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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元宫的寝宫内,昊云帝醒过来,没看到南宫烨,心知肚明他为什么不来,一时之间,越发的无神彩,靠坐在大床上,闭目养神,身边数道关切的声音响起。
却又有几人是真心的呢,现在他看不清这些了,难道是老了,糊涂了,自从知道自已并不是万能的,他午夜梦回,常常会怀疑每一个人,似乎大家都不是真心的,只是畏惧他手中的权势罢了。
华妃见皇上已醒了,粗神状态却大不如从前,也没什么精力说话,便起身望向寝宫内的人。
“皇上身体不太好,大家都回去吧,等身体略好些再来探望吧。”
后宫的各个妃嫔纷纷起身,告安退了出去,倒很坦然,只有月妃脸色阴骜,看着华妃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恼恨,想想若是瑞王为皇上,一定会追封华妃为皇太后,因为瑞王小时候是华妃带大的,这女人越发的意气风发了,想到这,月妃便心恨难平,决定回宫后立刻把这里的消息发给儿子,看看儿子有什么主张。
六皇子安王和皇上告了安领着众皇子等退了下去,文嫱公主看着昊云帝受如此之苦,眼睛红了起来,听说昨儿个父皇是被文蓓气昏了的,文蔷一脸的阴沉,等到一行人出了宫,直奔九琅殿去找文蓓算帐,谁知道刚走进九琅殿,便看到有太监急匆匆的奔出来。
一看到文蔷公主,早打着千儿开口。
“见过公主。”
“出什么事了?”文蔷见太监一脸的焦急,气吁喘喘的样子,不由得奇怪的挑眉,不会是文蓓出什么事了吧,正想着,那太监已跪伏下来,慌恐的开口:“禀文蔷公主,文蓓公主傻了。”
“傻了?”
文蔷一听先懵了,然后反应过来只当笑话听,文蓓好端端的会傻吗?一定是把父皇气昏了,所以此刻装傻呢,她倒要看看她怎么个装法,文蔷公主一甩袖领着人走进九琅殿,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喊叫声:“母妃,躲着文蓓干什么?母妃。”
这是文蓓的声音,大殿正中,几个宫女吓得四处乱窜,而文蓓公主披头散发的追着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宫女,大叫着母妃,吓得那宫女四处乱窜,文蔷一走进去,那些宫女便吓得扑通扑通跪下来。
“见过公主。”
文蔷一挥手,那些人恭敬的起身,那蓝衣宫女也站着不动,这时候文蓓走了过去,一脸不自知的拉着那宫女的衣袖:“母妃,你怎么不理文蓓了,难道文蓓犯了什么错不成,文蓓以后听话好不好,母妃。”
文蔷走了过去,俯身望着弯着脑袋靠在那宫女身上的文蓓,想看看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小宫女只吓得冷汗直冒,簌簌发抖,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公主,不怪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文蓓公主不知道怎么了,一早上便变成这样了。”
而文蓓一看小宫女的样子,立刻汗毛倒竖起来,像一只护稚的小母鸡般的张开双手,大义凛然的瞪着文蔷公主:“你是什么人,胆敢吓我母妃,找死,我和你拼了。”
说完她不管不顾的直往文蔷身上扑,文蔷往旁边一避,怒斥出声:“文蓓,你别装了,你以为你这么装,父皇就会放过你吗?你等着乖乖的受罚吧。”
文蓓一听文蔷的话,停住动作,一脸的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咬手指儿啊,真像一个三岁的稚童,还流着口水,费力的想着,最后望着文蔷:“父皇是谁啊?”
