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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帝辛在上,自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将眉角皱起:“伯邑考,为何望朕出神?”
“呃,美……陛,陛下,微臣此来,乃是有三宝献与陛下。”伯邑考自知失礼,这便将面色一红,急忙答道,心中却如百爪挠心般,燥得非常!
若菟见伯邑考对己神色,又想他对妲己之色,心中顿生不悦,这便将嘴角一撇,拂袖而去,众臣早想两位妃子离去,自然无人挽留,妲己一人端坐,心中暗笑,你之美色,岂是能与我比?
妲己见若菟气走,心中自是欣喜,未待张帝辛开口,这便言道:“不知世子,所献之宝为何?”
朝堂之上,上天子嫔妃,已是殷商首例,如今妲己开口,重臣不由侧目,丞相商容,人本古板,今日见两妃上朝,心中已生厌意,见之说话,面色更为不善:“陛下在此,苏贵妃先言怕是有些许不妥吧?”
“商容……你!”妲己自以得宠,方才大喜之下,自然稍显得意忘形,商容如此打脸,自然羞恼,“陛下既邀臣妾来此,丞相此言,岂非说天子不是。”
“丞相乃是当朝肱骨,妲己亦是寡人心爱,你两人休要再言,让他人看了笑话。”商容本就古板,谁人若与他争讲起来,便是讲个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停止,为免朝堂沦为商丞相讲堂,张帝辛赶忙出言制止。
妲己闻言,自以为“他人”乃是指商容,心道还是天子与自己亲近,这便不再言语,商容一听“他人”,思索当然乃是在伯邑考,在朝众臣,皆是朝歌之人,西岐虽属于大商,却终究侯国之属,不在京师之内,这“他人”不是他还能是谁,为免旁人笑话,也将闭口不言,心道,若非天子言外人在此,必与你讲个究竟。
“世子,世子还不快说所献为何!”费仲将伯邑考引入朝来,若出差错,自身自免不得连累,见天子似有不悦之色,急忙提醒道。
“是,是!”伯邑考匆忙答道,“第一宝为七香车:乃轩辕皇帝破蚩尤于北海,遗下此车,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乃传世之宝也。”
伯邑考这边说着,下人已将七香车台上殿来,此车生有六轮,中停一紫檀宽敞落面,敞做之上,方一袭金丝纹龙铺垫,车身四面,尽是檀香好木,上油一层黑漆,自是闪亮耀人。
七香车入内,龙德殿中自是清香一片,众臣见之,不由纷纷赞叹,果真奇宝也!
张帝辛早知伯邑考所献为何,自然提不起兴趣,这七香车若放凡人眼中,或是奇宝,在他眼中,只是附加仙力的小把戏而已,那轩辕之遗,不过借人命,徒增名号而已:“丞相商容劳苦功高,为我大商亦是尽心尽力,此车辇既有代步之用,这便予了丞相,聊表寡人孝道。”
商容乃殷商三朝元老,若论辈分,当与帝乙同辈,张帝辛言语孝道,自然不为之过,众臣以老丞相与天子多番直谏,早已失宠,因此多有疏远,不想天子如此厚爱,眉色中顿生羡意。
商容也未想得天子,如此厚爱,急忙跪拜谢礼:“多谢陛下厚赐,老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丞相言重,我大商此时正荣,众民安居,如何言死一字。”费仲自不会放过丝毫拍马屁的机会,急忙向前劝慰。
商容与费仲多有不合,更数说此人奸佞,此番得天子赐,高兴之下,望此人臃肿身材,竟也觉得顺眼不少:“御史大夫,所言极是,圣君贤德,我大商自是江山永固,那班奸佞反臣,自是活不长久!”
此时正值东海战事正紧,商容此言自是指那处,可落在伯邑考耳中,却是变了味道,心中一颤,急忙言道:“陛下,第二宝乃是醒酒毡,此物乃千年雪狐之颈中长毫所制,亦是昆仑山仙人所赠,倘有人大醉酩酊,卧此毡上,不消片刻即可酒醒。”
昆仑山仙人所赠?西岐果真与玉虚宫所联甚密,看来姬昌私下,或已与阐教有所联系,伯邑考本为夸耀,不想泄露机密,张帝辛眉角一皱起,若得机会,须得拉到阐教信任,此时非原书,若姬发狗急跳墙,这便起兵造反,大商两面临敌,恐怕危矣。
所幸哪吒拜截教上仙赵公明为师,自己又与三仙岛碧霄有一面之缘,若得时机,需得前往一趟,一来叙弟子之谊,二来请人带自己一见通天圣人,便是不见,将这四人拉上大商马车,也有必要。
“皇叔比干素喜豪饮,此物便赐予皇叔,有了此物,日后便可不忌酒瘾。”比干一向喜饮,因政事烦劳,已数月未醉,胸中自有酒虫吊魂,一听天子将醒酒毡赐予自己,自是欣喜非常,急忙叩谢隆恩。
朝中臣子,一半以上,出于商容、比干门下,见师尊得宠,自是暗中欢喜,心道天子圣明,虽对费仲、尤浑等宠信,却也未失爱贤之心。
众人皆喜,只剩伯邑考在地,胸中百爪挠心般,难受非常,心道,这大商天子,如何这般眼界这高,轩辕黄帝、仙人之物,皆不欢喜,自己所剩最后一宝,虽是活物,却未有前两宝珍贵,天子如何会放在眼中!
