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说服

有凤来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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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孟太守一看钱德礼这副表情,就知道这位将军大人被季普的话说动了,这个糊涂蛋,果然是好糊弄,也不想想,能将北营兵丁全歼的会是普通人吗?

    不过钱德礼的面子不好驳,他还是跟着钱德礼走出营帐,然后才道:“钱大人,旁的话本官不多说,只说一句,你若将季普和张虎押送都卫府,无非就是个失职之罪,当此整军待命之时,何大将军顶多就是诃责一番,罚你一年半载的饷银,可若你依了季普所言,将来事发,你不想想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也要替你妻儿老母想想。”

    钱德礼愁眉苦脸,道:“孟大人,你有所不知,大将军治军严苛,此时用人之际,或许会轻罚,但待事后,必然追责,我……唉……”

    孟太守看他这般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笑,终于忍不住,道:“钱将军,你就不想想,那齐家是什么人家?”

    钱德礼一怔。

    “女婢与小厮加起来不足五十人,全歼你营中百余兵丁,活捉七人,一个逃脱的都没有,这等精锐之士,钱将军你可曾见过?”

    钱德礼的脸色顿时肃然起来。

    “这些年,有钱将军在,黔安尚算安定,本官感念将军之功,就额外再与将军多说几句,言明厉害。在本官看来,就算将西南三州的世家大族都得罪遍了,也莫要得罪齐家之人,他们的来历,绝非我等得罪得起。再者,与南营、西营二位都卫使相较,将军勇不及他们,谋亦差人一等,何以节度使将北营交给将军统领,依本官之见,无非就是将军对节度使的忠心不二,今次之事,将军不过是被手下蒙蔽,罪责何其轻也,若将军依了季普之言,在节度使跟前再无忠心可言,还请将军万万三思,莫受他人蛊惑。本官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孟太守再不置一辞,拱拱手就此离去。

    钱德礼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几番变化,终于下定决心。

    “来人,取荆条来,将本将绑了,与张虎季普二人一道押送都卫府,本将要亲自向大将军负荆请罪。”

    孟太守最后一句一针见血,钱德礼并不精明,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三大都卫使中,他的能力是最差的,却偏偏能独领一营,凭的是什么?

    凭的就是他是何沫亲兵出身,凭的就是他的忠心不二,所以何沫对他绝对信任,让他出任北营都卫使以牵扯其他两营。把张虎和季普送去都卫府,他无非就是个失职之责,可如果按季普所言去做,他固然能逃一时之责,却欺瞒了大将军,失去了被大将军信任重用的根本。将来此事若稍漏风声,莫说什么前程,他连性命都保不住,大将军是绝对不会容忍他最信任的人欺瞒他的。

    更何况,孟太守摆明不与他们一路,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瞒过大将军,他傻了才听季普的,还不如来上一出苦肉计,在大将军面前还能保住忠心二字,只要有忠心在,就算大将军一时责罚了他,将来还是照样会重用他,跟前程比起来,罚点饷银又算得了什么。

    许献被人请进了太守府,这一次,孟太守没有在公堂上见他,而是命人将他请进了书房。

    “许管事,这几日本官忙于审案,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坐在书房里,孟太守言语间比往日客气了许多。宰相门前七品官,凉氏不是宰相,但千年世家的余威,不由人不敬畏。

    虽说在凉氏之上还有一个孔氏,但同为千年世家,孔氏与凉氏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孔氏的象征意义更大,更受儒林清流、文人士子尊崇,在天下人心中影响力极大,但名望虽高,却只享尊荣而无实权。而凉氏则完全不一样,狩牧西歧,千年来,陇西几乎可以说完全处于凉氏的控制之下,中原王朝也只是拥有名义上的所有权而已,实际上,凉氏才是陇西的无冕王。在天下所有世家的心中,凉氏才是真正的世家典范,门阀祖地。

    尤其是像孟家这样的新兴世家,对千年世家的仰慕与向往,绝不是钱德礼、季普那些人能理解的。凉氏是没落了,失去了对陇西的控制,可是凉氏没有灭亡,他还是世家,是除了孔氏之外,世间仅存的千年世家。这一点,只要凉氏一日不灭亡,就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凭千年世家的底蕴,谁也不知道凉氏什么时候又会冲天而起。

    “大人言重了。”许献有些意外,但神情依然不卑不亢,从容如旧。

    孟太守满眼欣赏之色,这就来自千年世家的风度啊,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自信从容,哪怕只是一个管事。

    “请坐。来人,上茶。”

    许献谢座,待小厮送上茶后,他才微微欠身,道:“大人今日请我过来,可是案子有了结果?”

