的宠爱,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我一定会痛苦得发疯的!”
内心在连番的打击下,秦深深的神经都变得纤弱与敏感起来。
这些话,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用这样低微的语气说出来的。
她害怕受到伤害,总是习惯将自己真实的内心掩藏起来,像这样*地将自己的剖释在人前,还是第一次。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为了他,她将自己的心*裸地摆在他眼前。
墨御霆环着她的手臂微微发紧,他惊喜若狂,情难自控在她微白的唇上迫切而吻了起来。
良久,他才喘息着移开了她的唇,额头轻抵在她的发上,他柔柔沉沉地说:“深深,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欺骗你,方倾的事情之所以一直隐瞒,一部分是方倾担心你会讨厌她,所以我并不点破,至于我刻意隐藏外婆丧生的事实,那是因为你当时的情况吓到我了,你醒过来,潜意识的不愿回想这些伤痛,失去了这部分记忆,我让人隐瞒下来,为的就是不愿你再那样痛苦绝望了,看着你痛苦,我的心里非常难受。”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深情地低语:“我以后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了,深深,我很高兴你对我坦露内心的一切,也许我们都太爱对方了,所以才会这样患得患失,正如你害怕失去我一样,我也害怕你离我而去,深深,不要再质疑我对你的爱,这会让我很受伤的。”
“对不起……”秦深深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过后的低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刚才我对你发火了,深深,怪我吗?”
秦深深摇头,“不怪,我想你说对了,我们都太爱对方,太在意对方了,所以总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我刚才也在怀疑你了,觉得我对你的身份背景知之甚少,但你对我太了解了,时间久了,我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墨御霆将她抱在腿上,“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试着给彼此足够的信任,好吗?”
“好。”秦深深抱住了他的脖子,红肿的眼睛虽然依旧伤痛着,却已经被他拂平了不少。
“还要见外婆吗?”他问。
提到外婆,秦深深的神情黯然下来,一丝痛楚在眼底闪过,“要见的,御霆,陪我一块去吧,我害怕……”
M国。
季曜珉洗了澡,仅围着一条浴巾的他性感十足,他慵懒地迈步,打开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醇厚的红酒。
殷红的酒液,滑过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他想到了惨死的S,黑沉邪肆的眸子闪过一丝阴寒的光。
墨御霆!
终有一天,他会让这个男人生不如死!
现在,他已经接管了皇甫家族的事务,相信不用太久,他就拥有足够的实力与墨御霆一较高下。
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季曜珉赤着脚走在落地窗前,窗外是M国政治中心最繁华的夜景。
他修长的手指,触摸到胸口的位置,那里有着两颗子弹的穿破留下的疤痕,是墨御霆留下的!
他杀机肆意的眼神,转瞬间又有着一丝茫然起来。
他的心,总感觉是空的,自己像是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仔细地回想,他却什么也没能想起来……
是错觉吗?
还是说,他死里逃生后脑子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电话,这时候响起。
季曜珉拿起看了一眼,是厉皓打来的,在他的身体恢复后,就派人将一直过着东躲西藏逃避墨御霆的人追杀的厉皓接了M国。
在皇甫家族,他的根基太浅。
虽然老家主非常器重他,也给予他足够的信任,他手上的权限很足,但他并不信任老家主安排给他的人。
在他醒来后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栽培扶持自己的人。
目前厉皓算是他心腹之一,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身手厉害的中年人。
他挑了挑长眉,按下接听:“已经有结果了吗?”
那头,“是的,季少,有结果了……”
季曜珉勾唇,邪冷一笑:“明天早上,这些资料派人送去给我爷爷……”
皇甫义,只是他要对付的第一个踏脚石。
至于皇甫家族的人,只要安守本分,他就让他们继续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享受荣华,如果哪个不长眼想跳出来找死,那就他就成全他!
