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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她做了什么,黎婉起身站直,眼神惶恐不安的看着秦牧隐的脸,吞吞吐吐道,“侯爷,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
秦牧隐直直的看着她,她的唇较刚才更水润,说话时微微翘着,他垂下头,掩饰住口中因干咳而引起的吞咽。
黎婉心里越发没底了,手搓了搓衣袖,抠着袖边雪纺薄纱,像要把它抠出一个洞来。
“岳母可是有事嘱托你?”
秦牧隐移了话题。
黎婉重新抬起头,他没有生气,黎婉暗暗松口气的同时脸又红了,微微侧着身子,盯着床边的花瓶,道“母亲知道您受伤了,想上门看看,担心不方便让李婆子先问一声,妾身想着马上中秋了,二弟三弟也会回来,就自做主张邀请她们中秋来府里!”
秦牧隐听完她的话,心里莫名烦躁,嫁进侯府快一年了,她没有半点主子的样子,什么叫自作主张,她是侯府的主子,难道邀请岳父岳母来府里,他和老夫人会不高兴不成?
再开口,语气便有些不好,“你是主子,岳父岳母来理所应当,以后别在小心翼翼看我和老夫人脸色!”
黎婉垂着头,屋里的气氛有些僵,黎婉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牧隐也知语气冲了,动了动身子,皱着眉道“你让全安进来!”
刚才两人动静大,伤口裂开了。
黎婉心里的委屈被他的话一冲,立马没了,担忧道,“是不是又痛了?”
他的伤重,要先抹了揉碎的草药,然后用纱布裹起来,一日上两次药,要是中间伤口裂开了,则要将伤口清洗干净后涂了止血的药膏再抹草药。
秦牧隐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道,“叫全安来!”
腰上抹了一圈草药,肌肤的颜色也变了,下意识,秦牧隐不想她看。
黎婉跑到门口叫了声全安,全安转身跑了,不一会,端着一个药盆来,身后,全平端着一个水盆,里边的水冒着热气。
黎婉站在旁边,仔细看全安怎么服侍他的。
秦牧隐瞥了眼,见她目光专注,随着她去了。
衣衫解开,白皙的手臂上还有两道伤,可是,很快,黎婉就将两道伤抛开了。
白色的纱布被草药染成了灰色,全安一圈一圈将纱布解开,贴在肌肤上的草药掉了一下,然后,全安拿起一个手掌大的木铲子,轻轻将肌肤上的草药刮掉。
黎婉才看清他的伤口,狰狞的伤,差不多大拇指粗,中指长,两边的肉黑红的往外翻着,上边残着药渣,全安继续轻轻的刮,黎婉注意到秦牧隐不自主的战栗了下。
全安的手有些抖,嘴里抱怨道,“侯爷,您要小心着,伤口裂开流了血,草药贴着血干了后就不好弄了!”
侯爷的伤太严重,草药是防止发炎,大夫说伤口太大,要是不全部抹上草药,发炎后会更严重。
黎婉脑下愧疚。
全平上前扶着秦牧隐坐下时,她急忙上前搭把手,被他拒绝了。
把多余的刮干净了,全安洗手后从盆里拧了巾子,黎婉提醒,“会不会太烫了?”
全安双手不时换着巾子,这么烫贴在秦牧隐的伤口上,他承受得住吗?
全安解释,“夫人,这水是刚从锅里倒出来的滚水,大夫说滚水干净,不易发炎!”
全安做了两日已经很熟练了,尖着指尖将巾子展开,扑到他的伤口时,然后,见秦牧隐脸抽了一下,随后,平静无澜。
巾子搭在伤口上,全安又拧了一条巾子,递给秦牧隐。
知道要将周围的草药擦洗了,黎婉上前,“侯爷,不若我来吧!”
后腰处他不好弄,而且,他手臂也受了伤,不方便。
秦牧隐眉梢一扬,促狭道“这么烫的巾子你敢拿?”
黎婉伸出的手一顿,巾子上冒着热气,他不似全平,一双手抓着,她踟蹰片刻,犹豫道,“可以吧!”
秦牧隐把巾子递给她,黎婉接过,瞬间,感觉手掌滚烫,下意识要把它扔了,谁知,秦牧隐夺过了巾子,笑道,“还是我来吧!”
