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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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望了一眼地上的耳环,心有愤然,不想秀巧竟然把它扔在了地上,那可是她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本以为只要把她送给秀巧就会保自己不遭麻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屑一顾地摔在了地上。心中愤愤,蹙眉道:“秀巧,你别太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秀巧面露厌恶,一指一旁的柳瓷儿:“是你先跟我说做好姐妹,怎么到了尚瓷局就巴结起她柳瓷儿了?枉费我还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怕是你对柳瓷儿的情谊也是假的吧!”

    “秀巧你闭嘴。”柳瓷儿实在听不下去。秀巧还真是专捡软柿子捏,香草刚受到惩罚,她就开始落井下石。

    “哼!真是惺惺作态,我就是看不得这么假情假意之人。”秀巧强词夺理,一抬脚,便向地上的耳环踩去。

    香草见状急忙趴下去捡,何奈秀巧一脚下去就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香草吃疼地叫了一声,柳瓷儿见状一把打开秀巧的脚,怒喝道:“秀巧你别欺人太甚。”

    “哼!我欺人太甚?”秀巧嗤笑道:“我是寒心呐!在尚工局里,这丫头拿耳环来巴结我,现在又来巴结你柳瓷儿,还连累你跟她一起受罚,这样的人活着只会让认恶心,我帮你教训她,反倒怪起我来了。”

    “帮我?”柳瓷儿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她,愤然道:“就你那龌龊心思我还猜不出?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我告诉你秀巧,你怎么得意都行,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动手动脚。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尚瓷局,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地方,是制作瓷器的地方,是个圣洁的地方,像你这样有污点的人,想必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等到有人查出你的底细,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我的底细?”秀巧登时一愣,接着又是恼怒又是仓皇。

    柳瓷儿转身把一旁的香草扶起,又回眸瞧了她一眼,看她紧张的样子,定是猜出了自己刚才所说的污点是什么。

    听说秀巧当年选秀时,是因为口误惹怒了皇后娘娘才被发到赏工局里做宫女,如今她浑水摸鱼地过来,竟然还如此嚣张跋扈。若是哪日传到皇后耳朵里,那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吓唬她也好,省的她再祸害别人。

    秀巧脸色憋的通红,一时有些气结,看来柳瓷儿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既然教训了香草,心中也解了口气,那她就没必要再激怒柳瓷儿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再找她们算账。如此想着,冷哼一声,狠狠甩着衣袖大步离去。

    柳瓷儿见秀巧识趣,叹了口气作罢,仔细检查了一番香草的小手,发现伤的不重,这才放心下来。

    香草捡起地上的翡翠耳环,垂泪道:“刚才秀巧的话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香草并不是她口中所说之人。”

    柳瓷儿见她落泪,安慰道:“秀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你也别多想。日后尽量避着她点,若是实在不行,你就来找我。”

    香草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忧愁,咬咬嘴唇止住泪水,这便又与她们一起去雕刻瓷胚。

    用了晚饭,柳瓷儿和香草被人引着到了贤淑阁,听彩雀说,贤淑阁乃是萧淑妃以前所住的地方,因为儿子夭折,失了心疯,便常年呆在这贤淑阁里不出门,最后郁郁而死。

    自从萧淑妃死了以后,很少有人过来,因为大家都说这里闹鬼。每日打扫,也都是派了一些犯了错的太监或宫女过来,也算是给于最大的惩罚了。

    引路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走开。此时天色已晚,空中只挂了半轮明月。柳瓷儿抓紧香草的手,拿着扫把小心翼翼地向院子里走去。

    贤淑阁很大,院子里只挂了几盏灯笼,显得有些凄凉。

    一阵凉风吹来,香草紧张地握紧了柳瓷儿的手,小声道:“瓷儿姐姐,彩雀说这里还闹过鬼,你说我们会不会碰到......”

