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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陶罐里的生姜开花了吗?
凉生摇头,他说,哥一直在等它开花呢。
我说,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就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了。
姜生说,小九,你奶奶的(1)
北小武的行头越来越时尚,他开始不满足在衣服上涂鸦,每天去物色墙壁,打算在墙上大作涂鸦。
每天,凉生给我准备好午饭,我就荡在北小武的自行车上,陪他寻找理想的墙壁。
北小武遇到喜欢的墙就会停下,然后在上面发疯似的乱画,其实,我根本没有从他的画上读出什么艺术气息来,我只是感觉他在思念小九,很疯狂的思念她。
我想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的话,我不会将喜欢压成碎片,让它在记忆中痛疼、褪色、消蚀。我也会像北小武一样,这么疯狂的爱,这么疯狂的思念。
生生不息,不是指别的什么东西,是指爱。爱一个人,如果不让她知道,那和不爱没有多大区别。
每天看他发疯的人很多。也有很多次,我们被城管追得无路可逃,都是凉生意外出现,为我们解围。可北小武并不感谢凉生,他看凉生的眼睛冷得可怕。他指着凉生,是姜生要跟着我的,是她要喜欢我的,我可没求她!
凉生就狠狠把北小武压在墙上,他说,北小武,你不能欺负姜生。
北小武冲我笑,姜生,你看,是我和你谈恋爱还是咱仨谈恋爱啊。
路上的行人不停的指指点点,我羞愧难当,我冲凉生吼,我说,凉生,你滚!你滚啊!
凉生忧伤的望着我,并没放开北小武。
他的眼神让我心疼,我闭上眼,狠狠将书包扣在他头上,我忘记了,书包里有饭盒,里面是凉生给我准备的午饭,他递给我时,还嘱咐我,姜生,要多吃啊,饿瘦了,凉生心疼。
而此时这饭盒恰好重重落在凉生头上,鲜血顺着额角急急渗出,米饭肉汁散在他头上,和血液交织在一起。凉生有气无力指指我,对北小武说,拉开姜生,她晕血。说完这话才安心昏过去。
医院里,凉生躺在床上,床单洁净,头上缠着白色纱布。
未央说,看不出啊,姜生,你这么瘦,手劲还真不小。
我知道未央在责备我。是的,凉生是她的,她有权利责备我。我看着凉生,他那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小时候,我总喜欢挨着他睡,蜷缩在他身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两个小脑袋紧紧靠着,就像俩颗相依为命顽强生长的冬菇一样。
时间这么匆匆的过,从此,再也不会有两颗紧紧挨在一起的小脑袋,那么顽强的相依为命。一颗冬菇,和另一棵冬菇,他们分别叫姜生和凉生。
姜生是妹妹,凉生是哥哥。
我默默走出病房,医院的大厅里,歇斯底里的哭。
凉生说错了,其实,世界是这样的小啊!小到有些事情,永远只有一个选项。选择了,一生都不能变更。
北小武一个人喝闷酒,见了我,并不抬头。
他是那样忧愁,我坐在他对面,同他一起忧愁。他喝一杯,我喝一瓶。北小武笑,他说,姜生,你不用糟蹋自己,你就是把自己糟蹋死,我也没办法喜欢你。
我把啤酒倒在他头上,看他狼狈的样子,放声大笑,我说北小武,我真该求求你喜欢我啊。
我们都喝醉了。
醉了的北小武抱着桌子哭,边哭边喊,小九小九。
醉了的我就狠命敲桌子,我只哭,却不敢喊,看北小武喊得那么欢畅,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我就喊,冬菇啊冬菇。
最后服务员又给我和北小武上了一盘冬菇。
我们一筷子没动,可北小武还是不得不多付八块钱。
路上,他边走边晃,他说,奶奶的姜生,幸亏你喊冬菇,你要喊鲍鱼燕窝,奶奶的我非劈死你!