……
秦深深看着冰棺里面容安详的外婆,鼻腔酸涩得厉害。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液在眼眶胀胀地发疼,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墨御霆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深深,坚强些。”
秦深深咬着唇,将眼泪逼回身体里,她闷闷地点头:“嗯,我没事,我可以的……”
她走了过去,抬手轻轻地碰触着外婆毫无生机的脸,冰凉的,僵硬的,再也没有往昔带给她的那种温暖触感。
外婆,死了……
即使心底一遍一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坚强,可磁外婆冷碰碰的尸体,她还是忍不住地嚎淘大哭起来。
一声声,肝肠寸断,催人泪下。
墨御霆走了过去,从后面无声地抱住了她,他高大的身躯作为她的依靠,想要温暖此刻浑身发冷的她。
他垂眸看着哭成泪人的她,咽喉就像是被一双手扼住,窒息地揪疼着。
“别这样,你这样外婆即使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秦深深抽泣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鼻子,眼睛都很疼,她觉得自己痛苦得快要崩溃了。
墨御霆担忧再放任她这样痛哭下去,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了,身体禁不起这样的来回折腾。
他打她打横抱在怀里,态度是不容拒绝的心疼与霸道,他将她抱出了冰室。
电梯里,秦深深依旧在低声地抽泣着,墨御霆腾出一只手,递给了她一张干净的洁白手帕。
秦深深怔了一下,“谢谢。”
她低垂着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狼狈的状态,神情有些窘迫起来。
估计哭得眼泪鼻涕都是吧……
她揪紧着手帕,轻轻地擤着鼻子。
她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只着耳畔传来属于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渐渐地,她睡着了……
电梯门这时开了,墨御霆抱着她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累得睡着了。
他线条绝美的侧脸,微微地柔和起来,俯唇,在她微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沉稳的步伐,缓缓地朝房间迈去。
……
一连几天,秦深深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完全没有食欲,吃什么吐什么。
这三个月养出来的好气色,这几天都败光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墨御霆急得不行,数次找了贺琰想办法。
然而,贺琰也是没办法了。
他之前的藏品都拿出来给秦深深用了,原本以为过去了三个月孕吐就好了,没想到都到第五个月了,她又开始吐起来了。
只能靠秦深深自己心理克服了,她现在的情况不能随便用药,会对胎儿有影响。
连带着方倾这几天都跟着瘦了下来,她变着各种各样的法子给秦深深准备着一日三餐。
然而无论做出来的食物有多美味,秦深深还是闻着味就吐了。
方倾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她很自责……
看着秦深深一日日瘦下去,她比谁都要难受,内心被疚愧与自责占满。
蓝斯将方倾的黯然憔悴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
他第一次背着墨御霆,悄悄地去找了秦深深。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慵懒。
秦深深坐在院子里的休闲藤椅上,神情沉静地晒着太阳。
贺琰说了,偶尔晒晒太阳,有助于增加维生素D的摄入与钙的吸收。
这几天的下午,她都会到花园里的休闲区坐一会,晒晒太阳,发发呆。
她额头上的伤疤,已经完全自愈了。
额头依旧光洁饱满,丝毫看不出这里在几天前被磕出了一个豁口。
墨御霆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他即使离开几分钟,也会叫贝拉过来陪着她。
她的身边,总有两名保镖紧紧地跟随着。
当然,这两名保镖,都是女的。
墨御霆在感情方面,对她的独占欲还是非常明显与强势的。
他不会安排任何男人与她太近距离的接触,即使知道不会有什么,他也会吃醋。
秦深深手撑在下巴上,目光望着在花丛里穿梭戏嬉的几只蝴蝶怔怔出神。
这几天时间,她内心的伤痛并没有淡去。
只是为了不使墨御霆跟大家担心,她把这份伤痛深埋在心底,在无人的时候,她才允许自己释放这一丝悲痛。
对于外婆的死,她始终没办法释怀。
无论是季曜珉是不是有意而为的,但事实上,他杀了她的外婆,就算季曜珉死了,她也没有办法放下这段仇恨。
蓝斯在这时候走了过来,秦深深在看到他之后,脸上黯然伤痛的表情收了起来,“蓝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蓝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忍不住问出声。
蓝斯望着她,“秦小姐,你怨方倾吗?”
秦深深微微蹙眉,“为什么会这么问?小花,呃,方倾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怨她。”
外婆的死,与方倾无关,她不可能因为失去了外婆就将这份悲痛迁怒到方倾身上。
即使方倾一直对她隐瞒了身份这么久,可是她对她的情谊,并不是做假的。
从她被季曜珉逼迫方倾解救她的一系事情,到她现在孕吐吃不下东西,方倾为了她整天在厨房里忙碌。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不感动?