    香草不敢再说下去,四下打量着院子。

    柳瓷儿安慰道:“不怕,这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大家说着玩的。”

    香草点了点头,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二人不敢再做迟疑,赶紧开始打扫院子。

    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人住过,院子里有种清冷的气息直袭人的心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二人默不作声地一路打扫到贤淑阁的主卧前,柳瓷儿透过门缝往里瞧了瞧,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清一点东西。

    香草也凑过来望了一眼,小声道:“瓷儿姐姐!我觉得做皇上的女人还真可怜,一不小心连命都没有了。我以前听人说,后宫的妃子斗的可厉害了,有的连孩子都不放过。”

    柳瓷儿吸了口凉气,叹息道:“何耐皇上只有一心,这么多女人争夺帝王心,自然会不择手段,只能就看谁有本事撑到最后。”

    “那你说皇上喜欢过别人吗?”香草好奇地问。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我觉得做皇上的女人倒不如做个宫女爽快,起码不用天天独守空房。”柳瓷儿摇头回道。

    “瓷儿姐姐真是想得开,如果有机会,谁愿意做最低级的宫女,犯一点错误还要受到惩罚。”

    柳瓷儿心知香草还为白日里所犯的错伤心,含笑安慰道:“香草别多想,人生来平等,只是身处皇宫迫不得已罢了。”

    香草点了点头,继续干活。

    “小小宫女,懂得倒是不少。”突然间,房间里传出一道男子的声音。

    二人闻声,心下一慌,手中的扫把掉在了地上。

    香草慌忙拉着柳瓷儿后退几步,颤声道:“瓷儿姐姐,我刚才没有听错吧?是不是有鬼在讲话?”

    柳瓷儿吸了口气,安慰道:“别怕,应该是人。”

    柳瓷儿话刚落音,只见房门被人从里边打开,接着一位身穿炫白锦衣相貌堂堂的男子踏步走了出来。

    “是人是鬼,看看便知。”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有着丝丝清冷。

    柳瓷儿微微一愣,然后定神望去,只见那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高八尺有余,穿一件绣着仙鹤图纹的玄白色衣裳,走出房门望着她们。

    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如同精雕细琢一般,微微透着一种冰凉的气息。唇边带着一抹弧度,俊美中有一种淡淡的戏谑。

    自打来到这个世上,柳瓷儿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英俊潇洒的男人。

    对,这就是真正的男人!

    一旁的香草也愣在了那里,感觉眼前的人儿如同幻觉,竟让她一时不能自拔。

    柳瓷儿心中慌乱,不知如何回话,因为他不知这人是谁,该怎么称呼。

    “怎么?这样还看不出我是人?”男子邪魅一笑,伸了伸胳膊走近她们几步。

    “是人。”柳瓷儿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失了心神。

    男子轻笑两声,停在那里打量了二人一眼,含笑道:“大晚上打扫这院子,着实为难你们二人了。这院子太过凄凉,连我都不敢进来。”

    柳瓷儿试探地问道:“您是?”

    那人一挑眉头,嘴角噙着一丝笑,并没有作答。

    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柳瓷儿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老公公匆匆跑来。

    那老公公给男子行了一礼,刚准备开口说话,白衣男子立马摆手让他禁言。

    老公公不明所以地望了望柳瓷儿和香草,然后行礼退到了一旁。

    柳瓷儿见那老公公似有惧怕之色,想必眼前的男子定不是普通之人,急忙拉着香草行了一礼。

    男子见柳瓷儿如此懂得眼色,含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柳瓷儿行礼回道:“奴婢叫柳瓷儿,在尚瓷局里当差。”

    缓过神来的香草也急忙回道:“奴婢叫香草,也在尚瓷局里当差。”

    “唔!”男子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在尚瓷局里当差,怎么跑到这贤淑阁里打扫?”

    柳瓷儿垂眸回道:“因为犯了点错误,所以被罚来打扫。”

    男子闻言微微蹙眉,叹了口气道:“这里果然没有人敢来,连打扫院子都要派犯错的宫人。”

    他把话说完,叹息一声,转了身大步向院外走去。一旁的老公公急忙小跑着跟上。

    柳瓷儿见他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香草盯着男子离去的方向,拍了拍胸脯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有鬼。”

    柳瓷儿也望向那越走越远的背影,挺拔的身躯溶进黑夜里,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不觉扬唇一笑:“我倒觉得他是鬼。”

    “鬼?”香草惊了一声。

    “别这么紧张,怎么可能有长的这么好看的鬼?”柳瓷儿垂眸一笑,弯身捡起地上的扫把。

    “是人便好!”香草总算放心了。

    一路跟着主子小跑出来的大太监张盛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两个小宫女是不是太无礼了?您何须跟她们说那么多。大晚上扰了圣驾,可是要问罪?”

    前走的皇帝李玹闻声停下,瞥了一眼张盛,蹙眉道:“朕有那么暴虐吗?不知者不罪。”

    张盛颔首道:“是陛下,方才奴才可是找了您半天,没想到您跑到这儿来了。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还在清宁宫里等您呢!”

    李玹沉默片刻,沉声道:“摆驾清宁宫。”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