    孟太守神色一正,道:“确实已经审明了,今日请许管事过来,正是要说明案情。”

    许献再次欠身,道:“许某洗耳恭听。”

    说明案情不在公堂而在书房,许献神情沉肃,这位孟大人挺有意思,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吧,是了,自家娘子曾经送过一张名刺给何氏,听说,这位孟大人雅好金石古物,对古字亦有研究,大抵是看出什么来了。

    孟太守也就不再废话,简明扼要的将审讯结果说了出来,然后起身,对许献深施一礼,道:“本官治下,有人作恶,本官事先未能明察,还请许管事及贵主家见谅。”

    许献当然不能受他这一礼,连忙侧避,回礼道:“大人言重,此事与大人本无关系,大人能明察秋毫,是百姓之福。请问大人,此案要如何判定?”

    孟太守苦笑一声,道:“事涉都卫府北营副将张虎与营使官季普,本官无权落判,此案案宗,已于早间快马送往惠远节度使府,许管事,你是苦主,恐怕也要往节度使府走一趟。”

    许献却轻松一笑,道:“这是应当的,就请大人派几个公人送许某一程。”

    这是应有之义,反正那几个被活捉的兵丁也是要押送节度使府的,许献所谓的送一程,就是要跟这些人一起上路,只是说得比较委婉些。

    惠远距离黔安,若快马而行,也不过就五日的路程,若是日夜兼程,三日也够用,但既然是押送,肯定用的是囚车,有囚车那速度必然快不了,最快也要十二三日,如遇上雨天,还要再慢些,许献倒是有心想尽快赶到惠远了结此事,不过也知道急不来,索性就让七杀赶去向琼花道人报个信,自己带着破军继续跟着囚车前行。

    不想七杀才走了两日,就跟齐纨派出来的人撞上了,于是又调头回来,四日后追上许献,将齐纨的意思传达到。

    “娘子小窥孟太守了。”

    许献只是笑了笑,其实娘子的判断并不差,他在黔安空等了几日,已经看出孟太守并不是那等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人物,否则,早就升堂审案,哪会将他晾了这么几日,如果不是孟太守认出了名刺的来历,恐怕结果就会像娘子猜测的那样,不了了之。不过现在案宗已经上报到节度使府,已经不是说罢手就能罢手的,所以许献让来人回去将情况回禀齐纨,自己带着七杀和破军二人,仍旧继续前行。

    又走了两日,驿道上就有一队兵马疾奔而来,到了近前,为首之人看着押送囚车的公人,冷冷喝道:“可是黔安府的?”

    “是。”一名公人连忙上前答话。

    “押送的可是北营冒匪的兵丁?”

    “正是。”

    “那你就是苦主了?”那人又狠狠盯着许献看了一眼。

    许献揖揖手,道:“不错。”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残杀都卫府兵丁,可知罪否?”那人蓦然一声大喝,抽出佩刀直指许献。

    刀风扑面,许献纹风不动,淡淡道:“许某所杀的,是匪人,竟不知堂堂都卫府兵丁,竟然就是匪人。尔等领朝庭粮饷,护卫地方,莫非就是这般护卫的?”

    “大胆,怎敢诬蔑都卫府。”

    那人身后跳出两个兵丁,怒喝一声,横过刀鞘就向许献头上重重拍过来。

    “放肆!”

    七杀、破军齐声一吼,抽出腰后短棍,抢到许献身前,一人架住一把刀,然后用力一顶,竟将那两人给顶得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两个小厮得势不饶人,纵身又追上,举起短棍就要狠打,旁边马声嘶鸣,七八个都卫府兵丁将他二人团团围住,抽刀出鞘,两个小厮哪里怕这个,机簧一按,刀刃自短棍中弹出,明晃晃的刀锋对刀锋,眼看就是一场混战,两声“住手”同时响起。

    自然是许献和那为首之人及时制止了这场混战。

    “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们是良善之民,刀棍只对匪人,若打了兵丁,我们反倒成了匪人,有理都成了没理……”许献沉着脸,对着两个小厮就是一顿训斥。

    俩小厮耷头耷脑的听训,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以二对多浑然不惧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