这下文蔷真的无语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文蓓真的傻了吗?她什么样的个性她是知道的,一向胆小怕事,就算装傻也不可能拿父皇这样的事来玩,所以说她真的疯了,这宫中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死的死疯的疯,进冷宫的进冷宫,文蔷只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暴风雨笼罩着皇宫,她转身吩咐下去:“立刻传御医过来给文蓓公主诊治,另外这件事禀报到华妃娘娘那儿去,不要惊动皇上了。”
“是,公主。”
文蔷一甩手领着人离开,身后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
宵元宫,瑞王南宫睿和齐王南宫烨相继出现在寝宫里,昊云帝一看到南宫烨过来,眼睛里便多了一些神彩,现在的他全心意的就是想让南宫烨解除心结,唯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一点,因为对不起了玉莲,不想让他和南宫烨还有遗憾,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愿有生之年,他能得到他的原谅。
“睿儿,烨儿。”
昊云帝唤了一声,瑞王南宫睿走过去坐在皇上的身边,温润的唤了一声,寝宫内只有华妃在一旁侍候着,看到他兄弟二人进来,便走过来温柔的开口:“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华妃退了出去,寝宫内,瑞王询问昊云帝身体状况,感觉如何等等,昊云帝看着五皇子瑞王,心里很高兴,在他的心中一直很喜欢五皇子南宫睿,所以看到这个儿子自然是高兴的,而对于南宫烨,从前是算计,现在是愧疚,让他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儿子的感觉,南宫睿和父皇说了会子话,便站起了身,望向南宫烨:“七皇弟,你陪父皇说会儿话,五皇兄先告退了。”
南宫睿和昊云帝告安退了出去,出了宵元宫,领着两名手下出宫去,转了两道弯,看到长廊尽头有一人候着,竟然是宫中的木棉娘娘,一看到这个女人,南宫睿便似乎看到了自已的母妃,木棉长得和他的母妃真的很像,在记忆中,母妃也是如她这般年轻,这般温柔的望着他,南宫睿想着,打了一个激灵,他是怎么了,木棉可是后宫的妃嫔,忙略欠腰,谦雅的开口。
“见过棉妃娘娘。”
“瑞王这是出宫去了?”
木棉的一双眼睛盯着南宫睿,她已经从皇上的口中试探出五皇子瑞王很可能会登基为帝,之前她还很受皇上的吸引,因为那个男人高高在上的凌驾一切的霸气,可是最近这段日子,他竟然一下子焉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还有对待她,都没有半分的热情,像个垂暮的老人,毫无生机,使得她心生厌烦,现在看到瑞王,惊为知音之人,尤其是瑞王望着她的眼神,总让她的心热切的跳起来,虽然明知道他只是通过她身上找寻母妃的影子,但她就是想见见他,在宫中都快枯寂了。
她不求瑞王会爱上她,或者将来他登上皇位之后会赐封她什么,但她和瑞王之间保留一种情份,等瑞王登基之后,她就可以拿回云凤国了,到那一日,她便回到云凤去,成了云凤至高无上的公主殿下,更或者是女皇,云凤的皇是不论男女之分的,只要让大家信服,便可以出任皇位。
“是。”
南宫睿点头,木棉并没有让开来,而是越发温婉的开口:“去思襄殿坐坐吧。”
她柔媚的出声,眼神快溢出水来了,南宫睿一怔,几乎要点头答应了,可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一介男人去后宫干什么,早晚要惹出事来,因此忙告安:“本王还有事,就事告退。”
说完无视木棉含怨诉泣的眼神,从她们身边穿过去,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身后木棉唇角勾出志在必得的笑,南宫睿,我就不信你能逃得了我的魅力,想着脚下轻盈,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飞出来一般轻快,愉悦的朝不远处的宫女开口:“走吧,回宫。”
“是,娘娘。”
一行人转身离去,并不进宵元宫,她来时就不想过去看望皇上,越看到他,越让她碜得慌,想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就可以一下子老了十岁之多那么快。
宵元宫的寝宫内,南宫烨望着床上的昊云帝,他一下子似乎老了很多,鬓边白发掺在黑发中,脸上更是皱纹多了很多,一双眼睛充满了祈求,此刻他的身上只有一个犯错的父亲盼望孩子的饶恕,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皇高高在上的权势,南宫烨的心在一刹那涌起了心酸,他不见到他的时候,想毁灭掉他所有的东西,可是这一刻看到他的苍老的样子,不禁想起那个骑在高马上统帅三军的父皇,金鸾殿上指点江山的父皇,和眼前的人相比,是那么的不一样,他为什么要祈求他的原谅,他完全可以继续他的统治者行为,那么他会和他一直直的斗下去,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让他的心在斗着争着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痛。
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是陪着他的,不管他是出于谋算,出于虚伪,却抹杀不了那过去的岁月里,他陪着他一起成长的事实。
“烨儿。”
南宫烨挑起眉,俊隽绝伦的五官一刹那的恍然,然后沉闷的开口:“让我进宫做什么?”