她的手细腻滑嫩,上次洗个墨水就搓得破了皮,要是给他擦洗,手估计都费了。
黎婉赧然。
秦牧隐看了眼旁边用木槌压草药的全平,临时改了主意,“你们先出去,夫人给我上药就好!”
全安全平应声退下。
秦牧隐想起一个问题,巾子已经脏了,他吩咐黎婉,“将水盆端过来,放在凳子上!”
黎婉没再说帮他拧巾子的话,将凳子搁在他腿间,然后将水盆放上去。
秦牧隐将巾子挂在盆沿,揭了伤口上的巾子。
全安都要尖着手指,他好似一点也不怕烫,巾子在双手间搓了两下,水立马变了颜色。
然后重新盖在伤口上,这一次,他神情舒展,很享受的模样。
秦牧隐周身轻松了许多,因为要擦洗,水脏了就不行了,
之后再拧了帕子擦洗周围。
一切都完了,秦牧隐吩咐黎婉将水盆放到一边,把药盆放上来。
黎婉照做无误。
“书架下的抽屉里有一个青色瓷瓶和棉签,拿出来!”
黎婉打开抽屉,果真有一个瓷瓶,旁边搁着几支棉签。
秦牧隐本想叫她上药,见她握着瓷瓶手止不住发抖,脸绷得直直的,话锋转开了,“你去衣柜把白色纱布拿出来,待会要用!”
黎婉舒了口气,热水敷过,伤口更狰狞,她从到大就胆小,上辈子也不曾见谁受过这么重的伤,她双手已经发抖了,要是让她上药,她是不敢的。
黎婉拿了纱布回来,秦牧隐已经将伤口涂了药,手拿铲子挖着擦药,人站着,凳子矮,不可避免要稍稍蹲着,样子怪为滑稽。
这个黎婉一点也不怕,“我来吧!”
把纱布放好,接过了木铲子,轻轻的将草药贴在他的腰上,尽量不去看伤口。
弄好了,地上掉了许多草药,秦牧隐盆骨处绑了布,裤子没弄脏。
黎婉服侍他躺下,将凳子放回原位,出去叫紫兰进屋收拾,她的指尖全是浓浓的草药味,皱了皱眉,欲出去,听到他说,“过来给我念书……”
黎婉低头,甩了甩手,欲抬椅子过去。
秦牧隐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里侧,“坐上来吧,只要不碰着就没事!”
黎婉面色一红,身子往里离得远远的,生怕一动就碰着他了。
秦牧隐好笑,手透过她脑后搁在她肩膀上,见她身子僵硬,往他肩头靠了靠,黎婉扭了扭头,“侯爷,您的伤!”
“头靠在我肩头,无事!”
黎婉还是害怕,两人的姿势就成了,除了脖子,头,靠在他臂弯了,黎婉的腰,腿,极力的往里侧墙壁上靠。
秦牧隐忍俊不禁。
她的声音舒缓,软腻,秦牧隐听到后边竟睡着了。
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了,黎婉试着小声叫了声,没有回应,随即,试着往里动了动脑袋,然后,他的手动了。
黎婉急忙一动不动,即便身子发麻,脚心因为发麻痒得很。
他真的睡着了,黎婉不忍心吵醒他,拿左脚脚心搭在右脚脚背上摩擦着。
许久,腿上的麻意,痒意才没了。
闭着眼,她琢磨着等秦牧隐醒了,她起床后问紫晴,李婆子找她什么事。
说好了不睡,再睁眼时,夕阳红彤彤的光穿过窗户,在地面投下晕红的辉,带着,屋里都染上了一层晕红。
黎婉仰头,秦牧隐睁着眼,眼里带着不曾有的温柔,黎婉以为她看错了,眨眼再看,他的眼里全是平静。
“醒了?”秦牧隐两根手指扭着她的一撮头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黎婉点头,她还沉浸在可能是幻觉的愉悦里,秦牧隐把玩她的头发,还在她胸前往左扭着。
那撮头发先是顺着一个方向扭紧,然后,顺着他手指松,头发恢复了原状,然后,他又扭起来,黎婉伸手将头发抓了回来,“不能这么玩,以后发质就坏了!”
“哦?”秦牧隐还没听过这种说法,手垂落在肩头,笑看着她,“起吧!”
黎婉嘟哝了两句,秦牧隐没出声。
黎婉起了,他还躺着,知道他因着下午的一番折腾,伤得不轻,黎婉提议,“不如晚上给你做一个鸭黄玉米?”
