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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那边,女医生的声音异常好听,听着这样的女声,该是会让人心情喜悦不禁柔和几分的。可是,顾暖听着,却咬着嘴唇瞬间就木在了那里,粉嫩的嘴唇变得苍白,然后牙齿咬着的那苍白之处,泛出了一点儿鲜艳的血迹,不疼的。
浑身,好像没有半点儿知觉。
左琛,车祸,发生车祸……
顾暖的手上打着石膏不能开车,这里也是要走出很远才能到达公路,可公路上别说是大半夜,就是平时也很难打到出租车,顾暖急了,急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滚热的眼泪,就在眼眶里不受控制地迸了出来。
吴哥开车到达别墅的时候,顾暖都不记得这么冷的天儿要穿上一件厚衣服,就想这么出去,前往医院,想快点枧!
吴哥却说,“左总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已经完了,只是还没有苏醒。左茵在,左总的父母也在……”
“她们在,这又怎么了?”顾暖一瞬没太明白吴哥的举动。
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伤在哪里了。没有苏醒,那什么时候会苏醒,是麻醉导致昏迷,还是伤况导致昏迷蔺?
他,又是不是,很疼很疼呢。
一定是啊。
“林唯唯……也在,还有林母。”吴哥又说。
“……”
顾暖皱了皱眉,原来是林唯唯也知道了,已经在医院里了。有林唯唯在时,她是不能去的。可是心里对左琛的惦记,这担心,比那些在场的哪一个少一厘一豪呢?
顾暖没有为难吴哥,看得出吴哥也是心急如焚的担心左琛,还没有过去医院,先来了这里安抚她的情绪。
吴哥开车走了,她穿的不多,就蹲在门口避着冷风,祈祷他的伤会很轻很轻……
……
医院里很肃静,左父和左母被左茵安排在了一个休息室里等着手术结果,林母也在休息室里,安慰着左父左母。
手术室门口,只有林唯唯和左茵。
左茵穿着医院的衣服,从样子上看,好像就是在当班儿一样。
林唯唯是从家中赶来的,那只眼睛伤过,这没睡好就起来,知道左琛车祸,也吓得哭了一会儿,出来时哭着就又吹了冷风。眼睛很红,林母心疼女儿,告诉她可千万别哭了,这眼睛是保住了,可也得爱惜自己啊。
林唯唯身上穿着鲜红色的厚大衣,她的个头和身型,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出来时她没有仔细化妆,只是涂抹了和红色大衣一样颜色的口红,脸色是卸了妆后的那种苍白,她问左茵,“姐,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医院?”
“给同科室的一个同事盯班儿。”左茵抬头看林唯唯,皱眉又看向手术室,非常担心左琛手术后的结果。
林唯唯她们来医院,都是左茵打电话通知的。
林唯唯低着头,样子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怕是自己神经质多想了。不时地抬头看向手术室门口,还是没有半分动静。
在吴哥从市区外公路以车速120,到市区内80的车速,违章超速一路,全程没有理会那些限速的路段,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这么快?”左茵问吴哥。
吴哥愣了愣,对左茵说,“开的快了点。”
这时走廊上只有左茵和吴哥,林唯唯被林母叫进去休息室等了,左茵和吴哥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灯,吴哥摸出一盒烟,跟左茵示意,他去洗手间抽支烟。
……
没人太记得左琛的手术是在天放亮的时候结束的,还是天依然浓黑的时候结束的。
他被推进了病房里,麻醉的关系,还没醒。
除了吴哥,左父左母,林母,林唯唯,左茵,都在医生办公室里。
医生跟左茵认识,一个医院同事这么多年了,他对面前站着的家人实话实说,“抢救虽然及时,但这条腿……最终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左母伸手捂着额头,差点从沙发上倒下去。
左父扶住左母,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吓住了。
医生口中描述的,就是左琛车祸后,右膝盖以下的部分需要进行截肢手术。关于术后感染,很容易患上骨髓炎这些风险,医生都及时与左琛的家人做了沟通。
