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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诀只微微一愣,而后便道:“700多年前你就是天际王者,这天际将士皆臣属于你,你若有意培植近身军队,我定全力配合!”她能有心如此,便是真正接受了天际王者的身份,他只会尽心扶持,何来异议。+◆,
慕诀的回答在卿空意料之中,她拿起地上的酒坛,站在高处的篝火旁,对她熟悉的万千将士说道:“天际已经一统700多年,国与国之间的战祸已经消失殆尽,但距离天际安定,子民安泰,还远远不够!我在这看似一统实则混沌之际登上这天际王位,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支强悍军队!他们必须神术高强,战绩斐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和我万众一心,为这天际子民谋太平!将士们,你们可愿做我天际之王的第一支近身军队!”
篝火将彻底黑下来的夜空照得发红,她的声音贯穿九里,气势如虹!元亦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袭黑色袍子,恍惚中,竟觉得有复央的影子,却不同于复央的冷静沉稳,眼前的这个王者,深知将士们定会和她共进退,她救过他们性命,还和萧智一起用医术治好他们的顽疾,他们对她早就忠心可鉴!她700多年后第一个重回的往生地界,第一支委以重任的军队,如此信任,怎会不让他们更加生死相随?
眼前的这个女子,比起从前的聪慧更多了一份王者权宜。700多年前,无论那个浅蓝袍子的主人神术如何高强。心思如何巧妙聪慧,终究不及眼前这般看似热血,实则沉稳果决的王者。
“我等于天际之王同是一心。生死相护!”贯彻云霄的决心,洪亮而又真挚,万千将士皆举起身边酒坛,齐齐敬向高处篝火旁那一袭黑色袍子的女子。她将酒坛高高举起,振臂一挥,“天际自此只有一个名字,只有一个王者!可这天际。是将士们的,也是万千子民的!”
无数篝火堆旁的将士皆将酒坛举过头顶以表敬意,而后碎裂之声接踵而来。那豪迈一掷,决心尽在其中!
篝火散尽,一时往生的上空更加黑沉了下来,慕诀曾经唱过歌的军帐外。元亦正望着天。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卿空开口。700多年,他明明有很多事想要问她,他明明有很多决心想要告诉她,可就是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这往生的上空,属边界最为无趣,你都看上好一会了,你叫我出来,不是赏这些的吧?”卿空却先开口道。
“当然不是。这边界的上空比起我哀乐那是差得远了,此刻哀乐圆月正是透亮的时候!”元亦看了一眼卿空。低头闷声道:“只是……只是有太多问题想问,可又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好像你回来了,很多以前觉得不得不问的,现在……竟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你从前那般无赖,倒不是这么思前想后的神明!”卿空清浅笑道。
“嗯?”元亦有些发愣,而后也笑着道:“700多年,你倒是比从前感觉轻松不少。比起当初的淡漠,好像却更加容易接近了一般!”
“当初年幼,还未被囚禁之时,我以为这天际诸国王者皆是像爹爹那般,虽温厚却傲视众神;后来我便知道,这天际王者,复央威严冷漠,你无赖中又透着尽职,狄风虽总是一副闲散模样,却也能护得灵物周全,如今我这个天际之王,怎么就不能看着容易接近呢?”她说起复恒和复央时的清浅,就像只是在说绿言记载中的神明一般,好像当年的偏宠利用,刻骨铭心,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自然可以!不过也只是看着容易接近罢了。可即便是这样,比起当初的你,也大有不同。这700多年,你……你过得如何?”原来问出口时竟是如此简单一句。
当初复央为她而死,她因此疯魔,手刃复恒,从此消失天际,之后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何700多年后,她才回来?这700多年,她想念过他们么?她想念他么?即便他已经不是亦王,她还愿意做他的妻子么?
