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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无当虽有不解,但料他此举必有深意,都未出言反对,琼霄心中还有些疑惑未解,亦是乐意相陪,那短匕飞得匆忙,琼霄、多宝二人也不及去取坐下兽,俱是腾云朝那匕首飞得方向追了过去。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那匕首停在碧游宫外的一个小山洞里,二人才对视一眼,各自取出法宝,齐齐踏了进去。
琼霄猜测这恐怕就是那妖怪洞府,一边往里走一边思忖这妖怪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山洞极为幽深,透着阴森森的冷气,还漫着一股奇怪刺鼻的味道,里面黑魆魆几乎难以视物,多宝从袖中取出颗东珠,莹莹光亮下这才明亮许多。
也就是这时,琼霄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竟密密麻麻堆满了尸(河蟹)体。
如果说先前在金灵处见的还算有些形状,那么在这洞府里的早已是不成人形了,琼霄细细分辨,才发现其中不仅仅有人,竟还有些动物尸体。
多宝俯下身翻看一下,方冷声将自己得到的线索告诉琼霄:“都是一些凡人。”
琼霄见这些人死得凄惨,对那凶手的厌恶又重了几分,刚开口念了句回度往生咒,却被多宝从中打断了:“那妖怪油滑得很,你若动了这尸体恐怕会打草惊蛇,暂且放着,等我们将他拿了再回来料理也不迟。”
琼霄心知他说得有理,但难免心中不忍,只是轻轻一叹,便跟上了多宝。
二人脚步都放得甚轻,生怕动静大了惊走了那妖怪,只是直到他们行到了山洞深处,依然不曾见到一个活人。
难道那妖怪不在洞内?
琼霄心中疑惑,刚想要开口,却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重一轻二人的脚步声。
她和多宝迅速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一丝不敢漏过外面的声音。
只听有一个又细又尖的男声殷殷问询道:“文娘,你身子可还好么?”
随着二人越走越近,琼霄隐隐听得有女子正低低喘气,她的声音柔柔怯怯,只是和那男子一般带着丝尖利,让人听得不太舒服:“我……我肚子疼得厉害。”
那男子一听,声音带了几分着急:“那我再去镇上抓几个人来,给你补补?”
“凡人有什么补得?”那女子不太情愿,嗔怪道,“要抓几个修士来,我才能好哩。”
那男子沉默片刻,似乎有些为难:“这……我们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不少碧游宫的门人了,在这么下去,我怕、我怕他们会找来啊。”
那女子哎呦呦叫唤起来,吵闹道:“好啦!不去就不去!你就让我在这疼死好了!”
“你、你别着急!”男子听她喊叫,这才有些怕了,“你坐下顺一顺气,别伤了孩子。你……你等一等,等到晚一些了,我就带你去找个修士。”
“英哥你可真好!”女子娇滴滴笑了,又媚声道,“这次找个八百年的来,先前那几个也太弱了,喝两口就没气了,我还没尝到味呢!”
男子又叹了口气:“文娘,你也别那么挑剔了,我们得化人身也不过百年,不过是仗了法宝才能将那些人制住,要是真碰上了什么厉害人物,我们两个哪里还逃得过?”
