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疯子谋大事 将军遇奇人

祁连风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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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九章疯子谋大事将军遇奇人

    此时,已经是次年六月,距离吴军攻破楚国都城郢都已经是半年多了。

    这段时间以来,范蠡一直对吴楚战况高度关注。当他得知吴军占据郢都之后,忙于寻找楚昭王、鞭尸复仇、奸淫掳掠、纵情享乐,并没有向西向北进攻的迹象,便一面为吴军的暴行愤怒,一面为吴军未曾北上西进而宽慰,同时对师父辛文子的预测大为钦佩。

    但是,范蠡还是不能放下心来,他担心吴军在郢都立稳脚跟之后北上西进,攻到自己的老家,也担忧吴军吞并楚国,自己和老家的亲人不就成为亡国奴了吗?尽管楚王和权臣荒淫无道,但楚国毕竟是自己的祖国啊!

    数月以来,范疯子忧心忡忡,万千设想,他多么期望听到吴国战败撤军的消息啊!可是楚军太不争气了,竟然任凭吴军在自己的都城耀武扬威,而没有反攻的力量!

    终于,一个好消息传来了:秦国的战车开进楚国,吴军在楚国吃了败仗!

    这对于范蠡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秦国一旦出兵,吴军就无法西进北上,自己的老家无忧矣!但是这个好消息带来的喜悦很快就淡去了,只因为秦军的胜利并没有使吴军屈服,两军处于僵持之中,吴军并无撤兵迹象,前景难测啊!范疯子再次陷入忧虑和沉思。

    在一次次思考与徘徊之后,范疯子心中的计划一天天明晰起来,他决定要做一件大事情,促使吴国从楚国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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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边境,钱塘湖边,越国将军泄涌带领一万守军,从严治军,恪尽职守,日日不忘操练。然而,除了操练之外,再也无事可做,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两年有余了,泄涌难免郁闷得慌。

    当初泄涌本来是驻守在王城的将军,地位仅次于大将军石买,相当于大军区司令员。两年多以前吴军入侵檇李,泄涌主动请缨,北上抗吴,本想痛击吴军,建功立业,未想到中了孙武和伍子胥计谋,丢城失地,损兵折将,一败涂地!后来石买带来五千兵将交给泄涌,自己打道回府,自此以后,泄涌便成为边防驻军统领,两年多以来,大王和石买未曾提及换防之事,事实上泄涌被贬职了!

    泄涌心中憋闷,然而又不能向大王提出要求。他知道,自己当初吃了败仗,有人甚至想要追究他败军之将的责任,是大王允常宽大体恤,未予追究,自己怎好没脸没皮呢?但是,长此下去,非但仕途停滞了,而且檇李之耻一直压在身上,压在心头,面子上也不好过,如何是好呢?

    泄涌除了安排操练,视察部队,再也无事可做,便日日借酒浇愁,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无趣!他甚至期盼吴军再来攻打越国,自己也好拼杀疆场一番!当然这只是他一个荒唐的想法了,理智上来讲,他不可能希望吴军袭扰越国。

    这一日,泄涌视察军队回来,又吃了几杯酒,正准备命人唤来几个精武之士格斗一番,也好解个闷子。突然有个侍卫前来通报,说是军营外面来了个人,非要求见将军不可。

    泄涌问道:“是个何等样人?为何非要面见本将军?”

    侍卫道:“是个中年男子,布衣打扮,说是有重要情况向将军禀报。”

    泄涌道:“有何重要情况?你且前去问清楚了,回禀本将军便是!”

    侍卫道:“卑职再三问了,然而那人坚称非要面见将军不可,否则什么也不会说。卑职原想把他赶走算了,然而又担心他果然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所以他来禀报将军。”

    泄涌道:“既然如此,带他进来吧。切记要蒙了他的双眼,以防他是吴军奸细,刺探了军营情况。”

    片刻之后,两个侍卫带着一个蒙面的男子进来,交给了泄涌。

    泄涌命人去掉那人的蒙面布,放眼望去,看到此人四十岁上下,留着短须,虽然布衣布鞋,却是身材魁伟,姿态挺拔,相貌端正,双眼有神,颇有些气质。

    泄涌道:“来者何人?为何求见本将军?”

    那人道:“将军是百忙之人,草民无事何敢搅扰?”

    泄涌道:“到底何事,只管说来。”

    那人看看左右道:“草民与将军所言之事十分紧要,只可说与将军一人听!”

    泄涌思虑片刻道:“有何紧要之事,非要弄得神神秘秘?来人,看看他身上有无兵器,若是没有,所有人等暂且退下,本将军倒要看看他说些什么!”

    大帐内只剩下泄涌和那个人,那人四处张望一番,满面羡慕之色道:“将军真是威风啊,住着这么大的军帐,看来做个戍边的将领也是蛮不错的!”

