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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一般指人力达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战国这一蒙昧的时代,奇迹跟许多东西奇奇怪怪的东西联系到一起,例如神学,例如天意!
大秦的朝臣们真真正正的看到了天意,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快咽气儿的大王。病入膏肓的他居然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虽然还没到能上山打老虎的地步,不过看起来过几天宠幸个个吧妃子,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
滚滚而来的马屁好像潮水一般涌来,祝贺庄襄王胜利康复的竹简,足可以将庄襄王埋了再立一块碑!
“大王洪福齐天,病情真的康愈。看大王的脸色,过几日便可以上朝听政。真乃我大秦之福,万民之幸啊!”花花轿子人人抬,吕不韦自然也要跟上队伍。进入承明殿,见到庄襄王的样子。吕不韦立刻畜生赞颂。
“呵呵!不韦,这两天孤的身子好多了。说来也奇怪,前些天吃了太医令的药总是不见好。这两天,似乎忽然间就好了起来。孤已经下旨褒奖李纨,他这个太医令还是不错的。”庄襄王看着吕不韦会心的笑了,前几天还在积极准备后事。今天,似乎一切都不一样。按︾,照现在的状态,庄襄王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再统治大秦二十年。
一想到自己可以将一个国富民强,中央集权大一统的帝国留给儿子。自己也可以名垂青史,彪炳史册。庄襄王便雄心万丈,发誓要完成祖先的遗愿。一统天下定鼎中原。
“该赏!该赏!大王赏罚分明。有功必然要赏。大王。这是撤换六百石官员的名单,请大王过目。”
“仔细遴选过么?都是一些什么人?”庄襄王想起,前些时让吕不韦大规模调动六百石以下官员。没想到吕不韦这么快便将名单呈了上来,可见吕不韦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庄襄王拿起竹简,只见上面具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除了一两个熟悉之外,剩下的他一个都不认识。
“回大王的话,这些人都是各国来的饱学之士。有几位还是在稷下学宫,与诸子名家学习过的。您看这个……”吕不韦一一给庄襄王指点。对名单上的人名似乎熟得不能再熟悉。每一个人都能侃侃而谈,对他们的履历都知之甚详。看起来,在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
“吕相做事勤勉,孤心中感动。若是没有吕相,这样大规模的人员乱换,还不知要耽搁多久。高泉宫的势力太过庞大,必须从这些根子上开始梳理。原本想着徐徐图之,但这一病孤想明白了。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啊!”庄襄王看着名单,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
“大王如今身体康复,正是大展报复的时候。清楚高泉宫的势力。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芈家的势力如今已经严重威胁到大秦王权,若不及早铲除怕是后患无穷。”
吕不韦立刻添柴加火。某种程度上说。他与庄襄王的目的十分一致,都是给自己的儿子创造一个顺利的接班环境。微妙的是,庄襄王的计划与吕不韦有些不同。
前些日子他病着,自然想着赶快将芈家势力除去。即便引起一些动荡,似乎也是值得的。但现在,身体恢复如初。精神矍铄异常,再将养几日老虎都打得死。现在庄襄王又有了徐徐图之的想法,毕竟国家的动荡十分危险。尤其是在虎狼环伺的战国年月,一个弄不好就是国破家亡的下场。
“不韦,这份名单孤再斟酌一下。过几日大朝会,在宣室议一下就明发各郡。”庄襄王考虑了一下,看在吕不韦兢兢业业的份上。决定暂时留下这份名单,他不想在吕不韦头上浇冷水。工作热情这玩意,一旦被熄灭是很伤人的。
“诺!”吕不韦一愣,但还是施礼退下。庄襄王病着,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这些天忙得一塌糊涂,终于体会到了日理万机的压力。
“你看看这些人,怎么孤一个都不认识。听相邦说,这些人都是饱学之士。给孤打听打听都是一些什么人?”吕不韦刚一离开,庄襄王便将竹简递给了千度。
对于吕不韦说的,庄襄王有些疑惑。虽然六国来秦的饱学之士很多,却也远未达到一抓一大把的地步。战国年月,最让人心中敬仰的学术圣殿是稷下学宫。什么时候,咸阳也成为天下学术中心了?
