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为赋新词强说愁?

织梦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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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为赋新词强说愁?

    做起而行方是大丈夫本色!

    这是云千石时常告诉云凤白的一句话,然而云凤白在短短的十来个小时里面就买好了离开沱城的船票很明显并不是因为做起而行的决断,而是因为他害怕看到这熟悉的沱江…还有江畔的…人,所以他只是随意的买了一张能够最早离开沱城的船票,至于为什么是船票的原因?

    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好要去哪,他只是想要静静!

    戴红梅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女生善意的说道:“别怪他,这…是我们逼他的!”

    以巴蜀第一悍将的身份,加上司空度和钟家的帮助戴红梅要把单琳一家人请出来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至于原因?

    在病房之中她问过云凤白那个叫做单琳的女孩会不会成为她的儿媳,而自己的儿子的回答是——一定会的!

    她不想这样,实在是太过简单粗暴了,所以她只是给了单琳一个选择机会,她只是来给自己的儿子下聘礼的,至于接不接受,那是单琳的问题。

    倾城的财富,最好的修行条件,最好的名师,注定辉煌的前程,这是巴蜀所有大佬给云凤白开出的待遇,而戴红梅在云凤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他们尽数变作了聘礼,而这当中或许还要加上一样东西——戴红梅的一张画!

    一张万里触龙乘风归,鲲鹏水击三千里的画。

    这张图里有她的丈夫,也有她的儿子是她一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就在这一张画中戴红梅第一次将欧罗巴素描和苗疆壁画结合,她的人没有突破到了画道教授的境界,然而她的画却已经饱含了画道化虚为实的顶级意象!

    这是一笔让人无法忽视的财富,从功名利禄,到大道争锋,单琳觉得没有任何人可以忽略,单琳自然也不能。

    但是她只是笑了笑,看着戴红梅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阿姨,凤白是个好人,但是…我还没有看透他,我想您也不会愿意我是因为这些东西而非凤白本身嫁给他吧!”

    “六年时光你没有看清一个人?”戴红梅的眼中无喜无悲的问道:“我觉得我的儿子本身就胜过了这些东西万千,不是吗?”

    单琳笑了笑,或者说她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个可人的幅度。

    没有说话,不屑说话,或者只是不想说话…

    云凤白是个好人,但是谁知道他能否可以托付终身?

    这个问题对单琳来说很重要,所以她没有单纯的听自己父母的话直接pass掉云凤白,也不准备听阿姨的话直接嫁给他。

    大人是不会理解孩子的,即使这个人再如何优秀,单琳也想自己下去看看。

    所以她迈开了步子,迎着朝阳,对着阳光下显得有几分阴鸷的少年,背着手,身后的马尾一跳一跳的问着少年:“你…就要这样一走了之吗?”

    这个时候,距离江轮开动,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云凤白看着和自己一同处在阳光下却比阳光更灿烂的少女轻声道:“对不起。”

    “你以为我是谁?”单琳的目光落到了云凤白的脸上,很明媚,却不是阳光的热,反而很冷,自然她是冷冷的问道:“你以为你又是谁?”

    因为很冷,自然也很刺骨,所以云凤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向着江轮走去。

    “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一走了之。”单琳的声音从云凤白的身后犹如勾魂夺魄的无常一般把他拉了回来:“但是如果你就这样走掉的话,你将再也没有勇气回来!”

    这一刻,云凤白已经登上了江轮的最高处,却猛然回转生来,幽深的眸子同样透露出了一抹冷意,与船下一抹同样的冷意交织在一起,不是碰撞,反而是水**融的和谐。

    因为他在单琳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理解,不是什么所谓的理解他对于巴蜀的牺牲,也不是什么断情绝性,更不是司空度等人自以为是的他一定会去燕园的自大。

    仅仅只是一丝理解,就像在中考场上单琳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千里驰援,就像在分科台上单琳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拼尽全力和袁英昊一战,就像在高考场上单琳可以理解为什么他敢于孤军深入。

    你君临人间天下闻也罢,你流落江湖无人识也罢,你做出来的事情她总是会理解!