“你说,你要父皇怎么做?怎么做你才会收手。”
他不想看到自已幸苦建起来的江山毁在某个儿子手里,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幸苦,他不想让儿子们手染亲情的鲜血,却又不想毁了江山,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层层设局,这当中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他了,他不想让人毁掉他的江山,他的天下,可是也不想毁了南宫烨,他是他的儿子,他不希望害死任何一个儿子,只想让他们唯心而定,可是这太难了,历朝历代都会有谋朝弑逆之案,而他自从发生了太子谋逆一案,他便设起了局,希望让所有人避开,可是现在,他感到了无力,他不知道自已做的倒底是对是错,每个人都以为他在用棋,他在布局,却不知道如若他不设,他不布,这天下又将峰烟再起,战火连绵,他费了多少心力打下的江山,又会毁在儿子们的手里,苦了百姓,便宜了别人。
南宫烨没说什么,只是拍的甩出一迭折子,扔在昊云帝的面前,沉稳内敛的开口。
“别以为宁府的那帮人有多干净,你看看吧,去年江淮两岸治水,这宁府的手伸了多长,连年治水连年的发生洪灾,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即便朝廷一再的拨银子有什么用,要真正的解决水患方是上策,还有前年的宁浙一带的特大贪污案,当中有多少漏网之鱼,你知道是谁在其中动了手脚吗?”
南宫烨越往下说,昊云帝的脸色越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向不管事的儿子竟然查得如此犀利,看来他决心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如果宁府竟然做出了这些,他还需要对他们心慈手软吗?
“好,朕会看的。”
“那好,如果没什么事,儿臣告退了。”
南宫烨知道有什么事这男人会处理的,自已该出手的已出手了,接下来便等着看宁府一门的惨灭吧,他可不是要灭无辜的人,相比于这些人所做的事,他觉得自已做的真他妈太仁慈了,江淮水患中,死了多少人,而宁府和地方的官府抽了多少的银两,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死亡,宁浙一带的贪污案,把那种大贪虫又重新的回笼,继续害人,这不可恨吗?
昊云帝一看儿子要走,不由自主的叫起来:“烨儿,你还没说如何做才可以放手。”
南宫烨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一句话。
“如若阑儿回来,我想我会收手的。”
是的,如果那小丫头回来,他会感恩,也许会手下留情的,至于别的一切免谈。
身后,昊云帝脸色难看,手用力的抓紧身边的锦锻绸被,十月份的天气,却好似冬天一般冷凌让人难以忍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华妃从外面领着太监走进来,紧张的开口。
“皇上,你没事吧。”
昊云帝摇头,又咳嗽了两声,伸出手握着华妃的手:“淑贤,谢谢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
华妃摇头,其实身为皇上的女人,有什么好生气怨恨的,当初她们进宫了,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皇上会有很多女人,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进宫的,所以她从来不怨天恨地,不管是皇上宠幸谁,她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皇上别说了,安心养身体吧。”
华妃扶着昊云帝躺下来,一直陪着他说话,直到他睡着了,才不忍的看着他,看着这样子的皇上,她不忍心告诉皇帝一件事,这是她最后见到襄情的时候,她说的话。
襄情说,其实她可以好的,但是她受够了宫里的生活,却又无法逃脱这牢笼,所以她宁愿死,其实她到死的时候是怨着皇上的,不是爱,是怨,华妃想着,希望这件事烂在她的肚子里,如果皇上知道这件事,只怕会要了他的命,他一直以为襄情是爱着他的,也许最初的是爱,但最后被浮燥空洞淹没了,只剩下怨。
三日后,皇上的精神一好点,便下旨于刑部,宁氏一府尽数下入大牢,宇文飞似乎看到了自已的末日,自尽于宇文府中,而宇文府的剩余人,一夜之间全数消失,文蓓公主傻了。
刑部重审宁府一案,果然查出很多事,江淮治河之策,宁浙的贪污案,宁家从当中捞了不下四百万两的银子,这天大的数字在天运皇朝上下引起了轰动,宁府立刻被查抄,所有的东西尽数没入国库,宁府大当家及宁氏近亲一房全数被斩,远亲的被流放到边远地界去充劳役,至于萧府,也是宁府的近亲,但因平原候仍世袭之封,昊云帝下旨,世袭从这一代止,外调到边远之地去,永世不准进宫,萧家的子女,男不准入朝为仕,女不准进宫为妃。
从此萧府没落,身在齐王府的萧怜爱,也被南宫烨毫不留情的撵出了王府,派了人送她跟上萧府的人,前往边远之地而去,一时间整个安绛城,如大雪漫过,遍体透寒,谁也不敢妄动,小心翼翼行事。
齐王府也安定下来,齐王南宫烨像一只蜇伏着的虎狮,终于打起盹来,至于他以后的举动,谁又可知呢?
