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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担心,总觉着内里透露着复杂,却又无头绪。只好暂且隐忍,宴滋一个眼神示意,身旁官宦高喊退朝。
下了朝的宴滋心事重重,直奔御书房,谁也不准打扰,只唤了师焰裳过去。
师焰裳也没敢耽误,匆匆的从大殿出来就往御书房走,两人先后到达。
“臣……”欲做行礼。
“好了好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宴滋实在着急没功夫在一些礼节上多做要求,见师焰裳过来,立刻唤到自己跟前。
“之前朕觉着建造府宅一事大有问题便派子鶱去查。没想到好些日子过去也没个究竟,朕觉着内里大有文章,你赶紧派人暗中查找。有什么事立刻告知朕。”
“是”师焰裳立刻接受任务,完了起身准备去办。
结果宴滋一只手拖住,嘴巴欲张却不言语,愣了愣才犹豫着说了出来“之前让你暗中追查白骥考的事如何了?为何迟迟不给答复!”
其实这话并非本意,不过是想透过师焰裳之口知道白骥考最近在干什么罢了,倘若真想查清事实也不会这么久才询问,也不会每每快要发现真相时又后退了。
晏滋目不转睛的盯着师焰裳瞧,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两种对立的声音在心里响起,弄的人心烦意乱。但已经问出口了只能静静的等待结果,不论发生好事还是坏事都接受了。
可事实上师焰裳并没查找此事,盛临圣说此事他有安排之后就不再理会了,没想到晏滋会忽然问起。如此一来倒是有些失职了,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万般无奈下,只得如实交代“陛下恕罪,臣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朝政,忘却询问白大人之事,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晏滋听后,忽然松一口气,脸露喜悦。但随即意识到这种想法不对,又立刻绷着脸想要则问,偏偏的内心深处笑意浓浓,哪里责怪的出来。
她只知道她在撒谎,追查一事完全可以差人去做不必她亲自出马,坐等下人回禀即可废不了多少时间,却各种理由。
很明显就是在撒谎,她根本没派人去查。不过晏滋也不是特别想要知道白骥考的真正目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有关于白骥考得事情总是害怕的想去回避。胆小的不敢面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想想当初大刀阔斧的不知道处死了多少奸臣,可一把这二字与白骥考结合竟然心生这等畏惧。
所以晏滋即便知道她在撒谎也不去说破,反而顺着谎言往下走。
“知道了,此事暂且不提。你且下去准备朕所交代之事。”晏滋挥挥手,屏退了师焰裳。
师焰裳躬身行礼然后离开。
寝宫内又剩宴滋一人,偌大的宫殿内,彷徨的身影与坚定霸气的本人显得格格不入却实实在在的反映了她的内心。
怕是连宴滋自己都没发觉竟然这般在意白骥考的事情,但落寞的倩影已经暴露无遗。悠悠的秋风吹着,透过窗户抚上她的额头,撩拨她的心弦。偷偷的将英姿飒爽的巾帼女帝的柔情一面勾勒出来,呈现在宫墙上那金雕玉砌的皇砖上。
师焰裳离开没多久之后,外头宫人忽然来报说是皇叔来访。
皇叔?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晏滋嘴角一斜勾起一抹鄙夷,这下倒是热闹了,一家子都来齐了。起初是晏犁来,后来是年儿来,然后又是姐姐姐夫过来,如今连叔叔这把老骨头也要凑上热闹。
也罢,来就来吧,索性一起对付了。晏滋微微甩袖,命人去请。
没过多久便有人进来,来的果然是自己的皇叔,一位接近花甲,头发花白却依旧老态龙钟的老人家。左手还牵着一位女孩子,与年儿差不多年纪但看上去乖巧听话似乎比年儿更好栽培些。
宴滋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孩子一眼,还是穿着朴素与皇叔身上的华服截然不同,瞬间明白这孩子并非宴家血脉,却不幸的成了宴家勾心斗角的棋子。
皇叔装作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和颜悦色的牵着孩子过来行礼,孩子便顺从的上来行大礼,一举一动都相当精准,动作完美精饱满,看过来的确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叫人很是喜欢。
不过这次,晏滋再也不想对晏家带来的任何一个孩子产生一分一毫的兴趣,毕竟年儿之事叫她伤透了心。
所以即便眼前这孩子再怎么好,她也只是默然的扫了一下,证明自己并非无视他们便可。
这明显的举止恰好落入皇叔的眼里,他先是心里咯蹦,寻思着晏滋可能对这孩子不感兴趣,但想来自己已经带着来了总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在事情还没得到决定前,一切皆有可能,所以皇叔暗暗给自己打气,故意露出和善的笑容,将孩子往前推了推。
孩子不明其意却不反抗,顺从的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晏滋面前,与晏滋面对面。
晏滋本想无视,只是这个样子实在无视不了,不得已只好对这孩子之事展开话题“皇叔,近来心情不错嘛。何时又多了孙女,看样子应该跟年儿差不多年纪的。可朕怎么听说姐姐只生了一个孩子,这又是谁家的?”