    云凤白突然走下了高台,走到了单琳面前,因为…他可以洒脱的一走了之,却必须要告诉她为什么。

    “我要去燕园。”云凤白一只手搭上了单琳的肩膀,只是他的心中却没有那份悸动,也可以说超越了那份悸动,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单琳并没有打掉他的手掌,而是听着云凤白继续昂扬的说道:“曾经我也想过这是我父亲他们逼我做出的决定,也想过我是为了巴蜀才放下你前往燕园,但是很快我就否决了这两个答案,因为我父亲他们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我也没有改变巴蜀的大能大力,在燕园和你之间我确实选择了燕园,因为我想看一看更大的世界,就像我看惯了长江然而却还没有看过大海,看遍了山川却极少看到平原,我想去看一看更大的,能够容纳我的世界,单琳你说得对,若是我连承认这件事的勇气都没有,那我连回家的可能也没有了!”

    单琳挑了挑眉头,却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先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我是谁?你又是谁?”

    “云凤白!”单琳突然昂起了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以为你是伤春悲秋的才子,你以为我是只识闺门秀清荷的小女子,云凤白!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天骄,且先不说单琳和你没有什么事,就算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单琳也不是只会哭泣的弱女子,你若是有梦那就去追,你若是有难那就去闯,你若是满身荆棘若是能够走到我的面前我也只会将伤痕当做你的王冠,你要去燕园那就去,终有一日单琳会站到世界巅峰,那个时候我只希望你能够和我在同样的高度再说出你喜欢过我,而不是我已经看不见你的身影!”

    所谓看不见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云凤白追不上她,一个是她追不上云凤白。苍茫世界人若蚍蜉,唯有教授方能有一丝超脱的可能,唯有站在世界巅峰,彼此身为天才的他们才能容纳对方。

    我只在教授之上等你,这是钟神秀对夕秀萍说的,也是当年林徽因对梁思成徐志摩说的,而最后的结果是同为天才的梁思成和林徽因共同问鼎大道,而徐志摩却殒身蓝天!

    “对不起,单琳”和开头一样,云凤白再次说出了对不起,然而却是不同的语气,更是不同的满脸肃然:“终有一日,我会站到世界的最高峰,向着这个世界通报,我爱你!”

    “好!”单琳不见半分小女人的娇弱,反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山坡羊,可以依稀看出作曲人的文学功底还算踏实,然而却少了一份灵魂,单琳把哪一张布满了云凤白刀削斧砍的自己的纸拍到了他的手中,豪气干云的说道:“如此,何必为赋新词强说愁?既然已经准备过蜀道难于上青天,又何必怕东出剑门无故人?且不闻德胜太祖年不过十四就有人生何处不青山的名句,凤白既然要远赴燕都求学可有新句?”

    云凤白闻言没有说话,反而闭上了眼,转身走上了江轮,一直定定的站在船边,而单琳也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一直到汽笛声响起,江轮缓缓的驶离了沱江岸边,才有一首豪雄壮烈的元曲在沱江之畔响起:渡江轮上,凭栏遥望。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山苍苍,云茫茫,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千古转头归灭亡。去,不改风流;归,不改风流!

    这依然是山坡羊,然而却是正宫调的大唱。

    这调子云凤白就唱了一遍,然而这一天,沱江两岸的行人却足足听了四遍而这后三遍自然是单琳唱的,虽然是女子,然而苍茫古远的语调中透露出的那心胸之宽广,气势之豪雄却足以让无数自诩天骄的昂藏男儿黯然失色。

    钟鼓楼上,司空度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无比激赏,却依旧淡淡的喝着茶的颜利洁,不由对着一江云气长叹道:“巴蜀女子多才俊,华夏女子多巾帼啊!”

    然而听到这句话,颜利洁却突然收摄了自己停留在单琳身上的目光,将之投向了南方,幽幽叹道:“司空教授,你少说了一句——天下女子多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