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常郢七日定漳泉(六)

百年一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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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马和林沐风闻言同时应了一声,便迅速的下去集合士卒去了。

    “弟兄们,快靠过来,都靠过来,常大人有话要讲。”

    “他娘的,排好队,给老子挺直了腰板,还是不是咱虎贲军的士卒了?”

    “大家动作快点,抓紧时间。”

    “躺地上挺尸呢?小心老子抽你。”

    暮色下响起林沐风的呼喊声和巫马骂骂咧咧的叫骂声,两人截然不同的风格在这叫骂声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很快,八百余疲惫不堪的虎贲士卒就陆陆续续地站到了常郢面前,在巫马和林沐风的“淫威”下,个个挺胸凸肚,竭力装出精神饱满的嘴脸。

    经过这接连着三日的劳途奔波和连番苦战,虎贲士卒的每一个人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方面都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也就是通过了李煜的狠狠操练过的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并且依旧有着作战的能力,要是别的士卒,指不定一准儿早就全军覆没了。

    常郢按剑纵身跳到一块岩石上,吸了口气闷声吼道:“弟兄们,眼下咱们孤军作战,深入敌境,弹尽粮绝,无依无靠,你们怕不怕!?”

    “常大人,你这他娘的说的是什么话,我等都是大唐第一军,天子亲军虎贲士卒,咱们兄弟每一个都是皇上亲自带出来的兵,咱们浑身上下都是胆,从来就不知道怕是个什么鸟甚!”

    “对,咱们弟兄除了怕什么都会!”

    “区区一群叛贼虚个驴球子!”

    “……”

    霎时,所有的士卒闻言不由的精神一振,低沉的士气顿时勃发,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嚣道,骄悍之态,溢于言表。

    “赳赳虎贲!死战不休!”

    巫马率先响应,振臂怒吼。

    “吼!赳赳'虎贲!死战不休!”

    “赳赳虎贲!死战不休!”

    “………”

    反应过来的八百余虎贲士卒纷纷响应,跟着怒吼起来。

    如此昂扬勃发之志,绝境不馁之心,士气可嘉,军心可用啊!

    常郢点点头,倏然高举右臂,虎贲士卒的呐喊声很快平息下来,接连苦战和连日行军的艰苦给士卒所带来的军心低迷在这一刻同时一扫而空。

    “诸位不愧是皇上亲自操练出来的士卒!不愧是我大唐第一军,你们的功劳和苦劳老朽都一并记下了,待此番平叛回朝,老朽定然亲自向圣上为尔等请功!眼下咱们深入敌境,粮草已绝,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手段,所以咱们需要去抢粮,此事圣上若是怪罪下来,罪责就由老朽一己承担!诸位将士皆为有功之臣,定然不会抹煞众将士的功劳的!”常郢凝声说道。

    “愿与常大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愿与常大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愿与常大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登时,八百余虎贲士卒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呵~这劫掠百姓之罪责又不是甚好事,诸位将士便不要与老朽争了,此事老朽自己承担便是了!”常郢感动之余,摆了摆手道,虎贲之义,他今日算是真正的见识了。

    “我等愿与常大人共担罪责!此事还请常大人莫要推辞!”

    “对!常大人若是不答应此事,我等便是饿死也绝不抢粮!”

    “………”

    所有士卒听罢立刻便是望向常郢神色决然的说道,在他们虎贲军的规矩理从来没有抛弃任何一个人的规矩,更从来没有一群人犯了罪责,让一个人去承担顶罪的规矩,打他们一起跟随着李煜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那天起,他们之间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死,共进退,这就是所有虎贲士卒心里的规矩……

    “哈哈,既然如此,老朽便不作推辞了,再说就显得老朽虚假了,老朽提醒各位,咱们可以抢劫地主豪强,世家大族、必要时也可以杀人,但可绝不许祸害贫苦百姓!谁要是敢不遵老朽的号令,不守虎贲军的规矩,可休怪老朽不讲情义有。”

    一旁的巫马挠了挠头,小声问道:“林将军,你说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皇上知道了不会收拾我们吧?”

    林沐风闷哼一声,答道:“笨蛋,常大人既然敢带着我们去劫掠地主豪强和世家大族,还要带着弟兄们过好酒好肉好女人的生活,定然是和圣上有通过气儿的。”

    “哦,难怪……”巫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神色。

    常郢之所以这么做倒的确是有和皇帝李煜知会过的,同样也是存着帮李煜减轻政革动力的想法。

    八百虎贲士卒目标小,不像大军压境那样声势浩大,不太会引起平海军的注意,所面临的军事压力会小得多。

    同样他们的流动快,当时的通讯手段极为落后,两地的平海军士卒各自为战,多为水军,并且训练松懈、武备松弛,虎贲士卒们就有很大的战略空间可供穿插迂回。

    所以现在这么一来,他们只需要粮草充足,劫掠大户,保证给养充足,由于常年在各地征战,所以他们总能找到各地的富户大族供其劫掠,所以给养不是问题。

    根据以上种种优势,常郢自信能够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待大军完成操练之后,那时候,就是他们咸鱼翻身的时候了。

