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9

云树绕堤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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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    第六十章

    愣怔片刻,林立安连忙将人迎进正厅,刑部侍郎吴恒立于主位,缓缓展开了明黄色印龙腾图的圣旨扬声道,“圣旨到!”

    听得此声,府中人纷纷下跪。林立安和叶川的手心里却是冷汗涔涔,自古以来帝心难测,今上又昏庸无能,残暴不堪,谁知他又会给出怎么得一番旨意来难为本家人。

    “林立安听旨!”吴恒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卿自出仕始,一心为国,乃大夏之肱骨,朕数闻卿之广才,今将重新启用。着封为青州刺史,即日上任,钦此。”

    一道圣旨下来,几人面面相觑,吴恒道,“林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林立安百般犹豫,终于伸出双手道,“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恒将圣旨交给了林立安,又接过另外一道圣旨,“叶川听旨,昔卿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在其位,谋其职,政绩斐然,今特封为青州、明州两州转运使。钦此!”

    叶川自然接了旨意,吴恒笑言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命我等前来传旨,在下先恭喜二位了。”

    林立安强撑欢颜道,“各位一路辛劳,想必早已人倦马乏,不如留于府中,也好叫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吴恒摆了摆手道,“今奉皇命而来,岂敢多做耽搁,何况长安知府处已备有酒宴,林大人之邀在下只好改日再赴。不过皇上让在下传话,二位在职满一年即回京述职。待到来日,我们京城再聚。”

    见吴恒并无逗留之意,林立安自是点头应允,恭敬送出门外。再进门时,却是沉默无言,许久,林立安才开口道,“圣旨已下,我们择日就启程吧。”

    叶川咬了咬唇,终是点头应下,以他们今日的实力,哪里能做出抗旨之举。

    次日,长安府大设宴席宴请了林立安和叶川,第三日,林家三人便离开了长安城,去往青州。

    站在霸陵边,林慕安抚着古老柳树上盘根错节的树纹无奈的叹气,手里捏着林立安临走时留给他和顾茳晚的信,此次一别,倒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古木无花开,满目无春草,自古霸陵伤离别啊。”顾茳晚站在他身边调笑着道,“放心吧,很快就能见到的。”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林慕安盯着他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

    顾茳晚只是笑,却再不答话。

    青州叛乱刚刚平息,一踏进青州城,迎面而来的就是死一般的荒凉,林立安轻叹了一声,“当时发生水患的时候,青州都不是这般光景,没想只过了几月,居然死寂至此。”

    叶川道,“青州不是富庶之地,水患发生本就有很多人流离失所,皇上一句杀无赦就更是让人寒心,还能有多少人愿意留在这样一个伤心地。”

    林立安无奈的叹气,“这就是他下的棋了吧,一州刺史与两州转运使比起之前品阶是上升了,可世人皆知地方官是如何都比不得京官,更何况已经是如此荒凉的地方。一年后述职,岂不是要我们在一年之内就将这里恢复至之前的情况?而你作为两州转运使,管辖着青州嘉明仓,如今青州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来填充嘉明仓,而交给朝廷的供奉就更是无法满足。到时候皇上怪罪,不还都是我们的错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出路的。”叶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现在比较奇怪的是,明明是一道委任圣旨,为何要让堂堂刑部侍郎传旨?”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皇上为什么要命吴恒为钦差大臣来下这道圣旨,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直接来抓人的。”

    叶川叹了口气,从林母手里接过孩子,逗了逗他的嘴巴,看他又有流口水的趋势才收了手,“算了,圣心难测,谁知道他下一步又要干什么,至少我们这一刻性命还在,那就够了。是吧,小家伙。”

    怀里的小婴儿自然不会知道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会咿咿呀呀的回答他,只是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盯着自己的生身之人慢慢漾开了一个笑容。

    “这话说的,是不是太过颓败了。”

    叶川微笑,“我这是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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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圣旨已经传到,林刺史与叶大人也已走马上任。”

    红色官服的刑部侍郎立于九级玉阶之下,恭谨地向阶上的皇帝回禀去往长安的情况。

    “知道了,退下吧。”御桌后的那一位淡淡的应了一声,手里翻着前几日礼部上来的折子。立后,又是立后,子嗣,还是子嗣,这些老不死的眼里就只有这么几件事情。正月的祭典才刚过,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吴恒谢恩退下,狂暴不堪的帝王挥袖甩下满案的奏折,一脸戾气的对着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大太监吼着,“立即传钦天监正进宫见朕!”

