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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唐初云和唐荣轩两人的身份,以及很有可能是唐家内部矛盾,杜鲁门理所当然要给面子,所以并没有带上自己那些手下,而是跟严凯翼的副官司徒忠两人把唐初云送到了区域官官邸。
仍然是上次那间会议室,严凯翼坐在上座,看到三人走进来,神色莫名的瞥向唐初云,嘴角笑容有些冷。
回想起先前那一次唐初云在这里献出粉雏菊和紫苜蓿给蓝昊,严凯翼就对唐初云恨之入骨——原本属于他的政绩,被人硬生生从眼前夺走,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唐初云,在他想明白后更是大恨,要不是唐初云坚持见到蓝昊才说清楚事情经过,他又怎么会把即将到手的功勋拱手让人了?!
随后严麒回家将事情报告给了总长严驰,威信十足的严总长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那种像是看白痴的眼神已经足够令严凯翼浑身难受了。
亲眼看到天大的功勋从眼前被夺,不是白痴是什么?更不要说还是出自严家这种军政世家的血脉后代。
严凯翼有多后悔,对唐初云就有多愤恨,这次对方一头撞进他手里,不剥皮拆骨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杜鲁门虽然是军官,但对于政治方面也能算得上触觉灵敏,更何况严凯翼表现得实在算不上隐晦。他不由得内心打鼓,严凯翼怎么会跟唐初云有过节?
而一路上都在思索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的唐初云,此时见到严凯翼的神情,顿时觉得眉心跳得厉害。怎么就忘记跟这一位有龃龉呢?呃……似乎不太妙呢……
严凯翼站起来跟杜鲁门寒暄了几句,言明司徒忠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一定坚决支持对方的工作,严加看管唐初云这位凶杀案嫌疑人。
“人放在我这里,请务必放心,不会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严凯翼此刻的心情非常好,表面上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唐初云一路上都在杜鲁门面前装纯良无害,希望能博得一些印象分。但现在被严凯翼一搅和,得,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在牢里关上不少日子了,哪怕证明他是无辜的呢?
撞到了人家的手心里,以严凯翼睚眦计较的性情,他还是想想如何让自己少受点罪吧。
严凯翼则是早就已经把命令告诉给司徒忠了,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他亲自插手。等到寒暄结束,便是审问疑犯的时间,司徒忠带着两人往官邸后面的深灰色建筑走去,那里正是g区的监狱。
里约娜星上每一区的官邸后方都是这样的监狱,里面关押着屈指可数的犯人。只因现在全人类都处于共同打拼、携手奋斗的时期,几乎是每个人都有奋斗目标,根本没理由去犯罪。当然也有一些心理比较扭曲的杀人犯,或者是跟死者有仇怨不死不休的情况,但三大集团军面对重犯要犯都是实施枪刑,不会只关押为无期。
所以监狱面积不算大,里面的人更是少,大多是些小偷小摸的犯罪者而已。
唐初云跟着司徒忠穿过一扇扇铁门,来到一间审讯室里。两个穿着铁灰色军服的士兵站在门口守卫,身上自有一股凛然正气,让人轻易不敢冒犯。
见到司徒忠亲自送来人犯,两个士兵神情微动,笔直的身躯站得更加挺拔了不少。
副官是做什么的?是在自己顶头上司做出决策后,负责全方位实行的人。对于这些守卫监狱的狱卒来说,可能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严凯翼几次,但跟司徒忠打交道的机会则有很多,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玩忽职守的形象来。
而在现代的人类联盟里,抓捕罪犯的事情交由各集团军手下的大队来完成,反正大家是轮流在各个区域和安全塔值守,在值守期间治下出现任何犯罪事宜,都有大队的指挥官负责抓人与破案。警察局?公安系统?不好意思,根本没有那些部门。
对于军队里面的这些大队来说,他们就是警察,只要轮值到的区域出了任何治安问题,全都归他们管。而政治行政问题则是区域官负责,军、政两方面分得清清楚楚,泾渭分明。所以当抓到罪犯后要审理,直接送到监狱就行了,审问、查案是军方各值守大队的事情,而判刑、看守监牢是属于区域官的职责。
当然,这中间也不是完全没有猫腻的,那么多手握重权的人,想要保个什么罪犯,扯扯嘴皮子、丢个替罪羊出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哪怕如今的人类社会都在为生存奋斗,犯罪率极低,几乎可以算是团结一心只为种族延续,但有权力制度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依旧难以避免。
从当初在里约娜星安顿的不足一亿人,到700多年后人口扩充到了八亿人,几乎可以算得上缓慢,跟昔日在地球的人口总数根本没有办法比拟。可是地盘实在有限,往外扩充领土千难万险,不抑制人口发展又能如何呢?再加上每天都有人死于城堡外的奇兽口中,种种压力下,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思让他们去做出什么犯罪的事情。
唐初云扫了一眼审讯室,里面挺干净的,墙上的窗户虽然开得高,但是朝向很好,所以阳光照得满室温暖,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阴暗逼仄。
他顺着司徒忠的指点往其中一边的椅子坐去,身形稍微有些瑟缩畏惧,适当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忧与害怕。以他的年龄、身份和性格,被人请入监狱还没有丝毫反应,恐怕杜鲁门会更加怀疑他。但对方是一位高阶军官,什么样的疑犯没有见过?唐初云不敢表现得太出格,生怕引来对方的疑虑。
