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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两军短兵相接,激烈厮杀,一时间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泄涌本来是有勇有谋,勇猛善战,此刻如同蛟龙入海,难得杀个痛快。他身先士卒,挥舞丈余常长的大刀,左右砍杀,无人能够近身,所到之处,敌人人仰马翻,不到半柱香功夫,已经斩杀五十余人,并有一员大将被斩落马下。
四周的将士见此情景,更加斗志昂扬,愈战愈勇。其中有一位将官身材魁伟,挥舞一把凌厉长剑,武艺高强,身手敏捷,手起剑落之间,敌人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本来是第一次参加实战,起初感到场面血腥,手脚发抖,然而看到自己的许多战友死伤在敌人刀枪之下,于是双眼发红,热血沸腾,不顾一切砍杀起来,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不知砍杀多少敌人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做了百士长时日不久的郑渚!不到三月时间,他已经从一个村夫和商人成长为一个勇猛善战的将官了!泄涌在骑在马上远远看得见郑渚勇猛杀敌,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若是我越国将士皆如郑渚这般,何愁敌军来犯!
越军越杀越勇,大有冲破吴军之势!
然而,吴军中突然传来鸣锣收兵之号。吴军得令之后,且战且退,迅速向后方集结。
越军见此情景,许多将士正要乘机追杀,然而泄涌略作犹豫,迅速传令鸣金收兵。
吴军此时收兵十分诡异,是不是有何阵法与诡计?吴军带兵的可是孙武啊,不得不防!
也罢,初战告捷,暂且收兵,再作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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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鏖战之际,孙武一直坐在高高的战车上密切观战。他看到越军与吴军旗鼓相当,而且越军率占优势。越军作战有序,将士勇猛,可见带兵的将官绝非庸常之辈,吴军一时间难以取胜。如此鏖战下去,吴军占不了多少便宜,就算最终取得胜利,却已是死伤惨重,这不是孙武想要的结果!
不战而屈人之兵屈人之兵,善之善也!吴国需要用绝对的优势,一举击垮越军,而不是这样拼死的混战,因此孙武立刻下令收兵了。事实上,这一场战斗,孙武有两个目的,一是试探敌人的战力,二是麻痹敌人,现在看来,这各目的基本达到了。当然,少量的死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战争,就意味着流血牺牲!
泄涌鸣金收兵之后,立刻清点人马,结果令他大为开心!一场鏖战,越军战力损耗不到三百,而且没有大将战死,远远低于他最初的预料!然而从战场情况来看,敌军的损伤不下于五百,而且有大将死伤,这无疑是初战告捷!
下一场战斗就是决战,必须要严密部署,取得决定性胜利!
休整之际,泄涌立刻召集部将进行部署,并遣使向边境各关隘将官下达命令:大军随时准备正面决战,边境驻军根据战况随时接应,若大军形成攻势,驻军宜放弃驻守,迅速集结,两面包抄,配合大军围歼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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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初夏,骄阳似火,潮热难耐。吴越双方的军队,似乎都经不起这样的天气,各自躲避在营帐和附近的草木中乘凉,慵懒地如同树上软塌塌的叶子。到处一片寂静,只听得偶尔几声蛙叫和和战马的嘶鸣。
殊不知,几股危险的暗流正在悄悄涌动,一场生死决战正在紧急酝酿之中!
夕阳西下,快要落入远方的地平线了,缕缕炊烟,还在两军的军营上空轻轻缭绕。
突然,吴军大营里战鼓轰鸣。几乎于此同时,越军大营里响起了嘹亮的号角!
吴军战鼓频催,越军号角声声,两军对垒之际,迅速混战起来,各自如同下山猛虎,又如决堤洪水,势不可挡。越军战力凶猛,拼杀顽强,急于冲破吴军的阵营,然而吴军防守严密,杀退一批又来一批,轮番作战,很难找出破绽。
泄涌迅速改变进攻方略,挥起大刀,振臂一呼,集结了上千精锐之师,向吴军一处防守薄弱之处猛攻,很快突破防线,如同一把尖刀,直奔吴军心脏。一时之间,越军攻势凶猛,吴军有阵脚大乱之势。
按照泄涌事先的部署,这个时候,该是沿线的数千守军放弃布防,迅速集结,从两个侧翼向吴军包抄过来,对吴军形成包围,内外呼应,大破吴军的时候,如此,大事可成!
正在泄涌杀的酣畅淋漓之际,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大呼:“将军不好了!吴军的舟师从湖面上杀过来了!”
