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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凝闻言,身体一震。睁开了双眼。正好撞进了他琥珀色的双眸。他的眼神似能洞察人心,她慌乱的移开了视线。她心里对凌懿轩自是不讨厌的,所以,下意识的希望凌烨宸不要伤害凌懿轩。也因凌懿轩曾经向她透露过夺权之意,所以,她这一刻心里多少有几分心虚。
凌懿轩一阵猛咳,接过了周雨晴递来的手帕,擦拭了嘴角,手帕上瞬时,一片腥红。
“四哥说笑了,我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谁家姑娘肯让我惦念?不过是...咳…咳…”
只是他隐在袖中的那只手早已经紧握了拳头,青筋暴露。
周雨晴忙帮他轻轻拍着后背,“七爷,你不要紧吧?皇上,是这样的,薛妃娘娘的身上腿上的伤势太重,御医阁那些药虽名贵,不过却是慢性。七爷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这才找七爷过来一同帮忙诊治。”
周雨晴接着觉得不妥,慌忙又道:“换药包扎都是臣女一人完成的,七爷和薛妃娘娘绝无越矩之事。臣女以性命担保。还请皇上明察。”
妃子的卧房除了皇上之外,其他男性不得擅入,否则便有通奸之嫌。
凌烨宸把薛玉凝软弱的小手握在手里轻轻把玩。他嘴角勾起,轻笑出声:“雨晴,这点小事,怎么说的大义凛然,如临大敌的样子?反倒让人觉得朕不通情理,是个暴君了。七弟的为人,朕,比你更清楚。七弟来此所为何事,朕,又怎么会不知呢?”
皇上的话说的很慢,周雨晴手心冒冷汗,皇上笑比不笑更令人畏惧。
刚想跪下赔罪。搀着凌懿轩的那只手,被凌懿轩夹在腰间。周雨晴怔忪错愕的站在原地。只听到凌懿轩虚弱的声音。
“谢四哥信任。臣弟出来许久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先行回去休养了。…周医女,还要劳烦你给本王去熬些汤药才好。”
周雨晴不清楚状况,只觉皇上和七爷之间似暗潮汹涌,似都隐了一层意思。
现在的七王爷,怎么有了几分强硬的意味?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他眼里竟闪过几分狠辣之色。
只是,这样的神色怎会出现在一个痴缠病榻的将死王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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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伤
凌烨宸并未难为,只随声道:“周医女,送七王爷回去吧。这里有朕在,薛爱妃不会有事。”
众人不言,却心里陡然升起一个想法。有皇上在,薛妃才有事!皇上的话,是在说笑吗?
“是。”
周雨晴应了一声,搀扶着凌懿轩朝外走了几步,凌懿轩终是忍不住看了眼凌懿轩怀里的人儿,发现,她也正凝着他,心里竟有几分喜。总有一天,不管是这秀丽河山,还是薛玉凝,都是他的,他定要把她紧锁怀中。
薛玉凝下巴上突然一疼,被人捏住,抬眼间和那双琥珀色双眸纠缠。
凌烨宸柔声道“还疼吗?”
薛玉凝心里一动。不知是冷还是暖。这男人先将她推入将死的境地,又见死不救,还侮辱了怜之,现在竟云淡风轻的问一个垂死的女人,还疼吗。
“不知道皇上问的是哪里?”
凌烨宸低笑,“爱妃身上的伤口。”
“臣妾身上的伤口很多。不知皇上问的是哪一道?是刺客给的剑伤,还是跪钉板落下的伤,还是因为有人见死不救、不守诺言给臣妾留下的心伤?”
薛玉凝说着,肺腑之间涤荡着怒气和苦涩,说完,禁不住微微喘着。
“都问。”
“回皇上,剑伤、膝伤无关痛痒。心伤,无药可医。”
凌烨宸手一颤,松了环在她身上的手臂,把她放在床头。端起了桌上的粥,“饿了几天几夜,一定饿了,朕喂你。”
“为什么不守诺言?为什么动怜之。明明答应了我,放了她。”
凌烨宸眸微微眯着,眼梢写了几分不悦。他把碗复放在桌上。手一伸,把跪在地上的尤怜之捞进怀里。
尤怜之微呼了一声,便趴在了他胸膛。却不见丝毫的反抗意味。
薛玉凝有些疑惑,怜之不是声声说着要逃离凌烨宸吗,那为何此刻星眸微眯,脸颊霞红,红唇微勾?