而且他还不能什么都不回答,像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那样,说什么‘在我的律师没有来之前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要是真的这样表现,虽然是很正常的行为,可是总觉得底气不足,更为惹人怀疑。
唐初云的脸上不自觉冒出了汗,头一次这么紧张。活了两辈子,没想到还有被当做嫌疑犯关押的一天,当真是料想不到。
杜鲁门看着眼前这位青年,对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额头和鼻尖冒出了细汗,呼吸也非常急促,但是整个人的坐姿异常挺直,贵族家庭教育出来的范儿一眼就能看出。加上对方的年轻有为,据说是个非常宅的、一心扑在机关制作上的人才,实在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只能说唐初云现在这具‘壳子’太具有欺骗性,他虽然确实没有杀人,但杀过的奇兽也着实不少,每次端着千机匣的手都异常稳,甚至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韵律在其中。要是杜鲁门见识过他面对奇兽时的游刃有余,就不会觉得他斯文无害了。
大概这世界上见识过他的杀伐果断、却始终认为他无比清新美好的只有龙泽勋一个人吧。
杜鲁门开始审问:
“昨天下午17点36分,你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快要到家了。”
“有谁能为你作证吗?”
“嗯……我从d区科学院回g区比较远,所以是开的战车,中途并没有下车。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电子眼,或许能够有所发现吧。还有大概就是我的宠物能为我作证了。”唐初云回想着昨天的情景,说道。
城堡内的公路上是没有设立纠察违章车辆的摄像的,但是出北光城和进入西陵城时,城门口都有路面监视器,到时候检查一下就能够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谁知杜鲁门却摇了摇头:“在来之前我已经查看过了,你所驾驶的n19机关战车隐蔽性非常好,而且加入了晶石后对监视器有一定的干扰性,所以拍摄到的画面非常模糊,关键是完全看不到驾驶位的人脸。”
唐初云愕然,他居然不知道性能良好的战车还会造成这种影响。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深深皱起眉头,唐初云望着面前的桌子,有些惶急。
杜鲁门将他的焦虑看在眼底,继续问道:“你跟死者唐荣轩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没有,虽然我们是堂兄弟,但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可是他的同桌好友对我们说,唐荣轩非常怕你,从你去科学院讲课的第一天起就表现的异常担惊受怕,并一再表明说你想要杀他。不知道你作何解释?”
“我?杀他?怎么可能呢?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又如何能够杀他?”唐初云不解的看着杜鲁门,极力表明自己的清白无辜。他是想要报仇,可是毕竟还没有动手,怎么能为真正的凶手背黑锅?!
这也正是杜鲁门搞不明白的地方,李诚一力指证,表明唐荣轩不止一次说唐初云想要杀害他。而且班上很多学员都可以作证,那几天唐荣轩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像是惊弓之鸟般害怕着什么一样,而且被害前一天直面唐初云时也确实不敢与其对视,畏畏缩缩得不像平时的表现。
唐荣轩究竟在害怕什么?是怕唐初云?还是另外的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害怕?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或许他应该去唐家再问清楚一些。
“关于死者,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唐初云摇摇头,不管是他还是原主,的确没有和唐荣轩见过几次,两人顶多有相同的血缘而已,实在没话好说。
杜鲁门见状,知道目前为止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再去多搜集一些线索再说。或许会查出更加有嫌疑的人来也说不定。
可是,看看站在旁边,从头到尾旁听他审讯的司徒忠,杜鲁门觉得他多半要得罪唐文博大师了。
果不其然,司徒忠见他审讯完毕,开口说道:“既然唐初云先生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为了防止他做出任何阻碍破案或是毁灭证据的事情,必须将他关押起来。您可以请律师,但不能离开监狱。”
唐初云挑眉:“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有罪,只是例行问话、协助调查而已吧?况且不是还能保释吗?”
司徒忠冷着一张脸重复道:“唐先生,您是嫌疑人,还很可能是杀人嫌犯,谁也不能保证您不会再次犯案。我们的每一位公民都很宝贵,决不允许有任何损失。所以,请您配合。”
要不是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唐初云很想从背包里掏出千机匣打得他面脸开花!说他杀人就算了,竟然还暗指他很可能是连环杀人的惯犯!简直不能忍!!
无奈形式比人强,看司徒忠的架势,他不可能有机会走出监狱大门一步,只好憋着气强忍着点头:“我会配合的。”
只是这个仇他记下了,让他无妄遭受牢狱之灾的严凯翼,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