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边城幽村

蔚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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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确实不是一般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捣鼓了两分钟,那锁咔嚓一声,便打开了。

    一旁的严嘉目瞪口呆,旋即又开玩笑道:“齐临,原来你还有开锁这门神技,赶明摆个摊还能挣钱呢!”

    齐临白了她一眼:“以前跟着教授挖掘古墓,会碰上各式各样的锁,当然要学会开锁。”

    严嘉了然地点点头,待他跨步进门时,又有些忐忑地拉住他:“我们这样进别人房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村长都说人已经搬走,想必房子也是废弃的。再说了,我们又不偷东西,就是进去看看。”

    说完,他一把拉起严嘉的手,踏入房内。

    “你干嘛老是动手动脚。”严嘉抱怨地挣脱。

    这人真是屡教不改,都说了多少次男女授受不亲,似乎完全没听进去。

    齐临没有在意她的抱怨,只皱着眉去打量房子四周。

    这房子跟普通的苗家屋子区别不大,这间正房是房子的堂屋,正中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四方桌,墙上摆着神龛。

    齐临走上前,看了看桌子,又倾身将神龛前的香炉拿过来看了看,递在严嘉面前:“你看,里面的香灰是新的,房子肯定有人来过。”

    严嘉凑上前一看,果然如此。

    她想了想:“会不会是寨子里的人,定期来烧香?”

    “有这个可能。”齐临将香炉放回原处,接着道,“但是听村长的语气,似乎是这屋子一直没人。如果真的有人定期来烧香,会是谁?为什么连村长都不知道。”

    他的疑问很有道理,严嘉答不上来。

    齐临像是下结论一般:“所以,这户人家很奇怪。”

    他再次不顾之前严嘉的不满,拉上她的手:“我们去旁边的卧房看看。”

    严嘉也不再挣扎,一是觉得反正拉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其他意义,二来是被他这样一说,这屋子便显得有些古怪,她莫名有点紧张。

    卧房不大,因为木屋的缘故,房内光线很暗,好在屋内摆设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半人高的木柜,就没有其他。

    床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严嘉上前摸了摸:“这床很漂亮,苗寨应该很少吧。”

    齐临瞟了一眼:“这是汉族风格。”

    严嘉了然地点点头,见他站在木柜面前,摆弄上面的那把锁。不出片刻,那木柜上的门,便被他顺利揭开。

    “里面有什么?”严嘉好奇地凑过来,然后在暗沉的光线中,看到空荡荡的柜子中,只有几间小工具。

    这些工具严嘉此前才阿代叔那里见过,所以一眼就分辨出来。鲁班尺、刨子、墨斗,还有几样她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这家人有人做木匠?”严嘉心里一惊,呼之欲出的念头在脑子里形成。

    “看样子是。”齐临合上柜子,左右环顾了下,接着道,“看样子手艺很不错,这床什么的应该都是出自自家之手。”

    “这么说当时和尚太太在一起的,有可能就是这莫家的人。”严嘉想了想道。

    “很有可能。村长不是说三十几年前,这最后一户莫家人就全部离开了么?我们回去问问就知道。”

    严嘉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年那个小木匠早就离开这里,我们大概是没办法找到他了。”

    齐临神色严峻地点点头,又道:“没关系,只要确定小木匠是莫姓的人,那这一支人在村寨里生活了两百多年,肯定留下了一些什么。”

    他刚说完,严嘉还未回应他的话,严嘉忽然觉得脚下有点摇晃。原来是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已经糟掉。

    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只下意识惊叫一声,人已经倒下。

    好在只是一只脚下的地板坏掉,她一直脚踩空卡在地板中,狼狈倒地。

    齐临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抱起来。

    严嘉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忽然灵光一闪:“我刚刚好像踩到了什么。”

    她说完,小心翼翼弯□,拉开破掉的地板,果然在地板下,有一个一尺宽的小木匣子。严嘉兴奋叫:“齐临,这里有个箱子。”