左父和左母已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左母在左父怀里哭,左父许是男人的缘故,亦或是别的原因,总之,稍显了几分镇定。
林唯唯皱眉,跟母亲对视了一眼,不可思议,“截肢?有那么严重吗?医生,能不能有不截肢的办法,多少钱我们都拿得出来,只要他能好起来不用截肢。”
这话用得着她来说么,左茵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左琛在海城赫赫有名,谁人不知,医生也是久闻左琛大名,岂会不知左琛有钱。
医生对家属解释道,“暂不说膝盖中的粉碎性骨折,车祸后右腿的动脉血管已经断裂,医院可以给他做接动脉血管的手术,但感染的概率非常高,后果我们院方不敢保证。是左茵的弟弟,所以我实在的建议,不要做接动脉血管的手术,不如截肢保险。”
医生说的话,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五雷轰顶的打击。
林唯唯听完吓得浑身发抖,皱着眉挽紧了自己母亲的胳膊,林母也捏着女儿的手腕,让她镇定,有事儿回家再说。
左茵安排吴哥先送父母回去,一定照顾好。告诉吴哥,不准跟顾暖提起半个截肢的字。
吴哥说,好。
林唯唯和母亲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去了左琛的病房。
左茵说,“我在这儿照顾着,都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姐,你天亮后正常下班,休息后你还要上班呢,我在这里照顾他吧,”林唯唯说道,眼睛哭过,还红着,尤其那只前段时间做过手术的眼睛。
照顾左琛,她最适合,毕竟,名义上,她和左琛在法国举行过形式婚礼的。
左茵叹气,回头看着左琛,只给林唯唯一个背影,说,“没事儿,我回头儿请假。阿琛公司那边离不开你,展平也不在,你替阿琛多费心了。”
“……”林唯唯没有再继续坚持,刚才在洗手间她就心里非常乱,不能平静,在医院里看着左琛,她怕自己心里会更难受。
截肢,她怎么都接受不了,这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左琛这样外型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与她作为女人失去子宫,大概是无异了吧。
林唯唯和林母回了家,林母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妈,那是截肢啊——”林唯唯摇头,而后看着母亲的脸说,林唯唯的脸扭曲着,非常纠结。
林母差不多可以看得懂女儿的心,这么多年以来都看得懂,左琛完好的时候,是许多男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无论能力还是外型,所以这样的男人,林母认为女儿嫁他,蛮合适。
但是现在,左琛要截肢,截肢后虽然可以有假肢,但那不是完整的人了,彻底撇下左琛,林母心里又觉得这样做有愧,毕竟自己女儿也已经三十岁了,眼睛受伤,子宫也没有,有什么资格抛弃左琛……
林唯唯的态度并不明朗,现在她心中的纠结。
林母不懂,女儿到底是因为左琛截肢后她很嫌弃,还是不嫌弃,只单纯的心疼左琛才这样,林母不好直接问。
早上林唯唯才睡着,还是吃了安眠药助眠才行。
睡前,她给父亲林铮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父母离婚之后,林唯唯一直跟父亲有联系。
……
顾暖一夜未睡,也不觉得困,但却因担心左琛,而,丢却了往日仅有的几分生气。
清晨六点多,这座城市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白色的大片雪花,如同每年春日纷飞的柳絮,缓缓落下,优美地姿态亲吻了地面,却被地面摧残的,融化成水,一起变脏。
吴哥只说,左琛在医院休息着,情况很好,车祸不严重,动了个小手术,跟你胳膊上的差不多。
是这样?
顾暖狐疑,但见吴哥神态没有悲伤,便心中放下了些许。
听说林唯唯在医院陪护,顾暖就不能去,只能在家中想着他怎么样了,在医院一个人无聊不无聊,那么习惯忙碌的人,这样静下来,会无聊没意思吧。
想着想着,眼睛总是会变成湿了的。
乐乐来了后逗她说,呦,这是谁家没出息的孩子?左琛家的吧,快点让他来带走,揣在怀里还是含在嘴里,要不就真搁手心儿里捧着吧,小心看护,多大了总哭,真是烦人的很。
美啬实在哭笑不得。
乐乐在家中陪着顾暖,顾暖说胳膊上的伤总是很痒,乐乐就急忙打电话问医生,医生说,那是要好了,然后顾暖希望快点好,再快点,没有石膏和绷带,出去会很方便。
这么捉摸着,到中午,顾暖就受不了了,跟乐乐说,“跟我去医院吧,我把这石膏撤了!”
