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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再听嚣张的砸门频率,也大概知道了是谁。舒残颚疈
“妈妈……”
顾暖刚从床上下来,就听到左左迷迷糊糊叫她。
顾暖回头给左左盖了盖薄被,说,“好好躺着,是乔东城叔叔,不要怕。”
“乔东城叔叔不是坏人?”左左问,见顾暖认真点头,才放心躺在被子里濮。
顾暖穿了一件衣服在睡衣的外面,关上房门的时候叹了口气,乔东城是不是坏人?这她可不好说,时好时坏神经质。
顾暖接了电话,用左左听不到的低声说,“你再这样敲门我就报警了!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快点走!”
“开门!踢”
手机一下子被乔东城挂了,似乎听了她要报警这话真气着了,在门外用力敲,大吼了一声。
顾暖被他喊的浑身一抖,就听到邻居骂道,“要发疯一边发!”
乔东城一手撑着门,皱眉往楼上看,又往楼下看,“谁说发疯!滚过来说!”
顾暖打开门,气的眉头纠结在一块,不是对面的邻居,不知道楼上的还是楼下的,估计怕是酒鬼惹事,只敢打开门缝骂一句。
怎么也是乔东城不对,打扰了别人休息。
“你就是欠揍!”顾暖气死了,怎么没个男人出来揍他一顿呢。
乔东城伸手一把揽过顾暖,整个人依附在顾暖身上,关上了门进去。
他压得顾暖差点摔倒,跟跄着往里走了几步,搂着推他的顾暖一起倒进了不大的沙发里。
“喝这么多你是不是有病?不回家到这你是要干什么!”
顾暖用力掰开他圈住她脖子的手臂,从沙发上起来站到客厅中间躲得他远远的。
乔东城挺直了身体躺在沙发上,小沙发根本搁不下他,两条长腿都耸拉在地上,他皱眉,扯着领带,“给我一杯水。”
无敌不要脸!
顾暖暗骂,虽一万分不愿,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喝完立刻走!”顾暖递到他眼前。
乔东城深深皱眉,半坐起来喝了水,喝完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却并没有走的意思。
顾暖可不认为他是醉成烂泥走不动,要是走不动怎么来的这儿呢?
踢了踢他,“水也喝了,该走了。”
“你当我是来化缘的么,吃点饭喝点水就他妈得立刻滚蛋?”
这么一句语气极轻极轻的话,乔东城皱着眉淡淡说出来。
顾暖无语,“不然呢?客官我这儿不是宾馆,你这么闯进来我完全可以报警!”顾暖头疼,乔东城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想。”
“什么?”
“我不想回家!”
乔东城又重复了一遍。
家?顾暖一愣,不愿回那也是家。由他组建,没有人逼他那样做。
“不回家也不能在这。”
顾暖又伸腿踢了踢他,睡着了就糟了,他留宿在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的温柔哪去了?”
乔东城研究了半天哪个角度能抓住她,她总是站在一个角度踢他,这么一伸手,乔东城攥住了她的脚裸,把她扯进了沙发里。
顾暖拖鞋飞了一只。
乔东城一翻身,把她扣在了怀里,酒气喷在她脸上,“我喝多了,善待我一下。”
肢体上暗暗较量,可是顾暖怎么能拗得过乔东城的劲儿?
无奈地看了一眼卧室门,顾暖不敢跟他吵,怕左左会害怕,只皱眉,“乔东城,你别过分,走吧求求你了行吗!”