这都是他想问的,可最先出口的便是最在乎的,他最想知道的是她消失的700多年,是否一切安好。
“700多年……我没想到一晃眼竟700多年。当初囚禁于四方牢笼时不过是跟着你习练神术的时间罢了。可是这700多年,却漫长的多。”
她从来都不是想要故意躲着他们,只是从复央离去的伤痛到为天际筹谋的时间,竟一晃就700多年。
当日在盘旋殿,她将复央的仙躯带走,耗费大量神术,想尽一切办法都未能挽回复央性命。狄风有意将绿言记载怨魂的奇事书籍都交给了她,以她的参悟之力怎会不知道复央必死无疑。可是这天际,往生,所有的年幼记忆,曾经执守牢笼的勇气,之后温暖的想念原谅都是来自于他。
她知道复恒是幕后黑手之时,最恨的不是复恒,而是复央!她害怕他牵涉其中,却又对他莫名相信,她放不下的是当年复恒偏宠,复央的执意保护。
即便秦天云和萧悟之是她的亲生爹娘,即便复恒当初亲手害死了他们,即便复恒当初抱回她,给了她一切繁华荣宠都不过是利用。即便复央一直都在她和王权之间徘徊,即便他将她嫁给了元亦,即便他从来不问她的意愿,只靠自己的执念去安排她的未来……
可是曾经所有的美好依赖,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希望,掺不得一丝假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消失在天际最初的那段时日是怎么过来的。她亲眼看着复央的仙躯在她怀中烟消云散,她一跃至往生池轮回之道中。只愿跟着复央的魂魄而去,至于性命,至于今后。至于天际子民,跟她都毫无关系。
可是怨魂已散,千颜和灵物随处都可攀附,她醒来之时便被包裹在层层灵物之中,或许是怕她再做冲动之事。她当时心痛的厉害,再无力气从层层灵物中闯出来,便任由自己沉睡。那昏沉的时日,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等到她彻底清醒过来时,才猛然发现。自己虽还能掌控千颜,千颜却早不是当初模样。那一刻,她唯一担心的便是青禾的性命!
好在青禾自己幻化出了人形,并不用再靠卿空的神术。卿空也是从青禾口中得知。千颜之所以失了些神韵,是因为当日救卿空出轮回之道时,萧悟之和秦天云的魂灵皆随复央坠入到了轮回之中,自此,再也不能守护在卿空左右。
千颜和萧悟之的关系一旦解开,青禾便可自己修炼,她放心不下卿空,所以神术少的可怜的她硬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幻化出了人形。
还愿石也是在那个时候失了它本来作用的。
当时的卿空坐在预言湖边。听着这些,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守护她的爹娘完成了最终的心愿。她一直找寻的爹爹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下,复央也因她而死,她只觉自己是一空壳,却再也不能让青禾再为她伤心遇难。
近乎浑浑噩噩的,她开始照料起狄风的灵物来,也是在悉心照料花草之中,她渐渐想起了复央为她被怨魂穿体的苦心。
除了他们之间的情义,还有对王权的托付。
往生王权,复央重视如生命,他能舍弃,是因为他交于她手的,是天际的王权。天际诸国一统,子民彻底安乐,天际再无战祸,能常伴亲人左右,是她儿时让他许诺给她的誓言。
央,长大以后我嫁给你好不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复央当时说过,他心里的天下是她的。
如今,他用性命将这天下交于她手,让她看到真心,她如何能撒手一切,置天际子民不顾?
她几番筹谋,途径四方,看到四方子民因为时疫而苦,她将玉瓶由威怜卿之手交给萧智,并不是她不想见到他们,既然她已经接受复央的死,既然她知道一切都要好好来过,她又何必再躲?
她不过是要在袭照布好第一个一统天际的局罢了。袭照国善战之名,天际神明皆知,若只凭一己之力便能将袭照国攻得措手不及,这天际,对她这个王者,便不得不敬!