那女子被他絮絮叨叨说得发恼,大骂那男子没出息,那男子只是低声下气赔笑,两个人细细的嗓音搅在一起,当真听的人烦闷不已。
琼霄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人就是凶手了,只是不知除他二人之外,是否还有别人,她还在想要不要再多听些消息,旁边的多宝已是骤然出手,掷出了手中短匕。
那匕首夹带风声,走电飞虹一般射了出去,而随着这匕首投出,多宝已然抖开手中长剑,脚尖轻点闯了出去。
琼霄提着手中玉如意紧随其后,只听那女子一声尖叫,慌张躲开了飞出的匕首。
这双男女俱是身量瘦小,穿得灰扑扑不怎么起眼,实在不像什么凶恶之人,琼霄一时也看不出这二人是什么来头,也只好拿定注意,等擒住以后再慢慢问了。
这男子一见他二人来意不善,面色慌乱,护着那女子就想往外跑,多宝一挑眉一剑挥出,便在他身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那女子见他受伤,又是一声尖叫,忙去伸手扶他,顺便恶狠狠瞪了一眼多宝,只是她也知道眼前之人恐怕招惹不起,扶住情郎便要往外面跑。
琼霄早就在另一边堵着,一见她要逃伸出玉如意便砸了过去,那女子挨了她一下一声痛叫,拧开了一个小瓶子就砸了过来。
琼霄伸手将那小瓶挥开,刚要去追,却见那小瓶中源源不断涌出水来,竟是一个大浪迎头打来,她忽得脚下一沉,竟已被淹进了一片水泽中。
这一下实在是来得突然,琼霄也只能猜到这番变化可能与那小瓶有关,她一手拿着玉如意,一手取出随身带着的避水珠,却讶然发现,这避水珠在此处竟是没了用处。
琼霄回身去看多宝,却见他也同她一样浸在水中,冠带飘落,长发四散,本就如白玉一般的面庞在水中看着更是添了一分柔弱,琼霄再一细看,却见他四肢舒张,身子竟是在不住下沉。
难道多宝师兄竟不会水么?
琼霄心思一动,赶忙拨水朝多宝游了过去。
她猜测这恐怕是什么不得了的法宝,打定主意还是先出去再说。
琼霄滑到多宝旁边,却见他衣袖随水漂浮,阖着眼几无声息,琼霄瞧着他情况不好,也不敢多作犹豫,赶忙伸手捏住了他鼻子。
这一下倒是效果显著。
多宝长睫抖动,剧烈咳嗽起来,胸口不断起伏,他抬眸有气无力望了眼琼霄,从袖中掏出个净瓶,掩着唇抛了上去。
他刚刚抛出瓶子,周遭的水就打着旋全被那小瓶吸了过去,那净瓶吸饱了水,又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多宝、琼霄两人一下又仿佛重新回到了平地,只是两个人俱是*水鬼一般,形容十分狼狈。
琼霄见多宝还是一副玉树摧折的样子,弯腰见那瓶子捡了递到了他跟前,多宝轻轻抬眸道了声“多谢”便将瓶子又放回了袖中。
琼霄不知为何觉得他口气冷淡许多,但也无暇多想,只以为是他怕水故而心中不乐,随手用法术将身上湿衣服蒸干了,便准备问多宝接下来的打算,不曾想她一扭头,竟看到多宝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呆。
他早在琼霄之前便将衣服整理好了,只是方才落水时莲花冠落在水中被那净瓶一齐收了回去,此时他披着一头长发束手无策,倒是有些无措的样子。
琼霄看着一贯从容的多宝如今为难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扬袖取了个芙蓉冠,朝多宝走了过去。
多宝正有些局促,见琼霄过来又是微微蹙眉,琼霄只当不曾看见,笑道:“师兄先前送了小妹坠子,如今我便拿这芙蓉冠来偿了。”
多宝还未开口,琼霄已经一伸手拢住他右边长发,动作轻柔地替他梳理起来。
他这头发生得极好,握在手中真如绸缎一般,琼霄动作极轻,只觉扯断了一根都是可惜。
多宝一动不动任她摆弄,只是身体有些不自然地僵硬。
琼霄自然注意到了多宝颇不自在,所以她虽然不言,但却默默放快了手上动作,三两下将多宝长发束起,替他戴上了芙蓉冠。
她甫一弄好,便退后两步,从容道:“方才交手,道兄可瞧出那二人来路了么?”
多宝点了点头,良久方道:“西方教。”
琼霄听他推断倒是吃了一惊,她怎样也无法将那二人与西方教联想到一起。
见琼霄面露疑惑,多宝又轻轻补充一句:“方才……是八德池池水。”
琼霄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避水珠会失效了:“看来我们要走一趟西方极乐之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