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试剑大会(3)

莲兮莲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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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嘉树……此时此刻看到他,我只想用鸟语对他说: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会跟狐王出现在一起,虽然现在这位九尾狐跟当初咬死他的那个似乎不是一只狐狸,不过看眉眼间也有那么几分相似……他怎么会跟把自己弄死的凶手在一个阵营?

    果然,身旁刚刚还不动声色的主人马上微微变了脸色,肾虚也吃惊地用扇子捂住嘴,“哎?这不是之前塔里那个……”

    我赶紧用胳膊肘顶顶主人,“主人,冷静……你可别忘了在塔里他变成了什么……”

    主人没搭理我。

    紧接着又有两男一女现身,一名穿着宽大的白底红纹法袍、手拿法杖的巫族老人,一名威武雄壮,面色黝黑狰狞的阿修罗,那个女子则一身苗人衣饰,头上戴着厚重的银头冠。

    这样看去,九黎人果然都是奇形怪状啊……怎么除了乔嘉树没有一个看上去像正常人……颜值这么低怪不得华夏人总说他们是歪魔邪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怎么跑到岛上来的?先不说东华派那么多的守卫,最重要的是蓬莱仙岛的位置据说是飘忽不定的,只有蓬莱和青虹镇的一位老渔人知道。

    天尊缓缓起身,尊贵威严的目光穿过数数丈长的筵席直射座下来人,“狐王,你在试剑大会期间闯入我东华派,胆子倒是不小。”

    那位狐王用绯红的眼睛缓缓扫了一圈敌意满满的众仙家,慢条斯理地开口,“试剑大会,乃是当年太乙真人、应龙天君和琉璃尊者所创,旨在激励凡间众生修行,凡皇天之下后土之上众生皆能参与,什么时候却变成你们九大门派的私人聚会了?”

    得,他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挺有道理。

    茅山天梁那个老不休又站起来发言了,“你九黎横行神州祸害无辜百姓,哪里有资格参加如此盛会?”

    啧啧啧,我发现茅山人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扣大帽子。不管什么事儿都先给你一顶帽子戴着,生怕你脑袋受凉一样……大约是他们自己太脑残,所以格外关爱别人的脑袋?

    狐王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去,“有没有资格,是由上古流传下来的试剑大会讯则规定的,你算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狐王这句你算什么东西说到我心坎儿里了……我没忍住拍了两下巴掌,然后一不小心就被众仙家、包括九黎那五位注目了……

    我干笑两声,“我只是把剑,大家别理我。”

    天梁怒目而视,“寂玄真人,管好你的剑。”

    主人暗暗瞪了我一眼,清了清喉咙,缓缓站起身,“我的剑一直都很乖,狐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天梁道人,谁有资格参加大会,不是由你决定的,除非你自认为比太乙真人还要尊贵?”

    “寂玄真人,注意你的立场!”天梁道人嗓门儿老大,震得桌子都抖了一下。

    主人冷淡一笑,总攻气场全开,“寂玄的立场一向坚定,九黎闯我镇命塔助鬼车和藕女逃脱,此事我蜀山自会与九黎清算。不过一码是一码,试剑大会与我蜀山之事不可混为一谈,该由试剑大会讯则的掌事上仙们按照规定决定。如果不管讯则强行将九黎人驱逐,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华夏九仙派不敢与九黎交手?”

    大约是没想到堂堂蜀山长老竟然会帮九黎人说话,众仙讶然,那狐王一众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主人一眼。只有乔嘉树,却自始至终没看主人半眼。

    尼玛……这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么……老子怎么就没学会这招?