“不行,医生说还得几天。”乐乐说什么都不让,指着顾暖,“你要是这么任性,我就告诉左琛,反正我是为了你好,你看着办!”
顾暖着急,心里堵得慌,她看着乐乐,乐乐啊……你知道我多心焦么……
美啬去看了左琛,没有遇上林唯唯,但遇上了左茵,左茵轻拍了拍美啬的肩,看美啬的眼神像是看一个自己宠爱的孩子,跟看婷婷的眼神,几乎是差不多的。
左茵性格温和,也是过去的叛逆磨平了她所有性格上带刺的棱角。
没有提美啬身世,美啬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左茵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是左琛的妹妹。如果知道,都没有言语上说破,如果不知道,是否该好奇她为何来看左琛?
更或许,是不想说出来让气氛尴尬吧,顺其自然,就这样。
美啬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打给了顾暖,告诉她,左琛看上去很好,应该是没事。
……
窗外,雪下的很大,左琛在病房中望着大雪,蹙起了眉头,除了需要截肢,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任何重伤,腿上有些疼,让他眉头又蹙紧了些,术后包扎的看似很严重。
他拿过抽屉里左茵给他放的手机,打给了顾暖。
听说很难过,听说又吓哭了。
顾暖看到是他的号码立刻就慌张的着急接听,可是手一抖,触屏时,给不小心挂了。
“啊——”叫了一声,骂自己怎么这么笨!
手机又响了,左琛虽是不懂她为何挂断,但还是打了过来。
她说,“左琛,你没事吧?我刚才不小心才挂断了,我想去医院看看你,让我去看看你行不行?左琛,我看不到你……我心里不安。”
那是带了狠狠哭腔的声音,她忽然,就抑制不住这情绪。
左琛支撑在病床上,那双眼眸瞬间有些湿了,他说,“听话,我好好的,你没看到外面的大雪吗,天太冷了,小心冻着。”
“不是,我奶奶说,下雪的天气不冷,雪下完了才冷……”顾暖还在跟他辩解。
她想去,偷溜去,左琛说不行,很坚决的态度,也让她好好养她胳膊上的伤,顾暖委屈地说,“我的伤再有几天就能好了。”
左琛告诉她,那就等你的伤好了再来,平安夜那天,不如就平安夜那天……
这么说,平安夜那天,林唯唯是不会在医院的,顾暖点头,无法再继续跟他扭着了,怕他累了,让他注意休息,平安夜见。
问他怎么发生的车祸,左琛只轻描淡写,说喝醉了,眼花了,就出了这车祸。
顾暖将信将疑,但疑惑的从来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正事上他做出的决策。
在家里细数着时间,奈何它就是为难你,走的那么慢,时间的确还是在那24个小时上转动,没有变成48小时。
可为何指针不能稍微匆匆?在这难熬的日中里。
董琴不知道左琛受伤住院的事,没人会告诉她,要防着她知道的途径,是顾莱,和莱弟,这两个人,而莱弟从何途径知道,大概就是公司里。所以左琛没有让公司的任何人知道自己车祸住院,只是,早晚,他要安排林唯唯全权代表他,这样做,总该给公司的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翌日早上,顾暖回了家,是个天气不错的星期六,路上的雪融化了很脏,乐乐今天休息,董琴做了早饭,知道顾暖要来。
吃完早饭,不到十点,家里有敲门声,在看电视的乐乐和顾暖一愣,谁要来?都没打个电话?是美啬吗?
董琴去开门,是顾莱。
乐乐和顾暖对视了一眼,勉强对顾莱笑了笑。
顾莱跟董琴打了招呼,就过去跟顾暖说,“暖暖哪,姐有事儿跟你说,来房间一下。”
跟着顾莱走进卧室,顾暖猜想,是母亲给顾莱打的电话,说她来了这边儿吧。
“有事说。”顾暖态度不冷不热,早就和顾莱表明过态度,一句多余的虚伪的话都不想听。
顾莱犹豫了半天,还是张口说了自己的目的,想朝顾暖借二百万,说的时候也是看着顾暖的眼色,毕竟是求人。可是顾暖没有任何眼色给顾莱,抬头只是看顾莱,没有话说。
乐乐和董琴在客厅,虽是看着电视,心却飞到了卧室里,好奇顾莱和顾暖说的怎么样了。
不多时,顾莱走出来了,对董琴指着顾暖告状,像是要哭了,“婶儿,我来错了这趟,我不求她,我处处为你们家好,今天我求她这点事儿她都不给办!”