    泄涌心中羞恼:哪里来的乡野村夫?竟敢羞辱本将军,哪壶不开提哪壶!

    泄涌厉声道:“大胆匹夫!有事说事,无事滚出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人笑道:“草民无非恭维一下将军,将军何必如此恼怒?莫非将军的这个戍边大将做的不自在?”

    泄涌又羞又恼道:“大胆刁民!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本将军将你乱棍打死!”

    那人作揖道:“将军息怒!草民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将军换个位子坐坐罢了!”

    泄涌又惊又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不怕本将军割了你的舌头吗?”

    那人道:“草民虽然只是一介草民,却有妙计一则,能助将军雪洗檇李之耻,重回庙堂之位!”

    泄涌直视那人道:“本将军愿闻其详!然而若是你言之无理,胡说八道,本将军定要将你大卸八块,扔进钱塘湖喂鱼!”

    那人道:“将军也是个爽快之人,草民就不绕弯子了。草民听说,吴国的大王、主将和重兵全在楚国都城郢都,而且受到秦国援军的牵制。如今吴国国内空虚,南方军力薄弱,这可是将军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将军难道要置若罔闻,坐失良机吗?”

    泄涌虎躯一震,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是何来历?为何对吴楚战况知道的如此详细?莫不是你在道听途说,信口开河?”

    那人道:“草民所言,绝无半点虚假,想必将军也是心知肚明,何必还要装傻充愣?”

    泄涌闷声道:“大胆!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何怂恿本将军攻打吴国?”

    那人笑道:“草民何曾怂恿将军攻打吴国了?将军既然如此一说,莫非将军果有攻打吴国之意?若是如此,将军何必还要犹豫?”

    泄涌道:“放肆!打不打吴国,那是大王和朝中大夫才能决断的事,怎容得你一个小小草民在此胡言乱语?”

    那人道:“草民固然是草民,然而将军可是越国举足轻重的将军,而且是吴越边境的戍边之将,将军为何不请奏大王?”

    泄涌冷笑道:“你这个草民知道的可是真够多啊!你到底是何身份,是何来历,还不快快如实交代,免得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那人道:“草民真的只是一介草民,不过深为檇李之败感到羞耻,所以冒死向将军进谏罢了!”

    泄涌再次冷笑道:“休得诓骗本将军了!本将军听你满口楚国方言,若非楚国奸细,便是楚国说客,想要诓骗本将军出兵楚国,以解楚国之围!本将岂能上当受骗,将吴军虎狼之师引向越国疆土,自找其害?本将军劝你放弃痴心妄想,速速滚出军营!”

    那人急切道:“将军猜忌不无道理,然而草民绝非楚国奸细说客,而是诚心为了越国和将军。将军若是放弃这个机会,一定会后悔莫及!”

    泄涌怒道:“本将军自有主张,何须你来巧言如簧?来人呐,将此人赶出军营,若是再来骚扰,乱棍打死!”

    那人还要说话,却被泄涌的侍卫蒙上双眼,强架出去,扔在了军营之外。

    那人一把扯去脸上的黑布,翻起身来,气恼地看一眼营帐,吐了一口唾沫,一跺脚转身而去。

    那人走后,泄涌思虑良久,觉得那人说的不无道理。其实泄涌自己也曾有过乘机攻打吴国的想法,只不过一来认为大王和大将军不会答应,二来害怕真的会引来越国的灭顶之灾,同时也的确担心再次战败,所以也就是想想而已。

    然而,此人到底是何来历?泄涌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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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泄涌例行视察完备,觉得心中郁闷,便带了几个随从,到钱塘湖岸边看看风景。远远看见,一叶扁舟向这便缓缓驶来,船头上撑着长篙的老翁,正在向这边挥动手臂。泄涌认得那个老头,他是住在钱塘湖边的一位老渔翁,泄涌喜欢吃鲜鱼,而且是刚刚出水的鲜鱼,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到老渔翁家里过瘾。泄涌久居钱塘湖边,并不总是呆在军营里,有时也会深入民间探访一下,和当地的老百姓关系挺不错!

    此刻,见老翁如此热情地打招呼,泄涌不忍离去,便等着老翁将船划到岸边。

    老翁上岸,远远笑着向泄涌走来。泄涌迎上去道:“老伯今日收获可好?莫非又捞着上好的鲜鱼了?”

    老翁到:“是啊是啊,今早刚好打捞了几天将军最喜欢吃的鲈鱼,活蹦乱跳的,正养在家里的水缸里,等着将军去尝鲜呢!”

    泄涌欣喜道:“是吗?那好啊,本将军今日正好馋了!”

    泄涌对一位侍卫道:“你去传我口令给副将,让他好生操心军中事务,本将军要去一趟老伯家里。另外,带两坛上好的米酒来!”

    老翁欣喜道:“将军请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