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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强倒是没想到,他接了个何秀红的电话,电话里何秀红说她有件事情请他帮忙,希望他能在村委会的办公室。
星期六,村委会本来不上班,可是因为这是何莎莎的老妈提出了要求,倪强当然要给面子。
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一只烟都没抽完,就见到何秀红和春香两人一前一后的来了,两个人一走进他办公室,他就看见何秀红手里抱着一个小奶娃,不由得一怔,都忘记了抽烟。
不等何秀红说话,倪强已经把烟放进烟灰缸给掐灭了,他指了指那小孩儿问:“这孩子是……”
何秀红抱着小婴儿走到倪强跟前,凑过去一点儿说:“倪支书,这个小奶娃是春香和莎莎昨天晚上,在我们秀红农家乐门口捡到的。我想把她送到城里的福利院去,麻烦你先给开个证明。”
“捡的?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倪强一听也觉得诧异,“到底是谁扔下这么个小孩不要的?真是作孽?对了,这个小奶娃是不是女娃娃?”
“大概晚上两三点钟,春香去上了厕所回屋,听到外头有个娃娃的哭声,她就去把莎莎喊起来,两人一起去开了门,把娃娃给捡进来。她们还是心好,怕这个娃娃在外头夜半三更地被野狗叼走吃了,又或者生病……”何秀红打开话匣子,把昨天晚上何莎莎和春香捡小孩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倪强,最后她还补充了一句,“这个娃娃就是个女娃娃,肯定是哪家生的二胎,一看是个女娃娃又不要了。”
倪强听完当然称赞了秀红农家乐包括何秀红在内的三人都是助人为乐的好人,村委会有必要就此事写个表扬稿,在村里的大喇叭里表扬一下,甚至考虑给她们一些物质奖励,表彰她们这种组助人为乐的精神。
何秀红对于上村里的喇叭表扬倒没多感兴趣,而是对物质奖励感兴趣,她立即就问了:“不晓得倪支书打算发多少奖金给我们?”
倪强就晓得何莎莎她妈会这样,不过,桃花村的村委会每年的财政支出里面就有这种助人为乐什么的奖励款项,这种钱给谁不是给,给何莎莎她妈,还能得到未来丈母娘的好感呢,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说:“星期一,我召开村委会的几个干部开个会,就按照助人为乐那一款里面规定的,奖励你们两千元钱吧。再说了,这孩子送到城里福利院之前,你们还得给孩子买奶粉,买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要去镇里的卫生院检查开证明,最后去城里还要路费,这些钱也不能让你们做了好事的人出。”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倪支书了!”何秀红笑得一脸褶子,心情别提有多好。
倪强摆摆手,说:“不要谢我,是组织的政策好,我只不过是按照组织的政策办。”
“对对对对!”何秀红可劲儿点头。
倪强接着说:“嗯,我可以给你开个证明,证明这个女娃娃是你们捡到的,不过,你们拿了我的证明,还需要到镇卫生院去给这个女娃娃检查下身体,看身体是否健康。然后拿了镇卫生院的检查报告,还有我给你们开的证明去城里民政局登记,最后再拿着民政局的证明材料送到指定的福利院去。这个过程,何阿姨,你记清楚了吗?”
