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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糖心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所有人里反应最强烈的一个。
她只觉脑顶上仿佛打了一记炸雷,“轰隆”一声,整个人都被炸成四分五裂,而比较起笑吟吟的殷边瓷,糖心现在的表情就好似结霜的冬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夏如英欲言又止,默默看向糖心,眸底既有羡慕,又有深深的失落。
当然,相较其他人的反应,倒觉得这事在意料之中,毕竟糖心是慕容阁主的千金,慕容阁主选定殷边瓷为继位之人,又将女儿托付给对方,怎么看怎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葛青逸脸上有惊讶一逝而过,旋即恢复如常:“既然这是师父的遗愿,小师妹你……”
“不可能!”糖心伸手指着殷边瓷,舌头跟打了结一样,“我、我爹才不会把我许配给这个讨厌鬼呢,大师兄,他说谎!”
听她管殷边瓷喊“讨厌鬼”,葛青逸不禁肃起面容,启唇责备:“小师妹,殷师弟如今贵为一阁之主,你怎能对阁主如此大不敬?”
“我……”被他不冷不热地一斥,糖心顿感委屈而无辜,鼓着腮帮子道,“可他就是在说谎,他是故意的!”
葛青逸皱眉,自然不信:“作为阁主之尊,岂会说谎。”
糖心心道那是你不清楚这个臭无赖的为人。
“小师妹恐怕是一时接受不了师父离世的事实,情绪激动也在情理之中,此刻还是先让小师妹平复一下心情吧。”殷边瓷表情沉痛,十分体谅地开口。
但糖心没漏掉他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知道对方是在装模作样,真恨不得冲上前,一把撕烂他的嘴。
慕容阁主被妥善安葬后,再过七日,就将举行阁主登基大典,按照阁规,登基大典当日,天蝉阁弟子以及所有奴仆皆要守在上无殿,向新任阁主行跪拜大礼。
糖心一想到要给某人下跪,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躺在床上装病,直至大典那日,也没有出席。
转眼过去一个月,糖心天天把自己关在飘袅居,拿着剑在院内勤修武功,在阿萝看来,姑娘这是转了性,知道用功长进了,在糖心想来,唯有增强自己的功力,才能预防某只色-狼的近身。不过说来奇怪,这段日子,殷边瓷居然一次也没来骚扰她。
糖心大汗淋淋地走进屋,沐身完毕后,便道:“阿萝,我要吃饭。”
阿萝尴尬道:“姑娘两个时辰前不是才用完膳吗?”如今糖心一天要用四顿饭,每顿至少两碗米饭,阿萝真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就往小猪的方向发展了。
“我这不是因为习武,肚子消化得快吗。”反正糖心自有说法,不过她的武功与食量似乎不成比例,如果说糖心的食量增加十倍,那武功的长进也顶多称得上一倍。
糖心连啃两个酱猪蹄,让阿萝再去盛饭,结果阿萝走出东次间,就见门前立着一道人影,诧异地呼唤:“阁主!”
糖心差点没被嘴里的猪蹄噎死,一回首,阿萝已在对方的示意下曳门退去,殷边瓷慢慢举步而进,紫衫绣纹,一头绸缎般的墨发半梳成髻,半垂肩侧,发上别着一支红玛瑙玉簪,袖口极广,衣摆拖地,昭显出不同以往的身份,而单就那一双桃花美目,已是顾盼含情,叫人心神荡漾,再加上秀而高挺的鼻梁,如瓷似玉的肌肤,天生微翘的唇角,竟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正可谓神采天容,无可名状,连糖心都不得不暗叹,这家伙能生出这么一副好模样,八成上辈子是个男狐狸精。
不过糖心可没有打算给他下跪行礼的意思,下巴一昂,准备来个马威,殷边瓷却笑眯眯地道:“都是自己人,糖糖今后就不必给本阁主行礼了。”
谁跟你是自己人了!糖心觉得他太不要脸了。
殷边瓷瞥眼桌上的饭菜,又看看盘中那两块酱猪蹄骨,笑得愈发意味深长:“听下人说,小师妹一直悲伤过度,食欲不振,今日看来,倒并非如此啊。”
糖心耳根一红,忘记自己正处于“装病”期间了,由于证据确凿,再装已经来不及,心里骂道对方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她啃猪蹄的时候来。
她气呼呼地讲:“我乐意吃,不行啊。”
殷边瓷颔首:“甚好甚好,小师妹胃口好,我便放心了。”
可糖心从他的眼神中,分明读出一种馋涎欲滴的意味?对她……馋涎欲滴?
