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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皇帝带着唐真来到了皇城,他站在九名太庙中人的面前缓缓说道:“如果有人动手斩龙,务必挡下所有的剑。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没有时间向你们解释。等它吃饱了,便会带我们去南山,然后……上空岛。”
九人看着狂风中挣扎的一个个身影,沉默了很久。
一把剑从太庙飞了出来,这是一把漆黑的剑,这把剑上没有杀意,没有剑气,仿佛什么都没有,但九人一见此剑,却愈发沉默,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是问剑,出自太庙,不知何人之手。
点头便是答,既然已经答了,答得虽然有些勉强,却还是令剑满意,于是剑退,便消失不见。
巨龙一道悠长的吸,不知道上京城里有多少人被它吸入了嘴里。
它很是兴奋,连嚼都没有嚼一下,便将这些人吞入了肚子里,然后才是息,吐息。
一股巨大的龙威自天空而来,仿佛一座巨大的山从天而降。
这便是高等生命对低等生命在势上面的碾压。
就像老鼠见了猫,就像羊见了猛虎,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但修炼者不一样,他们是具备了一定能力的老鼠,他们在猫的爪子下也有几分反抗的能力。
于是有剑出,不知出于何处,就见一道光在空中闪过,向天空中那条龙杀了过去。
又有剑出,这一剑却不是杀向巨龙,而是在空中将另外一剑击落。
有人皱起了眉头,向皇城方向看了看。
唐光明也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向着天空轰出了一拳。
一个巨大的无比光明的拳头出现在了昏暗的空中,仿佛一盏明灯,在呼啸的狂风大雪中为他人指明了路。
巨龙的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了这个巨大的光明的拳头,它的眼里仿佛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它张开了嘴,仿佛打开了天空中的一扇门!
一道极致冰寒的气息从它的嘴里喷吐而出,于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意便从天空洒落。
云冻成了冰,雾冻成了冰,飘飞的雪也冻成了冰,就连呼啸的风,此刻也豁然停止,仿佛也冻成了冰。
空中的一切都冻成了冰,于是空中出现了一座冰山!
冰山就在那光明的拳头之上,在那明亮光明的映射下,那座庞大的冰山便散发着晶莹的,仿佛玉石般的冰冷的光芒。
空中便现奇异之景象!
冰山的光芒与那一拳之光芒交相辉映,然后折射而下,便洒落人间。
有榕树在这冰冷的光芒下开始落叶,一片片的飘落,与飘落的雪花一起落于地上,落在了泥土里,然后和泥土冻在了一起。
榕树变得光秃秃的,再没有了一丝生气。
上官红叶依然坐在凉亭里,没有听从薛小鱼的建议回到新楼的地下。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来到了那株枫树旁。
他很认真的看着这株枫树,便看见枫树刚冒出的新叶正在缓缓的死去。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哪里是上京二月的天,这天比西凉的冬天还要冷。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来,仿佛在问那龙,也仿佛在问那天。
李远霸看着空中那光明的拳头和光明的冰山忽然说道:“看来这东西是太庙里的人放出来的,太庙阻止别人斩龙,你如何能与太庙对抗?”
“我虽然看不见,但我却知道真的已经死了很多人了。相对于太庙的力量,我自然显得有些渺小,但无论多么渺小,总得做点什么,才能令自己心安。”
李远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还是原来的你,所求不过心安二字。我便为你挡剑,你且全力斩龙。”
唐光明苦笑一声,摇头说道:“燃灯大师想来是看见了什么,却丢给我们这么烫手的一个山芋。其实,就算太庙不出手,我也不是这条龙的对手。”
“那……是不是放弃?”
“不能放弃,还是那两个字,心安。”
唐光明话音未落,空中那个拳头豁然间愈发光明,比之唐葫芦昨夜的光明还要光明!
这就是七星君的力量,圣阶巅峰的力量。
那个拳头在光明中并没有变大,反而开始缩小,相对于那巨大的冰山,这个拳头实在小的有些可怜,实在小的微不足道。
但偏偏是这个缩小的拳头,却令巨龙的眼神严肃了两分。
它的龙息未曾停止,冰山还在变大,洒落于地面的寒意愈发浓烈。
又一个拳头豁然出现在空中,同样的无比光明。
这又是一记正大光明拳,这一拳来自于太庙,太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光明。
李远霸手中已经无剑,就在这一拳击出的瞬间,他已经出了剑,龙行剑,龙行于野,行于天,行于李远霸的一念之间。
空中便在此刻震荡!