嘲讽玩味的语气毫不掩饰的说出来,听得皇叔心里也是各种不是滋味,脸色也难看起来,无奈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假装笑脸然后陪着耐心。
“不过是亲戚家一孩子。瞧着乖巧便想送来求陛下栽培。”
“不敢当!”晏滋懒散的说出三个字,然后不去看他们两个,自顾自喝茶吃糕点,也不请他们入座,也不与说话只当是不存在。
皇叔嘴角微抽显得有些尴尬,路上想要的花言巧语之词在这样的场景下实在难以顺溜的背出来了,于是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女孩有些馋了,尤其是面对这么多精致又可口的东西更是觉着肚里有只馋虫在作怪,明亮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愣是没从糕点上面移开半步。
晏滋小口咀嚼着,显得有些懒散和无礼,而这种无礼就是刻意的针对他们。
“朕何德何能敢当这孩子的老师,万一有天朕管教严厉了,又是少不了一通好事。朕承受的了你们这般耍弄也能理解你们的爱子心切。可朕的母亲年事已高再也陪不了你们这样玩耍。朕可是心疼着哩,为了母亲的性命,朕只能忍痛割爱了。孩子这么乖巧懂事想来是个可教之才。皇叔这般能说会道就请亲自给孩子寻一老师吧。朕有空便过来关心。”
晏滋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轻描淡写的与皇叔寒暄。
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又将话题抛给皇叔,里头尖酸刻薄嘲讽捉弄显露无疑,皇叔并不糊涂,这些意思还是听得出来的。
只是心生一种无奈,本想着晏滋是个性要强的女人又对女人尤为偏爱,朝中选拔人才都是以女子为先,便想寻一女娃过来讨好。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的言语里面就是将这孩子托付给了自己,若是自己不请人好生教导便是欺君,随时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想到这里,皇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上面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搬家。
晏滋说有空便过来关心其实一种暗示,暗示她会派人盯着,所以皇叔不得不对这孩子上心。只是别人家的孩子,本想借机沾光如今沾不成不说还要自己去操心别人家的孩子,真是吃饱了撑着。
无奈,皇叔无法反驳,被晏滋几句嘲讽之后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哪里还有话反驳。
晏滋见其不说话,有些好奇,转过身看了看,发觉皇叔羞愧的神情瞬间觉得心里畅快,早就想好好教训他们一家子了。只是一直没寻着机会,如今自动上门还不得好好的嘲讽一番。嘲讽过后也觉着没了意思索性打发他们退下吧。
只是眼前这女孩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糕点看了好一阵子,晏滋心头一软,将整盆糕点送过去并再三吩咐。
“这糕点可是朕亲手端于你的,可见你在朕心中的地位。若是回去之后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朕的皇叔,他现在是你的先生。一切他都会替你做主,不用怕。”
这句话明明白白的交代了女孩的处置以及皇叔的如意算盘破灭。
皇叔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怒两不得。最后只得灰溜溜的领着女孩出宫。
晏滋则是邪笑不止,今日格外神清气爽,端坐铜镜前掰弄发髻。许久不曾关心过自己的发髻了,以往都是徐掌事处理。只不过她的发髻都已经看厌很想换新的,晏滋翘着兰花指学着普通女子的娇柔给自己挽起发髻。
似乎手艺不怎么样,还不如徐掌事弄的好,不过今日高兴,也无所谓发髻的好坏。
铜镜里,高贵霸气的女人斜勾着朱唇,悠闲自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精致娇好的五官加上不错的心情使得晏滋整个人看上去妩媚又娇俏,霸气又狠辣。一好一坏两种本不相融的性格在她身上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衬托的女皇陛下更加的神秘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