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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姨娘说道:“大夫人本就是对我生了疑,这才急匆匆地去试探三姑娘,还把彩云留在了百花院。若是三姑娘表现出一丝丝对我的关注,岂不是做实了她对老爷夫人的死有了怀疑?”
翡翠还是着急:“可是三姑娘这般把姨娘交给大夫人处置,大夫人又对您有了疑心,岂不是会趁机对付您?”
“大夫人本性不够狠绝,若是要处置我必会寻了个合情合理的由头,既能解决了我这个麻烦,又能让她心里舒坦些,所以一时半会我还不会有危险。”袁姨娘眼眸沉了沉,俯下身继续摆弄着迎春花,说道:“况且我既踏出了这一步,也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翡翠心知袁姨娘对老爷夫人的情谊,不禁唏嘘道:“姨娘又是何苦呢……”
袁姨娘似是自言自语低喃:“良禽择木而栖,木已倒下,良禽安能存活。”
翡翠知道再劝无意,便也就作罢了。
彩云到了百花院已有两日,对于伺候卉瑜一直就没插上手。
来的第一日,卉瑜就打着“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不敢轻易劳烦”,将彩云闲置着。
这两日,彩云面上虽不显,心里却着急地快上火,明知道一仆伺二主不会有好下场,可是自己老子娘还有亲兄弟都拿捏在长房的手上,若是不从了这件事还不知会怎么连累家人。
所以飞蛾扑火般地来了百花院,只愿自己一人的牺牲能保全了一家人。可是这两日处下来,三姑娘竟不似之前听闻的那般孤高不知事,虽说言语不多,却是个有主意的。单看如今四房无主,百花院却能井然有序,便略知一二。虽有方妈妈这样的主事妈妈镇着,但若是主子是个扶不起的,底下人也人心惶惶。
三姑娘既是这么个主,大夫人如此明显地把自己放到百花院,究竟是何用意,三姑娘心里能没有一番权衡么?
想到这,彩云决定还是稍安勿躁,等着卉瑜对自己的安排。
卉瑜晾着彩云其实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安置,虽是长者赐,不敢辞,最终还是收了下来,可是大夫人早不送人晚不送人,偏偏在袁姨娘这事的节骨眼上把彩云给了百花院,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原以为彩云在大夫人身边做惯了大丫鬟,必是个心高气傲的,到了百花院没了权没了地位,又被自己闲置着,估计就会沉不住气,寻事生非或者指手划脚,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寻个错把她请回去了。
没想到彩云却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这两天来不疾不徐,插不上手就安静的呆在一旁,也不和丫鬟妈妈们乱嚼舌根。
想来大夫人也是会调教人的,手下的大丫鬟这么有气度。不过如此得力的丫鬟就这么送到百花院,大夫人还真舍得。难道自己对长房的影响如此重要,以至于大夫人宁可割舍心腹也要看住自己?卉瑜不禁心里自嘲。
看着彩云站在屏风边上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卉瑜头疼起来,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对于一个从异世来的穿越者而言,原主父母究竟因何而死真的不是卉瑜关心的事情,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生命,自己只想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托了袁姨娘的福,大夫人起了疑心,这份怀疑究竟会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自己的处境,卉瑜心里没谱,也不敢去触及这个底线。
如果不去追究父亲母亲的死因,那么长房应该就会对自己放心了吧。那要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这个态度传达给长房呢?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既是因袁姨娘而起,就要从袁姨娘下手,而彩云就是最好的传达者。
打定了主意,卉瑜仰起头,对着彩云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彩云姐姐,你是大伯母身边惯用的大丫鬟,行事必是极妥帖的。这两日我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安置你,本想着让你帮着分担些翠绿,绛红的活,可是又想万一分的不合适,岂不是辜负了大伯母的一片美意。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先问问你,平时在大伯母身边都惯做些什么,就照着在百花院做差不多的活得了。”
彩云连忙向卉瑜福了福身,说道:“姑娘以后还是直呼奴婢彩云吧,奴婢既来了百花院,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姑娘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必当尽全力做好。”
卉瑜走到彩云跟前,作势扶起她,道:“我跟你说这番话,真真是掏心窝子的。我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说句实在的,你在大伯母身边经的事见的人可比我多。现在四房的境况,我作为主子倒是想整治起来,可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就连这小小的百花院,若不是有方妈妈帮着,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想必大伯母也是念着我年幼,怕我思虑不全,才把你给了我。我也只有把你安排地合适了,才能让你更好地做事呀。”
彩云见卉瑜说的诚恳,也不好再说些客套的话,心里头思虑了一下,还是拣了平日做的一些极普通的活说给卉瑜,一来是怕自己初来乍到,要是就抢了卉瑜身边的妈妈、大丫鬟的活计,就怕遭人嫉妒,二来自己人生地不熟,若勉强做了管事的,万一出了岔子可就不好收拾了。
卉瑜听得彩云只说了些梳头,针线之类的无关紧要的活,心里不禁点头,这个彩云真是谨慎,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太美了。
虽是这么想,卉瑜面上还是说道:“原来彩云擅长梳头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头发一直都是翠绿打理的,来来去去也就是会几种发式,我看得都腻歪了。正好你来给我梳些新鲜的吧。”说完,还拉了彩云的手,迫不及待地要换个发式。
彩云既然斗胆说了擅长梳头,自然也要表现一番,遂一边轻手把卉瑜的头发解了,一边说道:“姑娘的头发真是随了四夫人,又厚又黑,这么多的头发要是前头梳成个双丫髻,后面再留些头发编上个辫子,再配上姑娘这饱满的鹅蛋脸,定会显得活泼讨喜。”
卉瑜边听着彩云的话,边在脑海里想象梳完头后的样子,好像还是不错的,不由说道:“就照着你说的那样梳吧,正好收拾好了我去给大伯母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