“不。”
乔东城吻了一下她额头,虽然是在顾暖无比厌恶的眼神下,可他也知足,嘴角噙着笑意,睁着眼睛困倦地道,“顾暖,怎么办?我后悔了,我后悔跟沈晓菲结婚了,我不想回家,一晚都不想回。”
顾暖心里一震,若是跟不爱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该是怎样的感觉?她和乔东城,虽成不了恋人,但却可以像朋友亦或是亲人一样和谐相处,只要乔东城不耍赖。
但是沈晓菲和乔东城不同,沈晓菲不懂得乔东城这偶尔的小孩心性是要担待的,乔东城也一点都爱不起来沈晓菲这个人,似乎一见面就会擦出火花,但这种火花是怒火。
“可是已经结婚了。”顾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很同情,同情他冲动后种下的恶果。
这条婚路和人都是他选的,不管是冲动还是考虑过,一个成年人也要为自己的决定而负责,如果在先前顾暖受了母亲的逼迫跟乔东城结婚了,那么,她一定是没有现在这样的耐性跟乔东城说话。
乔东城伸手搂紧了她,在她脸上蹭了蹭呼吸着,“我承认我是跟你赌气,你最不喜欢谁我就娶谁,我以为可以勉强生活,但是难……真他妈难……”
顾暖低头,她没有再挣脱,怕激怒乔东城,这会儿的乔东城,虽然是喝醉了,可是说的每句话都是不醉酒的时候不会说出来的,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吧,酒后原来真的可以吐真言,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真言。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一直对不起你的是我。”乔东城果真酒后才是个正常人。
顾暖抬头看他,“让你因为我赌气娶沈晓菲我很抱歉,可也是你逼迫我嫁给你在先。我们两个究竟谁对谁错你心里有数,就是不愿意承认。你和沈晓菲关系也亲密过,为什么不能试着相处……”
“不能!”
乔东城身体贴着顾暖,把她抱得更紧了,顾暖一动都不敢动,她想多听听乔东城心里的话,起码叫她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先顾暖对乔东城的印象并非如此,但行事诡异的乔东城就是什么心里话都不对人说,久而久之,顾暖对他再也同情不起来,甚至偶尔会恨他事事找别扭!
乔东城喝醉酒后的嗓音的确格外剔透,他一声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他痛苦地皱眉,在她耳侧呢喃,“没有人会无欲,我的欲就是你顾暖,我始终无法相信,爱过一个人,怎么才能去爱上另一个人?哪怕时间在变……”
“这话你问我?”顾暖情绪低落。
“当然问你,我见你和左琛走的比我近。”乔东城又说,“沈晓菲告诉了你我们又在一起过一次。”
顾暖愣了愣,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点头,“嗯,可这跟我没关系。”
乔东城目光凉了凉,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想说那是意外。前段时间那次,我把她当成了你,真的……我以为是你……我格外珍惜……可是醒来,我才发现我是疯了……”乔东城眼睛里有了闪烁的泪光。
她不说话,乔东城借着酒劲儿又说,“大学时,不管去远的地方还是近的地方玩,都带着你。带着一逗就脸红的你我会觉得他们都羡慕我。你妈打你的那天是因为你弟偷了东西。你妈那天让你早回家,我就没有勉强让你跟我去玩,他们起哄去酒吧也是因为你不在不管我。我不知道我杯子里被人放了药,药效发作都是幻觉,你总是不让我碰你,我的幻觉里就是你……否则沈晓菲那样的女人给我……我都不会要!那晚你去过我家?我当晚全然不知,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未必认得你……”
顾暖浑身一哆嗦,顾博那样心思单纯的孩子,是绝对不会偷东西的,老师在全班甚至全校师生面前,在母亲面前,批评教训了顾博,事后顾暖问过十岁的顾博,书包里怎么会有别人的钱包,顾博除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
别人就是欺负顾博不善表达这弱点……
那天顾暖的确就没跟乔东城去,但也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乔东城今天说,顾暖还想不通。大一的时候,不管是在校内校外,乔东城都不屑沈晓菲,甚至敌对,为什么只是一个下午,晚上两个人就滚在了一张床上?
乔东城这人若是花心脚踏两船,也是明着踏,不会偷偷摸摸,这不是他的个性!