谯城,苏府的芍药轩里,晚菊傲立,金橘轻晃,火红的石榴在木香棚边点点娇艳,一阵风吹来,如各种姿态的美人翩然起舞,香飘十里。
长廊中,几名小丫鬟如彩蝶一般穿过,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小声说着话儿,从廊前走过。
房间里传来清清浅浅的说话声,在午后清逸如水。
“姐姐,你脸上的伤不如让百里颢给你治了吧。”
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门口挡着一支琉璃屏风,屏风上是花鸟虫的图案,相偕成趣,绕过屏风,房间雅致柔美,应有尽有,成套的妆拢衣柜,墙上挂着素雅的山水画,窗台之下是一溜儿细雕隔出来的柜格子,上面或摆放小鼎炉,或摆放着玉器,或摆放着书籍,纱帘轻轻的飘逸,吹拂出清淡的香味儿。
此时在妆台前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身着锦衣罗裙,头戴简洁的珠钗,可是却掩不尽眉眼间的风华,尤其是小的,就像东方初升的旭日,冉冉而起,瞬间光华万丈,窈窕动人,那张脸就好像开在十月里最艳的一朵花儿,少女的芬芳怡人至极,此刻脸上融着甜美的笑意,眉间璀璨夺目,小嘴如缨花,把脑袋歪放在大的肩膀上,大的却正对镜自揽,触摸着她脸上的疤痕,她的脸一半没受伤,一半毁掉了,真可谓冰火两重天,可惜当事人根本不在意,伸手扰上面纱罩住了脸。
“雅儿,说什么呢?没事儿,我又不在意,没什么大碍啊。”
雾翦淡淡的开口,她不认为自已有什么不好,反而是有一种解脱,抬首望向一侧的小丫头,越来越娇媚了,也长大了,不过天生个子纤细,略比她矮一些,长得真是少见的好看。
“姐姐,你的玄天心法练得怎么样了?”
凤阑夜歪靠回椅子上,乱没正形的,唇角挂着轻柔的笑,她把玄天心法传授给了雾翦,因为她发现雾翦有练武的天赋,玄天心法教给她,很轻易的便贯通了,这有利于她以后做事,最后她们终究是要回京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在跟百里颢学艺,其实她在医术上已经相当有造诣,只不过和百里颢比起来相差太多,现在这百里颢就住在苏府里,她不跟着他学些什么,即不白了这么一个人。
本来想拜百里颢为师,只是这男人坚决不收徒,最后只当朋友一般指教她,让她有什么不理解的去问她。
她们二人呆在苏府里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雾翦的玄天心法已突破了初级,而她不但玄天心法突破了中级,医术也是不错的,她祟尚的是解毒,专攻天下解毒奇症,至于别的,虽有涉及却没什么兴趣。
对于京城的动向,苏衍接到一些消息,因为知道她们可能想知道,一般吃饭的时候,苏衍都会提及一些,让她们了解那里的动静,所以宁府一门被查处的案件,凤阑夜和雾翦便知道了,虽然不了解其中的细节,但却知道南宫烨一定是动手了的。
阑夜觉得很开心,尤其是苏衍更是兴奋,他为人正直,除掉这些贪官污吏,百害之虫,想必天下百姓都是拍手称快的。
两姐妹在房间说话,丫鬟们在门外候着,悄悄的说话儿,有人玩耍,有人在廊下打樱络绦子,各有各的事做,不过很快听到唤声起:“见过夫人。”
“嗯,起来吧。”
沈慧如的声音响起,有丫鬟掀了帘子,她便走了进来,人没进便听到笑声传进来,然后温和的开口。
“雅儿,晚儿你们在做甚什么呢?”
