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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吃人、鬼怪吃人,这些说起来虽然恐怖,但也算是修行界当中正常的食物链。
但人吃人,那才是真正的恐怖,就如同天地未变之前人们口中的戏言,狗咬人不叫事情,人咬狗,才是新闻。
现如今,出现在林牧之面前的,就是人咬狗的新闻,可怖、可悲,也十足的可笑,可笑在妖兽都没能大肆屠戮修行者的情况下,在人类社会的皇宫当中,却有着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一个未知的存在,如同挑选口粮一样,挑选着自己即将入腹的人类。
只是须臾之间,原本在林牧之心头当中那种恐惧的因素,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被愤怒、不解,以及一种毁灭的情绪所代替。
盘绕在林牧之心头的恐惧消失,原本那一直对林牧之有着压制作用的诡异能量,很快便被林牧之的肉身屏蔽在身体外面。
鬼怪之物,在不成大器之前,也只能利用一些恐惧、欲望等小把戏,方才能趁虚而入。
人之阳刚,气血之热,虽不如天空当中的大日般炽烈,但也绝对不是任何阴魂鬼魅所能够欺凌的。
而林牧之这边的心境变化,自然而然的,也引起了自己身体当中气血、真气的鼓荡。
只是一瞬间,原本那阴粲粲的黑袍太监,一双灰绿色的死人眸子,带着一种枯寂的神色,向着林牧之的方向猛盯而来。
“看你大爷,老子今儿要灭了你!”
亲眼看着自己的同族被人剜心噬骨,林牧之打心底当中有一种暴虐的情绪,想要将自己面前的那黑袍太监给挫骨扬灰。
然而不等林牧之动手,原本宫殿房顶之上的那些血色走兽雕像,一个个张开了自己的大口,喷吐出无穷无尽的黑色能量气劲,向着林牧之的方向席卷而来。
在那虚空当中每一道的黑色能量当中,林牧之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在其中蕴含了一名名竭斯底里的疯狂宫女的人影,更有甚者,还有着林牧之身边那些呆立不动的人类灵魂。
只要对手有着任何的恐惧心理,这种黑色的诡异能量,便能够顺着虚空当中的恐惧,直接进入到对手的识海当中,攻击、吞噬对手的灵魂。
之前的林牧之被渗血宫墙和鬼打墙等迷阵所慑,再加上第一次碰见宫女鬼影,自然有恐惧心理,所以在面对那诡异能量的时候,不得不靠着手段,扮成了行尸走肉,方才躲过一劫。
如同风暴一样的黑色诡异能量再次席卷而来,林牧之虽然正值暴怒,内心当中并无恐惧因素,但谨慎起见,林牧之还是鼓足了自己体内的气血,将恢复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真气,尽数外方到自己的身体周围。
金光炸裂,雷电狂奔。
虚空当中一道道的黑色能量被林牧之身周的雷光湮灭开来,那黑色洪流从林牧之的身上席卷而过,只是须臾之间,便被消融小半。
而在那些黑色能量被雷光湮灭之后,林牧之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一道道虚幻的人影,从无尽的黑光当中飘浮而出,有宫女、有太监、有侍卫、有游客,从古到今,从老到幼,从男到女,一个个都露出解脱的神色而来。
渐渐的,那些被黑光囚禁的虚影在虚空当中变淡、消逝,但那些人影,每一个人却都含笑向着林牧之鞠躬致谢。
只是一小小部分的黑光消弭,在整个宫殿的门前,却是足足有将近两千到人影浮现、消失,而且在这些人影当中,尤其是以一些身穿各种古老服饰的孩童虚影居多。
童男童女,林牧之的脑子里几乎一下子被满满的热血冲炸开来。
“虚空雷矛!”
一声几乎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怒喝之声,一道长约两米、周身缭绕着无穷电光的雷矛出现在林牧之的手中。
“杀!”
怒血冲天,林牧之在也顾不得其他任何的想法和策略,整个人身上闪烁着浓烈的金光,挥舞着手中的雷电长矛,如同一道暴猿一样抡砸扫荡,追逐着虚空当中的黑色洪流,在宫殿的正前方,疯狂的舞动开来。
雷光凶猛,仿佛是那些黑色能量的天敌克星,无论是多么凶猛的黑光洪流,在碰触到林牧之手中雷光长矛的一瞬间,都必然会被湮灭成无尽虚无。
只不过短短盏茶的时间,原本虚空当中的黑光已经是如同被打痛了的野兽一样,纷纷飞舞到半空当中,不断吞吐着黑芒,但却再也不敢向着林牧之发出任何的攻击。
“想跑?给我着!”