“今日政务甚劳,寡人也是乏了,众爱卿这便退下吧。”最后一宝,乃是白面猿猴,一只会跳舞的猴子而已,有何可观的,张帝辛心道你伯邑考来朝拜,也不知换些礼物,也如商容一般,真是死脑筋。
听闻天子退朝,伯邑考急忙言道:“陛下,陛下稍等,微臣,微臣还有一物呈上!”
“西岐世子,甚至恭孝,陛下且待此人说完,也好成人之美。”所谓吃人嘴软,拿起人手短,商容、比干得了伯邑考之礼,自要为之说话,一旁费仲也得了他的好处,竟也出言挽留。
张帝辛可谓着实无奈,心中暗骂,早知你们胳膊肘这般向外,七香车、醒酒毡就算留之坏掉,也不予你等!
可辛辛苦苦树立的贤明形象,是不能丢的,无奈张帝辛只好稳下身来:“何宝,你且说来。”
“第三宝为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却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呖呖莺篁,翩翩弱柳。”伯邑考说着,这便令人,将身后黑幕掀下,却见银铁笼中,一只人高猿猴,此猿身上白毛似锦,混混落落直顺尾迹,面容稍红,宛若仙桃,一双明眸,更是炯炯闪出寒光。
袁……袁洪!张帝辛望之不由心惊,这百面猿与袁洪,似一个模子刻出一般!
那日在梅山别了袁洪之后,此人不是直奔西去,如何会落在这里?通臂猿猴如此本事,有如何为西岐所擒?张帝辛不由将眉角皱起,这便下身观看,伯邑考在一旁,尚以为天子喜欢,终是松了一口大气。
原书中,袁洪何种战力,便是与杨戬之战,也在五五之分,若非女娲娘娘至宝山河社稷图,恐后人也难降服此猴儿,如今为何落得此种下场,张帝辛急忙向前,定睛观看,却见白猿眼中,虽有寒光,却无人气,想是被人压制了灵识,才做了人中玩物。
张帝辛手握白猿之手,将精力缓缓探入,这便刚入,却感如碰壁垒一般,竟是难以尺进分毫!
好深的修为,张帝辛不由心惊,施法之人,比自己高上太多,怕是已至金仙修为:“伯邑考,你且言来,何处收了此猿?”
“这……”伯邑考见天子语气不善,心中自是不敢隐瞒,急忙答道,“微臣在岐山打猎之时,见一白猿身受重伤,本欲杀之,见其形貌甚美,这才留将下来,幸得疗养,不想白猿还通音律,这才将之献与陛下。”
岐山?身受重伤?张帝辛忽得想起,那日袁洪身受重伤,要之往朝歌修炼,其人不允,这才由之去了,不想这猴儿,竟是如此命途多舛,方脱了慈航道人毒手,又在岐山被擒!
“陛下,此猿善于音律,又通舞曲,不若臣下演奏一番,以消陛下乏意。”伯邑考见张帝辛欢喜,急忙插嘴说道,暗中思忖,原以天子所识甚高,不想竟是喜欢这等活物,若早知如此,便去岐山,多寻几只生灵。
“不必了,朕今日乏了,来日听你奏曲。”张帝辛心急袁洪之事,自然不想与伯邑考在做纠缠,这便起身要走。
“陛下,不知小臣何日可见家父,陛下,陛下……”伯邑考献了三宝,自然心急自己之事,急忙开口追问,却不料张帝辛行之甚急,便将众臣也晾再朝上。
近侍见天子退去,急喊退朝,众臣早已习惯天子来去匆匆,也不多做停留,这便散朝,留伯邑考一脸错愕望着龙椅,天子不是收礼了么,如何还不予自己时机!
“哎呀,世子莫急,你之事情,陛下定记在心中了。”费仲心道西伯世子,如何这般死心眼,陛下明显心烦而去,你便是在此等上三天,也不见得天子召见,还不如知趣速速去了。
费仲这边劝慰,眼睛不由看到殿台之上,只见苏妲己,面色怪异,不知是忧是喜,那一串眼泪,却不知为何,顺颊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