秦牧隐失笑,算是作为赔罪么?
“晚上叫厨子准备就好,你要是无事,想想中秋岳母她们来怎么招待吧!”
府里有专门的厨子,秦牧隐说的招待是如何不惊动静安院。
老夫人要是再来一次,他的伤口怕要多熬上两三月才能愈合了。
黎婉沉吟片刻,郑重道“无事,我爹娘不是爱计较的主,一家人坐在一起随便吃点什么就好!”
刘氏眼里,能出入侯府就是体面了,黎忠卿是不太管虚礼,以前在县城时,周围的人来往,带礼的都少,县城穷,大家更多的是在一起聊天,京里虽然也是这样去,可免不了要精心准备一番,虽然,精心准备的食物并没有许多人吃。
秦牧隐知道她误解了意思,也不纠正她,“你心里有数就好!”
黎婉给他倒了一杯茶,见他喝了才转身出去。
紫晴估计知道黎婉要找她,在门口候着了。
黎婉看了眼帘子,想到她出来时,秦牧隐像被人抛弃的眼神,心里莫名一软。
紫晴进屋,屈膝行礼,黎婉收回视线,目光倏地冷了下来。
紫晴身子一哆嗦,不知道从何事开始,主子就不信任她了,而且,还知道她与表少爷的事。
“可是有什么事?”黎婉抓起桌上的茶碗,这是早上的,已经凉了,正和她心意,喝了两口,才道,“平身吧!”
也不知是紫晴段数太高还是开窍了,黎婉去云隐寺的一段时间,刘晋元找她,她举止语言全是照着黎婉吩咐的来,刘晋元找她,问的无非就是她和秦牧隐两人的事,估计想从紫晴嘴里听到她过得不幸福的话,可惜,他失望了。
紫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李婆子说有人叫她传一封信,奴婢不敢不敢贸然打开……”
黎婉拿着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她却冷了脸。
上一世,刘晋元偶尔也会给他些心情,安慰他好好和秦牧隐相处,下边的人不听话就发卖出去,她是正经的主子,用不着受气!
将信丢在桌子上,冷冷道,“你在黎府能到我身边来也是李婆子在夫人面前说了好话?”
她口中的夫人就是刘氏了。
紫晴摇头,当时,她在厨房里当值,与几位管事都搭上了线,得知黎婉说了门亲事,她心思就琢磨开了。
下人们之前争斗得厉害,尤其哪儿有空缺的时候,更是卵足了劲儿巴结主子身边的人,黎婉身边只有三个贴身的丫鬟,两个一等丫鬟,一个二等丫鬟,紫晴知道,陪嫁都要凑够双数,就给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送了礼,不仅如此,厨房二门的管事她也没落下,送礼的银子是表少爷赠的,表少爷的原话是,“你细皮嫩肉,哪能一直在厨房待着?”打赏了她许多银两,她到处送了礼,传出了些风声,开始有人看她不顺眼。
还好,夫人挑中了她。
她拜托的人多,也不知道谁办成了这事,她私心里,希望帮她的人是表少爷。
紫晴老实将之前的事说了,黎婉冷哼一声,肯定不是刘晋元,虽然他开口了刘氏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刘晋元做事小心谨慎,不会留这么大的把柄。
“奴婢也不知道谁在夫人面前说了奴婢的好话!”
黎婉扫了眼桌上的信封,“下去吧,过两日夫人会来,你找个时机套套李婆子的话。”
要不是这次,黎婉不会怀疑到李婆子头上,李婆子黎家人进京时在路上买来的。
李婆子年轻时死了丈夫,唯一的女儿嫁人后过得不好,李婆子才将自己卖了,给女儿攒一点银子。
刘氏动容,故而买下她,李婆子说夫家死了,隐了名字,叫大家称呼她为李婆子。
这些年在府里,她什么都帮衬着刘氏,从未有过私心。
要不是黎婉知道刘晋元的能耐,也不会处处留意刘氏身边的人,更不会发现李婆子有问题。
李婆子的身世是真的,应该是后来被刘晋元收买了。
黎婉吩咐紫晴退下,她打开纸,刘晋元人聪明,字迹都稍微改过了,可是,一个人的字迹可能变,写作的习惯不会变,刘晋元写字,横笔喜欢稍稍从右往左拉,秦牧隐则是直接提笔,潇洒恣意。
信上问候了紫晴一番,赞美紫晴人长得漂亮,性格好,当丫鬟委屈了,说她性格急躁,遇事喜欢骂人,紫晴多忍着些,有朝一日自己翻身当了主子就好了。
黎婉要是没看透刘晋元,肯定不敢相信刘晋元写信向一个丫鬟支招,说自己的表妹性格不好,要是有机会,爬上我妹夫的床就是半个主子了,再也不用受我表妹的气了。
黎婉笑了出来,将信原封不动的装回去,刘晋元大婚,她可要送上一份厚礼才是。
要是刘晋元真的如表面正直就算了,要是没有,她只能对兴乐侯府的嫡三小姐表示歉意了。
天快黑的时候,大夫来了,黎婉知道秦牧隐该换药了。
下午有了经验,黎婉镇定的解开秦牧隐腰上的纱布,刮了草药,大夫皱着眉惊呼,“怎么又成这个样子了,不是叮嘱你不能剧烈运动让伤口裂开吗?”
