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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霆筠前去东厢房,看到轩辕染黛依然在皇上床前照顾。心下倒是有些怅然,说实话,自己皇兄的死活,与阿染本无太大的关系,只是因为自己的意愿,他便也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的皇兄。阿染这个人,就是太过善良了。
轩辕染黛抬起头,看到李霆筠正站在门前,也不进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道:“你在门前作甚?怎么也不进来?”
李霆筠这才清醒过来,忙走向前道:“你倒是辛苦了,适才母后叫我去她那儿拿了些花生酥,说是你爱吃,便给你送过来。”
轩辕染黛笑道:“太妃娘娘倒是费心了,晚膳时候我便亲自去谢她。”
李霆筠走上前,摸了摸轩辕染黛的头,道:“你这几日也没怎么休息,现下又要照顾大哥,看你人都清减了些。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和母后说,别憋在心里。对了,大哥怎么样?”
轩辕染黛道:“服下了冥昙炼制的丹药后,现下已经稳定许多了,只是毒素完全清掉,估计要到明日清晨。只是虽然能保住性命,以后重活怕是都不能做了,现下他又已经不是皇上了,若想让他以后能有活路,你和端王还得想想办法。”
李霆筠点点头:“此事我自会和六弟商议,明日辰时三刻便要审问太后和皇兄,届时你陪同我一起去吧。”
轩辕染黛点点头,道:“过几日便要回胤城了,你也早点告诉梦茹,让她提前准备着。”
李霆筠笑了笑,没说话,却宠溺地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花生酥,放在轩辕染黛唇边,轩辕染黛也不拘礼,上去就咬了一口,舌尖微微舔过李霆筠的手指。李霆筠眨眨眼,用两指捏住轩辕染黛的下巴,轻吻了一下,道:“我们在一起时,便不要说起旁人了。”
轩辕染黛微微笑了下,站起身,道:“好啦你快去通知吧。”便将李霆筠推了出去。
第二日刚过了辰时,便有马车在王府门前候着了,听轩辕寒翠说皇上的余毒已经基本清除,只是暂时还未醒转。轩辕染黛便命人把他抬上马车,随即和李霆筠一同上了马车,向宗人府前去。
宗人府内,太后正坐在堂下,堂上正端坐着端王,崔宗人令等人。见轩辕染黛和李霆筠进来,太后神色倒是有些焦急,道:“不知皇上现下如何?”
轩辕染黛微微点点头,道:“现下皇上身体已无虞了,毒已从体内清除,只是至今尚未醒转。”
太后听闻此言倒是颇为开心,道:“既如此,哀家便已放心了。”
崔宗人令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审问便就此开始。太后高氏,假传先皇遗旨,谋害皇嗣,协助其子李元志掠夺皇位,以上种种,你可认罪。”
太后道:“哀家纵横一世,想不到机关算尽,临了却仍逃不了这个结局……但是谋害皇嗣一说,究竟从何说起,若是没有人证物证,哀家倒也绝不认罪。”
崔宗人令道:“皇室狩猎,便是要将幽王至于死地,此计划你可知晓?”
李霆筠一听此言,心中倒是一沉。转眼看向轩辕染黛,他倒是一脸平静,好似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一般。想到轩辕染黛之前的种种图谋皆是在狩猎之前,也不难知晓一定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会让他如此心焦,心下便对轩辕染黛之前隐瞒自己的行为稍稍宽解。
太后抬眼看向崔宗人令,道:“若说此事哀家知道,崔大人难道不知?究竟是哀家谋害皇嗣,还是和崔大人等众文臣一同谋害皇嗣,这罪责可要分的清楚。哀家可是记得,当日崔大人所写的奏疏上,可是清清楚楚地盖着大人的官印呢。”
端王看了一眼崔宗人令,见他尴尬的神色,知道太后所说必定属实。而再看向李霆筠,脸色倒也是铁青。忙上前打断道:“此事虽为崔大人应允,但思前想后仍觉得不妥,才会和众大臣称病以拖延狩猎,说到底也算是将功折过了。”
李霆筠看了一眼崔宗人令,道:“崔大人是思前想后觉得不妥,还是因为另有图谋?”
