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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辞觉得头很疼。
原本她正在抱着十分欣赏的态度在欣赏展昭这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哥哥一般的、养眼的帅哥,结果忽然就开始头疼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一点儿预兆都没有,最前出现的情况是“眼前一黑”,就在顾西辞以为自己只是早晨没吃饭所以饿的头晕眼花,准备用语言强烈谴责一下唐非鱼那个抠死门的“哥哥”的时候,她的大脑忽然疼痛了起来,那感觉像是被无数根针在脑海中疯狂地扎刺,疼痛直接印刻入灵魂之中。顾西辞疼的一口气没提上来,连叫都叫不出来,就这么晕厥了过去。
也不能说是晕厥,因为在她对自己失去控制,眼前发黑大脑疼的简直要疯掉的这段时间里面,空白一片的脑海之中像是走马灯一样开始闪过了了一幅又一幅的画面,这些画面顾西辞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经历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关于它们的记忆。
那些画面的主角……就是那个叫做展昭的男子。
剧痛之下的顾西辞没心思把所有奇怪的画面全部记住,但就像是眼风扫过,人总会无意识的记住那么几张可能对你震撼最大的画面。顾西辞也一样。
所以在疼痛消退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的时候,脑海之中一直有那么几张画面是挥之不去的。
“怎么样?”就在顾西辞还在呆愣愣地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询问的声音从头顶方向传过来。顾西辞顿了顿,有点不在状况地、呆呆地抬起了头,然后她就看见了白玉堂皱着眉头的脸。
“哎?”顾西辞张了张嘴,为什么白玉堂在我上面……等等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儿……
白玉堂的身边跟着一个一身书生打扮十分斯文的年轻人,那人看见顾西辞看过来,书生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别急,前面就是客房,我会帮你好好看看的。”
“我……没事儿啊……”顾西辞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白玉堂又看看那个书生,实在搞不清楚这是在唱哪一出,等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温暖的触觉时,顾西辞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正被白玉堂抱在怀里面往什么地方走着。
“你——放我下来!”顾西辞一下子脸红了,她小小地往上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但视线却在一刹那越过了白玉堂的肩膀,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展昭和唐非鱼。
唐非鱼什么的自动忽略掉……在看到展昭的时候,顾西辞觉得太阳穴猛地刺痛了一下。
“嘶!”顾西辞倒抽一口冷气,她赶紧把自己窝回白玉堂的怀里面,紧紧闭上眼睛按压着太阳穴。
“头还疼?”白玉堂一边说,顾西辞一边感觉到他加快了步伐,然后一脚踢开了一扇门。
“啧……白兄你悠着点,我开封府的门可禁不住你这么踹啊。”展昭摸着下巴啧啧感叹。
白玉堂没搭理展昭,他抱着顾西辞进了客房,然后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唐非鱼给公孙策拽了一把椅子放到床前,公孙策对顾西辞说了句:“得罪了。”就搭上了她的手腕。
顾西辞没管这么一帮子人围上了自己还帮自己看病,事实上她现在脑子有点乱,根本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思想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停留在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是那个白玉堂抱着我,一半停留在脑海中莫名其妙的画面上。
对了,画面!顾西辞猛地回过神来,她仰起头,视线在屋中乱转,转过低头为她诊脉的公孙策、抱着胳膊靠在桌子边微微皱眉的白玉堂、面无表情的唐非鱼后,落在了展昭身上。
两人再次视线相撞,展昭微微瞪着一双大眼睛显示出一点点好奇,而顾西辞……意料之中的再次出现的疼痛。
顾西辞对着展昭抱歉地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即使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展昭也能觉察出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了,他想了想,戳了戳身边唐非鱼的肩膀,小声问道。
“不知道。”唐非鱼摇头,语气平静,完全没法让人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展昭心中有个淡淡的疑惑一闪而过——唐非鱼不是顾西辞的兄长吗?为什么看见顾西辞刚才毫无预兆地晕厥了过去,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
难道他知道什么?
