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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母走后,刘萱便唤来小柱子,让他去请李澈为两位皇子赐名。
小柱子一听差点喜极而泣,他急忙问道:“可要请陛下过来探望皇子们?”
刘萱闻言蹙了眉头,小柱子见状心中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着主子终于松动了些,自己这么一提,万一主子又改了主意,他上哪哭去?
刘萱蹙着眉头想了想,她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再这般拦着也只能显得自己放不下罢了,再者孩子终究是需要父亲的,于是她点了点头道:“请就不必了,若他愿yì来看,便将他领去看看皇子们。”
她没有说让他来看她,现在对她而言,他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
她从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决定来他身边之时,她就抛下一切来了,如今她已决定放qì,便会从心里彻底放qì。
小柱子并没有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他是满心欢喜的起身去找李澈了。
李澈正在批阅奏章,听得小柱子的话,他的面色仍是如常,只是握着毛笔的手却这般悬停在了半空之中,就连墨汁滴落,浸湿了奏章也不曾察觉。
他的眸子暗了又暗,半响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清冽没有一丝波澜:“朕知晓了。”
而后他便低了头,继续批阅奏章起来。
小柱子原本满腔的欢喜,也因为李澈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而彻底冷了下来,他很想问问李澈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娘娘?
可他瞧见李澈似有专心伏案。这话便再也问不出口。
他垂头丧气的从御书房退了出来,心中暗暗发苦,回去以后他该如何向刘萱禀告?
他走了没几步,崔来福便追了出来。
崔来福看见他苦着脸,也跟着叹了口气:“陛下这些日子虽是表现如常,可为师知晓他心中定是痛的,陛下已经许久未曾好生用过一顿饭了。”
小柱子闻言心中十分不痛快,他微恼道:“若不是陛下那封后的话,娘娘又怎会当晚便早产了?再者娘娘虽未曾通知陛下,可小柱子跟了陛下那么多年。又岂会不了解陛下的手段?!后宫之事。有那一桩能瞒过他的眼睛?娘娘早产之时,他又在哪?等到天亮才迟迟而来,而且还是同那……”
说到此处小柱子一张脸都气的通红:“而且还是同那曹贵妃一同衣衫不整的来!徒儿瞧着娘娘做的极对,陛下那五日可真是活该!”
“说够了没?!”崔来福一个爆栗敲上他的脑袋:“主子岂是你能非议的?陛下那晚确实未曾宿醉。他本打算要去甘露殿的。可到了后来却真的不省人事。你可知晓,陛下醒来之时知晓娘娘早产,当时有多慌乱?!”
小柱子摸着被敲疼的脑袋。气恼道:“他活该!”
“是!陛下是活该!”崔来福也恼了,一张没有胡须的老脸也恼怒不已:“可你以为陛下心中不恼么?他在甘露殿外站了五天四夜,你以为那仅仅是为了求得娘娘的原谅?不,那是他在惩罚他自己!”
小柱子闻言哼了哼,面上皆是不以为然:“事情已经如此,再多说已是无用,娘娘如今好不容易松了口,让陛下为小皇子们赐名,他若心中真有娘娘与皇子,又怎会是先前那番态度?!”
崔来福长长叹了口气:“陛下如何想的,为师并不知晓,但你莫要忘了当初娘娘与世子大婚,陛下有多痛!曾经那般刻骨铭心过,又怎会说忘就忘?你回去后,切莫同娘娘如实禀告,只说陛下闻言十分欢喜,正在为两个皇子的名zì苦恼。”
小柱子哼了哼:“此一时彼一时,人总是会变的。”
他说完长叹一声:“娘娘如今在月子里,徒儿就算是为了娘娘也不会如实相告,师父尽管放心。”
说完,他连礼也不行,一甩拂尘扬长而去。
崔来福看着小柱子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他这个徒儿如今可算是彻底成了刘贵妃的人,为了刘贵妃,竟然连自己都迁怒了。
此一时彼一时么?崔来福摇了摇头有些不信,巩院首曾批陛下与先皇一般,乃是情深不寿之症,情深不寿的情,可不是说变便能变的。
他挥了挥拂尘转身朝御书房走去,这般下去不是办法,他不能再让陛下这般郁结下去了。
李澈见崔来福回来,搁了手中的笔淡淡问道:“小柱子走了?”