黎婉听着红了脸,大夫边给他擦药,边絮絮叨叨念,黎婉才知,热水敷上去,伤口又要许久才能愈合了。
秦牧隐难得没反驳反驳大夫,“老夫人来了,就装着走了机不饿,走得稳了才不会露出破绽!”
他说得散漫,大夫没有反驳,走的时候沉声道,“好好养着,不能再折腾了,要是以后隔三差五的裂开,一辈子就落下毛病了!”
秦牧隐郑重的点了点头,黎婉才知道,那一折腾,折腾得他有多惨,懊恼的同事忍不住诽谤,要不是他强势,也不会弄成这样。
秦牧隐叫她嘟着嘴,似笑非笑道,“想什么呢?”
想你的霸道,黎婉不敢这般回答,叫紫兰进屋收拾了屋子,秦牧隐要下床时,她大着胆子按住他胳膊,“大夫说了不能动!”
秦牧隐唇角淌过笑意,“如厕,大夫可有说怎么办?”
黎婉好不容易鼓起的劲儿瞬间消失了不说,还露了个大红脸。
黎婉振振有词的时候有板有眼,被打压下去了后歇了菜,耷拉着耳朵,好不可怜,秦牧隐唇角的笑意加深,别有深意道,“大夫说不能走动,婉儿可要扶着我!”
黎婉的脸红得能溢出汁来,含糊不清道,“我叫全安去!”
话里忘了自己的称谓,秦牧隐站起身,他不敢大笑,情绪波动大牵扯到伤口会更痛。
夜里睡觉,秦牧隐要她去床上,黎婉摇头,没睡的时候还能控制着,睡着了就不好说了。
秦牧隐见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也不勉强她了,两人一人一张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黎婉说她问全付支了两千两的事,害怕秦牧隐误会,她保证道,“我娘送了一个铺子,我准备装饰后做点生意,会将那笔银子还上!”
秦牧隐眼神冷了下来,“府里的银子就是给主子花的,用了就用了!”
意在提醒她,她也是府里的主子,担心她听不明白,说得更直白了,“岳母找管家拿了银子会不会想办法还上?”
“当然不用了。”黎府的银子都在刘氏手里捏着,哪需问管家拿?
“这不就是了,同样的理,府里的银子你用了就用了,为么要还?”秦牧隐心底也奇怪,黎婉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府里的银子都是他们的,为什么用了会想着还?
黎婉直觉想反驳不一样,可是具体又说不上来,闷着头,不说了。
她不出声,秦牧隐继续道,“府里的银子你要直接问管家拿,府里以前没有人管事,等我痊愈了,吩咐全付把府里的账册交出来,你学着管家吧!”
黎婉腾的坐了起来,“妾身在家里没有学过,管不了,就让全付管着挺好的!”
光是画闲院她就忙得很,要是管偌大的侯府,黎婉肯定不能胜任,上辈子死缠烂打管家后,处处遭人白眼,现在这样就挺好。
秦牧隐侧头,难得她会因为这种事炸毛,他细细想过黎府的情况去,刘氏管家,上边没有公婆,黎婉心里的担忧他清楚。
打定了主意,秦牧隐闭上眼,不在理会那边急躁不安的黎婉,“要是不会,趁着我不忙,不懂的可以问我!”
