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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如你，低贱如我，纵使演戏又如何？只要演的好，演的妙，演的能骗过所有人，让所有人都拍手称赞，满堂喝彩，那便是一出最棒的演出！”
“......您说是不是呢？”
许季之松开了手，掌下的那双眼睛依然大而灵动，没有了眼泪的装饰，不再含着勾人的魅色，却灿胜星河，亮如日火，带着燃烧一切的狂傲更加令人心醉。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男人突然大笑起来，伏在桃夭的肩头身体颤抖不止，发顶束发玉冠墨绿幽幽，一束光芒照进，点点荧光，晶莹剔透。
桃夭神色不变，任由他将自己按倒在床上，满头乌发全部散开铺陈在身下，是黑色的深渊中燃烧着的一团烈火，不熄不灭，诱人堕落，燃烧殆尽。
“原来这才是你，这才是你啊！”
男人叹息着，贪婪的用脸轻蹭着桃夭的脸，唇瓣摩挲，鼻尖相对，淡淡的桃花之香似有若无，毫无遮掩之下彼此瞳孔中猛烈的感情就这样倒映展现在对方面前。
“昙娘，诚然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就是一出可笑的折子戏，那些仁义道德，礼贤廉耻都不过是一群失败者的借口，是狗屁都不如的存在，只有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才是王道！才是天理！”
“所以昙娘，有没有兴趣褪去那些繁赘的包袱，和我再奏一曲肆意之音，演一出盛世繁华？”
猛烈的风忽然吹起，夹杂着庭院外落花残香袭入闺房，缠绕上门前竖立的风铃，杂乱的铃声，破碎的音调。眼前男人俊美的脸庞邪意弥漫，扭曲了心态，疯狂的想法，震慑人心。
桃夭忽然了然，明了是她的错，竟一时疏忽忘记一个习惯了欺骗的人又怎么会看不穿她伪装，竟忘了最难以辨别的却是九分真话加上一分谎言的局。
桃夭看着他，忽而有趣的同样展开一个邪魅的微笑。
“如君所愿，有何不可？”
转而又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不过既要表演又怎能如此草率的毫无准备？定然是要水粉称腮托色，胭脂抹唇增添风华，金钗拢发，玉饰配首，耳戴夜明珠环，颈项间璎珞也得以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七宝众华合成。至于衣服，金缕玉衣难免庸俗，但华服加身亦不可免，我要以最华贵的材料做成的衣服在这场好戏的最高*潮时向观众致意！”
几乎是如麻雀叽叽喳喳般的喋喋不休，女子不同与往常妖魅的模样，甚至有些幼稚的扳着手指头一下下数着，随着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华贵，眼中的光明也越来越亮，在男人眼里看来，却是难能可贵真性情的可爱。
耳听着女子还在继续提着要求，褪去伪装也不过是个有些贪财的没脑子的小女子罢了，只是毫无顾忌的有些狮子大开口。
失笑的点点女子小巧的鼻尖，又捉弄的拧了两下，换来恼怒不依的躲避，许季之只好抱着她的身子讨饶，“罢罢罢，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都依你便是。”
得到了许诺的小女子眼珠子狡猾的转了两转，挣脱他的怀抱拉着他的手下了榻，却是拿了一支黛笔放在他手心。
“四爷的要求奴已应下，奴的请求也只有一个，只望以后奴的妆容由四爷来画。”
许季之本听得前一句还在心里暗笑这女子真真爱耍小聪明，之前一通要求在他许诺应承下之后全成了不是她所要而一笔勾销，现在再提出要求可是又打了什么贪财的主意？可之后下意识皱了皱眉，画眉描妆有时兴起作为闺房情趣倒也会画几种，但若给女子描眉画眼，抹粉捈红，一整套弄下来却是从未做过的。
更何况这样的心思，似要独占他的霸道心思，这女子着实不该有。
“不盼梅花醉佳人，也不祈飞霞倾天下，纵使蓬头污面难以见人，唯独请君怜惜！”
手腕处被用力握住，看着面前俏生生睁着一双美目切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子，许季之忽而就不想再去猜测那些拐弯抹角的复杂心思，那眼里的渴望管它是虚情还是假意，此时就让他暂时忘却世俗烦恼事，只为眼前的女子心心意意描绘一番眉目间的风景。
不知何时狂风渐停，门前的风铃不在晃动摇响，唯留一地落红和空气中淡淡的残香，虚无缥缈偏勾人心神，屋中静谧异常，黛色的画笔轻轻勾勒在眼角，手指轻动便留下一线痕迹，与之相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似一汪湖水一般，稍不注意瞥了进去，就好像一直沉溺下去再也出不来。
多年之后的许季之依然记得那时的时光多么美好，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散在身上带着醉人的温暖，风轻扬卷起白色纱帐飘飞太过缠绵。或许是那时心神都太过专注，也或许是萦绕在鼻尖的桃花香气太过惑人，依稀之间，竟有了一眼万年的错觉。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被众神抛弃，在堕落的地狱之渊盛开的彼岸花妖艳非常，冷然的看着在凡世里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凡夫俗子，嘴角轻扬的嘲讽弧度一瞬间便轻易颤动了他的心弦。
细长的触须延伸至眉尾，蝶翅的最后一斑花纹也已完成，黑色的纯粹，未加任何多余繁杂的色彩相应。但偏生活灵活现，蝶翅展扬，就要飞了去！
世人都道墨色蝴蝶诡异的带着不详之气，乃是彼岸游魂所化，因对于人世间有太多的留恋，故而再次降临人世，震扇着翅膀，以奇异的鳞粉魅惑心神，勾走喜欢之人的魂魄，要他相伴身旁永远再不分离。
而眼前的女子所要的陪伴又是谁？
许季之突然有些心慌，顾不得手上还有握着黛笔留下的残色，一把将女子揽入怀中，浅色的外衣上不可免得留下一抹痕迹。
“昙娘，你所要之物我都许诺与你，但同样的你也不准再在我面前掩上面具，就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桃夭放软了身子，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弧度。
“是，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