两个人站了起来,凤阑夜走过去扶了娘亲坐下来,柔柔的浅笑:“没做什么,正在聊天呢。”
“嗯,明日是十月十五,娘亲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你们陪娘亲一起去上香还愿。”
苏夫人的眼里脸上满是慈详的笑意,她本来不想让两个女儿陪她去上香,但她这次去寺庙一来是进香还原,二来是为了让她们得一个好姻缘,所以才会让她们一起去进香。
阑夜和雾翦二人不知夫人的用意,只当娘亲想让她们二人陪伴,便点首同意了
“好,娘亲。”
“那你们说着,有赵夫人邀了几位夫人过府赏菊,娘亲去了。”
阑夜和雾翦点头,苏夫人站起身还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赏菊只是顾名思义,多是各家夫人想借机联姻,赏菊只不过是个幌子,以前她还让雅儿和晚儿参加过,可惜这二人只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去了,对于那些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她自然不舍得勉强她们,便一个人去了。
但愿这次去进香,能让她们二人将来都得一个好姻缘,还有晚儿脸上的伤,总是不让百里神医给她修复,真不知道这孩子咋了。
房间里,姐妹二人再次笑了起来:“想必又是什么变态的相亲宴。”
阑夜一说完,雾翦便点头,其实她们哪里用得着相亲啊,一个是安王妃,一个是齐王妃,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吓着苏衍,怕他觉得自已受不起了,所以还是什么都别提的好。
第二日,母子三人一起坐马车去城外的寺庙进香,大街上马车很多,川流不息。
街道边叫卖声很响,此次彼落,交汇成一番忙碌的景像,不过有很多她们这样的马车,一起往郊外而去,今日是十月十五,自然有很多人去寺庙进香。
各家的夫人小姐,再加上随行的奴仆,竟然不少的人,一时间街道上便有些拥挤,但苏府的马车一到,别家都自动避让了,在谯城,苏衍便是一个土皇帝,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着,这里可不比京城,出门便会遇到个王孙贵族的,至多就是一些富家的太太,或者是府衙里的官儿,但苏衍却是最大的,所以苏府的车是优越存在着的。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前往城外去上香。
寺庙门前,马车停放,人山人海的竟然分外热闹,不但有供香卖香的,还有那卖各种小玩意儿的,舞杂耍的,还有跪地乞讨的,总之应有尽有很热闹。
阑夜和雾翦二人跟着苏夫人的身后直接进了大殿,殿内住持的老尼早领了灰衣小尼迎了出来,把她们三人像贵宾一样迎进去,里面的一应杂人全都清除了,都在殿外候着,等知府夫人和小姐上完香了,再轮到别人。
大殿正中,一派萧穆,庄严万分,一排三个团垫摆放着,有小尼燃了香,恭敬的递到苏夫人和两个女儿手中,三人一排的跪下,给菩萨磕头,并许愿,戚诚无比。
相较于苏夫人的戚诚,一侧的阑夜和雾翦二人却只做做样子,世上若真有菩萨的话,又哪来的这些多灾多难,只不过图个心理安定罢了,信则求个心安,不信也无甚,不过在娘亲的面前,她们自然是要摆摆样子的,要不然她又要担心死。
三个人上完了香,苏夫人又添了一百两的灯油钱,那老尼立刻眉开眼笑,越发的恭敬小心翼翼,阑夜唇角扯出一点的阴暗的笑,菩萨也是钱供出来的吧,而享受的是菩萨吗?只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心里想着,却不做声跟上前面的人,一路往后堂去奉茶。
几人在后堂坐定,小尼姑奉上茶水,便退到一边去,苏夫人和住持老尼相对而坐,阑夜和雾翦二人坐在娘亲的下首,神容淡淡,只顾着品茶,这茶倒是极品的银毫,通过这茶可看出万千幻相,如果苏夫人不是谯城的知府,不是捐了一百两的银子,只怕这茶也是别的形式吧,几不可见的浅笑。
老尼奉谄的声音响起:“这是清雅小姐吗?越来越漂亮了。”
老尼姑打量着阑夜,发现这姑娘越大越漂亮了,以前看着还胆小温顺些,这一次竟自不同,不但人变漂亮了,就是神容也是高洁的,不卑不亢,光辉普照,老尼姑禁不住脱口而出。
“清雅小姐是要做人上人的,”再看一边的蒙着脸的雾翦,越发的大奇,这位是哪个?周身光辉可不比清雅小姐差,这两位可都是贵主子呢。
“这位是?”
苏夫人笑着高兴的介绍:“这是我的义女清晚。”
“原来是清晚小姐,”老尼姑站起身来行了礼,雾翦略欠了一些身,并未还礼,天生的一股威仪,倒让老尼姑多看两眼,忍不住望向苏夫人:“夫人啊,将来你可是位珍贵的主子呢,有两位这么不一般的女儿。”
“住持这意思?”
苏夫人的眼睛立刻溢满了光彩,她从老尼姑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是说这两个女儿要成为富贵之人吗?不由得眉眼都是笑意,望着对面的老尼姑,凤阑夜和雾翦二人对于她们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不过这老尼姑倒真是有眼力见,还能看出些什么,也许是见的人多了,也变得有玄机了,不过她们真没兴趣干坐着,两人站了起来,望向苏夫人。
“娘亲,我们到后面转转。”
“好。”
苏夫人挥了挥手一脸慈爱的笑:“去吧去吧,别迷路了,这方圆地方大着呢?”
“知道了,”阑夜点头,便走出了后堂的房间,人还没走远,听到后面传来苏夫人的声音:“你说我女儿会成为富贵之人吗?”