如果这是沈晓菲蓄意,那么胆子未免太大,那种药校外就有卖,那年暑假前后有一段时间,卖这种药的特别多,但多数是初三到高三那些叛逆期的男生女生买这些玩意祸害自己和别人,百十来块钱,认识卖药老板的人都能买到。不至于叫人上瘾,只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药效,会身体发飘,出现幻觉,看到一些平时心里深处想着的……
到了今日听到这些,顾暖唯有叹气,“是啊,那晚去了你家,你看见我了,可还是旁若无人的做着你们在做的事。”顾暖闭上眼,除了无奈感没有高兴和惊喜,毕竟,心底早已没有了和他还能是恋人的那种想法。
不清楚一个人一生是否能爱好几次,但她爱上了左琛这不容置疑,更或者,大一那时根本不懂爱,错把某种情绪当成爱。
那时面对乔东城,哪怕他在别人眼中耀眼到谁也无法比,但顾暖会时而讨厌他,时而喜欢他,有时候想见到他,有时候又不想见到。曾被这种感觉折磨的痛苦无比。
一些女生在一起交流,原来那个年纪都对现任男友有过这样时而厌烦时而喜欢的感觉。
“是我亏欠你,你说,你爱过我吗?”乔东城扳过她的脸。
顾暖很为难,真的很为难,在他这样痛苦的时候,若是她说绝情的话,必定是伤害他,若是说爱过,顾暖更怕燃起他心中的希望,唯有躲避他的目光,“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刻骨铭心的爱过,只能说在乎过,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其实有时候蛮怀念那时候的我们,沈晓菲和我在一个报社实习,她的为难的确让我日益进步。怀念系里那个群,虽然跟她们发生过口角,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一张张都快要模糊的面孔,敌人反倒也觉得亲切起来了……”
顾暖说着轻笑开来,“那时候其实咱们都还小,要是现在,见了面想必都会笑一笑说说话,不会因为那时是敌人而冷眼相对,除了沈晓菲,真的没人能让我恨的起来。”
乔东城不知顾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含含糊糊的没有说清楚到底爱过他没有,乔东城没有再逼问,顾暖不想说,话里话外怎么都会绕过去。
“为什么这么恨沈晓菲,难道不是因为她跟我做了那种事,又给我生了一个孩子吗?”乔东城始终这样认为,若是真如此,起码说明,她对他的在乎不只是在乎,该是爱。
顾暖却摇了摇头,“谁移情别恋谁横刀夺爱这似乎太正常不过,如果她随便就能勾走的男人,那我不要也罢,我不会想不开因为这个恨她这样。”
乔东城捏了捏眉心,似乎头疼,冤死他了。
顾暖也皱眉,“我爸妈离婚之后搬出来,租的房子你也知道,是沈晓菲她们家最开始住的那个楼楼下的两室,顾博虽然整个人有问题,但是闭塞的世界中他自己能活动的开,专心演讲时一般的孩子比不了,沈晓菲二姨家的表弟跟顾博同桌,老师发现顾博偷钱那段日子,正是校方决定谁有资格去省里参加演讲比赛的关键时候……”
“她害的?”乔东城问。
“我联想不到她身上,一个大一的人,去搀和小学四年级孩子的事?可是演讲比赛结束后她亲口承认的,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了,甚至想过跟她同归于尽算了,怎么会就遇到这么一个处处克着我的人。她抢了你,又这么嚣张的跟我坦白顾博这件事,那会儿筹钱救顾博的命要紧,我爸不拿钱,我妈看我正是不顺眼的时候。你……”顾暖没有再说,那时候她都要得病了,精神上的病,有点自闭,精神世界里只想快点找办法救顾博。
乔东城无地自容,顾博病重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顾暖抓到了他和沈晓菲的事情之后决绝分手,乔东城不以为意,只以为她是闹情绪,也觉得男人身体出轨这在所难免。
顾暖打过他一巴掌问他“男人比女人高贵在哪?为什么身体出轨还这样理直气壮?”这样乔东城也没在意,当时出国了,父亲留他在国外公司里一待就是将近一年,等他带了礼物回来见她时,顾暖举家搬离,不知去向。
孙冬乐从来都是天塌下来也以顾暖的意见为主,绝对不告诉乔东城顾暖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聊着,又是可悲又是荒唐的感觉,如今都是成年人,有些行为再也荒唐不得,乔东城这会儿很累,也酒醒了一些,顾暖敢叫他了,“起来走吧,家总是要回。”嘴边本是想说,‘这里你不该来’还是换成了‘家总要回’。
小沙发里挤了一会儿,乔东城有些凉的身上有了温度,抱她又是抱得紧,她磨蹭着要起身,乔东城不让,抱着她的动作倒是没冒犯她,不过他的行为直叫顾暖推开他跳起来,“你又来!你是不是变态有病啊!”