    不多时,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在了地上,准备承受上边那位的雷霆之怒。

    “昨天卿上了折子,说是天有异变,星象有“双星伴月”,那卿来告诉朕,这天象究竟是有了什么变化?”

    白发苍苍的老人心里一惊,双星伴月的星象,太子太傅一般都会说道,昨日上了折子不过是想要警醒帝王,却不曾想如今帝王竟然传召自己跪在这里,当真是命不久矣了。

    “卿怎么不说呢?”赵简合上折子,双手交叉撑着下颌,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难不成,卿上这道折子是要朕亲自去藏书阁查查其义不成?”

    钦天监正固有腿疾,跪了许久已是强撑不住,如今帝王质问,又是这样的问题,实在叫他难答。只是此刻,答与不答都是死罪一条,倒不如死得其所来的畅快些。

    闭了闭眼睛,年迈的老臣颤声道,“‘双星伴月’,太白与岁星斗,相乱,有灭诸侯,人民离其乡;一曰民多死者。岁星逢太白,曰斗,有土功,岁旱,天下大饥;先举兵不胜,必受其殃。太白与岁星合斗于东方,有兵于外,必有战斗。于西方,必有亡国,死王,白衣之会。”

    “哦,”赵简笑着回应了一句,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残忍,“卿的折子上可是写着此星象出于西方啊,难道是说朕快要驾崩了吗?”

    钦天监正连忙行着大礼,恨不能以头抢地,大声疾呼,“臣不敢,臣不敢……”

    暴怒的帝王将桌上的青花瓷砚摔到了地下,溅起的碎片扎伤了年迈的大臣,殷红的鲜血一点点从伤口渗出,赵简对着外头扬声道,“来人!”

    禁卫军副统领庞江连忙推门进来恭敬行礼,赵简指着地上跪着的钦天监正,“拉下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满鬓华发的老人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微显褶皱的脸上滑落,庞江早已遣了人带他下去,最后竟然连一滴眼泪都不能留在这御书房的华地上。

    三日后,老人身穿囚衣跪倒在菜市口上,刽子手前。监斩的正是刑部侍郎,老者抬眼看了看天,冬日里的暖阳可不多见啊。

    菜市口围了几层人,有人对帝王的处决不满,却不敢言语伸张,有人来看个热闹,用鲜血来“装点”一番无聊的生活,有人虽于心不忍,然终究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来看看问斩的光景。一时间人语竟不绝于耳。

    “午时已到,行刑!”监斩台上的侍郎扬声道,语气里却有点点的不忍。

    老者仰天长叹了一声道,“双星伴月,君之过也,国将不堪!”

    十二个字,却如水入油锅,一时人言如沸,可堪杀人不过手起刀落。白发苍苍的老者头颅已是滚落,却慢慢滚到了监斩台前,双目不阖,却是死不瞑目。

    心略软的刑部侍郎起身离开,低头对身边的佐官交代,“处理好后事。”

    佐官点了点头,看着大人一步一步离开刑场,才叹气收拾后局。

    只是老者虽死,其言却被流传出来,“君之过也,国将不堪”,这样的言语乃是为君者最不能容忍,奈何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此刻就算是想要补救,却来不及了。

    而顾茳晚和林慕安听到这样的消息之时,已经是一月之后。林慕安腹中的孩子已近八月,这胎儿活泼的紧,时时都在给林慕安怒刷存在感。翻滚拳击从不消停,折磨的林慕安是日夜不安,恨不能直接将他从腹中取出,也免得自己受这些本不该受的苦楚。

    而顾茳晚见林慕安如此,心里自是疼得紧,奈何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他也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林慕安每晚盗汗抽筋,睡得不安稳,整日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想要说给他一些笑言,但长安城中却无甚笑谈让他说给榻上躺着的那人听一听。只是没想到,今早他到长安的顾家药铺中查看账本的时候竟然听见了这样的消息。

    “‘双星伴月乃是大凶之兆,怪不得赵简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他应该直接赐了这钦天监正一杯鸩酒或是三尺白绫,也好过菜市口斩首,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每日无聊的都要发霉的林慕安总算被勾起了些许兴致,此刻终于出了门稍稍走动了一番。也不枉费顾茳晚费劲唇舌的劝说,毕竟男子生产不同女子,多走动还是很有好处。

    “可这对我们而言不是一见好事吗?”顾茳晚挑唇笑了笑,眉目间满是自信。<!--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