阑夜和雾翦相视一笑,这娘亲还真能操心,不过不可否认,苏夫人真的是一个好娘亲,苏衍也是一个好父亲,所以她们在这里很快乐,只除了想起那两个人,心头有些痛,其余的没什么不好的,两姐妹顺着长廊一路往后走去,只见寺庙的后院便是一座山,山上绿草青青,野花烂漫,虽是深秋,草依然青郁,也许再等些日子,这草便枯萎了。
两姐妹坐在草地上一起遥望远处的天空,两个小丫头离得远远的坐着说话儿。
雾翦手上抱着一柄剑,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还有她身上穿的白色罗裙,真像那种江湖上的白衣侠女,而凤阑夜,因为不想让人识得她从前的身份,所以自从来谯城,她没有再用琴,而是打制了一柄匕首和银针做武器,匕首和银针既是武器,也是医人的工具,当初坠崖,琴和两样暗器都被毁了,虽然可以制作榴雷弹,她却没再碰以前的玩意儿,因为她的玄天心法突破了第二重,她的武功很厉害,用不到那些东西。
“姐姐,你说我们要用什么方法给爹制造出名声,把爹爹调回京城。”
“你想回京了。”
雾翦抱剑望着她,阑夜把小脑袋窝在手臂上,一脸的落寞,像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此刻的举止若是落到男子的眼里,只怕就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我想他了。”
凤阑夜闷闷的声音响起来,她想南宫烨了,虽然在谯诚什么都好,可是却没有他,只是眼下还要想一个对策,让爹爹名正言顺的被升官调进京城,那么她们就可以一起进京了。
到时候再见机行事,见面是肯定的了,想看看他好不好。
“你啊,当初嘴硬的说扔了他一个人在京城,现在就想了吧。”
雾翦伸出一只手揉阑夜的脑袋,心底也不由得微微的一窒,其实她也想他了,可是一想到安王府的那些个女人,她便收敛了想他的心思,也许她不在京里,他便宠幸了府里的那些女人,那么她和他还有可能吗?
“你就不想他吗?”
凤阑夜拨拉着雾翦的脸逗她,她才不相信呢,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经常半夜睡不着觉,其实多少年的爱怎么可能说收就收了,只不过因为那些女人罢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这一次他若是为了你愿意撵了那些女人,反正都没有宠幸过,你就回去吧,咱什么话都不说,如若还一边留着那些女人,一边让你回去,这次我也不答应。”
司马雾翦的目光有些迷离,模糊的想着,让他撵了那些女人,怎么可能呢,首先是那个欧阳晴,大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被撵走呢?想到这些便心烦,干脆什么都不想:“雅儿准备怎么帮助爹爹调回京城呢?”
“爹爹就是为人太过正直了,他其实就是个好官,这种人上调绝对是朝廷之福,可是呢因为平时不会巴结人,不给那起子小人送礼什么的,所以那些人便会打压他,使得他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其实他在这里已经三年了,按理也该回京了,我想最近给爹爹制造一些声势,例如土匪外寇,还有时不时骚扰我们边境的临风国,一一加以惩戒,这一番行动下来,我想朝廷一定会注意到爹爹的,到时候便顺理成章的高调回京。”
“好,接下来若是出什么,我们一定要加大动静。”
两人说定了点头,不远处两个小丫头飞快的跑了过来。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说要在庵堂为小姐们祈福三天,让小姐们先行回去。”
对于这两个女儿苏夫人其实很放心,知道她们不是一般的凡人,而且还有苏府的下人随从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凤阑夜和雾翦一听,便站了起来,弹掉身上的一些青草,正准备进去和娘亲辞行,不想小丫头说:“夫人说她和老住持已经去抄经文了,小姐们就回去吧,夫人嘱咐小姐们小心些,路上不可贪玩,径自回府。”
两人点头,这娘亲还真当她们是三岁小儿呢,不过心里却舒坦,有人关心自已是一件幸福的事。
凤阑夜和雾翦领着两个小丫头径自出了寺庙,门前的很多人被这两个姐妹花吸引住了,司马雾翦的脸上罩着面纱,透着一股神秘,好似白衣女侠一般让人猜测着,而凤阑夜,此刻是苏府的小姐,水灵灵的一朵花儿,再衬上她神色淡淡,不卑不亢的姿态,越发的高洁,就好像高山上的一朵雪莲,让人不敢亵渎半分,这两个人吸引了寺庙门前所有的注意力,议论声响起。
“苏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真漂亮,上次听说她生病了,不想病好了,人也漂亮了,真像寺庙里的菩萨娘娘啊。”
“是啊,是啊。我也想这么来说着,她身边的人是谁呢?”
