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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珑都一一的应了。许是看到白玲珑的态度温和顺从,虞山真人满意的点头,递过来一个木牌,说道:“这是这里的禁制令牌。这段时间这里就麻烦你打点了。不要求你也会写符,起码顺序不要乱了。”
如此说着,虞山真人又交代了几样应该注意的事项,这才重新回到课堂上,指点那些调皮的顽童们写符箓。
今个儿白玲珑只是来符箓峰报道,不需要做工作。她应下之后,又看了整个符箓峰的环境,随意挑选一间房子作为自己的落脚点。这份工作内容非常的杂乱,在她接任务的一个月当中,她可以选择在这山头住下。
和想象当中的一样,符箓峰虽然小,但是这里的人更少,似乎整个山峰就只有峰主虞山真人和这几个年轻的修士。这些都是符箓峰的杂役弟子。不过这些人和虞山真人熟悉起来,开始没大没小。再加上符箓这行业并非是吃香的,不过碍于虞山真人的情面,勉勉强强应付着答应学习写符箓。只怕他们心里想着还不如做些师门任务或者自己修炼呢。
白玲珑走到庭院当中,里面的房子大多数都落满了灰尘,想来没有人打理很久了。还有很多房间直接当做仓库,装了很多低阶妖兽的皮毛。这些皮毛随意的散落在地上,甚至来不及加工成箓笔的一部分。
她熟悉了自己的工作环境,开始阅读虞山真人要她看的心得。关于哪种材料需要怎么晾晒,哪种材料如何加工,或者哪种物质可以去染色。她很快沉溺在这片心得的海洋世界当中。
直到日沉西山,虞山真人进来招呼她一并吃晚饭,她才回过神来。
课堂上的杂役弟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整个院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寂静。这种寂静在一开始的时候,类似于耳朵失鸣的感觉,听不到一丝声音,连鸟虫的叫声也没有。等习惯过来,才感觉一股浸泡进骨头里的冷清。
白玲珑忍不住问道:“那些人去哪里了?”
“回去了。以后估计不会再来了吧。他们都没有写符箓的天分。”虞山真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不是说写符箓没有门槛。”白玲珑道。如今写符相当于是低阶修士赖以为生的技艺。若是很难上手,他们也不至于选择这个。
虞山真人瞥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会写和写得好是两把戏。和炼丹练器一样的。”
白玲珑的话很明显激怒了他,他气哼哼的端着饭菜去院子当中唯一一颗桃树下。这会儿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一阵风吹过来,正好一个桃子砸到他的头上,气得他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白玲珑捂着嘴不敢笑。
虞山真人往她的方向瞪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徒然收敛了怒气,伸手在树丫上摘了一个水灵灵的桃子递给她道:“你尝尝这桃子!”
白玲珑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顺从的接过去,想留到待会儿吃完饭之后再吃。没想到这虞山真人却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怎么不吃啊?”一副你不尝这桃,就不让你吃饭的架势。
“好吧。”白玲珑只得擦擦桃子上的毛,张口咬了一口。
这一口,那叫个酸爽!她整个脸瞬间都扭曲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结出来的桃子肉,竟然是酸的。难怪有白日那群调皮少年们在,这桃子树还能硕果累累。感情他们都知道这树上的果不好吃。
对于虞山真人的促狭伎俩,白玲珑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捉弄人的把戏啊!
虞山真人有些得意,趾高气扬的命令道:“不能吐,得把它吃下去。这酸桃食后口中生津,有延年益寿的效果。一般人我可不让碰。今日你来了,算是客人,能吃到一个可是你的荣幸。要是你吞了,我就得生气了。”他也不怕倚老卖老,还略微释放些金丹修士的灵压出来。
“好吧。”白玲珑有些无语,只得果断的咬下果肉,扭曲着脸将桃肉吞下去。留下一枚桃核在手中,白玲珑想了想,自己给留下来了,若是这桃子哪怕能延年益寿,恐怕效果也是极为微弱的,但是对于修士来说,这种有胜于无的功效,还是非常珍贵的。毕竟修真界当中,能延长修士寿命的丹药和灵物,当真少得可怜。听铁木轻和柳寒说过,有些修士到了寿命将近之际,不惜深入险境,捕捉命轮悠长的灵兽,强迫其和自己签下主仆血签,依靠灵兽分享的寿命存活。
看到白玲珑在自己手上吃瘪,虞山真人心里痛快了,愉快的招呼白玲珑过来道: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吧。来尝尝我的手艺。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食修待过一段时间。我敢说整个玉霞门我做饭的水平那可是屈指一数的。”
白玲珑心里一动,食修?不过对于虞山真人的自夸,她脸再次抽了抽。
虞山真人准备的是灵食做的菜肴,清炒灵蔬,红烧灵鱼,还有一锅炖得奶白的灵肉汤。扑鼻而来的香味令白玲珑一震,这是她第二次吃到灵气充沛的菜肴。令她想到地底火城当中那个自称是厨子的邋遢中年人。
当时她猜想那人会不会在厨艺上造诣非常。听他和那孙姓两兄弟的话,似乎他一直都用真火做饭。难道他也是食修?
