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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奉了肃北侯的命去询问丹瑜。丹瑜落水受了惊吓,不论常氏问什么,一律都说不记得了。
常氏心里冷笑,丹瑜也是个自以为是的,整件事情前前后后串起来,若说丹瑜一点不知情,估计连三岁小儿都不信,何况是她当了这么多年主母的。想用这种手段谋得一门体面亲事,丹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如今事情落败,就这么装疯卖傻想蒙混过关,那也得看看别人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想到此,常氏无意再与丹瑜周旋,嘱咐几句便走了。
楚朝那边也是很顺利。楚家是法华寺的大香客,平日里巴结还来不及,出了这档子事,如海本就担心肃北侯一个不高兴把法华寺掀了,如今楚朝前来只是要审一个惠能,如海还不赶紧地把人拱手送出去?
而那惠能一开始还死咬着不松口,就说是瞟了一眼那落水的姑娘,身形像是三姑娘,没想到是二姑娘。
可楚朝是什么人?军营里混出来的,对付俘虏都绰绰有余,何况是个和尚。使了几个刑头,又是威逼利诱,没到一个时辰,惠能就全招了。
原来祈福就是一个套。在常氏等人面前有心提起祈福一事,说动楚家为四房老爷夫人祈福,把段则梧诓到湖边,等丹瑜掉进水里,再催促段则梧去搭救,到时肌肤相亲,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段则梧想逃都逃不掉。
而背后指使惠能的正是西北城郊大地主杨家,也就是杨姨娘的娘家。
早在出殡当天,杨家就使了管事,给惠能送了白银二百两,就为了让其帮忙行事。惠能素来爱财,一口就应下了。
至于那两个带卉瑜和朵瑜去茅厕的小和尚,就是惠能收下的小徒弟。当时得了惠能的示下,把朵瑜带到近处的茅厕,而卉瑜则带到远处的,为的就是避免卉瑜回来太早,丹瑜假扮卉瑜被揭穿。
肃北侯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肺都快要气炸了。早就警告过杨姨娘,不要打安国公府的主意,谁知她竟然没听进去,还叫上娘家人,买通寺庙和尚,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套。还有丹瑜,因着是女儿往日自己多娇宠了几分,竟然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了,养在姨娘身边真是养歪了。
肃北侯虽然恼羞成怒,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妾室和庶女,等回了侯府关起门来教训即可,可是段宏和段则梧那要准备什么说辞方合适呢?肃北侯心下暗自斟酌。
段宏上午就听到了一些风声,等段则梧回来再一询问,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以段宏管着这么多年庶务的经验,十之八九就是丹瑜那个小姑娘上杆子想做段家的媳妇了。
养了这么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儿,真是白白坏了楚家的名声。段宏都替肃北侯害臊了。
不过,原本段宏正愁没机会提出带走卉瑜,出了这事倒是瞌睡碰着枕头了。虽然四房绝嗣,但卉瑜毕竟姓楚,还有嫡亲的叔伯,硬生生提出要带到京城不免会让人觉得是对楚家的不信任,但如今出了丹瑜这事,段宏完全可以找个楚家家风不稳重,教养不好卉瑜的理由,向肃北侯和常氏提出带走卉瑜。
只是此事也着急不得,横竖现在主动权在段家,等肃北侯就此事给出交代之时再提出也不迟。而且也还得找个机会问问卉瑜的想法,别到时候是定国公府剃头担子一头热。
到了第三日,众人也无心在法华寺停留,做完道场,将楚河和段氏的棺柩送入祖茔大殓,便都赶着回了西北城。
回到侯府,肃北侯和常氏也顾不得舟车劳顿,把丹瑜和杨姨娘叫到一处,审问落水一事。
丹瑜还是装失忆,一口咬死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
杨姨娘也是连连喊冤道:“老爷夫人,奴婢虽只是妾室,可也是父母亲请了那些个老嬷嬷教养大的,女戒妇德虽认得不齐全,但恪守妇道还是懂得的,对二姑娘更是严加管教,从来不敢松懈半分,若说为了那不着边际的事,让二姑娘担上被人指点的风险,奴婢是实在做不来的。这其中必定是有人陷害奴婢和二姑娘,老爷夫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杨姨娘唱作俱佳,声泪俱下,说得好不委屈。常氏却无动于衷,就等着肃北侯怎么处置这母女两了。
肃北侯也是看不下去杨姨娘这般做戏,说道:“本侯原念着你毕竟给楚家生养了一个女儿,对你也算是另眼相待。不成想这倒是主张你的野心了。竟然打起了安国公府的主意!闹出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丢尽了肃北侯府乃至楚家的颜面!本侯还想着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从轻发落了,你却还执迷不悟,不肯承认。那惠能早就招了,还写了一份供词,你若还怀疑这供词的真假,惠能如今在法华寺做扫地和尚,本侯也不介意叫了他过来同你和你娘家对峙!”