上了马车的凤阑夜和雾翦二人不由得挑眉,阑夜冷哼,她倒成了菩萨娘娘了,而雾翦是忍峻不住的笑起来,小丫头们也笑得东倒西歪的,马车离开了寺庙往山下跑去,然后一路直奔城中。
大街上,此时正吵闹不休,有人痛哭,有人发怒,还有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阻住了整个街道,苏府的马车停着,一时走不过去,这种时候谁去注意苏府的马车,只管着往前涌,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凤阑夜掉头掀帘望了一眼,有些不耐,便吩咐了丫头小环下车查看什么情况。
两个小丫头都下去了,一柱香的功夫过来爬上车禀报。
“大小姐,二小姐,是表少爷又出来干那起子浑事了?”
凤阑夜和雾翦一脸的不知,小环立刻想起此小姐已不是彼小姐,自然对这位表少爷不清楚,夫人也不喜他们,所以一直少有往来。
“这位表少爷是小姐姑母家的儿子,因为仗着老爷是谯城的知府,再加上家里是暴发户,平时特别的好色,一看到漂亮的女人便走不动了,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府中听说已有一妻十三妾了,今儿个有一个青倌从妓院里跑出来,长得十分可人,老鸨正领着人追了过来,正碰上表少爷,一下子便看中那女子了,便和老鸨说了给她赎身带回府去,不想那女子认识表少爷,死活不去,现正闹着呢?”
凤阑夜一听,这什么表少爷的和自已这具身子有关系,所以不想理会,可是想到那名女子,倒有些烈骨,自已又遇见了,总不好不管,蹙眉望了一眼身侧的雾翦:“姐姐,你看?”
“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司马雾翦说了便率先下车了,阑夜跟着的身后下了车,小环急得叫了起来:“小姐,你别下车,那表少爷会欺负你的。”
凤阑夜眼瞳一闪便是冷光,原来那表少爷连自个的表妹都动心思,好,今日她倒要会会他了。
两人一下车,便有人认出了凤阑夜,早让开了一条道,不时有小声议论。
“这是苏小姐吗?好美啊,苏小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很胆小的。”
“是啊,看上去真的不一样了,不知道她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别人说着话儿,她们几人已走到最里面去了,一众府丁包围成一个圈,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家丁先看到了凤阑夜,叫了一声:“表小姐。”
在谯城,苏清雅可是个名人,她爹爹是知府大人,她就好像土公主一样,自然很多人都是认识她的,此刻有人一叫,那围在一起的家丁立刻分了开来,便露出里面的情况,一个肥胖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嘴唇涂得血红,一张一合间令人生厌,此时一看到凤阑夜的出现,早放开地上的女子,一挥手里的手绢儿,笑得脸上肥肉直颤。
“这不是苏小姐吗?小的给苏小姐见礼了。”
那本来一直跪伏在地上,满身伤痕的女子,一看到凤阑夜的出现,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了过来,抓住凤阑夜的腿:“苏小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这女子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是身侧的那些百姓,一看不免惋惜,又有话响起。
“苏小姐一惯是个胆小怕事的,怎么会帮得了她。”
“对啊,听说她还被老鼠吓哭过,也被赵少爷调戏过,听说赵少爷嫌着没味儿,便放过她了。”
一人一句,抓着凤阑夜腿的女子手里的力道便有些软了,但仍然没有松,至少这样她感觉有一丝希望,她不想嫁进赵府去,这赵有才根本就是个色鬼,仗着他老爹有几个臭钱,满街的抢女人,她叮当既然从妓院里跑出来,就不想再跳到别的狼窝里,要死就死在这大街上。
这时候,那抢人的主也望了过来,一看到凤阑夜,身子便软了,眼睛不得动了,一双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完全的被定住了,心里迷糊的想着,这表妹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对,听说她生了一场病,一回来更美了,娘啊,太美了,府里的女人一个都比不了她,看,眼睛是眼睛,又大又亮,好像盛了一潭水似的汪汪的,再看那鼻子,挺翘翘的个性极了,小嘴红艳艳的,身上穿着浅红的罗裙,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火红娇艳,令人欲采摘之,赵有才看到自个的表妹,早把地上的女人忘了,不但眼里是贪一婪的神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表妹,你来了,表哥听说你病了,这两日正想去苏府探望你呢,不承想在这里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那赵有才便想上前拉凤阑夜的手,这时候围观的人都睁在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这苏清雅一向胆小柔弱,这是谯城很多人知道的事,听说曾被好几家公子调戏,也不敢出声,真是辱没了他爹爹的名声。
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只望着等候着,等着看凤阑夜害怕的样子。
不过赵有才的一只手没成功,因为半道伸出来一把剑格开了他的手,他抬头才看到表妹身后蒙着脸的女子,不耐的叫起来:“你是谁?”