他晃回了学校,我晃去找小九。
我也是跟踪北小武很多次才知道小九的藏身之地,那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我门也不敲就一头扎在小九房里,我开口就是,奶奶的小九,你也就配这么脏的地方。
睁开眼睛,却见小九的脑袋被两个人拽着压在桌上,周围是一群男人。小九说,姜生,奶奶的,你快跑!快跑啊!
我说,小九,你奶奶的,我想跑,可小九,我喝大了,跑不动了。说到这,我就摇摇晃晃的冲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走去,他长得真的很顺眼,那么好看那么好看,好看的就像那个令我心疼过无数次的梦境一般,我对他说,你让他们先闪闪,我有话跟小九说。
那个好看的男人吃惊的看着我,他似乎没想到,我一个小飞妹会这么不长眼色,其实,他错了,我不是小飞妹。我是一个好学生。只是,我也会难过也会不开心也会喝醉。
他对拽小九头发的人使了眼色,小九的脑袋就自由了。
我转了一个身,打了个饱嗝,我看不清小九在哪个方向,我只是估量着她的位置,我说,小九,你听好了!如果你敢对不起北小武!我、我、我就杀了你!说着我迈步冲向小九,可是脚下一软,直接撞在那个顺眼的男人怀里,有了依靠的感觉真舒服,然后我就痛快淋漓的在这个“依靠”身上大吐特吐,然后翻了翻白眼,晕了。
下期提要:小九和姜生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小九究竟得罪了谁?那个好看的男子叫什么名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将与姜生有怎样的故事?凉生和北小武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敬请关注下一期连载《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小飞妹小九的介入,破坏我们三人之间的宁静。因为她在北小武面前说她喜欢了上了凉生,于北小武与凉生决裂。
北小武之前就告诉我,凉生喜欢上了未央,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冬菇啊冬菇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4
程天佑长得再像凉生,他也不是凉生啊
醒来时,阳光突兀的充斥在周遭。酒精隔了夜,令人头疼欲裂。睁开眼睛,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很显然,这不是女生宿舍,也不是小九的小破屋。这是一个漂亮的房间,漂亮的充满危险的讯息。
当那个顺眼的男人把他明媚的大脸放在我眼前时,我的心咚咚的跳。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冲动,我是那样想伸出手,去触摸他的眉与眼,因为,在他的眉眼间,我看到了令自己心疼的影子,一个令我永生无法说思念的影子。就在昨夜里,看到他,恍惚着,我以为自己走进了那个令人心疼的梦境。而此刻,他却这么轮廓鲜明的出现在我面前。
那些日子,我疯狂的迷恋周星驰,所以我就自作聪明的想借用他电影里的桥段来缓冲这份尴尬。我冲他吹气,我说我没刷牙!
他冷淡的笑,嘴唇简洁有力的勾勒出一道弧,说,丫头,这个理由救不了你!
我出神的看着他,世界上的事情是这么奇妙,同样是单薄的唇型,在凉生的表情中表露着坚定,而在眼前这个男子脸上却透露着寡情。
他一副嘲笑的表情,很不屑的皱着眉头,你们现在的小女孩是不是都疯了!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啊。很刺激?很新潮?很吸引人?
我摇摇头,不是你想得那样,大叔。我说我得走了,我得上课,我怕昨晚老师查我夜不归宿,会杀死我的。我还想说,我怕凉生找不到我,会急疯了的。但我没说,凉生是艮在我胸口的针,沿贴着每一口呼吸而疼痛。只有呼吸停止了,痛疼才能停止。
他冷哼,别叫我大叔,我姓程。
哦,程大叔,可我真得回学校。
他被我气坏了,说,我叫天佑!不叫大叔,你听到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抓住我肩膀用力的摇,那时,我真怀疑他是某小吃摊上买兰州拉面的,因我极不小心吃了面没给钱而伺机报复我。
他边摇边吼,你昨天吐了我一身,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很贵啊!然后你胡搅蛮缠,喊我哥,非缠着我,要我带你回家!