    木匣并不沉,她很轻松地从地上拿出来。

    大约是因为地上潮气太重,箱子有些破损。

    齐临拿过那匣子,上面的那把锁,对他来说,依旧是形同虚设,两下就打开。

    严嘉屏声静气等着见着奇迹的时刻,可那盖子打开,没有如她所以为的,会有什么珍贵的玩意儿——这藏在地下,看起来神秘兮兮的木匣子,竟然是空的。

    严嘉眉头皱了皱,撇嘴道:“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

    齐临举起木匣子,凑到窗边,借着一丝光线,仔细看了看:“这箱子近期被人打开过。”

    “咦?”严嘉奇怪地凑过去,看了看那箱子脏兮兮的表面,乱七八糟的指印,显然除了她和齐临,还有别人留下的痕迹。

    她想了想问:“那外面那个烧香的人,会不会和动这个箱子的人是同一个人?”

    齐临翻来覆去看了看小木匣子,撇撇嘴:“谁知道呢!不过我敢肯定这箱子里的东西,一定不同寻常。”

    严嘉兴奋地附和:“说不定与辰氐人有关?”

    齐临点点头:“痕迹很新,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他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说不定就是昨天晚上这屋子灯光出现的时候。”

    严嘉这才想起他之前说看到这屋子有灯光一事,之前只道他是胡说八道,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只是,什么人会忽然来这座几十年没住的房子,将这箱子里的东西拿走,偏偏还是他们刚刚进村的时候。

    这是巧合吗?

    齐临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将木匣子放回原处,拍拍手,又一把拉起严嘉的手:“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回去跟村长确认一下小木匠的事。”顿了顿,又道,“看来我哥说得没错,辰氐人的调查已经有一些奇怪的人惦记上,我们低调为妙。”

    严嘉认同地嗯了一声。

    下山的路上,严嘉见齐临似乎是陷入沉思,拉了拉他的的衣服:“如果在这里没有什么收获,你要怎么办?”

    齐临被她打断思考,转头睨了她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看她:“又不是做什么事都一定会有收获,我爸研究了一辈子也没研究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我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就算这次没收获,也无可厚非。”

    严嘉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通情达理,简直直逼心灵鸡汤的话,顿时差点热泪盈眶。

    只是他下一刻,已经嘿嘿一笑:“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发现的。像我这么聪明又细心的人,不会找不出蛛丝马迹。我们现在不也差不多可以确定小木匠的身份了么?”

    严嘉看着他单纯无邪的脸,心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大约是在做一件愉快的事,摇头失笑道:“你来这里寻找辰氐人的线索,很开心?”

    齐临用力点点头:“其实本来无所谓开不开心,但是你陪我来,我就很开心了。”说完,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转头,很激动地凑上前将她抱住,还在她脖子边蹭了蹭,“严嘉,我真开心。”

    严嘉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黑线,待他放开她,哭笑不得一般揍了他两拳:“你怎么跟只小狗似的。”

    齐临对她的评价不以为然,嘻嘻一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在我身边,我就特别开心。以后我去哪里,你都跟我一起好不好?”

    本来严嘉见他高兴,本来准备敷衍点头,但想到他之前的言论,警铃大作,赶紧道:“你要我跟你去非洲,我可是不会的。”

    齐临顿时有些泄气地矮下肩膀:“非洲真的很好。”

    “好了好了,别非洲美洲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问村长莫家的状况。”

    两人走到山下,真笑着说话。忽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年轻女孩,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身苗族盛装,皮肤白皙,双颊酡红,非常漂亮。

    因为寨子里都是中年妇女和老人,一时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严嘉顿时有点奇怪。

    只是那女孩目光迷离,似笑非笑,像是沉寂在快乐的事情当中,对两人似乎没有在意。

    严嘉难得在村子见到年轻女孩,又是这么漂亮的苗族女孩,很开心地朝她挥手:“你好,小姑娘!”

    那女儿却没听到她的叫唤一般,抬头看着远方,吃吃笑着。

    严嘉有些疑惑,正要走上前,那女孩却咯咯笑着跑开。

    不光是严嘉,就是齐临也一头雾水。咕哝道:“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跟傻子似的。”

    严嘉颇有点认同他的说法,看着跑远消失不见的苗家女孩,道:“真漂亮,不过看起来是有点奇怪。”

    话是这样说,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两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跟村长确认小木匠和莫家的关系。

    两人回到村长家,傅平和石璎璎坐在堂屋中央,一个在做木雕一个在旁边欣赏。村长则是在门口东张西望,看到严嘉和齐临回来,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朝两人道:“说你们在旁边随便转转,我还有点担心呢。”

    “担心什么?”严嘉好笑地回他。

    村长却是一脸正色道:“我之前忘了告诉你们,千万别去西边那块树林子。”

    齐临眉头一蹙:“为什么?”

