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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沐阳白手中接过伞,苏梓诺顺势也将手缓缓抽出,微微低眸看向地面,轻声道:“陪我五天,好么?”
她的声音很轻,语调很缓,不再如昨日般带着祈求的味道,反而像是看开了什么。笃定沐阳白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当看到他抿着唇点头答应后,苏梓诺颊边绽开一笑,弧度不深,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爽感觉。
“那,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也来帮你一起做饭吃。”
“嗯,好...”
※※※
接下来的五天,两人几乎同时起床,说不好是谁在配合谁的作息时间。但当二人同时开门,相视一笑时,微醺的晨光照在两人脸上,说不出的静谧和谐。
这五天里,苏梓诺带着沐阳白将整个村子走了个遍,除了某个地方...
第五天的夕阳,不同于晨曦的轻柔,不同于中午的炙热,傍晚的夕阳舍弃耀眼的光芒,带着一种如长辈般的包容,给人一种归属感。而今日的天际,除了那轮橘黄色的夕阳,还悬挂着几朵被熏得柔美的晚霞。
“我,很开心...从巫小七走后,我第一次觉得这么开心。所以,很谢谢你...”
两道身影并排坐在河岸边,垂于头顶的是如丝绦般的杨柳,因为这里时间刚到初春,所以柳絮还没有抽出来。浅浅的河风缓缓送来,扬起苏梓诺鬓角处未束好的碎发,长发不意擦过身旁沐阳白的颊边,催得他如玉的脸颊红了红,忙不迭移向左侧,状似专注地看着河畔的青草,良久才嗫嚅着嗯了声。
苏梓诺右手扯了片草叶放在手中把玩,随后唇线轻轻挑起,垂眸看着那嫩绿的新芽复又续道:“今天很开心,你有什么想听曲子么?可以哼给我听,我再吹出来。”
沐阳白先是一愣,随后回头看了看她的侧脸,别过视线去后,微微敛眉,没有应话,半晌后那轻快舒缓的调子便从朱丹色的唇口间溢出。在那调子由高变低,最终在趋于平缓中慢慢结束时,苏梓诺已从衣袖中拿出叶片,扬手凑近唇畔,檀口轻吹,漏出的一串音符与沐阳白所哼的调子,如出一辙。
曲调轻缓却不乏高|潮起伏,光是听那乐声,便能让人心境开朗起来。可以确定的是,这首曲子所代表的意思,是欢乐,是祥和。
一曲终了,苏梓诺转头对上沐阳白有些错愕的脸,唇角轻勾不以为意道:“我很喜欢这首曲子,虽然还有些不熟练,但以后我会每天练习。谢谢你...能陪我这么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苏梓诺食指挠挠脸颊,带着几分笑容看向他。直到此时,沐阳白才发现,他与她相处这么多天,竟是无礼到还未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正欲开口回答,却听得苏梓诺先道:
“我不会像那些妖怪一样拿你的名字来作法害你,我...我只是想...想把它,记在...这里...”
微微低头,苏梓诺将手指点向胸口,指尖下那处地方正是鼓动如雷的心脏。这一秒,沐阳白只觉得心尖似化作万般绕指柔,缠得他无法呼吸。可甚至连让他多看的时间也不给,苏梓诺就立时先开口道:
“走罢...”主动牵上沐阳白有些僵了手,大力握住表示自己的坚定后对方没有在试图挣脱。然后,让沐阳白惊讶的是,苏梓带他来的地方不是歇息的院落,而是村口。因为想起之前苏梓诺抗拒他过于接近村口,是以此时沐阳白不知道她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接收到沐阳白疑惑的目光后,苏梓诺微微一笑以示意他安心,但应该是表示笑容的弧度,在她轻轻勾起时,沐阳白只觉得心脏处如被针尖刺了下,细细地发疼。在他眼中,她笑容里的眷恋,远比挽留更让他动容。
牵着沐阳白的手缓慢走进迷雾中,苏梓诺紧了紧交握住的才道:“这里面有创造这里的人留下的妖兽,如果贸然想进这里,会被它们撕成碎片。不过,你别担心,我知道一条它们很难发现的路,从那里走虽然绕远了些,但是能够到达这个空间的时空之隙。通过时空之隙再加上我的力量,就可以送你离开。”
眼际是一片叠着一片的迷雾,鞋与青草摩擦的声音被放得很轻。即使是苏梓诺与沐阳白的距离不过半米,但他依旧可以看到缭绕于她身后的些许浓雾。周围静悄悄的,别说响动,就连风声在这里也似乎都停止了。如果说这周围住着凶狠的妖兽,那只能形容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两人紧绷的神经看到渐渐淡薄的迷雾生出一丝松懈时,只听得天际传来“呜嗷!”一声嘶吼,紧接着那吼声由远及近,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从轻颤到剧烈震动的地面而来,等到苏梓诺想拉起沐阳白往回跑时,那迷雾中便出现一抹暗色的庞然大物。
巨大的妖兽足足有五人多高,因雾气遮拦苏梓诺甚至没有看清它的模样,就拉着沐阳白撒开脚跑回去。不应该啊,她记得这里确实很少有妖兽过来,而这头闯入的妖兽,看起来是发了癫狂。细细回想起来,这迷雾中的妖兽如果不遇到人的话向来安静,但此时追赶在他们身后的妖兽,却像是将他们两人当做食物,为夺食红了眼一样。
耳朵被妖兽震耳欲聋的脚步声震得发疼,苏梓诺转头欲看它离二人还有多远,才一回头就看到浓雾见一双高举的爪子,朝着跑在身旁的沐阳白砸来。思考的时间在脑中趋近于0,回神过来时苏梓诺已经猛地将他推开,强迫自己向前跑了一步欲错开妖兽挥下来的利爪。
但是,当利爪中最尖锐的那根将她后背划出一道血痕时,苏梓诺知道她反应还是慢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