她从来都没有怨过方倾。
只是那天她一下子恢复了外婆丧生的记忆,精神承受着沉重的打击,一下子又撞破方倾隐瞒她的身份,她一时想不开,绕进了死胡同里……
在那天她与墨御霆敞开心扉地聊完后,她对于这些事情,已经不再介怀了。
方倾又没有对不起她,她怎么可能会怨她?
蓝斯听到秦深深这么说,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秦深深心里介怀。
“秦小姐,方倾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一直在自责与疚愧,如果可以的话,你今天能不能找她谈一谈心?告诉她你的想法,我担忧她再这样下去,迟早都把自己压垮。”
说到方倾,蓝斯脸上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
秦深深蹙紧了眉头,她没有想到方倾竟然真的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推。
她看向蓝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我跟你一块过去找她。”
……
蓝斯在带着秦深深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跟秦深深说了一句,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她与方倾。
厨房里,方倾正在切着菜,看到秦深深进来,她愣了一下,菜刀没一差一点切到手。
不过她毕竟身手不凡,反应敏锐,及时地缩回了手指,避开了被切伤的风险。
秦深深担忧地走了过去,“方倾,你没事吧?”
方倾摇头,“没事。”
她看着秦深深是一个人进来,墨御霆安排的两名女保镖都站在厨房门口,她有些疑惑,秦深深这是特意来找她的吗?
这几天,她故意躲着秦深深,并不敢去见她。
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再一次让她受到刺激。
在地下室的冰室,秦深深痛苦抽搐的样子令她印象深刻,她后来一直自责难安。
知道她吃不东西,她就一直在厨房里研究着适合孕妇的饮食。
然而,效果显然不佳,她依旧吃什么吐什么……
她原本还打算晚一点去的墨御霆打听秦深深用餐的情况,尽可能细心地改善饭菜,没有想到,秦深深会忽然到厨房来找她。
方倾有些怔愣地看着担忧她的秦深深,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并不是很擅于言辞的人。
扮演杨小花时,为了代入这个角色不使秦深深怀疑,她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多话。
但在恢复方倾本身的身份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言辞就又变得木纳起来了。
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心里疚愧的秦深深,方倾一时间咽住了话语。
秦深深拉住她的手,“小花,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地聊聊天了,走吧,我们去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吧。”
……
秦深深与方倾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太阳落山了,两人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吧。”
“嗯。”
她们聊了很多,从第一次相识到现在以来的点点滴滴……
还有关于方倾的事情,墨御霆为什么安排她在她身边的事情。
在两人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之后,秦深深才提起了外婆丧生的事情……
一个下午的倾心长谈,不仅方倾的心结解开了,秦深深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了些,内心不再那么阴霾。
她与方倾的友情,因为这个下午的倾诉,变得更加牢靠与亲密起来。
……
夜晚,月色悠悠。
秦深深与墨御霆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他的手绕到她的脖颈后,让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灯光橘黄,照得寂静的房间格外的温馨。
秦深深朝他贴了过去,脸对着他的脸,低低地说:“我下午去找方倾了,我跟她聊了很久,她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她让我转告你一声,让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派给她去做,不要担心她的状态不好。”
关于这件事,墨御霆自然是知道的。
秦深深每日的情况,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实在是几天前在顶楼发生的那个意外让他害怕了,他就算没能时时陪着她,也要有人看着她才放心。
他扯了扯唇角,轻道:“我知道了,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安排,就让她这段时间多陪你一块玩吧,你也不至于这么沉闷。”
“我还好,并不会觉得闷。”秦深深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御霆,外婆的后事,我想尽快办理了……”
入土为安,她并不想让外婆一直被安置在地下室里。
虽然从私心里她还是渴望天天能看到面容安详如同还活着的外婆,可理性上她并不会这么做。
即使再舍不得外婆,她也要好好地把外婆厚葬了。
外婆安息,她方能安心。
墨御霆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嗯,我让人选个出殡的日子,好好地替外婆办一场葬礼。”
“嗯。”秦深深低闷地应着,情绪有些低落与哀伤。
“别再难过了,嗯?”墨御霆俯唇,在她的额头轻吻着。
秦深深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蹭在他的胸膛轻轻地摇着头,“我已经没事了。”
这时候,许久没有胎动过的宝宝,忽然很有劲地踢了她一下。
秦深深神情错愕,随即欣喜地瞪大着眼睛,“御霆,宝宝,宝宝刚才又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