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开棺问情

发丘将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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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画上的美女身后是一个黑色白底屏风,上面泼金撒墨,淡雅清新,依次画着梅,兰,竹,菊,屏风的右面中心位置有两行描金的文字,落款还有一方金印,屏风上面的文字好像跟我以前见过的蒙文笔划差不多,我识字不多,尤其是连在一起的古文,我就更不认识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三叔见我看了半天,还不明白,于是又要我看另外墙上的壁画,我依次看去,其他三面墙上的壁画场景各不相同,但是里面都有北面墙上的这个女子。西面的那副描绘的是一个狩猎的场景,广袤的田野上,一只梅花鹿扬蹄逃窜,十余名女子骑在马背上紧追不舍,个个张弓搭箭,奔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女子,身着戎装,头插雁翎羽毛,口鼻被一方纱巾罩住,显得威严而靓丽。

    东面的那副,描绘的是这名女子,身着凤冠霞帔,高坐在一个雕龙画栋的宫殿里,双手微扬,面容端庄,正在接受一帮文职官员的朝贺。

    南面的那副,描绘的是这名女子,身着便装,衣袂飘飘,斜坐在荷花池上的凉亭里,与一个只留下健硕背影的壮年男子,饮酒赏月,彼此说笑的情景。那男子身着紫色窄袖圆领齐膝大氅,头戴蔸罗冠,足蹬长筒靴,除此之外,我们再也找不到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特征。

    进得墓室后,我只顾着四下寻找出口,对眼前的壁画一掠而过,根本就没花心思仔细看,经三叔这麽一点拨,我这才知道墓室的壁画,并不只是装饰那麽简单,对于有经验的盗墓者来说,墓室的壁画和墓志铭差不多,即便不打开棺椁,只要看一眼墓室壁画,就能判断棺椁里入殓的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是平民还是显贵。如果三叔从旁加以指点,换了我和胖子,也只有把棺椁打开,才能够得出结论。

    停停走走,我们就到了南墙边,三叔看了看墙上的壁画,随后伸出手去,挨个在每个栏杆的图案上一一触摸,看样子他是想像刚才那样,试图找到并打开冥殿大门的机括,我有心上前帮忙,但心里没底,实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谨怕好心做坏事,无形中再给三叔添乱,于是我只得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静静等待。

    摸索了没几下,三叔迅速把手抽回,他一边面色凝重的瞅着墙上的壁画,一边忙不迭的把两手放到胸前,并且边来回摩挲,边用嘴不停地向两个手心哈着热气,我一见情形有些不对,于是就试着往壁画墙上随意的摸了几把,不想手掌所及之处寒意彻骨,还未等我把手抽回,那股凉意就沿着血液瞬间逆向传到全身,那不可言状的凉意,无异于一个人被强行剥光了衣服,丢在千年不化的冰窑里。

    我诧异的看了三叔一眼,三叔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对面的壁画墙上,他稍微沉思了一下,随后要我仔细看着墙上的壁画,试图找到凸凹点,而后挨个点击,看看是否能够打开眼前的壁画门。我依计而行,于是平心静气的站立在壁画前,仔细的逡巡墙上的每一处景致。当我的视线再次掠过那名女子的脸庞时,我竟然发现她很像一个人,一个被我强制想要忘记的人?想到此处,我的心海顿时波涛汹涌,整个人都被漫无边际的酸涩淹没。

    胖子这几年一直和我在一起,几乎我认识的人,他都见过,于是我回过头去,打算让身后的胖子帮我确认一下,壁画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岂料回头一看,不想胖子竟然趁我和三叔专心寻找墓门之际,竟然蹑手蹑脚的背着我俩,偷偷溜回到棺椁边。此时他已经用猎刀把盖子与棺椁间的密封树胶全部刮去,正背对着我,用锋利的刀尖,拔去棺盖与棺体间的最后一个石铆。

    我手持火把快步朝胖子走去,一边走一边不住的暗骂胖子太过贪婪,难怪三叔说他肛门大都能把心拉出去,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一门心思的惦记棺材里面的东西,这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猜他上辈子要么穷疯了,要么就是贪婪鬼转世,以至于这辈子都贼性不改。

    胖子闻声转过头来,还没等我吱声,他把俩手拿到胸前,朝我比划了一下推的动作。随后他转过身去,把双手顶住棺椁一角。我一看都到这个份了,于是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把火把随手插进一个细颈的瓷瓶中,随后跳上墓床,用双手顶住棺盖另一侧的对角,我俩眼神一对同时发力,随着一连串咯咯的实物摩擦声,眼前那个密闭的阴宅,就势被我俩开了五十来度的一个天窗。

    听三叔说棺椁里面的东西,尤其是死人手里攥着的东西,无论是金是玉,只要随便拿出一件,其价值都远在棺椁外面的陪葬品之上。带着好奇,棺盖推开的同时,我把目光就势朝里一瞥,原本以为里面除了一具枯骨,剩下的就该是值钱的物件了,不想汉白玉棺材里面除了周边塞满金玉,中间还停放着一具外表被漆成红色的楠木棺材。这副棺材与普通的棺木大小相近,形状相同,因为周遭的空间都被金玉塞满,因此要想知道这副棺木里有什么,就必须把它稍稍凸起的盖子打开。

    我俯下身去,用手在棺盖的几个关键位置,轻轻抚摸了几下,虽然中间隔着棉线手套,但是手掌所及处光滑细腻,没有任何阻挡,我一见这副棺木没被钉子铆过,顿时心中一阵窃喜。我让胖子先站到一边,随后用手轻轻的敲了三下棺板,然后按照三叔对我的口授,冷静的说道:“起来吧,睡了那麽久,是时候见光了”,与此同时,我用手扳住棺盖一角,手上一使劲,余音未落,那副金丝楠木的棺盖就被我掀开一角。

    把棺板挪到一边后,我和胖子拿着火把,手抚着棺沿凑近朝里一看,不想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浮然进入我的视线。这棺材里面的主人,怎么这么像她?端庄的脸庞,白皙的肌肤,脸颊笑靥,如春风般温暖,卷曲的睫毛下,一双大眼永远如一泓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