“有话好好说,怎么了啊?”董琴起来,紧张地问顾莱。
顾莱指着走出来的顾暖,说,“婶儿,我摸着良心说,我怎么她了?我这要不是催命的钱,我也不好意思张口朝她借!”她又指着顾暖,愤愤不平地说,“前两天要不是我从中间劝我婶儿,你今天早上能来这儿吃早饭?顾暖,你这瞧不起穷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老顾家人!”
乐乐翻白眼呵呵了一声,冷笑,“这是顾暖的家,她能不能来这儿吃早饭,别人说得着么,站在别人家满嘴一二三的,有个四五六的权利!我也说完了,我也没权利,开始闭嘴……”
“我们老顾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莱朝乐乐发火。
乐乐就是不生气。
董琴回头问顾暖,“暖暖哪,你姐是真被逼到这没路可走的份儿上了,能不能帮帮她?”
顾暖什么也没说,吐气,吸气,回了房间。
顾莱本以为董琴张嘴说句话,顾暖能动摇动摇,可这也没成。顾莱站在门口哭嚎了一通,走了之后,董琴去了顾暖的房间,董琴问她,怎么这么讨厌顾莱。
顾暖很平静,说,“妈,顾莱是个什么人我们都了解。我和左琛没认识之前,她搭理过咱们家吗?在老顾家其他枝那边没少寒酸过我们。我没记仇,咱们家就这样,我也不怕她到处说不好听的,都是实话,她也没撒谎。可是从我和左琛认识后,你看她做的那些事儿说的那些话,她弟弟整天在公司里耀武扬威的,给他机会他不把握,左琛还没搭理过他,要是搭理了,他不得上天啊!”
董琴点头,叹气,都明白。
顾暖端着受伤的胳膊,看着老妈的脸色,斟酌地说,“亲戚嘛,在生活中这些事儿上力所能及就帮了,她老公调职,她弟工作,那都行。可是这张口就借两百万,就跟这钱摆在她眼前她可以随便拿似的,不借她,她就嘴上说的难听。可是要借了,她也不是什么稳当人,再上当被骗怎么办,有第一次张口二百万,她就有以后的第二次指不定几百万……她当我嫁的是银行卡还是印钞机了。我一次次朝左琛拿钱,他心里对我们这边亲戚会是什么看法。”
“妈明白,那这顾莱眼下……”董琴又是叹气。
“眼下她怎么了,她要是真没路可走了,谁也不能眼见着她去死。”顾暖抿着唇,“她有办法,她娘家有钱,她有难处不去家里人那儿想办法,反倒来我这儿,这是谁本就欠她多少了?还是谁活该被她这么败啊?”
