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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唱的好听吗?”
白玉谦将汽车开到了甜江岸边的停车场,他们停的位置很好,正好对着江水。
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二点钟,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早就跳累了,走的走,散的散,广场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周围的环境,宁静又不会叫人害怕。
就好像傅晚丝身边的他,宁静又无法让她忽视他。
白玉谦的问题来的突然,傅晚丝愣住了。
说句真心话,旋律虽然很特别,但她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光想着歌词去了。
她是不想多想来着,可那歌词没办法不让她多想。
现在仔细想想,那到底是首什么歌,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于是,她便只笑不说话。
白玉谦也笑,笑的很神秘。
一直笑了好久,他才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不觉得我填的词很写实吗?”
傅晚丝“嗯”了一声,又愣住了。
白玉谦唱了起来:“我问她唱的怎样,她看着我笑并不回答……”
傅晚丝一下子红了脸。
白玉谦没在往下唱。
他说:“傅小丝,我会等着……”
等着一只蜗牛,慢慢地将触角伸出壳。
等着一株含羞草,慢慢地伸展开来,迎向太阳。
傅晚丝当然不敢问他会等着什么,为了打岔,她问他:“这歌是谁的?别说是你的,我一次都没有听过。”
“foldretévedtangya,”白玉谦说。
傅晚丝没有听懂,问了句:“什么?”
“旋律是一首匈牙利的情歌,”白玉谦又道:“中文词……很写实不是吗?”
又来了,又来了。
傅晚丝实在是没法正视那句“给我喜欢的她唱歌”。
她下意识望着黑乎乎的江水,说了句:“嗯,旋律好听,词填的也挺好。”
白玉谦冁然而笑:“谢谢夸奖。”一脸的骄傲。
傅晚丝:“……”求,别告诉我真相。
——
好女人是不可以在外头过夜的。
凌晨一点十分,白玉谦将傅晚丝送回了家。
原本是让他送到小区门口就行的,可是他说:“太晚了,就是小区里头也不一定安全,我送你到家门口。放心,我不找你要茶喝。”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傅晚丝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白玉谦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停车的时候,还下意识瞧了瞧四周。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里是城中的老住宅区,这一带的小区差不多都是眼前这个模样,没有名字,没有保安,有的只是两扇大铁门而已。
白玉谦想,他来过的那个小区,一定不是傅晚丝住的这个。
两个人漫步在黑漆漆的小区当中。
傅晚丝挺不好意思地说:“小区有点儿老,没有物业,路灯坏了许久也没有人修。”
白玉谦掏出了手机照明,“不要紧,你小心。”
“没事儿,这儿我熟,我闭着眼睛都能摸上楼。”话音才落,要不是白玉谦眼疾手快的话,傅晚丝差点儿就撞上了路边的大石头。
白玉谦将她那么一拉,是真的怕她摔倒,而不是想要求“福利”。
但是,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真是特别的有道理。
她的脸,如今就在他的胸膛。
傅晚丝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白玉谦听见了她吸气的声音,笑问她:“好闻吗?我用的是桂花味的洗衣液。”
可能是因为天黑好隐藏,不甘心总被“调戏”的傅晚丝想要反“调戏”他一把,红着脸说:“可我闻见的是大自然的清新。”
白玉谦笑出了声音,“我新买了瓶沐浴露,香型就是大自然的清新,所以你闻见的八成是我的身体……”
再扯下去,就要从身体扯到内心了。
从小区门口到她家这段路程,今天显得格外的长。
为了不走心,傅晚丝赶忙转换话题:“白玉这个姓是你的本姓,还是后来改的?”