“诺!”千度拿了竹简施礼退下,承明殿再次沉寂了下来。
荆二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庄襄王最爱吃的莲子羹。这大冬天的早就没有了新鲜莲子,荆二领着内侍前往甘泉宫挖了半天。才弄回来一些,尽管累得筋疲力尽,荆二却觉得很开心。他好久未有过这种想要关心人的感觉,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发生在荆大身上。
呼出一口白气,也不知道大哥究竟怎样了。或许他还没有死,那燕国的细作总会救活他的。
“吾儿辛苦!”庄襄王的一声称赞,将荆二从遐想中生生拽了回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此时已经是大雪纷飞。鹅毛一样的大雪棉絮一般在天空漂浮,好像老天爷正在用一个巨大的簸箕,在往下筛棉花。
燕国街头鲜有行人,偶尔有几个摊贩,也被大雪浇成了雪人,只有最为穷困之人。才会在如此大雪的天,出来为生计奔波。街旁的小酒馆里倒是十分热闹,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这是燕国最为普通的一间酒肆,所贩卖者无过于酒肉两样而已。相对于咸阳,这里简直就是穷乡僻壤一般的存在。
吆喝声划拳声,行酒令的声音在酒肆里此起彼伏。忽然一股拔亢高音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住了口。有几个外来莽汉刚喝骂了两句,便被同桌之人拽得坐倒下去。
掩木门。月冷回旧地。
凝眸处 。寒烟衰草凄 。
一口烟霞烈火。 饮不尽。
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 ,朔风卷酒旗。
交错的 ,今时或往昔 。
琴音声声若泣 ,晚风急。
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再把酒凭祭,一醉问天地!
……
击筑高歌声音穿金裂石拔云散雾,呼啸的北风似乎都被高亢的歌声撕裂。化作千万缕孤魂野鬼,四散奔逃。
所有人都好像木雕泥塑一般凝住不动,呆呆听着这白水鉴心的歌谣。音乐似乎有一种魔力。将所有人都定住。没人发出声音,甚至那些莽汉们也屏住呼吸,似乎害怕呼吸声破坏了这悦耳的音乐。
终于,声音停止下来。所有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声音大得吓人,如果歌者再坚持一会儿怕是有人会活活憋死过去。整个酒肆陷入了一阵沉寂,非常静,静得似乎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可寂静只持续了一两秒钟,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还有些无赖子吹起了口哨。一时间整间酒肆的房顶都差点被掀起来。本就热闹无比的酒肆里更加喧闹起来。
“哈哈哈!击筑高歌痛快痛快!高兄,我荆轲敬你一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端起酒杯。略一举便一饮而尽。浑酒顺着嘴角流到脏兮兮的衣服上,亦不为所动。
“高渐离乃是屠狗之辈,今日能与荆轲老弟共饮乃是人生一大快事。来来来,咱们再干三碗。”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脸色白得吓人瘦得好像一具骷髅僵尸。只是那一双手,却是白皙如凝脂,温润如秋水。也只有这样的一双手,可以将筑击得如此动听。
两个人连干了三碗酒,相对又是大笑。
“喂……!我大哥让你再唱一首以祝酒兴!看你二人似乎颇为落魄,今日的酒我大哥请了,店家再上一盘子肉来给二位先生。”一个莽汉站到了高渐离与荆轲的案几旁。
看得出来,这莽汉虽然莽撞但也算是懂礼数。高渐离正要说话,却从莽汉身后窜起来一个家伙。嚷嚷道:“二哥跟他们啰嗦个什么,一个唱曲儿的,敢不给咱们大哥面子,何必还给他们酒食。他们也当得起?喂卖唱的,给大爷再唱一遍刚才的曲儿!爷赏你一杯酒吃。”
矮墩墩的家伙似乎喝多了,端着酒碗跑到荆轲与高渐离身前站住。
高渐离与荆轲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是哈哈哈大笑。那矮墩墩的家伙似乎被笑傻了,待二人笑罢这才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恼羞成怒之下,下便将酒碗掷向了荆轲。
荆轲一偏头躲过,陶碗击在了地上粉身碎骨,酒洒了荆轲一身。
刚刚还喧闹的酒肆里立刻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这一席。
荆轲看了一眼那矮墩墩的汉子,无奈的道:“今天大爷本来心情不错,奈何你这厮无礼。说不得,便要借的一条命。人故杀人,杀之可也。高兄,荆轲读书少这话没错吧!”