小环立刻走过去笑眯眯的开口:“这是老爷和夫人认的义女,大小姐苏清晚。”
以往小环也怕这位表少爷,不过她看过好几次大小姐练功,还拿着剑,大小姐是有本事的人,所以她不害怕了。
那赵有才一听这话,国字形的脸上便有些不耐,一个义女也敢挡他的道,一挥手便打开了那剑,不屑的开口:“一个义女显什么能,这可是我表妹。”
司马雾翦一听他的话,眼瞳一闪,手腕一抖,宝剑也不出鞘,直接如蛇攀一一般的紧跟上去,对着他一番敲打,赵有才立刻鼻青脸肿的倒退数步,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话不投机便动手,不由得怒了,朝身后的家丁命令:“给我打。”
围观的人一看打了起来,早纷纷后退,一下子退到街边去了,街道倒是空旷了下来,露出了好大的一片地方,那些家丁却哪里敢动手,这可是苏府的千金小姐,他们有几个胆子啊,一时间他推他,他推他,谁也不动手。
这时候凤阑夜的声音响起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其声清脆悦耳,好似黄莺啼唱,闻才皆觉得通体舒畅,再看她却是脸上笑容浅浅,朝赵有才招手
街道四周,那些人一看苏小姐这动作,都觉得可惜,这苏小姐脑子不好吧,怎么不教训赵有才呢,竟然还把他往跟前勾引,这不是自招豺狼吗?
正想着,那赵有才早忘了疼,欢天喜地的走过去,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回家去,立刻把家里那黄脸婆给休了,迎娶表妹为正妻,想着人已到了凤阑夜面前,笑眯眯的像条哈巴狗似的讨好的笑:“表妹?”
凤阑夜笑着点头,身子陡的腾空,清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该这么做。”
她话音一落,一腿已旋风而过,直踢赵有才的下身,下脚又准又狠,只一瞬间,谯城的上空便响起一阵杀猪似的哭声,然后再无一丝声音,那被踢中下体的赵有才直接的昏了过去,围观的人呆了,赵家的家丁呆了,那老鸨和龟奴更是呆若木鸡,只有叮当一脸的祟敬,这人是当之无愧的女侠啊,真是她的人生目标啊。
凤阑夜一脚踢过,优雅的拍拍手,好似没事人似的望向苏府的家丁:“还不抬你们家少爷回去诊治,留着干什么?”
人群顿时哗然,所有人都回过神来,这是苏小姐吗?刚才是苏小姐吗,好厉害的凌空一脚,好狂妄的一脚啊,这赵有才怕是断子绝孙了,不过听说赵府已有了后,看来这家伙从此不能人道了,早有人叫起好了。
凤阑夜看也不看那些人,径直走过去,伸出手给叮当,拉她起来后,朝不远处的小环吩咐:“给这位老鸨一两银子,明日把这丫头的赎身契送到苏府来。”
人群再次暴雷,所有人呆了,一两赎人,这位姐是不知道行情呢,还是不知道银子的用法,一两只能买头猪,恐怕买猪也不够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老鸨回过神来,冲过去哭着干嚎:“苏小姐啊,苏小姐,你可不带这样吃人的,这丫头至少要当五百两银子的,哪有一两的话说。”
凤阑夜听了一伸手拿了小环的一两银子:“不要吗?不要省了。”
转手再望向老鸨眼瞳冷凌似一把刀:“好你个大胆的刁鸨,竟然敢当街买卖人,是否知道朝廷严禁私贩人口,不准私买私卖,你们竟然胆敢当街做出这等事来,还有这么多的见证人,最重要的是一方买卖人还因此受到了重创,看来此事要交由府衙审理。”
她话音一落,老鸨和手下的龟奴一毛钱也不要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暴走,围观的人群算是彻底的折服了,这苏小姐太牛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一脚踢掉人家的命根子,还一毛钱不花的从爱钱如命的老鸨手中把人给领出来。
凤阑夜和雾翦带着叮当和两个小丫头上马车,一路往苏府而来。
大街上人群渐散,余晕之中,有两人立在后面,其中一人钟毓惑人,邪魅的蓝衣,手中执着一柄银扇子,双瞳隐着波谲诡异,侧首问一旁经过的人:“刚才这位小姐是何人府上的?”
“苏知府的女儿苏清雅,”那人说完便走了,这蓝衣男子唇角是颠倒众生的笑意,一收折扇,轻喃而出:“苏清雅,有意思。”
身后的手下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我们这是?”
“住店。”
本来他们只是随便逛逛,待会儿是要出城去的,不想竟看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相当的投他的缘,他怎么能错过呢?苏清雅,足可以当得了我欧阳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