黎婉哭着一张脸,躺下,想着怎么拒绝了这事。
中秋那日,刘氏早早的就来了,厅堂,看着又长高不少的黎威,黎婉高兴不已。带着她们去静安院给老夫人磕头,老夫人见着黎威喜欢不已,赏赐了许多东西。
黎城明显没有黎威讨喜,细细对比,黎城的性子和秦牧隐有些相似,心思重,说话稳,挑不出错,可是讨不了长辈多少喜。
黎威则不同,性子跳脱,说话都是随着性子,说起甜言蜜语好像饱读诗书的才子念诗,张嘴噼里啪啦一大通,用词没有重复。
昨日,秦牧隐教她怎么和老夫人说及时看他躺在床上也不会让老夫人担忧的话。外边包括皇上都知道他受的重伤,做戏做全套,他自然要学得像样才行。
黎婉半信半疑的和老夫人一说,老夫人真的没有怀疑,还与她说,“亲家公,亲家母来,也让牧隐躺在床上,他们的人品没话说,可是还有下人不是?”
黎婉铺垫这么多,就是等她这句话。
刘家人上门做客,老夫人肯定要去画闲院,见秦牧隐躺在起床上,会不会起疑是问题,她这么一说,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给老夫人请了安,一行人相携着往画闲院去。
黎忠卿是男子,黎婉收拾了西次间出来,秦牧隐往里边摆了两本书,也能让他打发时间。
午饭,秦牧隐在屋里,黎城黎威黎忠卿一桌,她们三人一桌。
有黎威在,桌上的气氛极好,好几次,老夫人被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用过午饭,老夫人走了。
黎婉借故有话和刘氏说,让紫晴招呼两个婆子下去休息,实则,是要让紫晴探探二人的口风,当然,她不信任紫晴,让紫兰跟着。
刘氏拉着她说起刘晋元的亲事来。
黎婉反感得很,不想听,谁知,刘氏说的不是刘晋元,而是林氏和方氏。
“你外祖母现在也知道惨了,你舅母以前不显,你表哥得势后,本性才暴露出来,管着你外祖母的银子,说是要换大一点的宅子,你外祖母又是个受不得人忤逆的,两人闹僵了,宅子里鸡飞狗跳的!”
黎婉早就料到林氏和方氏会闹起来,没想到这么快。
黎婉见刘氏微微蹙着眉,“娘,你想做什么?”
刘氏握着黎婉的手,叹了口气,“婉儿,你外祖母找我说不在刘宅过了,要来跟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黎婉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嘴角透着嫌弃,“哪有儿子活着跟着女儿生活的道理?外祖母的性子不是我说,也该吃一些苦头,娘,你心里打定主意了就别再改,她们的生活与我们无关!”
刘氏要是心里没拿定主意不会说,说出来就是希望有人支持她,需要人支持她的,大多是她心里没底的事。
刘氏面色一松,“说我心眼小也好,记恨也罢,她们一家的事我不会管的,我也是这般和你外祖母说的,你舅舅还在,下边还有晋元,我要尽孝心也不是这么个孝敬法!”
黎婉极其厌恶林氏的嘴脸,有今日也算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黎婉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娘,可有谁劝你把外祖母接回府?”
刘氏把林氏接回黎府,刘家会被人指指点点,但是,刘氏也不落好,旁人会觉得刘氏是个爱嚼舌根的钱,婆婆与儿媳吵架,女儿不帮忙劝架,而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把人接到她府里,结果可想而知,可能是方氏不孝顺忤逆婆婆,刘氏要是横叉一脚,错的被骂的就是林氏了,刑部尚书还空着,黎忠卿还有机会呢。
“怎么了,李婆子劝过我,我觉得她说得也有理,总不能让你外祖母流落街头吧!”刘氏已经回绝林氏了,现在她也不好反悔。
黎婉眸色一深,林氏真要到了流落街头!那该多好,倒不用她费尽心思找刘晋元的把柄了。
担心刘氏耳根子软,要是林氏和方氏串通好了,设计她都说不清楚,“娘,无论外祖母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年底了,回京述职的官员多,许多人都盯着刑部尚书的位子,稍微犯了错,被御史台揪住,就毁了爹爹一辈子了!”
黎婉故意把话说得严重,刘氏可以让她拿黎府的银子给刘家人买宅子,却不敢拿黎忠卿的前程去拼。
“娘还不知道?放心吧,就是你外祖母流落街头我也不把人接进府里,行了吧?”刘氏笑呵呵道,总觉得女儿进了侯府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质了,说话有理有据,老爷说的恩威并施就是这个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