何秀红“哦”了一声,想了想,还真记不得,于是讪讪道:“倪支书,要不你给我详细写下来,我这个脑子,老了,记性不好了……”
倪强微微摇摇头,他从办公桌上扯过一张桃花村村委会的便签过来,再从金色奔马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来,刷刷开写。
先写的就是如何顺利将一个弃婴送到c市某家福利院去的过程,标注了一二三之类的顺序。
写完后,他就把这张纸递给何秀红:“何阿姨,拿着,这是送这个小奶娃进福利院去的流程,你就按照上面我写的,一步一步来。”
何秀红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接过来,粗粗溜了两眼,手里的小东西不老实,老在那儿动弹,她也看不好,就递给旁边的春香:“呐,春香,你看看。”
春香接过去,飞快地看了一遍,说:“记住了。”
倪强在何秀红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桃花村的村委会的证明开好了,证明上头写着本村的秀红农家乐的小老板何莎莎还有雇工春香,于某月某日晚上两点左右在桃花村秀红农家乐门口捡到一女婴,约莫三个月大,看起来没有病,身体健康。
他又拿出村委会的公章来在上面盖了章,接着把盖了章的证明递给了何秀红:“阿阿姨,拿着,这是证明。”
何秀红接过去,看了一眼,又递给了春香。
“那倪支书,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看,星期六还来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称得上麻烦,这是我分内的职责所在。让我送你们出去。”
倪强推开办公椅,站了起来,把何秀红和春香送出村委会的大院儿,在门口他笑着对何秀红说了一句:“何阿姨,麻烦你通知一下莎莎,我晚上五点钟来秀红农家乐门口接她,让她等着。”
何秀红立马答应:“好,没问题,倪支书,我会让莎莎换身好看的裙子等你。”
“那就麻烦何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
等到抱着孩子的何秀红还有春香走远了,倪强回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接着拿出手机,开始在手机上定电影票,定吃饭的餐厅……
——
何秀红和春香从桃花村的村委会出来,一路上何秀红都在逗着手里抱着的小东西玩儿。刚来的时候,她可没这样满脸是笑,而是有些愁眉苦脸,想着这个小东西还得在家里呆两三天才能送走呢,这两三天要照顾她吃喝拉撒,要是农家乐星期六和星期天生意好的话,就根本抽不出空来照顾她,到时候就要请春花她妈来帮忙了,帮忙的代价就是又要招待人家吃顿饭。或者是给春花家送几个菜过去,一来一回的,这几天总得为这个孩子花上一二百块钱吧。
现在倪强发话了,说要奖励她们两千块钱,简直就像是做了两天好生意的利润。她想不到,这个小东西居然还是个小财神,来到家就给她们带了一两千的利润来。
春香见何阿姨高兴,不失时机地提出来:“何阿姨,我看,给宝宝买包奶粉,再给她买个奶瓶吧。毕竟她这么小,还是要吃奶才能吃饱的。”
要是没有那两千块钱的奖金,何秀红是绝对不会出钱去给捡的孩子买什么奶粉的,因为她觉得过两天就要送走的孩子,将就吃些白粥,喝些糖水就行了,虽然吃得不营养,可也饿不着,将就能对付就行了。如果买奶粉喂她,简直是糟蹋钱。
犹豫了一下,何秀红还是同意了春香的提议,就把手里抱着的小婴儿给春香抱着,让她先抱回去,她去村里的超市买奶粉和奶瓶去。
春香答应了,就把孩子先抱回秀红农家乐去。
何莎莎刚把几样菜处理完,以备万一有散客来农家乐吃饭,可以将就应付。
厨房门口,春香抱着小孩喊她。
她三两步走过去,笑着问春香:“回来了啊,他怎么说。”
春香明白何莎莎嘴里说的那个“他”就是倪强,本来今天何阿姨是叫小老板陪她去的,结果小老板不愿意,宁愿代替春香去择菜。
何阿姨为此还训了小老板几句,说她死心眼子。
“这个小宝贝给秀红农家乐带来了两千块钱,何阿姨一高兴就同意去给小宝贝买奶瓶奶粉了。”
“啊?还有这事情?”
春香就把倪强说的那些说给了何莎莎听,最后说:“你说倪支书愿意给这个什么助人为乐奖金给秀红农家乐,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的?还有啊,这是你去陪他看电影吃大餐的报酬吗?”
何莎莎听她说得酸溜溜的,大致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不过,她这样一说,就把倪强说得有点儿市侩了,也把何莎莎说得有点儿不上档次。
但是,何莎莎却无从辩驳。本来嘛,她和倪强的关系也就是维持在互相利用上头,这一点儿她觉得倪强应该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正视,他认为女人嘛,喜欢一个男人,首先看上的不就是有钱有势吗?
他还认为,女人贪男人的钱和势也正常得很,他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来贪他有的东西。
从大学里出来没两年,绝大部分人已经不相信所谓的纯真的爱情了。倪强就是其中一个。
就从今天春香回来说的,倪强随便开个口,她们捡了个孩子竟然得到了什么助人为乐的两千块奖金就可以看出来,跟倪强维持好关系,对秀红农家乐有多大的好处。
尽管何莎莎不想真跟倪强有什么,但是却禁不住一步一步地跟他越走越近。只为了某些现实的原因。
以前还是同学,是朋友,现在直接往恋人关系上头前进了。
她觉得自己在春香跟前有点儿没脸,有点儿无耻,特别是被动地跟春香kiss了一回之后。
承认那是春香主动,她是被动,可是当时的美好感觉,她也不能忘记,更不能否认,她的心偏向了春香,可她的人却要偏向别人。
“我……春香,我……”
她说不出口,只觉得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