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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藤铃的生日,有一些小小的隆重。
宫门外停了十多辆马车,虽然不多,却一辆比一辆华丽,可见来的都是些很有身份的客人。宫里传出一阵阵优美而典雅的鼓乐,一阵阵令人口舌生津的酒肉香味,处处显示出主人不同寻常的身份和地位。
藤铃邀请了几家亲戚和几位交好的官宦女眷,允常邀请了几位重要的上大夫,于是石买、文种、大司马、大司寇、大司农、王城卫军统领、内臣邱谷等人来了。王子学馆今日放假,王子师彭寿也有幸受到了邀请。
后宫歌舞大殿里,大王允常和王后藤铃上座,面带微笑,一派雍容华贵。客人们陆续进来,向大王夫妇行过大礼,依照事先安排的座次,在大殿下面两侧就坐,坐在上手的分别是王子勾践和大将军石买。大殿里鼓乐和鸣,琴声悠扬,酒席桌上摆放着精美的水果糕点,宫女们穿着节日的彩妆,或进进出出忙碌着,或在大殿翩翩舞蹈。场面不是很大,但是很庄重很豪华。
正在一个宫女向王后藤铃禀告酒菜已经齐备,要不要上桌的时候,突然进来另一个宫女慌张禀报到:“大王,王妃带着小王子来了,怎么办呢?”
藤铃面色不快道:“什么怎么办?无非来个王妃,何必如此慌张?客人来了就迎接吧,难道本宫没有教过你们这些礼仪吗?”
宫女忙道:“是,王后,奴婢明白!”
宫女出去片刻之后,王妃玉姬和小王子宏儿在几个宫女簇拥下出现在歌舞大殿门口,向里面缓缓走来。众人看到玉姬之后,先是略为紧张,随即纷纷站起身来,微笑着向贵妃行注目礼。
王后藤铃略作由于之后,站起身下来,向玉姬迎过去。
却见玉姬手里牵着宏儿,快步向前几步后站定,俯身跪下道:“奴婢玉姬特来向王后请安,恭祝王后生日吉祥,贵体永康!”
王后藤铃赶忙俯下身拉住玉姬道:“贵妃快快起身,你这不是折煞本宫吗?”
玉姬起身,谦恭地看一眼藤铃道:“数年不见,王后还是如此光彩照人!”
藤铃道:“哪里哪里,本宫已经老喽,哪里比得上贵妃年轻漂亮,娇艳如花!”
玉姬道:“多谢王后如此夸奖!宏儿快来,见过母后,给母后叩头请安!”
小宏儿疑惑地看一眼藤铃,再看一眼玉姬,果然就要俯首叩头。藤铃赶忙俯身拉住宏儿的小手道:“宝贝儿快不要如此!小王子如此聪明伶俐,让本宫看着心疼!贵妃快请上座吧,我俩坐下来说话,站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藤铃邀请玉姬来到上座,请她坐在宫女们早已备好的座位上,就在大王右边。王后藤铃的座位在大王左边,左尊右卑,这个次序是不能乱了套的。
小王子看见了父王,早已蹦蹦跳跳上去,钻进了允常怀里。玉姬柔情看一眼允常,对小王子宏儿道:“宝贝儿,你去下面找宫女姐姐玩儿吧,你坐在上座可是不合适的!”
藤铃忙道:“不妨不妨!就让小王子坐他父王身边吧!”
允常道:“小孩子知道什么,让他随便玩儿吧!”
藤铃道:“就是啊!”
允常满面欣喜,对藤铃道:“客人都来齐了吧?”
藤铃道:“来齐了,这就上酒菜!”
顷刻之间,宫女们鱼贯而入,各色精美的菜肴摆满了桌子。
允常举杯道:“诸位爱卿,诸位亲戚,今日王后生日,是个大喜日子!烦劳诸位前来,本王十分感谢!来来来,本王请诸位同饮一杯,以代表王后向诸位道谢!”
宾客端起酒杯,纷纷高声道:“恭贺王后生日!恭祝大王、王后、贵妃福寿永康!”
王后藤铃也端起酒杯道:“诸位大夫,诸位亲戚,本宫生日之际,难得诸位前来同喜,本宫心存感念!尤其是王妃特意前来道贺,令本宫深感荣幸!诸位,酒菜已经上桌,歌舞已经齐备,本宫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便是本宫最大的欢乐,诸位请吧!”
宾客纷纷道:“多谢王后!恭贺王后!”
歌舞悠扬,酒肉飘香,推杯换盏,笑语不断,刹那间场面变得十分欢乐祥和。
之前,宾客们突然看见王妃玉姬竟然也来了,大都觉得十分惊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没想到王妃玉姬态度谦恭,礼仪周到,王后藤铃宽厚大度,热情大方,一切竟然都是那么自然而贴切,看不出任何嫌隙。大家适才觉得,两宫之间竟然已经和好了!
