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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上,唐家的船行船速度并不快,现在还只是刚过了清河县区域。夏家的车队被劫,惊动了整个安东县城,夏家大部队出动出城寻找这股土匪。唐家也不是没有动作,此刻金家、夏家两家都被土匪光顾过了,他们可不会认为土匪就会看在唐家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因此,在消息一传到唐家小老爷的耳中的时候,他便同样派出一支护卫队前去接应唐家的船。
只是他们的动作还是晚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前去接应的人才发现,在清河到安东的盐河水路中间段,自家商船被劫。唐家近二十个护卫被打死三个,其他全部投降。
张大牛带着两个班战士运走了所有《烟》土,其他货物动都没动被连着船一把火烧掉。已经是夜里,张仁杰还在军营里继续讲课,牧县令以及唐家、夏家在安东的负责人便联袂来找。
“真是欺人太甚,完全没把本官放在眼里!”张仁杰狠狠地拍着桌子吼道。“本官即刻出兵,清剿土匪!不过,这股土匪可有报出名号?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
唐家负责人唐绍仁,是家主唐绍德的三弟,也是张仁杰的同学唐治的三叔最先开口道:“回大人,劫我唐家商船的报号了,是阜宁县境内的土匪老锤头,不过我感觉不对,那老锤头从来没有跑到安东来的先例,而且我唐家在阜宁也有买卖,那他干嘛不就近了抢,还跑远路报名号抢劫?”
“劫我家车队的土匪没报名号,但是据我家护卫所说,那领头的带着一股京片子,兴许是北方刚刚流窜到咱们这地界来的。”夏家当家的夏连贵说道。
张仁杰故作为难的说道:“啧,这就难办了呀!若真是阜宁的土匪老锤头倒也还好办了,还有个目标,本官可以带兵去平了他那一处山寨,但若是一股流窜土匪那就难办了,他们兴许是抢完了一票就走,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想去剿灭他们也难啊!”
“对了,牧大人,您那边调查出什么结果来没有?”张仁杰说完将脑袋转过来对牧县令问道。
牧县令正郁闷着呢,最近这半个月尽是摊上倒霉事了。“本官已经叫人实地查看,对方没留下丝毫蛛丝马迹,想顺着车轱辘印找下去,走出梨子林也不见了。而唐家的商船,严格来讲那还是属于清河县范围,本官却是没好过去!”
“咱们淮安府的四股土匪,洪泽湖的海龙王被大人您灭了,就剩下阜宁的这个老锤头、盐城的翻天蛟、桃源那个孟老虎,不瞒大人说,以往商队往返南北的时候,一般遇上土匪劫道,给些买路钱,他们都是顺利放行的,但是这一次这个,我想十有八九不是这几家干的!”夏连贵继续说了一句。
“没错!”唐绍仁接口道:“以前海龙王最狠,其次就是老锤头,盐城的翻天蛟专门吃海面饭和咱们没瓜葛,咦,很有可能是桃源的孟老虎假借老锤头的名号干的!”
“何以见得?”
“孟老虎和其他几个土匪不一样啊,他不是号称杀富济贫嘛,喜欢抢大户,尤其痛恨咱们这些贩卖大《烟》的,这几年桃园的生意是被他搅和的厉害,但是也没有像这回这样,啊,进县城烧抢,埋伏在路上杀人抢货呀!”
“哦,这个孟老虎还知道杀富济贫?!我怎么听说他也是无恶不作啊?”张仁杰饶有兴趣的问道。
唐家唐绍仁干笑着说道:“呵呵,不瞒大人,这外面传的消息大多也都是别人散播的,我唐家也曾散播过。只是这孟老虎十分狡诈,狡兔三窟啊,根本不在一个地方久留。虽然其兴起时间不长,但是却十分难缠,漕运总督衙门曾敕令下面兵丁几次清剿,但是都没有摸到孟老虎的尾巴。”
“是啊,土匪嘛,全都是该杀的家伙!”
“我听闻这股土匪手里的家伙可是相当厉害,全都是短炮是不是?”张仁杰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说到这,两家都来劲了,唐绍仁率先说道:“的确如此,一般土匪绝对没有如此装备,听管家说,那都是最新的短炮,不是英国造就是美国造,好东西啊,就那几十支可是值不少银子!而且还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啊!”
“就是,此股土匪的确是不一般,手脚干净利落,但是二位大人,县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每个结果,只怕上面也会怪罪吧,还请二位大人多多费心,绝不能让土匪如此猖獗啊!”
“我倒是对这股土匪挺感兴趣。三十几支短炮,我营内总共也没有几支,正想着呢!二位老板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留心。这个,牧大人,你对安东这地界熟啊,多派些人手下去打探消息,一旦有所收获,我仁字营四百兵勇立即出击,剿灭这股土匪!”
“一定,一定,马上我就把县衙内所有的差役全都派下乡去,只要这股土匪还没走,就一定能有消息。唉,县内除了这样的事情,要不了两天,知府大人必定再次派人亲自来训斥,我这顶乌纱怕是难保住喽,这些天杀的土匪!”牧县令一开始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连续两次出了大案,而且还都死了不少人,加上这一次已经够五十整数了,他这顶帽子不被摘了就可以阿弥陀佛了!
“二位老板也不要闲着,尤其是夏老板,你是安东本地世家,也要多出些力。现在路上那么不安全,其实我仁字营也可以出些人手帮助两位护卫,想必朝廷官兵护送的话,土匪一般再难敢动手了吧?两位老板不妨考虑一下!”张仁杰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他倒不是那么好心,实际上张仁杰是想着,跟他们商队两趟,至少能摸一摸进货的地点。
上次从金家大《烟》馆中逼问出来的消息都不全面,而且也就是金家一家的。金家的生意最小,渠道也不固定,远不如夏家也更不如唐家。派个队伍随商队护送的话,对他摸清来路很重要。而且在每到一处还能记下那地方的特点,汇报到张仁杰这里做情报。
唐绍仁与夏连贵心下都有些意动。最近几天他们已经看到了这位张都司的练兵手段了,原先这里面的绿营兵是个什么德行他们一清二楚,和眼前这些士兵相比那简直差了不知道多少万里。自己家里虽然也有护卫队,但是心里掂量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正规军人家就正规军,虽然手里的武器好些个还是有些老旧,但是人家那一举一动都能给予人一种安全感。
这艘一直能打仗的部队,海龙王败在这位张都司的手里真是不冤。两人对视一眼,虽然意动,但是也还没有马上决定这件事情不小,唐绍仁是得回去禀报他当家的大哥才能做主,而夏连贵也需要请示一下他老爹。
“都司大人留步,我等就告辞了!”
“张都司歇着吧,咱们俩这一次务必要精诚合作,一举荡平这股土匪!我这就回去派人查访土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