    自然,这一番下来他们餐风宿露、居无定所,辛苦是不消说了,因为始终在漳泉二州的核心势力圈内流窜,所以随时可能被平海军大军合围而全军覆灭。

    只要任务尚未结束,安居乐业、逍遥法外,只要你不闹腾得太厉害,一般都能很好地活下去。

    可问题是,眼下处处烽火,天下清苦,如果局限一地称霸,周围的富户大族总有祸害完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去打劫贫民百姓?虽然这个时代的山贼倒是经常这么干,他们是要试图争霸天下的,却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浩澣绵长的几千年中华史,最苦最善良最不容易的就是这些贫民百姓了,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求不过三餐温饱而已,岂忍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予剥夺?在常郢看来,这么做简直就与畜生无异。

    当然,把南唐这么一个弹丸之国尽心来经营,一样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不去祸害周围百姓,可这样一来,所培养出的手下仍然只是一群农夫。李煜需要的不是一群农夫,而是一群嗷嗷叫的嗜血野狼。

    只有一群嗜血的野狼,才能帮助李煜在即将到来的群雄并起的乱世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如果手下只有一群农夫,那么李煜最终只能成为别人的刀下冤魂,?以他的一颗头颅去见证别的乱世枭雄的崛起。

    所以,李煜必须当强大,南唐国也必须要强大,就必须要有一群嗷嗷叫的嗜血野狼一样的虎贲士卒。

    想要拥有一群嗷嗷叫的嗜血野狼,就需要不断地用新鲜血肉去喂养。

    何谓血肉?就是这个时代阻挡着李煜前进步伐的地主豪强和世家大族们,就是他们通过正当或不正当手段聚敛起来的民脂民膏!所以李煜必须带着这群狼崽满世界流窜,才能不断地找到新鲜的猎物,经过长期的野蛮的捕猎训练,有一天,这些纯朴的农夫终会变成狰狞的恶狼。

    而这种时刻,常郢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自己的全力相助皇帝李煜,助他成就一代霸业。

    幽暗的夜空下,常郢目光微凛厉声喝道:“老朽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听到士卒们异口同声的大喝,常郢把手臂往前一挥,大吼道,“拿下前面庄园,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嗷~~”

    霎时已是饿急了的士卒们同时嚎叫了起来,跟在王天存和巫马等将领的身后向前面那片那大族的庄园猛扑过去………

    …………

    盐津山,陈文显的大军已经离开,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山道也已经清扫干净了,整个盐津山道已经见不到多少战争和乱世的气息,刘守一也已经把收拢所有府兵人马四处搜寻着唐军溃兵的下落。

    漳州城,刺史府大厅里烛火摇曳、人影攒动,刘守一正在来回踱步,满脸焦虑

    ,张俊义等人侍立一侧,默然相对。

    稍顷,脚步声响,只见一亲军小校躬身而入。

    刘守一急切地迎上前,问道:?“可有唐军溃兵的消息?”

    这唐军溃兵没有清剿干净,?流窜在漳州境内,始终是一个祸患,定时炸弹一般,时刻都让身为漳州刺史的刘守一心下不得安宁,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

    那亲军小校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摇头道:“快马也已搜遍弯月崖方圆五十里范围,未见唐军溃兵踪影!”

    刘守一失声道:“五十里无所获!这伙唐军溃兵莫非插上翅膀飞走了不成?”

    漳州知府陈方召略一思忖,出列说道:“大人,咱们是否需要知会周边诸县,加强警戒、互通声息,但有唐军溃兵消息,即刻发兵追击。”

    刘守一长叹道:“事到如今,仍旧是不得下落,也只好如此了。”

    肩上缠着绷带的张俊义击节道:“这个常郢端的厉害,原本便已是入了我军埋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区区千把唐军士卒,到了他的到了他的?手里,就如脱胎换骨一般,竟成了一支神鬼莫测的诡兵!”

    这时,那名常与张俊义不对付的另一名张家旁系子弟张昌平忙不以为然道:“堂兄你未免有些夸大其实了吧,不过数百唐军溃兵,只需千余府兵士卒就可击而破之,何惧之有?”

    张俊义登时火道:“那是你还没领教过他的厉害!”

    张昌平阴侧侧的冷笑一下,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我看你是被他打怕了吧?!”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某念你是我堂弟,又是年幼无知,故而一直忍让于你,你……”

    “你什么你,我就是过分了你能怎么的!?我有说错吗?汝不过区区一败军之将尔,安敢言勇!”

    “张昌平,某与你誓不两立,你敢与我单挑吗?”

    “有何不敢!别以为我尊称一声堂兄,你比我大,我就会怕了你!”

    刘守一这会儿这心烦气躁着呢,听到两人的争吵,更是怒不可遏,登时怒而拍案,愤然道:?“够了!而今唐军溃兵未灭,政事未已,正是齐心协力,同进共退之时,何故互相争吵?”

    张俊义和张昌平互相瞪了一眼,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口气,不过摄于刘守一的威信,只得无奈的悻悻然各自退下。

    “呼~大军围剿失利,眼下这平海军大军又是退回了泉州,漳州所剩下的军队只有四千余清源军士卒和几千府兵,唐军溃兵又是下落不明,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刘守一颓然回了主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不可查的轻声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