乔东城皱眉,起身去了顾暖家的小浴室,浴室的门是磨砂面的,乔东城解开皮带的影子顾暖都看得见,脸一阵红一阵紫的,气的脑袋要冒烟了,龌龊!
不多时乔东城在里面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清理了才出来,勾唇一笑简直是妖孽,“没见过世面,我呼吸你有了感觉总不能憋死,大学寝室里我们四个你都认识,三个都这样,剩下的那个夜夜当新郎。”
“呸!”顾暖推他都不屑伸手,真好意思说,这种世面……不见也罢好不好!
许是顾暖的不打不闹让乔东城那纠结的脾气没有机会发作,酒也醒了,赖皮也赖的差不多了,对她淡淡一笑。
顾暖在他转身时叮嘱了句,“不为别人维持婚姻,也要为她给你生的孩子多想想……”
乔东城的背影僵了僵,开门离开。
听到乔东城走了,左左推开卧室的门走出来,站在门口揉着眼睛问,“妈妈。”
“睡觉觉吧儿子。”顾暖看了一眼时间都凌晨两点半了,关了灯抱起左左回房间睡觉,还好,还好乔东城没有吵没有说不适合孩子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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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中午,顾暖和左左才起床,原因是左左昨晚睡不着了,一直在怪乔东城叔叔砸门好吓人,哄睡左左的时候都亮天了,顾暖也困极了。
阳光中被左琛的电话吵醒,顾暖接了电话说昨晚看电视所以睡得晚了点,挂断电话之后吐了吐舌头赶紧起床洗澡换衣服,告诉左左不要对左琛提起昨晚的事。
拍了拍迷糊的跟条虫似的小左左,“左叔叔等会来喽。”
左琛第二次打来电话时,顾暖在洗澡,左左接了,说,“我妈妈在洗澡,你是谁?”
“我是左叔叔,不要让外婆听见,告诉你妈妈,叔叔车在小区外。”左琛一字一句的说,怕孩子嘴快喊出去。
哪成想,左左转了转眼珠,“左叔叔,我外婆在我外公家里住,妈妈说,外婆要好多天都不回来家里了,那我可不可以大声告诉我妈妈,左叔叔的车在小区外呢?”
那边沉默。
顾暖听到了左左给人开门的声音,她问是谁,左左没有回答,顾暖迅速洗好了澡出来,见到是左琛,很意外,很惊诧。
但看到左左手里攥着她的手机,多少明白了几分。
左琛只有星期六下午五点之前有时间陪顾暖和左左,不曾提起注册登记的事,顾暖不敢期盼了,跟做了个好梦醒了发现就是个梦而已似的感觉,对于左琛知道董琴在顾明海那里十来天之内不会回来这件事,左琛也没有表现的异样。
她以为,左琛会逼她去他那里之类的,但没有。
星期一早上,顾暖送完左左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和孙冬乐约在星巴克,喝的东西吃的东西都贵,但仅是对顾暖来说,孙冬乐单身,没有负担,小资生活过的很潇洒。
左琛出差了,归期三日后,顾暖接到吴哥的电话很意外,说了自己在哪,当吴哥走进星巴克找到顾暖,拿出一串钥匙搁在顾暖面前的时候,顾暖愣了愣。
“左总半小时前的飞机,让我把这个交给顾小姐,他说顾小姐会懂他的意思,但,左总期待被接受。”吴哥例行公事的说完,意味很深地笑了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