崔来福闻言点了点头:“奴才让小柱子回去禀告娘娘,就说陛下闻言十分欢喜,正在为小皇子们的名zì而苦恼。”
崔来福这话带了试探,李澈又岂会不明白,他看着崔来福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视线便越过他,看向御书房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来福见状,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澈闻声皱眉,看向他道:“你这是何意?快快起身。”
崔来福却是不动,他哽咽着道:“陛下让老奴将话说完,老奴知晓陛下如今恼的不是娘娘而是自己,可事情已经发生,陛下即便是再恼也是无用,当下还是赶紧求的娘娘的谅解,毕竟今后的日子还很长,陛下与娘娘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陛下难道不担心将娘娘彻底推远了么?”
李澈闻言叹了口气,唇边露出一丝苦涩来:“她已经远离朕了。”
崔来福见状心中一痛,他急忙道:“陛下错了,娘娘心中虽痛,可终究是有陛下的,此时她愿yì请陛下为皇子们赐名,便是有所松动,可若陛下再这般气恼自己,而忽视了娘娘的松动,可真就再难挽回了。”
“她未曾让朕去见她。”
“可娘娘也不曾说。不让陛下去见不是么?”崔来福有些想不通,一向英明神武的陛下,怎么一牵扯到刘贵妃便变的愚钝起来:“陛下只管去见,老奴虽是个太监,但跟随先帝多年,女子瞧的多了,她们的心思多少也知道些,民间有句俗语,虽是粗俗但道理却是真的,陛下。烈女怕缠郎啊!”
李澈面色总有些松动。崔来福见状再接再厉道:“娘娘与陛下心意相通,从前经lì过那般多的事情都过来了,如今娘娘就在后宫,就在那甘露殿内。那里还有娘娘与陛下的骨血。今日已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陛下只需如同以往那般,对娘娘推心置腹,又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
李澈闻言。黯淡的眸子终于又重新有了流光,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崔来福,你说的对,是朕魔障了,走,随朕去甘露殿!”
说完他便一脚从书案后走出,大步朝外走去。
崔来福终于松了口气,急忙起身跟上。
小柱子垂头丧气的正在殿外徘徊,他有些不大敢进qù,刘萱有多聪慧他是知晓的,他若撒谎,刘萱定然能看出来。
他有懊恼的垂了自己的脑袋两下,自己怎的就这般笨呢!连个小差事都办不好!
正在他懊恼之时,一抬头却瞧见李澈与崔来福正大步朝此处而来,他面上一喜,想起先前一事,脸上的喜色又退的一干二净,站至一侧,待李澈来到身边之时,冷冷淡淡的行礼道:“奴才见过陛下。”
李澈停了步子朝他望去,瞧见他冷淡模yàng,轻咳一声道:“去通传一声,便说朕来看她。”
小柱子闻言挑了挑眉:“陛下稍后,请容奴才前去通报,只是娘娘见不见陛下,奴才不能保证。”
小柱子自幼便跟着李澈,他是什么性子李澈再明白不过,听了他的话,李澈微叹了口气:“你前去通报便是,朕在此处等着。”
小柱子心头有些讶异,什么时候这事情竟然反了过来?陛下居然在外等候娘娘的答复?
他心头这般想着,原先对李澈的气恼也淡去不少,当下点了点头,回去通传了。
小柱子回殿去通传了,而另一边,也有人将李澈去了甘露殿的消息传到了乾坤殿。
乾坤殿内曹太后猛然一声冷哼:“那个狐媚当真有些手段!”