说完扔给杨姨娘一卷纸。
杨姨娘看了那供词,知道一切都败露了,觉得大势已去,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丹瑜见杨姨娘这般状况,知她已是默认了,心下不免着急,连忙辩解道:“父亲母亲,女儿实在不知姨娘有此般非分之想,只是按照姨娘叮嘱的,把吃食分给姐妹们,又换了三妹妹的衣服。女儿之前也好奇为何姨娘非要让我穿三妹妹的衣服梳上三妹妹惯常的发髻。若是知道姨娘这般险恶用心,女儿定会禀明父亲母亲而决不会与姨娘同流合污的。父亲母亲明鉴啊!”
杨姨娘完全没想到丹瑜会如此弃自己于不顾,一时间只觉得气短胸闷,彻底晕了过去。
常氏也惊诧丹瑜居然对亲娘这么无情无义,竟将杨姨娘气得晕了过去,心里不免同情杨姨娘生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加之此事还未解决,杨姨娘可还不能有事,便赶紧叫了下人抬了出去,又叫人找了大夫去瞧。
肃北侯打量着丹瑜,丹瑜被看得全身都冷了。
待过了好一会,肃北侯才说道:“你姨娘这般为你,你推说不知情便罢了,事到如今还倒告你姨娘一状,且不说你是否参与此事,就凭你这般无情无义,本侯就要重重罚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在琉璃阁关三个月紧闭,每日抄写女戒妇德三遍,琉璃阁上下所有人都换掉,换上一些老实的,别没的把姑娘都教坏了。常氏,以后你来亲自管教丹姐儿。”
常氏可不想接这个烫手芋头,丹瑜都这么大了,养也养不熟,只是肃北侯现在盛怒之中,只得先应下了。又提醒道:“那杨姨娘又改如何处置?”
没等肃北侯说话,就见得一个老妈妈一脸喜色走了进来,道:“启禀侯爷夫人,杨姨娘有喜了。”
肃北侯和常氏都震惊了,完全没想到杨姨娘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怀上孩子。
丹瑜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这下子姨娘和自己有救了,这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果不其然,因着杨姨娘有喜,肃北侯和常氏倒是不好处置她了,只命了仆从把丹瑜带回琉璃阁闭门思过便匆匆赶往紫柠院。
只见杨姨娘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见到肃北侯和常氏过来,忙挣扎要下床行礼,被肃北侯一把按住了,道:“你如今身怀六甲,多在床上休息便是,这些个虚礼就不用在意了。”
常氏在旁边听得银牙都要咬碎了,见了肃北侯都不用行礼,那侯爷夫人这岂不是就更不用了,孩子还没生下来了,就母凭子贵了。不过,气归气,在肃北侯面前常氏还是要表现出正室的宽宏大度,循例问了些:“怀了多久?大夫怎么说的?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杨姨娘倒是乖顺地一一回答了。
虽说杨姨娘怀孕不适于严惩,但是段家那边总还是要有个交代的,故而肃北侯又说道:“此番你串通娘家收买惠能,让丹瑜假冒卉瑜落水,意图谋取安国公府的婚事,还把卉瑜骗至荒郊野岭,实在是罪不可赦。只是因你怀了身孕,本侯才不严加惩处,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现在开始到你生下孩子都不要踏出紫柠院,你娘家那里以后也不许再来往。如果再有下次,必当严惩不怠!”
杨姨娘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不敢再有什么异议,连连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