    不过主人也是……这小心思也太明显了……他一定是想留下乔嘉树,有空好好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沦为九黎狐王手下。还好知道他以前跟乔嘉树那一段羁绊的人不太多,不然茅山一定会一顶“见色忘义”的大帽子丢过来。

    然而即便如此,主人这样大胆的言论还是另很多人不爽。种族歧视的问题在我们这个时代显然还被认为是理所当然,一切不是华夏人的族群,比如说妖啊、阿修罗啊、三苗啊、巫族啊,都被认为是低劣品种,是野蛮而且残忍、会危害华夏苍生稚嫩脆弱的生理及心理健康的不良种族……

    昆仑的陆吾君显然就是这样的代表,他一脸厌恶地一拍桌子,“荒唐!九黎乌合之众凭什么参加试剑大会!切莫脏了试剑大会的传统!”

    狐王一听就不爽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一闪,竟然是一条狐狸尾巴如长鞭般抡起,甩了猝不及防的陆吾君一个嘴巴。那动作实在太快,如迅雷电影,而且毫无预警,众人都惊呆了,我也惊呆了……

    这……这也太霸气了吧!

    陆吾君面上的表情在一秒内完成了从茫然到惊愕到屈辱再到愤怒的精彩转变,拔出佩剑便发出一道杀气滚滚的剑气。

    于是顷刻间整个筵席乱作一团,上仙和各派的高徒们纷纷拿着剑冲向九黎人,而那五个九黎人也不是吃素的,光是狐王就一个顶九个,尾巴一挥就甩出去两三个人。那厢阿修罗全身燃起青色火焰,手中巨大的斧子抡一圈就砍断了一把名剑。我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庆幸自己在铸造的时候没有使用假冒伪劣铜铁……巫师也在一个劲儿放大招,苗女随便动一动就是一片片毒雾,就连乔嘉树也仿佛很厉害的样子,变成个大蛇缠住好几个人。

    我、主人、龙渊、肾虚还有三个徒弟仍然坐在远处。肾虚有点不安地问,“师兄,大家都去打了,咱们不帮忙会不会被人嚼舌头?”

    主人眼睛一转,看到那天梁道人和陆吾君联手和九尾狐王对上了。主人说,“你们在这儿别动,我去就好”,然后一把抓住我背上的本体,我便立刻附身回剑上,只觉主人脚步一踏茶桌便跃入战圈,喊了声“道长我来帮你”,然后便轻盈将我挥向狐王,只是我恰到好处地阻挡住了天梁道人原本一剑的去路,另得他的招式没发出来,然后九尾狐一尾巴就抽飞了天梁道人的假牙。

    天梁连退三步,嘴里出血,主人一脸惊讶,做无知少女状,“哎呀!真人你没事吧!”

    我头上三滴汗,主人你这么记仇掌教真人知道吗……

    天梁气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主人是“帮”他的嘛,只好继续出剑。主人于是继续“帮忙”,只不过他这一帮忙天梁道人身上就挂了几道彩。天梁道人指着主人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来。主人招式出的很巧妙,在遇到陆吾君的时候就是配合无间,另得九尾狐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付,但是天梁一过来主人就总有办法给他使点绊子。

    过了那么几十招主人玩腻了,于是说“两位真君你们撑住,我去找人帮忙”便一个白虹出水跳了出来。我斜眼瞥着笑得风轻云淡的主人,“你就不怕天梁背地里扎你小人吗?”

    主人修长的眉惋惜地挑起,道貌岸然地叹息道,“如果他一定要这样误解我,那便由他去吧。”

    ……这就是为什么连掌教真人也不怎么敢得罪主人……因为他真是使坏都看起来十分正直……

    杯子盘子满天飞的乱状持续了一会儿,那些漂亮的牡丹被踩的七零八落,原本精致的琉璃杯盏也碎了一大片,躺着也中剑的东华派弟子们漂亮的衣服好多都被乱飞的菜肴酱汁给毁了,头上挂着面条菜叶。天尊欧阳北凌hold不住了,越看越心疼,于是气吞山河般大吼了一句,“都别他妈打了!!!”

    众人被震慑住了,于是暂时熄火。

    听听,堂堂神秘尊贵的东华派天尊都被逼到说脏话了……

    想来也是啊,人家东华派本来只想静静躺在蓬莱岛上看云卷云舒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结果一场试剑大会把人家小清新牡丹园全给毁了,能不心疼吗?