宋嬷嬷往身旁的宫女看了一眼,那宫女便领着一屋子的宫人太监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了宋嬷嬷与曹太后二人,宋嬷嬷端着茶盏递上,低声安慰道:“太后何必动怒,那狐媚生下了两个皇子,陛下去瞧瞧也是正常。”
曹太后闻言又是一声冷哼:“正常?那狐媚派了个小太监,陛下便急忙跑去见了,可见她在陛下的心中分量有多重!再者他又多日不曾见过曹莹,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狐媚!”
“就算陛下满心都是那个狐媚又能如何?”宋嬷嬷笑着道:“陛下亲口允了曹贵妃后位,曹贵妃封后也只是迟早之事,再者或许曹贵妃腹中已有骨血也不一定。”
曹太后听闻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她眯了眼显然心情甚是愉悦:“若是当真有了骨血,那就是哀家的亲皇孙!待曹莹封后,皇孙便是正出!即便那狐媚产下两个皇子,也撼动不了哀家的皇孙分毫!”
说到此处,她笑容一收,看了看四处,这才轻声对宋嬷嬷道:“那晚之后,旭儿如何了?”
宋嬷嬷低声回道:“太后尽管放心,恭王当晚便出了宫,他是太后的亲骨肉,就算对那事有什么不满,也定不会坏了太后的计划,此事只有太后与奴婢还有恭王三人知晓,天衣无缝。”
“话虽如此,但哀家仍是有些不放心。”曹太后皱了眉头:“陛下的心思叵测,难免……”
“不会的。”宋嬷嬷安慰道:“太后尽管放心,再者依着陛下对那狐媚的宠爱,若是他当真知晓,又怎会那狐媚生产都不去看上一眼。”
曹太后想了想,顿时放下心来,她长叹一声:“若是曹莹腹中有了骨血便好了,那可是哀家的亲皇孙呐!”
瞧着曹太后一脸希翼的模yàng,宋嬷嬷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去轻声道:“即便不曾有骨血,太后也可故技重施,直到曹贵妃有了身孕为止。”
曹太后闻言双眼顿时大亮,她看向宋嬷嬷轻声笑了:“还是你了解哀家的心思,就按你说的办!”
宋嬷嬷也笑的灿烂:“能为太后分忧,乃是奴婢的福分!”
乾坤宫这里曹太后与宋嬷嬷笑的开怀,而甘露殿内刘萱听了小柱子的传话,面上却微微露出些讶异的神色:“他说他在外等着?”
小柱子点了点头:“奴才来的时候,陛下就站在殿外。”
刘萱想了想,终究还是点点头道:“让他来吧,毕竟这是他的后宫,若是传出去,他等着我的接见,又不知会有什么流言了。”
小柱子闻言心中一喜,肯见就好,只要见了面,总归是个好事情。
他一脸喜色去通报了,快到殿外只是又正了正色,让自己瞧上去严肃无比,这才迈出殿外对李澈道:“娘娘正在月子里,不便起身相迎,陛下请随奴才来。”
李澈点了点头,随小柱子往殿内走去,明明再熟悉不过的宫殿,李澈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忐忑,既想见她又怕见她,怕她的冷漠,更怕她说出绝情的话来。
小柱子将李澈临到寝殿外便不动了,他对李澈行了一礼:“娘娘就在殿内。”
李澈闻言却并没有推门进qù,他静静的在门前站了许久,久到小柱子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才抬手推开了殿门。
殿门一开,李澈第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床上的刘萱。
因为产后不久,她的身子仍是丰盈的,因为殿内生了炭火,一张略显丰盈的小脸红扑扑的,显得十分可爱。
是的,可爱。即便她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在他的眼中,她仍是如初识之时那般可爱模yàng。
刘萱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痛,但她仍是扬了笑脸,朝他道:“陛下怎的不进来?殿门开着有风,臣妾如今仍在月子里,是吹不得风的。”
李澈闻言急忙大步走进殿内,而后关上了房门。
只是关了房门之后,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从何说起。
他慢慢转身迎上她云淡风轻的面容,动了动双唇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最近可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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