“我以为金丹修士没有口腹之欲。”许是自觉呆愣的时间太久了,白玲珑自顾解释道。
虞山真人呵呵一笑,兀自打开一个酒壶,从里面倒出气味甘醇的灵酒。“丫头,要不要喝点?”
灵酒可是好东西,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好这一口。不过白玲珑的确喝不得这东西,她在现世的时候就对酒精过敏,哪怕如今做了修士,依旧感觉这种东西会伤害到她。故而她摆摆手拒绝了。
“哎呀,你没有口福了。不知道享受。那就多吃菜吧。”虞山真人也不强求,兀自靠在树下,喝酒吃菜,一副惬意的模样。酒酣之际,抱着酒壶昏昏入睡,口里是不是呢喃几句小曲。倒是令白玲珑哭笑不得。
人前的虞山真人像是一个一点就会爆炸的炮仗,只是他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夕阳余晖照在他身上,他瘦小的影子投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放大的人形老鼠。
这样的场景落在眼瞳当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漫过心头。白玲珑从来没有想过年龄会给人这般难以形容的感受。因为靠着近她骤然发现虞山真人的大限似乎快到了。不超过三十年,亦或者二十年都不要。她情不自禁替眼前这个老人感到难过。
她骤然放下碗筷,心里还在砰砰的乱跳。对于凡人来说二三十年已经是人生一大半,然而对于修士来说,也许不过是修炼时候的闭眼和睁眼。
白玲珑确定虞山真人真的睡着了,兀自去厨房收拾了碗筷,等收拾干净的时候,日头完全沉下去,天上升起来一轮弯月,空气当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风,有些冷意。
白玲珑看着虞山真人斜卧在树下,两颊酡红,有些于心不忍,哪怕修士不畏惧寒冷,这幅样子还是令她有些担心。她便回到房里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白玲珑不知道自己转身之后,虞山真人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背景若有所思。
虽然今日不用开始工作,白玲珑却睡不着。她将放在暗房里的虫沙放在月光上晾晒,按照虞山真人的手册,这种虫沙直到晒得沾染上月色的莹莹光点,就可以磨粉待用。
她将簸箕一个个在庭院当中摊开,惊奇的发现一丝丝的月光从天上降落下来。类似于妖类吸收月光的场景。
难得说这些粪便也是妖兽个体?
白玲珑做好一切,这才回到屋子里休息。她以为到了陌生环境里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不过真正躺下来的时候,她一下就沉入梦香。
第二日黎明时分,她赶紧起床将虫沙移回暗房。做完这些,便到后院采集还带着露水的蓖麻的丝。收集这种丝需要用灵力将丝一根根从蓖麻花当中抽出来。
庭院当中的蓖麻有二十根,它们会同时在太阳升起来一刻钟的时间吐丝,只要太阳一出来,露水会完全消失,这个时候的丝就会脆,不能使用了。所以在一刻钟的时间当中,须得将二十根蓖麻的丝同时抽出来。
白玲珑驭起飞剑,浮在空中,手中持有玉梭,将自己的灵力分为二十股,灵力牵引着蓖麻花蕊当中的丝。这个过程当中,灵力的输入不能太快,太快了丝线容易被扯断,太慢了丝线引不出来。
忙完这一切,她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将灵气分成二十股的同时不亚于将神识分为二十股。要同时监督灵力牵引的具体情况。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刻钟,但是得承认这个期间,她精神力和灵力都消耗得透彻。
最后,她气喘吁吁的看着太阳光从山峦之间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