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常氏

笨笨燕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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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卉瑜盘算着自己的未来,那厢肃北侯和

    常氏也在商量着四房的安置。

    “侯爷,四房如今就剩了卉瑜一个,姑娘家的又不能支应面门。等四弟和四弟妹丧事一过,少不得族里开会商议四房的安置问题。”

    常氏说完看了肃北侯一眼,只见他双目微闭,手指轻轻击打桌面,似乎在思考着问题。便略一沉思,接着说道:“侯爷乃是一族之长,也是四弟嫡亲的兄长,卉瑜平时也投了妾身的眼缘,妾身斗胆提议,不如就将她接来咱们府上?一来,卉瑜在咱们府上方便看顾,二来,侯爷也博了个好名声。侯爷觉得呢?”

    肃北侯睁开眼,看着常氏,说道:“妇人之仁。卉姐儿等到及笄,还有几年,养个小猫小狗都能生出感情了,何况一个人。”

    常氏说道:“妾身这不是想着四弟四弟妹因着长房而死,长房帮着把卉瑜养大了,再寻门好亲事,也算是为朝儿积德了。”

    “糊涂!”肃北侯骂道,“四弟是对敌情估计不足,轻举妄动而死,四弟妹则是不忍独活随了四弟而去,与长房有何关系!更不要提朝儿!以后莫要让我再听到这种话!”

    常氏还想辩解两句,:“可是咱们作为嫡亲的大哥大嫂,又是族长,若是不出面照顾卉瑜,岂不是更招人纳闷么?”

    肃北侯暗叹,自己这个夫人贤惠大度,内宅管得也安宁,就是有些心肠软,做不来狠事。“虽说咱们是长兄长嫂,可我常年在军中,家中事情难顾及,而你更是宗妇,还得打点族中事务,若是卉姐儿住到咱们府上,难免会有疏忽。”

    常氏一听,也踟蹰了,“照侯爷这么说,卉瑜是不太适合住到长房,那该如何安置呢?二弟倒是在府中,朵姐儿与卉瑜年纪相仿,倒也是个伴。就不知二弟妹愿不愿意拦这事?”

    肃北侯说道:“族里的决定,二弟他们还能有异议?再说,卉姐儿也是他们嫡亲的侄女,住到他们府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再者,定国公府派来的人估计过几天就到了。段氏是定国公府老太君的老来女,当初若不是老定国公一心要为英帝安定天下,那段氏也不会嫁到这西北边地。”

    “如今段氏不在,定国公老太君指不定要接回外孙女。”

    常氏一听,不仅面露喜色,“若是卉瑜能回到定国公府,自然是最好的。侯爷可是有什么消息?”

    肃北侯撇了常氏一眼,说道:“西北离京城数千里,能有什么消息?如果西北和京城消息这么灵通,你我岂能高枕无忧?”

    常氏想不明白了:“那侯爷怎么就能推断定国公府要接了卉瑜回去?卉瑜虽说没了父母,也无兄弟姐妹,可嫡亲的伯爷娘还在,楚家也是个大家族,再怎么也不会短了卉瑜,于情于理卉瑜更应该留在肃北侯府啊?”

    肃北侯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西北虽距离京城数千里,但是快马加鞭夜不过十天左右的路程,若是只是来送葬,定然是急急而来,不然岂不是让四弟四弟妹久久不能入土为安?”

    “可如今定国公府的人走了十来天还未到,可见来的人中有妇孺,所以一路上稍有耽搁。”

    “既不远千里派了妇孺而来,要么是担心卉姐儿身边没个妥当的人,故寻了妈妈过来伺候,要么是想接回卉姐儿,一路上有个妈妈好照顾。”

    “不论是何种情况,那定国公老太君思念担忧外孙女的心思必是非常急迫的,若咱们再适当地提出将卉姐儿送回去,定国公府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常氏听着忍不住高兴:“听侯爷这么一说,妾身豁然开朗。若是真能将卉瑜送回京城,妾身就是天天在佛祖面前诵经念佛也行。”

    肃北侯哼了一声:“此事还未成定局,你我心里明白就行,万不可传出去!”

    常氏恭敬道:“妾身定当万分谨慎。天色已晚,侯爷要不就在妾身这用了晚饭?”

    肃北侯说道:“很久没见到丹姐儿了,今晚就去紫柠院陪陪她,晚上你也不用等我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常氏恭送肃北侯出去后,便靠在椅背上喝着茶。

    石妈妈走进来,看见常氏心不在焉,便说道:“夫人明知道侯爷不愿您总为四房说话,您又何苦跟侯爷拧着呢?”

    常氏叹了口气,“妈妈以为我愿意这么做?”

    “侯爷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我一个人守着朝儿,早年是担心侯爷有个不测,扔下我们娘两孤儿寡母。”

    “现如今,朝儿好不容易拉扯大了,身为肃北侯府嫡长子,不可避免又要到军中。”

    “我既要担心侯爷,又要担心朝儿,唯恐他两有个三长两短的。”

    “朝儿媳妇又没生个一儿半女,要是真有点什么事,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我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在内宅,也帮不上他们爷两什么忙,也就只能多做些善事,多积点德了……”

    “可能侯爷也觉得我的性子弱了些,当断不断的。有时候我也埋怨自己怎么就不能跟上侯爷的步子,可是我的心狠不下来,于他而言理所应当的,于我而言却是过犹不及。日子久了,我也不想再勉强自己了,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石妈妈知道自己这个侯爷夫人性子有些许柔弱,便说道:“夫人的苦老奴都知道。侯府是刀口上起的家,侯爷一直在军队讨生活,不免有些杀伐决断,夫人却是出身于诗书礼仪之家,难免想法上会有一些相左。”

    常氏叹道:“也就只有妈妈你还能懂我。当年父亲时任西北巡抚,任上就把我的婚事定了。订婚之时肃北侯府正是鲜花烹油,世人都道咱们常府攀上了门好亲事。”

    “我也觉得自己撞了大运。哪知自嫁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与侯府格格不入。我本性子弱,又上有哥哥姐姐,自小就没主意。嫁了侯爷,当了宗妇,我处处小心谨慎,就怕出了错。”

    自家夫人这么倒苦水,石妈妈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在老奴瞧来,夫人这么些年行事甚是妥当的。”

    常氏却道:“世人只看我面上风光,如何知我惶恐不安。”

    石妈妈说道:“夫人也只是行事与侯爷有些不同,何以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