我低头嘟哝,天佑大叔,我昨天吃的东西也很贵啊。吐在你身上我也心疼啊。
程天佑头都大了,说,姜生,你真难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小九说的。他又一副很迷惑的表情看着我,问,你一个学生,怎么跟小九这样的小飞妹纠缠在一起啊?
我摇摇头,一句两句说不清。说了你也不懂。
天佑说,你别一直盯着我看好不好?
我说,不好。你长一张脸不就是给人家看的吗?
程天佑开车将我送回学校,一路上,他没跟我说一句话。最后,在我死乞白赖的请求下,帮我对学校撒了谎,说是,昨天他开车不小心划了我,昨晚将我送在医院,因此我没有回学校。
程天佑走的时候,问我,姜生,你多大?
我说,十六。
他淡淡一笑,十六岁的人还这么没心眼,真少见!
我冲他挥挥手,说,再见!
天佑深深一皱眉头,看着我,说,还是不见了吧。姜生,你是一个麻烦。
我不知道他说的没心眼和麻烦是指什么,但是下午小九就来学校找我,一身雪白,飘飘摇摇的,跟刚从古墓里走出来的小龙女一样。北小武在一边斜视了她一眼,冷哼,啊呀,怎么?从良了?
小九看了看他,并没说什么,转身对我说,姜生,走!今天姐姐请客!
我还没来得及看北小武一眼,就糊里糊涂跟她去了一家小饭馆。
饭桌上,小九说,姜生,你真是个好女孩。我说哪里好了。小九说,昨晚,幸亏是你,要不,我的手指就别想要了。
小九端详着自己的手,就像在看假肢一样,有些滑稽。
我慢吞吞的吸了一口果汁,小心的说,小九,程天佑不像坏人啊。
小九笑,好人和坏人没有界限的。她说,你昨天吐了他一身,他竟没生气,他要剁我手指,你就把你的手也伸出来让他剁。他一直惊讶的看着你,你就抱着他哭,一直喊他哥。你还哭着要他带你回家,回魏家坪,回去给你摘酸枣。姜生,你没看到,当时他的表情多么柔软,简直不像他。
我笑笑,我怎么不记得?
小九笑,不过,天佑的确和凉生有点儿像,都那么好看。
我说,那么,你是真的喜欢好看的凉生吗?
小九狠命吸了一口烟,笑,我不喜欢任何男人。然后她就一瓶一瓶的喝酒,不久,她就喝高了。然后就抱着桌子哭。
我发现很多有心事的人喝完酒后都会哭。酒精是一种让人诚实的东西,尽管,它也如此令人颓废。
我问小九,你欠了天佑什么东西?
小九摆摆手,欠了很多很多钱。姜生,就算天佑拿你当宝贝,你也不能和他交往啊。程天佑长得再像凉生,他也不是凉生啊。他是这里有钱有势的人物啊。
我说,小九,你喝多了,开始乱说话了。
小九说,我没喝多。然后又抱着桌子哭,哭的时候,她喊一个人的名字,北小武。
那天夜里,在饭店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烟的味道,酒的味道,还有思念的味道。
我将小九扶回家的时候,跟她说,我说,小九啊,不管一个人以前经历了什么,或者遭遇了什么,当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或者生活时,就该是崭新的一页了。小九,你和北小武也是一样。
小九哈哈大笑,奶奶的姜生,你什么时候成诗人了?
然后她就跌进了睡梦中。
灯光昏黄,小九睡觉时的样子,像一个温暖的天使。
两道伤痕,一种疼痛
回到学校,凉生在学校门口,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他见到我,急忙走上前,说,姜生,昨晚你去哪儿了?
我听他的声音中,有浓浓的鼻音,有些颤抖。他的眼睛红得一塌糊涂,额头上还有淡淡的伤痕,我用手轻轻的碰,问他,哥,还疼吗?
凉生轻轻地摇头。
我四岁那年,六岁的凉生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咬痕,此后的日子里,醒在我每夜的睡梦里,疼痛欲裂。
凉生十八岁这年,十六岁的我在他的额头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