“没错!没错!人故杀人,杀之可也。这厮冒犯了兄弟,宰了他也是应当。看起来又是齐国来的蠢蛋,在咱们燕国撒野死了也是活该!”高渐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拿起一块肉便吃了起来。
“既然高兄说了那荆轲可就动手了。!”
“呛啷……!”他二人还在说话,那矮墩墩的家伙已经抽出剑来。看高渐离与荆轲的模样,一个中等身材,生得并不强壮。另外一个简直就是形销骨立,在这个仗剑走天涯的年月里,居然没有一口随身佩剑。连剑都没有,居然也敢口口声声说杀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稷下学宫剑圣的弟子。虽然不出众,但等闲剑手也难以取胜。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看……!”那个剑字已经永远留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切开。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那矮墩墩的家伙瞪大眼睛。双手捂着“滋”“滋”喷血的伤口,脸上满是惊骇的神色。
更加惊骇的旁边那莽汉,近在咫尺,居然没有看到那家伙是如何出手。只是见到,那叫荆轲的手上捏着一个陶碗碎片,上面还嘀嗒着鲜血。
“当啷……!”荆轲随意将破陶片扔到地上,将手上的血渍在袍子上抹了抹。便旁若无人的坐下,看这意思是要继续喝酒。
“欺人太甚!”那莽汉也抽出手中剑,但他却不敢上前,反而退后两步。刚刚那矮墩墩男子比他的剑术要高明许多,却被这人一击而杀。用的还不是剑,而是一块陶片。
此时那矮墩墩的汉子还没有断气,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身子也在不断的扑腾,伤口中喷出的血越来越稀薄,最后好像泊泊泉水一般流淌不再喷出。
蹭蹭蹭,数条大汉便窜了出来。站在荆轲与高渐离的案几旁,手中都擎着青铜宝剑。看样子,似乎是要跟二人做个生死之搏。
“谁敢在老子的店里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同样中等身材的家伙走了出来,这家伙跟荆轲身形仿佛。却无形中给人一股压力,每靠近人一点就好像带了无尽压迫感。最让人吃惊的是,这小子似乎还是一副孩子脸,看上去就是一名个子高高的孩童。一个孩童居然敢面对这么多彪形大汉,实在是胆大至极。
“你他妈又是哪只鸟,谁他娘的裤带没系上你溜了出来。识相的滚远些,免得喷一身血。他杀了老子的师弟,老子一定要找他报仇。砸坏了你的东西,自然会有赔偿!”为首大汉已经急红了眼,手中青铜剑一指那中等身材的汉子,便开始喝骂。
“跟谁说话呢?跟谁呢!敢在俺秦舞阳的店里动粗,你小子是活不耐烦了吧!识相的就赶紧带着这条死鱼给老子滚出去,不然老子把你们大卸八块下锅。”声音里带着儿童特有的同音,显然这还是一个没开嗓的孩童。
一听来者是秦舞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许多人交头接耳,据说这位秦舞阳
“这是秦将军之孙,哪个敢动手!”不知何时,门外冲进来一队燕军士卒。手中长戟皆指向那些莽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