    于是欧阳北凌清了清喉咙,拢了拢华贵的衣袍,一瞬间恢复了之前尊贵庄严的气质,只除了他头冠上挂着的那条他并不知道的菠菜叶另这威严打了几分折扣。

    “众仙家,此事蜀山寂玄长老说的有道理,就交由试剑大会的掌事上仙们翻看太乙真人留下的大会讯则后,再做定夺。”

    所谓掌事上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试剑大会委员会啦。这会员是终身制的,里面都是平时逍遥自在持中立态度的散仙,一般态度也都是十分公正的。但是九黎人身份确实特殊,近些年又与华夏仙家冲突不断,会是什么结果真的不太好猜。

    犯有恐妖症的一些仙家当然不爽,但是主办方都发话了,自己这些客人实在不好再掀风浪,只得暂时作罢,等待委员会的结果。

    总之那晚筵席就那样散了,众人各自由人领着安顿入别院。我们蜀山被分在柏舟院。这座宅院所有的房间都是用柏木砌就,院子里也生着一颗巨大繁茂的柏树,空气里漂着一丝淡淡的松针凝露的香味。

    刚刚进院子就有人把第一试炼的排名送来了。排第一的竟然是桫椤精舍,因为是在最短时间内破解了阵法,而我们也不是全无名次,作为在最短时间内发现阵法奥秘的蓝田得到了第四名,虽然不是头筹,可也还算不赖。他们几个人聚在屋里商量第二场丹药比试的策略。

    龙渊在外头的柏树上晒月亮,我觉得无聊不想听他们讨论,便想要拉龙渊跟我一起出去偷看东华派小仙女洗澡,可是他表示他对女人|裸|体没兴趣……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那我们去偷看男弟子洗澡?”

    龙渊嫌弃地瞥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写着“你怎么这么低俗”。

    靠,就老子低俗好了吧?就算是剑也是有需要的嘛!谁像你似的性冷淡!

    没人陪我玩,于是我自己出去玩。这东华派楼榭亭台都十分精巧,即便在黑夜中也是烛火通明,花灯流转。我在路上碰倒了天梁道人的佩剑巨阙的剑灵,这家伙比他主人老实多了,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还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就问他怎么也在外头逛。他说天梁道人他们在计划换药的事,不让他听他就出来了。

    我心里一动,“换药?换什么药啊?你们家主人受伤了?”

    “那倒不是,好像是关于丹药试炼的。”

    他说完就走了,我反倒开始多心了。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秘连自己的剑也不让听?换什么药?换谁的药?怎么总感觉他们想阴我们似的……还是提醒肾虚小心点吧……

    我哼着小曲溜达着,忽然闻到一阵梨花清香,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流霜殿外那满树落雪。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排梨树一路延伸。此时四下僻静,只有单薄的白色花瓣随着夜风簌簌抖动,偶尔如雪片般飘落,颇有静谧柔弱之美。我寻了棵枝桠坐上去,将本体化为苦竹笛,凑到唇边吹起一首梅花落。

    我微微闭着眼睛,听着那有些略微凄冷寂静的曲调孤零零地在厚重夜幕中盘桓消散,心中不禁有那么一点苦涩。乔嘉树又出现了,主人会去见他么?明知道乔嘉树的出现恐怕对主人不会有好处,但恐怕我这把剑想阻止也无力。

    有时候我会想象,如果自己不是剑灵,而是一个普通的蜀山侍者,那么我的日夜陪伴是否能像乔嘉树那样,得到主人的心心念念?

    哎,一个剑做这些风雅的事,就是容易犯中二病。

    现在要是殷扶疏那小屁孩会跟以前一样拉拉我的衣角,陪我解闷就好了。

    咦?怎么好像真的有人在拽我的衣服?

    我一睁眼,往下一看,险些惊得从树枝上翻下去。

    殷扶疏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吟吟看着我,“黑羽哥哥,我好想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