但展昭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人打断了思路,赵虎从外面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看到展昭之后激动地说道:“展大人,可算找到你了!那个尸体有线索了!庞府门口的一个小乞丐说昨天晚上他看到庞府门口有什么人在争执,然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再后来一个倒地了,另一个匆匆离开了。他觉得好奇就跟了一段路,发现那个人往城北的石子巷去了,就没敢再跟。”
“我先去城北看看。”展昭眼睛一亮,对着公孙策说道,公孙策正准备点头,顾西辞却忽然脱口而出:“别去!”
“啊?”展昭都已经转身跟着赵虎走到了门口,忽然听到顾西辞的话,有些奇怪地回过头看她。
正在把脉的公孙策闻言挑眉,白玉堂也是满脸古怪的表情,至于唐非鱼……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西辞。
“我……不是那个意思。”话说出口,顾西辞才觉得很不妥当,她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怎么样组织自己的语言,但片刻之后破罐子破摔道:“有危险,别去。”
“谢谢姑娘关心,只是去询问一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对于别人的关心,展昭还是很领情的。但案子出在庞府门口又是在庞太师的寿宴当晚,影响恶劣,陛下也很关注,有了线索能早日破案是好事儿,怎么说都要去看一趟的。所以展昭只是对顾西辞表达了适当地感谢,便带着赵虎出门去了。
顾西辞呆呆地看着展昭远去的背影,头疼欲裂。她知道自己刚才贸然一句,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她所说过的话,但是这玄之又玄的事情要怎么说出口……
难道要直接说,刚才在展昭转身的那一刻,自己陷入了昏迷之中后,看到了展昭要去的石子巷着了漫天的大火,而展昭为了救人被烧死在了大火之中?
谁会相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顾西辞咬咬牙,把脸埋进了手里面。那在火舌吞吐之中若隐若现的写着“石子巷”的牌匾和展昭一袭红色官服几乎跟大火融为一体的画面依旧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到底要……怎么办?
“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思虑过重,又睡得很晚,才会导致短暂的晕厥。我给你开付方子调理一下,平时多注意睡眠就好了。”公孙策把完了脉,走到桌边扯过一张纸,笔走龙蛇地写出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
“谢谢。”顾西辞对公孙策勉强扯了扯嘴角,一张脸脸色煞白。
“我去抓药,顺便看看展昭。”白玉堂忽然从公孙策的手中拿过方子,转身出门去了。
公孙策看看面露惊讶的顾西辞,又看看白玉堂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对唐非鱼说道:“唐公子,我还有事要忙……”
“麻烦公孙先生给舍妹看病了。”唐非鱼对公孙策拱了拱手,十分恭敬地把人送出了门。
等到唐非鱼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拥被坐在床上的顾西辞正冷冰冰地盯着他看:“怎么回事?”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昏倒了,我怎么会知道?”唐非鱼皱眉,他拖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灌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没事儿吧?刚才为什么对展昭那么说?”
顾西辞没有回答,她眯起眼睛盯着唐非鱼,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唐非鱼一脸坦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不对劲儿。
“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既然那么说了,我就去看看白老五和展小猫,你安心在这里躺着吧。”唐非鱼站起身,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推门走了出去。
等唐非鱼走后,顾西辞的脸才垮了下来,她垂头盯着自己的掌心,脑海之中满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所以才会随便乱怀疑唐非鱼……就像唐非鱼本人说的一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唐非鱼又怎么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我真的是像公孙先生说的那样思虑过度缺乏休息?可是“看”见展昭遇险……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唐非鱼追着展昭和白玉堂的脚步出了开封府,等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之后,唐非鱼停下了脚步。他靠在墙上,对着天空招招手,片刻之后,一个黑衣人飞身而下,跪在了他的面前:“主人。”
“老头子还在闭关?”唐非鱼问道。
“掌门自从真定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闭关,至今尚未出来,门中一切事物均交由大公子管理。”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啧……”唐非鱼皱了皱眉头,一扇子敲在了手掌心中:“去给我查!从刀前辈下手,查那个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她绝对不会只是刀前辈随手收留的一个孤儿……”
“是。”黑衣人毫不质疑地领命而去。
“老头子,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过我,简直要命了啊……”唐非鱼喃喃自语道。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顾西辞确定自己完全没事儿了之后,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唐非鱼他们都追着展昭去了那个石子巷,有他们在,即使再危险的境地也会逢凶化吉了吧?顾西辞一边想一边推开门往外走去,心中还是有淡淡的不安,她决定找个人问问石子巷在哪里,也跟去看看,毕竟亲眼看到之后才会放下心来。顾西辞也不太想别人都在外面干活的时候,只有自己待在屋子里面。
但顾西辞毕竟没来过开封府,所以很快她绕来绕去的就迷路了。要说开封府大虽然大,但空也是真的,走了这么久连个丫鬟衙役都没见过……人都去哪里了?