一篷一篷的光明从天空洒下,就像一场密集的流星雨自空中落下。
这是正大光明拳轰击在了冰山之上,这也是那巨大的冰山坠落在了那正大光明的一拳之上。
正大光明拳是无比光明的,而那冰山晶莹剔透的没有一丝尘埃,它虽然未放光明,却反射着无尽光明。
天空因此而愈发明亮,便驱赶走了铅色的云,也驱赶走了飘飞的雪,于是空中豁然开朗。
一道山崩地裂的惊天巨响从空中传来,整个上京为之而颤抖!
那一拳对于那座冰山仿佛一根针,它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入了冰山之中,在那冰山的里面大放光明。
它一路前行就见一路光明,就见所过之处的冰山轰然崩塌,大片大片,大块大块的自空中掉落。
冰山太大,拳头太小,于是唐光明再次出手,连轰了五拳,他的脸色便在此时变得苍白,白如纸,白如雪!
“当初我邀请唐光明入太庙,他拒绝了。十八也从皇陵里传了一封信给他,同样是邀请他入皇陵,他还是拒绝了。他虽然是天盲,但他却比你们都要光明。如果依我现在所见,唯有唐葫芦,才能和他一比光明。可惜,实在可惜。我唐氏皇族目前所知的两个最光明的人,偏偏都不为我所用,偏偏都很执着,还很倔强,哎……”
天威皇帝摇头叹息着说道,心里却真的非常失望。
如果唐光明和唐葫芦进了小天地,以小天地里的无尽光明修炼数十年,只怕能够轻易的踏上那条道。
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天威皇帝仅仅是如此想了想,便没有再想。
龙行剑在光明中豁然闪亮,这便是杀意,也是狼的狠意,执着之意。
这一剑向太庙所发的一拳斩了下去,就斩在了光明里。
这一剑仿佛被那一拳的光明吞噬,但短短的一瞬间,这道光明却突然四散开来,仿佛从中间爆裂,仿佛一朵在春风中绽放的花。
龙行剑极有耐心的切着花,切下片片花瓣,便切下了片片光明。
那一拳在空中渐渐消散,便有片片光明随着雪花落下,飘飘荡荡,明艳艳,亮闪闪,就像在秀水河里放出的顺水漂流的花灯。
空中愈发明亮,因为空中出现了十几个拳头,都是正大光明拳。
唐光明出了五拳,第一拳还在冰山之中,而后面的五拳并没有攻击在冰山之上,而是与来自太庙的正大光明拳撞在了一起。
李远霸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太多拳头,我根本无法斩落,不是我不尽力,我必须留下一些力气好把你抗回去。”
“他们……虽有光明,但心却黑暗。此龙飞过,只怕这上京……将生灵涂炭。”
唐光明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他的一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散发着无尽的悲伤。
太庙里的那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在太庙里关了太久,他们和皇陵里的那些死人并没有区别。他们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
这就是唐光明的悲伤,太庙是皇族的太庙,太庙其本质当守护皇城,守护南唐之江山社稷。
但此刻,他们却放出了这条龙,他们就这样看着这条龙在上京肆无忌惮的吃人!
他们非但没有出手,反而阻止别人出手。
他们……不是人!
他们自然不是神,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们的一颗心,早已沉沦。
这便是利益面前的选择,在天威皇帝看来,那条龙比上京所有人加起来都珍贵。
那条龙是他的菜,他等着有一天要吃了它,他宁可让上京无数的人去死,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到这条龙。
“人族的人口比我们多很多,其中也不乏修炼的天才。可是历次大战,人族却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但现在我知道了,人族根本不足为惧。他们强大不起来,他们太自私,太喜欢争权夺利,根本不在乎同类的生死。如此种族,如果不是因为繁衍太过旺盛,只怕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魔尊收回了看向天空中那些光明的眼光,倒掉了杯中已凉的茶,重新沏了一壶热茶又缓缓说道:“这次大战,妖皇转世,冥王归位。我想,这一战将灭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