泄涌闻言,赶忙回首张望,只见身后浩渺的水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战船,战船上旌旗飘飘,上书硕大的“吴”字,正在向湖岸缓缓移动!
不好,中计了!泄涌略为一怔,向身旁的将官下令道:“迅速突围出去,严令沿岸守军放弃包抄,加强岸边防守,以免吴军舟师登陆。并调集我军水师,展开水上作战!”
泄涌一面继续砍杀,一面叫苦道:“歼灭吴军的计划打乱了!看来只好用现有战力决一死战,胜负尚难有定!”
两军已经完全处于混战的态势,将士们已经杀红了眼,早已视生命如草芥,对方的是草芥,自己的也是草芥,完全是视死如归了!如此情景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谁退让谁就是自找死路!到处刀光剑影,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泄涌面色铁青,豹眼圆睁,一把大刀舞动的呼呼作响,铠甲上早已是血迹遍布。
“弟兄们,杀!即便血染疆场,也要将侵略者埋葬在越国的土地上!”
泄涌举起大刀,振臂高呼,越军的斗志沸腾起来了!杀,为了国家,为了尊严,为了生命,杀——!
突然,一阵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由远而近,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泄涌赶忙抬起头循声望去,却见黑压压一队人马从西边奔赴而来,身后腾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日,甚至让眼前的光线昏暗下来!
不好,敌人的援军来了!而且是人马众多,来势凶猛!
泄涌心中大惊,叫苦连天,然而来不及多加思考,对身边副将下令道:“传令下去,兵分两路,由你带领一部继续在此厮杀,本将带领一部迎战来敌!”
泄涌带了人吗,突出重围,紧急向西来的敌军奔袭而去。
泄涌紧急布防,试图挡住敌军的进攻,以免其与前方敌军会合,形成包围。然而,这一队吴军少说有五千军力,而且装备精良,骁勇善战,又有良将指挥,具有明显优势。尽管泄涌领兵严加防守,奋力拼杀,然而敌军还是很快突破防线。泄涌设法牵制,力阻吴军前进,然而吴军并不恋战,只留下一部分军队与泄涌的军队作战,大部队却直奔前方战场。
泄涌勒马驻足,回首一望,却见两队吴军快要回合,已经对前方作战将士形成包围。他两眼喷火,牙齿咬着下唇,“突”地吐出一口血腥的唾沫,长叹一声道:“大势去矣!”
他唤来身边一位将官道:“本将率领人马前往帮助突围,你且观看形势,待本将杀出缺口之际,你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泄涌振臂一呼,带领人马向敌军后方冲杀过去。在一阵喊声震天的混战之后,泄涌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与敌军包围的越军有所呼应。
此刻越军的收兵之号骤然响起,泄涌大呼一声道:“弟兄们,撤!”
越军听到号令,奋力杀出重围,然而吴军的包围圈越收越紧,许多将士已经是无法突围了!
残阳如血,尸横遍野!泄涌回望黑压压的敌军,颓然扔下大刀,面如死灰!
敌军在远处一片喧嚣,越军在这边却是一片死寂!
泄涌下令整饬队伍,很快便列队整齐了。经过一番清点得知,上万人马如今却只剩三千多残兵败将,其余的要么战死,要么被敌军包围俘虏了!
泄涌放眼向身后的湖面望去却见敌军的战船早已迅速撤离了,湖面上只剩下越军赶来作战的十多艘战船。泄涌这才明白过来:吴军的舟师,原来仅仅是为了牵制越军后方布防的的军力啊!
孙武,你竟然如此歹毒,难道我泄涌真不是你的对手吗?
泄涌看看眼前垂头丧气的将士,强作精神道:“弟兄们莫要气馁,鼓起精神来,接下来我们还要紧急布防。鼓乐手,吹起号角,为死难的将士送行吧!”
一位将官道:“将军,此刻吹号,会不会被敌军误认为我军要进攻,引他们反扑过来?”
泄涌道:“来就来吧,大不了我们都战死疆场!”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延绵不绝,草木泣血,山河呜咽!
远处的吴军停止喧嚣,向这边张望过来,许多将士心中也涌起一种难言的悲凉!
泄涌道:“撤吧!沿湖边东侧向南,在对岸休整军队,加强布防,等待援军,严防敌军南下!”
一位将官心有不甘道:“难道就这样放弃檇李吗?”
泄涌颓然道:“不放弃又能如何?难道等着吴军反扑过来,要我军全军覆没吗?留着青山在,不怕无柴烧,等驰援队伍到了,我等再杀过来不迟!”
越军得令,迅速向钱塘湖南岸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