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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最近还好吗？”听到宁沐忻这么说，郁明川才想起要问这么一句带点关切意味的话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主动问好的习惯了，是那些经历让他失去了这样的热情，他早已经习惯了对任何人都冷眼相对，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或许冷冷的人会让人敬而远之，但是，毕竟这样的你，大家也不敢轻易去侵犯你。
至少，郁明川是这样认为的。
宁沐忻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笑着看向郁明川：“有兴趣和我聊聊吗？别站在病房门前聊天吧？”
郁明川木讷地点了点头，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那么久没和宁沐忻好好聊过天了，突然觉得时光真的是从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流逝走了，但是他却丝毫并未察觉。
坐在医院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宁沐忻的双手握住了手中的瓷杯，感受着自杯中传来的温度，一直暖到了心中，她侧过脸去看向落地窗，看着从这落地窗外走来走去的人们，个个都行色匆匆，他们也都是有故事的人吧？到底谁会比谁不幸呢？其实，大家都一样吧？被命运的一条线给束缚着，想动也不能动。
“在想什么？”郁明川看到宁沐忻盯着窗外发呆，于是就问道。
宁沐忻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然后对郁明川笑了笑：“我在等你跟我说话，总觉得你跟我已经生疏了。”
“生疏了吗？”郁明川苦笑了下，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跟宁沐忻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了，曾经那个说要陪她一块儿飞蛾扑火的他，早已经走散在人海之中了吧？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现在想来，却只觉得有些可笑。
既然做不到，那就别夸下海口。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跟你说什么，我突然找不到话题了。”宁沐忻低下头去，也是一阵的苦笑，曾几何时，都是这个男人在陪着自己开心，陪着自己掉眼泪。但是现在，他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但是他却面无表情。
“没关系，就这样坐着也行，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惬意地享受过这样的时光了。”郁明川再次苦笑，然后转眼看向投射在地上的阳光，影影绰绰，漂亮极了。
“现在你都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吗？”宁沐忻指的想要做的事情当然是成功复仇，从这一两个月以来季氏商场所传来的各大消息看来，郁明川应该是如愿以偿了，但是宁沐忻并未从郁明川的脸上看到雀跃与满足，或者任何一丝的开心。
郁明川转了转自己手中的瓷杯，想了想才说道：“算是做到了吧。”
“但你不开心。”宁沐忻直接拆穿了他，毫不留情。
“是的，我不开心，所以我住院了。”郁明川笑得凄厉而悲苦。
“你生病了？是抑郁症？”宁沐忻的这句话中带了些许的调侃。
“你猜啊？”郁明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将自己没剩多少日子的事情告诉宁沐忻，从三年前开始，他的胃痛便反复不止，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死期将近，他还是那样无所谓地活着，因为他觉得自己早已经是孤身一人了，能活多久与不能活多久这又有什么区别？何必苟延残喘着？他的离开或许能够换来不少人的解脱，这样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宁沐忻横了他一眼：“你要说就说，不说我也没兴趣问。”
“你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为什么你对我就不能多一些温柔还有……爱情……”郁明川露出了失落的笑容。
宁沐忻垂下头去：“爱情不想想给就能给的，你应该清楚，你不是也没法给季龄薇爱情吗？”
提到季龄薇，郁明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别过脸去：“是，如果我能给她爱情的话，一切都不会变得这么糟。”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差不多达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好好活下去，我想看到那个笑得很开朗的郁明川，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安的郁明川。”宁沐忻说道。
郁明川却摇了摇头：“好像上天已经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嗯？”宁沐忻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郁明川故意摆出了无所谓的笑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因为我就要死了。”
宁沐忻的脸立刻就板下来了，她白了他一眼：“你别总是跟我开玩笑，这样的玩笑可有点过了。”
“我骗你干嘛？不然，过段时间我邀请你来我的葬礼好了。”郁明川拿起勺子百无聊赖地搅拌着杯中浓而黑的咖啡，闻着从杯中传来的阵阵咖啡香，直入心脾。
看到郁明川眼底的那抹并不明显的悲伤还有无奈，宁沐忻才相信郁明川并没有在骗自己，于是就关切而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以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这种奇怪的病总是来得让你觉得出其不意，怎么会事先通知你呢？”郁明川说道。
“医生看过了怎么说？”宁沐忻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这怎么可能呢？郁明川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有朝气，他还有那么长那么美好的未来。
“医生就是告诉我今天就可以准备出院了，我刚刚其实就是打算去办出院手续的，他让我可以回去享受最后的一段时光了。”郁明川无奈地耸了耸肩，强颜欢笑道。
宁沐忻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这样，我帮你联系国外或者国内最好的医生，我们不要这么早就放弃，好吗？”
“癌细胞早已经扩散了，任何医生都回天无力。”郁明川早已经看开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笑了，是那种很苍白无力的笑容，他没法接受，他甚至一个人站在天台上发了一整个晚上的呆，喝掉了一瓶又一瓶的酒，但是他却还是清醒得很，那个消息还是在他的脑中打转，一刻都不曾消散，就那样真真切切地给他进行着生命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