菜过五味,酒至半酣,乐师的鼓乐更加热烈了,宫女的舞蹈更加香艳了,宾客们吃喝得面酣耳热,有的竟然加入到歌舞中去了。当然大家都忘不了纷纷前去向大王和后妃敬酒,令允常、藤铃和玉姬难以招架,很快便喝得晕晕乎乎了。在藤铃的提议下,他们设法辞别客人,从大殿里脱身出来,来到书房里歇息。
此刻,一家五口人坐在一起,包括大王允常、王后藤铃、王妃玉姬、王子勾践、小王子宏儿,这样的场面实属难得,然而起初未免还是有点儿不自然。不过大家不会让这份尴尬持久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了,大家都是聪明人!
在大人们陷入尴尬氛围的时候,小孩子往往能够发挥调节气氛的好作用。这不,向王子宏儿便扮演了重要角色。
王后藤铃抱起宏儿,仔细端详一番道:“小宏儿真是可爱,和勾践小时候长得挺像呢!”
玉姬忙道:“是啊是啊,都和大王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又微笑着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勾践道:“王子勾践已经如此高大魁梧了,让臣妾好生羡慕,小王子什么时候也能长这么高呢?”
藤铃道:“很快的,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哦!本宫怎么忘了,应该让王子勾践向贵妃行过大礼才是。王儿快来,向你母妃大礼跪拜!”
玉姬慌忙起身道:“万万不可!王长子地位尊崇,又是嫡子,不必向庶母行大礼的!”
王子勾践站起来,疑惑地看着父王,不知如何是好。
允常犹豫一下,摆摆手道:“王后和王妃的话都有道理!王子勾践可以不必向王妃行大礼了,然而勾践须得明白,王妃是你的庶母,你心中要有长幼尊卑之礼。来,勾践过来,宏儿也过来,你们兄弟两个须得好好相熟一下!”
允常牵着宏儿的手,对站在面前的勾践道:“勾践,王子宏儿是你的亲弟弟,你是王子宏儿的亲哥哥,本王只有你们两个儿子,越国只有你们两个王子!你已经长大了,王子宏儿却还年龄尚小,从此以后,你要承担起兄长的责任来,好好关爱弟弟,你可听明白了?”
勾践看看宏儿道:“父王,孩儿明白,宏儿是勾践的亲弟弟,勾践会对他好好关心!”
允常欣慰道:“那好,明白就好。去吧,带着小弟弟玩耍一会。”
勾践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虽然觉得奇怪他竟然真是自己的亲弟弟,然而又觉得有些喜欢和亲切。他笑着向宏儿伸手道:“宏儿来,哥哥带你去玩,给你找个好玩的东西。”
宏儿好奇地看着勾践,然后又转头看他的母亲玉姬。玉姬笑着道:“去吧,去跟哥哥玩!”
勾践牵着宏儿的小手出了房门,三个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各自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是啊是啊,若是真能永远如此下去,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然而,可能吗?他们各自的心中,涌现出不同的心思和感慨。
良久之后,玉姬道:“王后,臣妾好长时间没有前来向您请安,今日见到王后,心中既感到十分亲切,又感到十分愧疚!臣妾的失礼之处,还请王后能够原谅!”
藤铃道:“贵妃何必说这些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只要大家从此以后互相关切就好!”
允常欣喜道:“对对对!过往莫提,从头开始,你们能够做个好姐妹,勾践和宏儿能够做好兄弟,便是本王最大的期望了!”
藤铃道:“是啊是啊!往后本宫应当和贵妃姐妹相称才好,否则难免有点生分了,贵妃以为如何?”
玉姬欣喜道:“太好了!臣妾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不敢向姐姐提起罢了!来来来,妹妹向姐姐好好的敬一杯酒!”
允常道:“好啊,算我一个,来,干一杯!”
三个人连干三杯,颇为爽快。等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在歌舞大殿时,刹那间将大殿的氛围推向热闹的沸点。
宾客们尽情欢乐之后陆续告辞,后宫渐渐恢复了平静。
勾践带着宏儿来到自己的书房和卧房,找出许多自己小时候玩过的东西,可这法儿的逗他开心,小王子玩的不亦乐乎,追在勾践后面,“哥哥哥哥”地叫得很甜。等到他们一起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宏儿已经变成一个大花脸,惹得众人大笑。
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晚膳,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等到告辞的时候,藤铃手里牵着玉姬,勾践手里牵着宏儿,簇拥在允常身边,彼此间竟然有些难舍的情愫。
允常脸上带着幸福平和的笑容,心中早已乐开了花。等到上了马车,他竟然很快就打起鼾声,面带微笑,口水从嘴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