黑光退却,但林牧之却是并不愿意就此罢手,整个人的臂膀之上,筋肉鼓荡,就如同一条大龙一样起伏不定,奋力一掷,原本在林牧之掌心当中的雷光长矛,瞬间化作一道巨大的飞矢,直接朝着宫殿房顶之上的那些雕像猛轰而去。
“蓬!”
雷光溢散,如同一道道细密的鞭痕一样在虚空当中密密麻麻的闪现,随后消弭。
然而就在那无穷雷光消失的地方,原本林牧之目标当中的血红雕像,却是依旧立在房檐之上,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无穷的怨毒愤恨,和丝丝缕缕了的惊惧。
在这血红雕像的正前方,则是那名脸色惨白、眼眸灰绿的黑袍太监,面无表情的挡在了林牧之雷光长矛的必经之路上。
而那对黑光能量破坏力极大的雷光长矛,尽数轰击在黑袍太监的胸堂之上,却只是破开了对方胸口的一片衣衫,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丝毫的伤害。
林牧之的真气修为,最巅峰之时,也不过凡人三重天,被天击剑吸噬过一次之后,到而今为止,也才不过恢复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程度。
这样的虚空雷矛,靠着天生的属性压制,对于那黑光能量或许杀伤力极大,但真正碰上有着实体存在的对手,杀鸡或许还行,但想要对那深不可测的黑袍太监造成伤害,那是真心困难。
不过倒也不是说虚空雷矛一点用处也没有,在虚空雷矛湮灭的那一瞬间,林牧之清晰无比的捕捉到了,在那黑袍太监的身上,闪现过一抹强大无比的气机,最弱,也是先天一重的地步。
而且这黑袍太监身上的气息,林牧之还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昔日林牧之在京城之外与之大战的那只秃毛老狗一样,唯一的区别,一个是死气沉沉、一个是怨气沉沉。
无论是秃毛老狗也好,还是黑袍太监也罢,它们身上的气息,都有着同样的特性,那就是彰显着一股子诡异的魔性,一种与人类、生命、活力等截然相反的魔性。
更为让人蛋疼的是,林牧之曾经与这种魔性的力量碰撞而过,深深的知道这种魔性力量的霸道和难缠,很难受到任何特殊力量的克制。
没由来的,林牧之这会儿有些怀念人魔老祖,以其悠久的生命和经历,想来应该知道一些有关这种魔性力量的来历和弱点。
双方对峙,林牧之就如同一头怒虎一样身上散发着危险、暴戾、愤怒的气息,金色的光芒在其身上一鼓一涨,爆发出浓浓的生命精气,仿似狼烟一般通天彻地。
而那黑袍太监,在林牧之的这种挑衅之下,一张亘古不变的僵尸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表情而来,生硬、诡异、死寂的笑脸。
“桀桀桀桀,杂家已经百多年不曾见过你这样的后生了,气血充盈,骨质鲜美,那血肉的味道,比之初生的婴儿也不差分毫……”
黑袍太监第一次开口说话,那破锣一样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金属与玻璃之间的那种摩擦一样,让人一听便浑身都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仿佛能作用在人的灵魂之上,让人浑身颤粟。
倒不是恐惧,而是单纯的让人不舒服。
“妈的,就知道不该让你这老阉狗说话,还真是难听的要命!”
林牧之双目冒火的直视着房顶之上的黑袍太监,对其难听的嗓音反感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则是那黑袍太监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让林牧之心中的戾气,如同刀割剑捅一样,若是不能发泄出来,林牧之甚至觉着自己会被生生憋成内伤。
“老阉狗,有种下来跟老子决一死战,老子把你的卵蛋给你捏爆咯!”
“擦,我的错,你已经没种、没蛋子了……”
“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敢不敢下来!”
越骂,林牧之身上的那战意、杀意,就越来越强,渐渐的,一股如同实质一样的气机缭绕在林牧之的身周,与那金光色的气血光芒交织缠绕,在虚空当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在这一刻,林牧之是真的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翅膀而来,飞上那数米高的宫殿之上,将那黑袍太监轰杀成渣。
同样的,林牧之虽然在那黑袍太监的僵尸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林牧之确实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上,那种浓烈的杀意和死气,也是不断的攀升着,就如同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将整个虚空都遮蔽而住。
鏖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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