轩辕染黛听闻此言倒是有些惊慌失措,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李霆筠见状便握住他的手,轩辕染黛抬起头,看到李霆筠的眼中依然是一片温柔的笑意,心下才稍稍安定。不由得干咳了两声,道:“既然此事并未对王爷造成伤害,王爷仁厚,便不再追究了。”
端王笑道:“三哥虽然仁厚,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为好。”说完便拍了拍手,便有人从一旁押出一位黑衣男子。
端王看了看太后,道:“不知太后对这位仁兄衣服上的花纹,是否认识?”
太后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竟微微睁大了双眼,道:“你们如何……如何……”
李霆筠和轩辕染黛看去,不由得也是心下一凛,此人正是初来别苑之时,那晚前来暗杀的黑衣人中消失的那一位。现在居然在端王手上,端王手下居然有能在王府众目睽睽之下劫走黑衣人的人,想必功夫也是了得。李霆筠和轩辕染黛对视一眼,心下不由得对端王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那黑衣人道:“一月前,正是由于太后和皇上的指使,我们这些江湖死士才会集结起来,前去刺杀幽王。据说其他的兄弟们都死了,我倒是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端王看着太后的脸色,笑道:“太后娘娘,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顺便说一句,太后娘娘的母家高家,日前也因为高大人收受贿赂而受到了不少连累,恐怕现下无法帮衬太后娘娘说些什么。”
太后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道:“哀家并无什么辩解,既如此,还请降罪吧。”
崔宗人令道:“既如此,罪妇高氏和其子李元志,即日起发配西域,非诏不得回京,名字也会从皇亲族谱中去除,贬为庶民。”
轩辕染黛听闻,忙给李霆筠使了个眼色。李霆筠会意,忙上前道:“崔大人,现下皇兄……李元志的身体因为受到毒素的侵害,恐以后都不能够过多劳累,也无法劳作。六弟,还望在发配之地为他寻个官职,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崔大人看向端王,端王默默点点头,道:“既如此,便给他个太守之职,聊胜于无吧。”
太后见此情状,只道:“罪妇叩谢王爷之恩。”
轩辕染黛看到这个情景,到不甚有些唏嘘,这位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太后娘娘,哪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宫中人心险恶,自己和李霆筠还是远离这些争斗,要活得更加自在些。否则终其一生都被权利捆绑,倒是全然不会有自由的那一天了。
待太后审讯完毕,端王来送李霆筠,道:“三哥,这么急着便要回胤城去么?”
李霆筠笑道:“六弟,这皇位本就是属于你的,三哥心思不在这里,终究胤城生活久了,还是那儿比较适合我。若是六弟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三哥便会回京城帮你。只是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想必要叫你皇上了。”
端王拍了拍李霆筠的肩,道:“三哥的话我都已经明白了,不管以后怎样,我们便一直是好兄弟,现下兄弟里就只剩我们二人了,还望我们珍惜。”说完,眼眶倒是有些泛红。
李霆筠拍拍他的背,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六弟,只要你想着三哥,三哥便心满意足了。”
轩辕染黛看着他们兄弟告别,心中倒也有着无限感慨,这个皇城,之后也不知何时会再来了,初来之时,只觉得此处巍峨庄严,现下看来,虽然巍峨,但也像一个更加高大的牢笼,囚禁了许多的人。
三日后,众人便启程回胤城,其中,轩辕染黛和李霆筠共坐一辆车,太妃和崔梦茹同坐一辆车,穆尔齐格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萧岳因为京中还有事宜需要处理,现下便没有和他们一同前往胤城。
轩辕寒翠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悄悄离开了别苑,轩辕染黛还有好多事想问,却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便也就此作罢。
车队一共行了四日,才最终到达了胤城,轩辕染黛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倒是十分开心。城内的百姓听说王爷回来了,很多人便跑到胤城城门去迎接,轩辕染黛看到此景,饶是觉得也相当自豪。
快到王府门前时,只见薛灵鸢正带着紫玉和红萼站在王府门前静候,见到车队远远地来了,便齐齐跪拜。薛灵鸢的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等了这么多日,终于盼到王爷回府,也不枉她在这府中寂寞这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