顾暖给母亲分析着,希望母亲能明白这里面的事儿。
顾莱觉得老顾家这一脉人,就属顾暖家最好欺负,过去就是人人瞧不起的穷人,一家好几口连个房子都没捞着。现在有钱了,顾莱就觉得那是你顾暖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实属不该。抢劫这是犯法,如果不犯法,她顾莱都敢叫上人来明抢她顾暖家的。
顾暖和乐乐从董琴这儿听说,顾莱同学这个装潢公司,干的活的都挺大的,动不动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大活儿。但顾莱这个同学毫无经验,只是有钱而已,平时对这些朋友同学也非常慷慨。就是因为这样,不防着那些目的不单纯而接近的朋友,被人早就盯上,这一举,吃了亏。
从董琴的描述中也能听明白,是顾莱主动往这个同学跟前凑的,让这同学带她一股儿,让她也赚点,不偏不倚,这个活儿就是这同学的朋友策划很久的一场骗局,被顾莱给倒霉的撞上了,赔了个血本无归。
那栋需要装修的娱乐场所,是顾莱同学的朋友花钱租下来的倒闭娱乐场所。租下来后去伪造了各种关于这栋建筑的证件,当成是自己的房子,开始洽谈装修,骗完了这比装修保证金钱,人跑了,去哪儿找?报案了,立案了,警察也给查,给找这个诈骗的人,只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顾暖跟母亲聊完,母亲没有再说任何让顾暖想办法帮顾莱的话,顾莱娘家有点钱,帮女儿是没问题的,亲爸妈不能看着女儿遭殃。顾暖说的也在理,出了事儿,这顾莱似乎没找准谁是必须帮你的亲人,谁是帮不帮帮你你都没权利指责的亲人。
顾暖以为母亲是听了自己说的这些才不再提起帮顾莱,但董琴心里早就知道顾暖说的这个理,也不是因这个理才不逼顾暖帮顾莱,是董琴本身就没想顾莱好,欠了外债二百万,董琴恨不得顾莱欠个五百万六百万的,没有翻身之日,比她带着儿女租房子住那时候更惨才好。
董琴记仇,作为被顾明海出轨背叛而离婚的媳妇,当时不光遭受着离婚这个打击,离婚后被人耻笑她生了个傻儿子,又是一个每日萦绕在耳的打击。说这话的,都是她们姓顾的人。表面上董琴对顾莱还算可以,在她家住,在她家吃饭,听着她说五花八门的话,心里等着这样跟她妈一样的顾莱,到底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董琴和顾莱她妈是妯娌,特别不合。顾莱靠近董琴时,似乎忘了自己的妈和顾暖的妈当年的不合。
……
乐乐中午出去帮张栋健搬家,张栋健自己买了房子,两室一厅,在市中心,二手房精装房,但没人住过,是倒房子的卖给他的,面积八十六平。
顾暖回家时,接到佟亚楠的电话,顾暖问她身体怎么样了,佟亚楠说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好,这都四个月多了,医生说修养好了,孩子就稳定了。
顾暖问她秦安森回来没有,佟亚楠说,“应该是回来了,我还没见着,听说是前天下午回来的海城,我在我妈这边住着,等他给我一个态度。”
“注意身体,亚楠,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有个能聊聊的人。”顾暖已经到了家的外面,下车,抬头看着背阴处的大树,树枝上的雪融化后,还没干的雪水在往下滴。
……
左琛会给顾暖打电话,顾暖接完才能不担心,他也会说一些他正在做的打算。
距离平安夜还有三天。
受贿方在催款,左琛不在公司,陆展平也不在,林唯唯有些应付不来,对于对方的话,她接不上下句,不知该如何拖延,说汇款,这谁来签字?
左琛在医院中,还未接受截肢手术,正在做准备,林唯唯下午开车过去医院,左茵见林唯唯来了,就出去了。
病房中只有左琛和林唯唯,林唯唯问他,“阿琛,身体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在这儿陪你?”声音还是非常温柔的。
“不用,公司有事?”左琛问。
林唯唯盯着左琛的五官,他的身体应该非常疼痛,但他仍忍得好像不太痛一样。
林唯唯微笑着要去伸手碰左琛的腿,帮他整理一下辈子,左琛挡开她的手,林唯唯尴尬,而后反应过来,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那边催款催的太紧了,还有一个月多就过年了,事情再不解决恐怕不行。
左琛闭着眼眸在思考着,眉心微拧起,他似乎是因身体的疼痛而如此,林唯唯站在一旁不出声,等着他的答复。
良久,他面无表情地道,“唯唯……”
这时左茵推门进来,表情上表示出,刚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左茵跟林唯唯说,“唯唯,阿琛如果要截肢,后果你知道,但我相信他能挺过来,不过这时日要很久。我看,不如公司划到你名下,阿琛,我弟弟,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你经营公司,他养身体,阿琛总有好起来的那天……忙完眼下的事儿你们立刻去登记。”
左琛皱眉。
林唯唯心下冷笑,现在,残废人一个了,登记?不可能。
但公司划到名下,林唯唯记得父亲电话中说的话,心里掂量了下,微笑道,“姐,这事我回家跟我妈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