    村长摆摆手:“你们不知道,那是片瘴气森林,人进去容易中毒。”

    “原来是这样。”严嘉点点头。这边山区数目繁多,加之毒虫蛇蚁猖獗,倒是听说过不少地方有瘴气森林。所以村长这样道,她也不觉得惊奇。

    这时傅平大概是完成了手中的活儿,朝门口的人抬手示意:“严嘉,你看看我做的小木人,你中不中意?”

    严嘉好奇地跑进去,拿起那木人一看,果然是栩栩如生,比起之前那个与自己更相似,只肖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

    她正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耳边则响起齐临对村长的问话:“村长,旁边山坡上莫家,没搬走前住的什么人?”

    村长哦了一声:“那是村子里最后一户莫家人,只有一家三口,不过老莫两口子,很早就双双过世,后来就只有他家儿子阿岩哥一个人生活。大概三十几年前,我那时年纪都还小,阿岩哥离开村子后就没再回来。”他叹了口气,“说起来,阿岩哥是村子里最后一个莫姓人,也不知道他离开后,去了哪里。”

    他话音还未落,齐临和严嘉齐齐惊道:“阿岩?”

    村长对他们的惊讶,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他叫阿岩。”

    齐临和严嘉相视看了一眼,彼此心中已经了然。

    他们都记得,当时尚先生说那小木匠,汉语名就叫阿岩。

    果不其然,当初和尚太太在一起的苗家小伙,原来就是莫家的那个男孩。

    想来,他们都不用问那个阿岩是不是木匠,因为一切已经揭晓。

    只是村长却像是想起什么地,拍了下脑门,指了指傅平道:“说起阿岩哥,我虽然有些记不得他长得什么模样,但他当时是做木匠的,跟这位向导小哥一样,手特别巧。他家的窗户什么的都是他一手弄出来的。”

    傅平手上的动作一滞,笑了笑:“我也就是随便弄弄,哪里说得上手巧。”

    石璎璎嘻嘻笑道:“傅平大哥你太谦虚了,你做的木雕简直都可以当艺术品了。”她说完,又转头好奇道,“齐临,你问那个莫家做什么啊?”

    齐临瞥了她一眼,有点不耐烦道:“随便问问而已。”

    严嘉见他对女孩子这般没礼貌,讪讪笑着转移话题,问村长:“对了村长,我刚刚回来,看到寨子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盛装的女孩,好漂亮。她是谁啊?”

    村长被她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先是一怔,旋即又叹道:“你说的是禾婶家的幺妹,长得是好看得很,可惜落洞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落洞?”不光是严嘉,就是石璎璎也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村长又叹了口气:“你们外面来的可能不知道,我们山里洞多,未出嫁的姑娘,时常被洞神看上带走灵魂,看起来就像傻了一样。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像是迷信,但寨子里时至今日,还是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幺妹就是去年落洞的。”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对了,就是在西边那块林子,那里除了瘴气,还有好多山洞,我们寨子里的人很少去,幺妹去年不知怎的跑了进去,回来就成这样了。”

    严嘉是听过落洞传说的,湘西一带最为神秘的两件事,一个是赶尸,一个便是女子落洞。据说落洞的女子,通常都面若桃花,整日将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就像是在等待洞神迎娶。

    她此前只当传说听来而已,可如今见到那漂漂亮亮的幺妹,不得不有些惊叹了。原来这种事情,当真是存在的。

    只是不知要用科学如何解释。

    齐临倒是一点没有惊讶的样子,只撇撇嘴,便走进屋子,看到严嘉手中的小木雕,伸手便要夺过来。

    严嘉不知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护住,怕他弄坏,如临大敌一般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齐临睨了眼还在为石璎璎雕刻小人儿的傅平,又瞥了瞥严嘉严阵以待的模样,哼了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修文,所以更新时间稍微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