莫非…怜之爱上了凌烨宸?
凌烨宸挑起尤怜之下颌,他嘴角轻佻的勾起,眼里也是几分轻浮之色,“爱妃初尝人事,现下,还疼吗?”
乍听到这露~骨,却亲密的话,薛玉凝心里猛的一揪。胸腔的堵得生疼。进宫前夜,娘亲曾给她讲了男女洞房之事,自是知道初尝人事时候落红的痛楚。
只是,这男人竟丝毫不避讳的问出与另一女人的私密之事,即便那女人是怜之,她心头也同样充溢着苦涩妒忌之感。她并不想知道他们夜里是如何的欢好。
“…臣妾…不疼了。”尤怜之羞涩的低垂小脸。
“朕不是说让你在永祥宫好好休息,怎么不听话?”
“臣妾惦念姐姐的身体…姐姐是为了臣妾才受的伤…”
凌烨宸冷眼扫过薛玉凝,“若不是你这姐姐,朕和爱妃早就结了连理之好,何须费这多周折?”
尤怜之飞快的看了眼薛玉凝,小手攥了攥,一咬牙,回答道:“是。”
薛玉凝胸口如遭痛击。欲哭无泪,欲笑亦不能。
她竟生生成了这拆散这对鸳鸯的毒妇。
随即一想,怜之也无可奈何,除了‘是’她还能回答什么,伴在这样一个狠厉的君王身侧,能做的或许只有惟命是从。
再抬眼的时候,尤怜之已经不在凌烨宸怀中,而是再度站在了床边,她眼中的神色薛玉凝不懂,不曾看到过,像是…责怪。抑或是…妒。
“现在,可以吃了吗?”
不知何时,凌烨宸又次把粥递到她嘴边。
他喂一勺她吃一口,这该是何等的皇宠加身。传出去,皇上亲手喂储秀宫娘娘喝粥,该是受宠的预兆。
但,她不要吃。
因为怜之在看,而看到了会伤心。就如同她看到凌烨宸和恨生一起时候,心里绞得生疼。所以,她不能让怜之也受这样的折磨。
而,既然凌烨宸和自己无关情爱,又何必去做这些似乎有关情爱的事情。这样的亲密和柔情,只会令她迷惑、沉沦。
薛玉凝凄楚勾起嘴角,抬手挥开了眼前凌烨宸递来的粥碗。
一碗白粥摔落在地,汤汤水水四下溅洒。
屋里众人皆倒抽一口气。这女人定是疯了,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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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断
冬儿、萍儿吓得慌忙跪了。抬眼偷偷看去,皇上显然已经是盛怒了,可是却手握着拳头,没有出声。
尤怜之身体向后缩了缩。不敢置信的盯着薛玉凝。她竟敢打翻皇上递来的粥碗!试问,这世上,谁敢?玉凝姐姐,
下一刻,屋内的人才知道,妃子打破君王递来的粥碗,并不是最震惊的。
凌烨宸微闭了下眸,睁开时候,掩去了怒意,转身成了一碗新的,重复刚才的动作,
“张嘴,朕喂你。”
最教人惊愣的是,王,非但不怒不火,而是,反手递上第二碗粥。
若是薛玉凝现下吃下这口饭,或许日后和尤怜之不会反目。只是,凡事,没有或许。
她抬手,挥开了眼前凌烨宸的手臂。
粥,再度洒落,屋内气氛让人窒息,这次,下跪的还有尤怜之。
月下和邢掣一个半大男人,手心里亦是汗滴滴,似已经看到了皇上血洗储秀宫。
本以为,这已是极致。却不知,在凌烨宸将第三第四碗粥盛起,递到薛玉凝嘴边,却被她挥落的时候。
邢掣和月下终是承受不住心内的煎熬,扑身跪下,却不知皇上的怒气何时会爆发,只知道等的越久,心里的恐惧就被无限的拉扯。
终于,小锅中的粥也被盛完了,凌烨宸把手里所盛的最后一碗粥,轻轻放在桌子上。
他睨着薛玉凝,然后朗声笑了起来,笑声久久不停,似许久不曾笑的这般痛快,这般酣畅。
薛玉凝本是倔强,却盛怒紧绷的弦,慢慢的松弛,他的笑让她痛彻心扉。他虽笑,却伤。
“薛玉凝,你以为你不与朕亲近,她就不会责怪你了,是吗?你太幼稚。”凌烨宸点破薛玉凝是顾忌尤怜之的感受才屡屡冒犯他的权威。
凌烨宸手一扯,把跪在一边的尤怜之捞在身前,他袖间滑出匕首,猛力按在尤怜之脸上。锋利的匕首尖端,刺破了她的脸颊,血顺着脸颊流下。尤怜之瑟缩的抖着,眼中满是恐怖惧怕之色。却,终是连一字半语的讨饶都不敢吱唔出声。