“所以袭照国之事,你是给自己立威!也是,700多年前,我和慕诀立你为王,可这700多年你都未出现过,若平白无故的出现,何以让天际臣民敬服?袭照之事,用不了几日便会在天际传开,传言之事向来是添油加醋后的,所以你的威名,想必已经立好了第一步!”元亦对卿空说道,看来王者之风,已可见一斑。
“嗯。只是没想到婆婆会顺着我的踪迹,好在我发现得早,否则婆婆就有性命之忧了,本来我正愁攻袭照国要用什么理由,没想到这理由自己送上门来了!”
“也就是说,就算袭照国那结实的男子不冲婆婆下软骨散,你对袭照国依旧是要教训一番的!”想必那男子在他们走后,日子肯定不好过,袭照子民永远都会认为是那男子遭致的祸端,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他竟受了天大的冤屈!元亦立刻想到了他那副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卿空这一招,实在是狠!
“不错!我让萧智给袭照子民留了药了!只是那男子实在可恶!”卿空冲元亦看了看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边界的天空微微透亮之时,又是往生常年灰黑的景象,卿空看了看天色对元亦道:“往生将士如今已是我的近身军队,加上袭照国一事,无论是传言还是实际,这天际诸国都不得不臣服于我,他们一旦受了牵制,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了!即便是小祸乱,他们也该忌惮我这个天际之王的势力有所收敛,不过接下来的路恐怕也不会简单!时日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卿空转身回往军帐。
“卿空!”元亦却叫住了她,她如今心系天际子民本就是预言预测的那般模样,他并未感到奇怪。她是秦天云夫妇的血脉,所有聪慧和神术的天赋都会奠定她如今的地位,更何况,一直在复恒和复央身边长大的她,一旦有了掌管天际王权的理由,今日的卿空便该是如此果决。
可是他想知道的,却是她的心意。
她转过身来,容颜清澈好看,一如当初在四方牢笼里他初见她的模样,看似淡漠,实则隐忍。
“卿空,这700多年来,你终于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那我们呢?你还愿意做我妻子么?这700多年来,你可曾对我有丝毫想念?”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快要清晨的边界会特别寒凉,否则他要哆嗦什么?700多年,他在一次一次失望的寻找中都能挺过来,他甚至恨过她,她明明是自己的王后,却还是会因为复央的死而消失,可是她出现在袭照国之时,在她清浅微笑的刹那,他将这些微不足道的恨早就抛之脑后了。
她却还是径直往军帐内走去,那一刻,元亦只觉自己呼吸静止般的难受。
“我从绿言出来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哀乐。不是为了天际王权,只是想去看看你。怎么?700多年种植除忧草竟让你变得这般随和谦让了?我本来就是你的妻子,若是不愿意,你难道要收回当年答应我重办婚典的诺言么?”她说完便走向军帐内,她知道他看不见她低头轻笑的样子,可是这番话,定会让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身后的元亦先是一怔,而后便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牵了出来。
微亮的灰黑色天空下,元亦看不见的远处,一袭黑色将军袍在开阔的边界显得尤为孤单落寞。他的守护虽不近在咫尺,可是这天际一世,和从前一样,永远都会在。
昔渊和青禾的婚典是在往生盘旋殿前举行的,快要喝高了的萧智在自己还有那么点清醒的时候发现卿空已经离席了有段时间了,便赶紧出去寻她,可不能再让她消失了!
迷糊中他看到老橡树下站在翩舞殿外一袭黑袍的主人,瞬间吓得清醒了过来,直到那黑袍主人回过头来对他唤道:“老头!”
是啊,不是复央,是卿空。只是那孤立威严的模样总是如出一辙。
“我扶你继续去喝!”卿空对萧智说道,萧智自然瞥了她一眼,也是,青禾和昔渊的婚典,他不喝趴下算什么!
卿空边扶着萧智边回头看向后殿,在心里默默唤道:央……
而老橡树下,那一袭黑色长袍的身影,像及了当年的央王子……(未完待续。)
ps: (完本啦!谢谢一直追更的书友和接下来订阅的书友们~无文先去睡上个几天几夜补脑啦!后期一些感想啥的可能会写在作品相关里,也有可能没有~哈哈~总之,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