穿过一小片竹林,在不知道绕到了哪个院子里之后,顾西辞看见有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正坐在石桌边看书,在他的周围,桌子上、地上,铺满了一本一本摊开的书籍,风吹过,书页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淡淡的墨香萦绕而来。
顾西辞停下脚步,就在她斟酌要怎么开口问路的时候,那人忽然抬起头看着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公……”
半个字节卡在了嘴边,那人眯了眯眼睛,猛地改口:“不对,你是谁?”
顾西辞被吓了一跳,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人抬起头之后露出了脸,那一张脸……实在是……太黑了点吧……
顾西辞满脸黑线地想,天呐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黑的人啊,真不是太阳晒得吗?
咦?这么黑的人?
“啊!”顾西辞后退一步,低低地叫了出来,她指着那人,语气有点结巴:“你……您……是包大人?”
包大人这张黑的全天下闻名的脸谁不认识啊!
“在下包拯,姑娘是……”包大人点点头,目光在顾西辞的脸上掠过,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我叫顾西辞,是跟着白玉堂和唐非鱼来找展……大人的,不小心迷路了,无意之间来到这里打扰了包大人您,抱歉。”对于包拯这个闻名大宋的好官,顾西辞还是很尊重的,于是她恭恭敬敬地说道。
“白少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包大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又要劳烦他帮忙跑前跑后了。”
“呃……”包大人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压得顾西辞有点拘束,就在她思考要怎么跟包大人告辞并且问出石子巷的位置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声音解救了她:“西辞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顾西辞看见公孙策端着一碗药汤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顾西辞在这里,公孙策有点惊讶地一扬眉。
“我……迷路了。”顾西辞难得窘迫,顺了顺自己的长发,说道:“本来想去找白玉堂和唐……我哥哥的。”
“西辞姑娘不用担心,那三个人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公孙策把药汤递给顾西辞,“倒是你,最近要注意休息,一会儿把药喝了吧。”
“呃……多谢公孙先生。”看着手中黑乎乎的药汤,顾西辞难得皱了脸。但怎么说都是人家为了自己好熬制的,总不能不领情,于是顾西辞一咬牙,闭着眼睛把尚在滚烫的药一口闷了下去。
公孙策:“……”
包拯:“……”
“西辞姑娘,你可以等凉了……”公孙策嘴角有些抽搐,“算了,药方我已经给白少侠抄了一份,姑娘回去记得每天两顿都要喝,喝完七天的就没什么大碍了。如果七天之后还是不行,再来找我就好。”
“多谢公孙先生。”顾西辞捧着药碗,勉强挤出一张笑脸来。
天呐怎么会这么苦啊!
“不过既然西辞姑娘担心他们,那我找人送你去石子巷便是。”公孙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在下刚才给姑娘把脉的时候,发现姑娘也是习武之人,多一份照应也好。”随后公孙策喊来了一个衙役,给他交代了几句,就让衙役带着顾西辞出去了。
等到顾西辞走了之后,公孙策摸着自己的下巴对包大人说道:“大人,学生总觉得,这个西辞姑娘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是吗?你也发现了?”包拯放下了手里的卷宗,挑了挑眉毛,“等展护卫回来吧,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然后我再进宫一趟。”
“真的是?”公孙策皱眉。
“还不能肯定。”包拯摇摇头,“只是长得像而已,这世间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开封,就有那么点儿微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