白玉谦认真地答:“我爸爸姓白,我妈妈姓白玉。我的本名是姓白,名玉谦。我的艺名,是复姓白玉,名谦。”
“真复杂。”这是傅晚丝的评价。
然后白玉谦问她:“你为什么叫晚丝,起初我还以为你那个‘丝’字是思想的‘思’。”
傅晚丝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不许笑。”
白玉谦点头说:“好。”
“我出生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我爸爸说那天晚上他做完手术去医院的食堂吃饭,所有的菜都卖光了,大厨特地给他现炒了一盘丝瓜炒蛋,还没吃到嘴,我妈妈那边就发动了……说好了,不笑的。”
傅晚丝听到了白玉谦极其忍耐的闷笑声,自己也笑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傅晚丝停住了脚步,停住了笑:“我家住七楼,其实请你上去喝杯茶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我家这会儿还真没茶,就连热水也得现烧。”
“我不喝茶,”白玉谦说:“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等傅晚丝婉拒,他已经迈开腿走在了前头。
七楼是顶楼,还好楼道里的声控灯是没有坏的。
白玉谦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声控灯一灭掉,他就不紧不慢地跺一下脚,仿佛是他领她回家一样。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直到他上了顶楼,看见往天台去的楼梯拐角处放置的一架缺了一半的老式钢琴,他这才确定他真的来过这里,虽然只有一次。
这架钢琴比他第一次见它还要老旧,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若不是记忆深刻,他肯定认不出来它。
想当年,盖在它身上的是无数的锦旗。
他还记得那个阿姨告诉他:“我丈夫是个医生,医术很高。”
白玉谦看着那架钢琴,久久没有说话。
傅晚丝已经说了三遍:“我家到了。”
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上望,看见那架钢琴的时候,眼神闪烁,她赶忙收回了目光,笑着说:“真不进去了?”
白玉谦终于回了神,轻轻地“嗯”了一声,淡淡地微笑着。
他说:“我想做个君子。”君子不管想要什么,都应该取之有道。
更何况,今晚他还有些事情要想。
白玉谦示意傅晚丝开门,看着她迈步走向门里,他突然道:“傅小丝,和我告别的时候,你应该给我一个拥抱,感谢我送你回家。”
理由太正当了。
傅晚丝笑了,她伸开了双臂,真的去抱了一抱他,这是第三次了。
她关上门的时候想,白玉谦小的时候,一定是个很好哄的孩子,不管给他什么,一点点就满足了。
实际上,拥抱的意义她理解错了。
白玉谦一下了楼,就一阵疾走。若说他送傅晚丝之时,这段路走了十分钟,那么出来的时候,他仅仅用了一分钟。
他坐进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蒋文艺的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现在就在傅晚丝的家门口。”
蒋文艺已经睡下了,甚至正在做梦,顿时梦醒,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或者说,你他妈的已经干了什么?”
虽然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大都是你情我愿的,但是没有一个做爹的不将女婿当贼防。当然,蒋文艺不是爹,就连兄长也只能算是半路的。可这并不妨碍他将白玉谦当贼防。
他冷静了一下,缓和了情绪说话:“白玉谦,傅晚丝不是……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傅晚丝不是你能够玩的起的。”
白玉谦一直都很冷静,就算挨了骂也是这样。
他没有骂回去,只是反驳蒋文艺:“玩?你看我像在玩吗?”
蒋文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白玉谦还是反驳:“我很了解她。”
“你了解她什么?”蒋文艺又动了气,几乎是在咬着牙说话。
“她的妈妈叫方荷……”白玉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起伏。
蒋文艺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是她告诉你的。”
白玉谦没有回答,只是说:“她妈妈喜欢叫她包子……是因为生她的那天晚饭,吃了一笼小笼包。”
“她告诉你的?”蒋文艺觉得不可思议。
方荷是傅晚丝和傅思源的禁忌,他们从来不会提起,也没人敢在他们的面前提起。
白玉谦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真的是傅晚丝告诉他的?
白玉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蒋文艺差点儿脱口说他“有病”,还来不及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他又说:“我会拿真心换真心,请你不要干预。”
然后他就挂了线。
——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人上传了一段视频,简介是“白玉谦的新歌首发”,还加了段说明“今天去云光,偶遇谦哥,起初还以为是模仿者,没想到居然是真人,激动死鸟。还有,新歌好听到爆。声音有点儿乱,但是歌真的太好听了。”
点击率很快就破了万,留言几乎是一样的“好听到爆”。
紧接着白玉谦的官微下面,很快就有人留言“求正版”。
死忠粉们因为偶像的新歌,睡不着。
蒋文艺越想越觉得摸不着头脑,睡不着。
傅晚丝还在想着那歌词,睡不着。
白玉谦想着从前的事情,想着傅晚丝,睡不着。
还是那句话,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