殷边瓷一撩衣摆,坐在她身侧,从袖内徐徐掏出一枚锦盒:“打开看看。”
糖心纳罕里面装的什么,伸手打开盒盖,入目是一对美丽的珍珠耳坠,要知这雪凝珍珠非同一般,专门产自北冰国极寒地带,由于数量稀少,总有甘愿冒险采摘雪凝珍珠的商贾,他们花上将近半年的时间,也得到不过寥寥无几的几颗,不得不说是价值连城,而殷边瓷不仅得到一对雪凝珍珠,并且两颗大小均匀,色泽莹润,这就更加难得了。
两颗雪凝珍珠内宛如沁着月光般,随时在闪闪发光,糖心简直喜欢得要命,恨不得立即戴上,对着镜子比照一番,与此同时,殷边瓷执起她一只芊芊小手,虔诚地往手背处落下一吻。
“糖糖,嫁给我好不好?”他笑得眼波流转,洋溢出千万柔情。
糖心傻了眼,结结巴巴:“什、什么?”
殷边瓷笑道:“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现在总该能接受我了吧?”
敢情他一个月没有出现,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糖心快速抽回手,一对黛眉挑得老高:“殷边瓷,你以为用一对耳坠,就能让我嫁给你吗!”
说着,直接把锦盒丢出窗外。
这般无价的宝贝,居然被她当做垃圾一般丢弃,换过别人,恐怕当场就该翻脸了,偏偏殷边瓷不以为忤,只是托着下巴,念念有词:“嗯,你不喜欢,我下次再换一样好了。”
糖心两手握拳,很想把他一拳打醒:“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嫁给你的!”
殷边瓷道:“可师父临终前已经将小师妹交托于我,我一定要娶你。”
糖心气急败坏:“我爹当时肯定是神志不清,或者被你用什么花言巧语给哄骗了!”
殷边瓷竟然没有否认:“倒也有可能。”
糖心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气急之下,击出两招拳风,不过被殷边瓷轻轻松松就避开了,糖心再出一拳,右臂却被他反制背后,整个人也换了姿势,后背紧密贴向他的胸膛,彼此间几乎无一丝缝隙。
殷边瓷笑了笑,俯首凑在她的耳鬓,邪魅吐息:“努力了一个月,武功也不见多少长进啊。”
原来他早清楚她在飘袅居里的一举一动了,糖心咬牙切齿地挣了挣,就听他笑声荡荡,透着无边好听:“要不要以后我教你,保证让小师妹武功大增,进步神速。”
“呸,谁要你教啊!”糖心不领情地啐了一口,眼见挣扎不得,干脆扭头朝他胳膊咬去,不过……依然是那么硬,糖心为了不甘示弱,这回忍着牙痛也要咬。
殷边瓷轻笑出声:“这么喜欢咬人?没关系,以后咱俩成了亲,我天天让你咬,好不好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暧昧?糖心总算松开玉齿:“你当我是狗啊!”
殷边瓷扇了扇过分纤长的睫毛,一副看小狗的宠爱眼神。
糖心恨得要命,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再如何挣扎,也就像是落网的小鱼一样任他耍着玩,察觉柔荑被攥得愈发紧了,糖心歪过脑袋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殷边瓷盯着她一抹潋滟的嫣红唇色:“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