屋内,亦没人敢求情、阻止。
凌烨宸手轻轻捏着匕首,只消一划,这张美得倾覆城池的容颜,就不复存在。
“不要…”薛玉凝急忙呼出声,不顾膝盖的疼痛,跪起身,捞着他的衣摆,求道“不要伤她,我吃,你喂我,我吃…”
凌烨宸嘴角勾起,残忍的可恨。
“晚了。朕现在不想喂了。”
他用匕首抬起尤怜之下颌,蛊惑着说道:“尤爱妃,你记住,是薛玉凝毁了你的容貌。”
说罢,手猛然从尤怜之左颊上面斜斜划下,血肉外翻,嫣红的血喷涌而出。
尤怜之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抗,亦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响。剧痛!脸上一阵湿热,摸去,满手湿红。她身体瘫软,滑在地上瘫软的坐着。
她定是毁容了!
是玉凝姐姐,若是玉凝姐姐喝了那粥,她就不会毁容。皇上,本是喜爱她的,若不是玉凝姐姐,皇上不会这样狠心。她恨,恨薛玉凝!
薛玉凝抬起手猛的朝凌烨宸的脸挥去,手腕却被那人攥住。
薛玉凝气怒的嘶吼道:“凌烨宸,你卑鄙!我以前错看了你。你果是一个只会欺凌弱女子的小人!你果是鼠辈!”
“不止。”
凌烨宸明黄衣摆倏然挥起,登时几道飞镖射出,冬儿、萍儿痛呼倒地,看去,冬儿、萍儿二人心房处各插了一道星形飞镖。
两个丫头痛苦的扭曲身体,伤虽重,饱受疼痛折磨,却不致于丧命。
薛玉凝泪水夺眶而出。她害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撩了被子扑身要下床,她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问问她们痛不痛这样的废话也好,她不能看着她们受罪。她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她们痛苦。
可是才向前欠了身,腰身一紧,被凌烨宸蛮横的带进怀里。
薛玉凝额疼撞在凌烨宸的胸膛,生疼。
“凌烨宸…杀了我…这样,我们都好过。”
“等朕折磨够了,自会杀你。”他嘴角一抹笑,云淡风轻。
薛玉凝喉头一阵紧致,气血攻心,腥咸之气涌进口中,血顺着嘴角流下。
抬手拽了头上的朱钗,这钗唯一好处,尖头锋利。既他不杀她,那么,她就自行了断。
薛玉凝手猛然抬起,用力朝心口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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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来非善
手里的朱钗才刚刺入皮肉,手腕就被凌烨宸用力钳住,明显的,他和她是同时伸出手的,是看到她拿钗刺下那一刻,就伸手阻拦。
随后,他并未把钗从她皮肉里捞出,而是顿住手,只用力裹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往下刺。
“薛玉凝,若你自刎了,那么,你储秀宫一干太监奴才,还有尤爱妃都要给你陪葬。现在,死与不死,你自己斟酌。”
说罢,他缓缓放开了握在她手腕的束缚。他眼神笃定,嘴角自负的勾起,她不会死,这女人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一定不会不管她身边的人。
薛玉凝苦涩的笑出了声,何时,竟连死也没了权利。她若死了,非但不是救这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