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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虑?我只怕是少虑、欠虑了吧。”潜渊说着,猛一抬手,一块剔透的圆形玉佩出现在霁日霆的面前,顿时让他心跳漏了一拍,险些面色大变。
这玉佩的正面是一幅雨后初霁,日伴彩虹的图纹,而背面,则是一个龙飞凤舞,大大的“霆”字!终于,他知道是哪里漏出了破绽。“请问妹夫,这可是你霁日霆的身份玉牌?”潜渊一直盯着霁日霖,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只见他定定地看了那玉佩一会儿,惊呼道:“奇!真是奇!”
目光上移至潜渊脸上,霁日霆疑惑地问道:“大舅,你到哪里找的能工巧匠,做了这么个东西?若非我的玉牌一直戴在身上,未曾遗失,我都要以为,这便是我那枚了。”
“你是说,这块是假的?”
“当然。你若不信,解开我的绳子,我把真的那块拿给你一看便知。”
潜渊皱眉想了想,快速出手,点了霁日霆周身几大穴,制住了他的武功,这才解开他的绳子。
霁日霆对此也无异议,待绳子解了,便从脖子处拉出了一枚玉佩,果真和潜渊手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如霁日霆所说?如果是这样,那么,又是何人要陷害霁日霆,挑拔霁明与霈星两国的关系?最害怕我们两国联手的,当数汲苪世家为最,难道是他们?可是,如今,汲苪澜已除,汲苪世家也已衰败了许多,一切便如父皇所预想的那般,并没有丝毫不对之处。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霁日霆看着潜渊陷入沉思中,心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暗自庆幸,当日发现自己玉佩不见后,立刻寻人仿制了一块。
“看来这其中有些误会……”潜渊开口,话至一半,却被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打断:“且慢!这两块玉佩孰真孰假,还不一定!”
“且慢!这两块玉佩孰真孰假,还不一定!”
霁日霆心中一紧,向着发声之处看去,一个身穿杏色长衣,状似谋士的男子从偏门走出。
“元先生。”潜渊同时侧首,问,“你有办法辨出这两枚玉佩的真假?”
“自然!”元曲自信一笑,侃侃而谈,“各国皇室中用来做身份玉牌的玉都非凡玉,而是隐纹玉。在光下或是水中,会现出不同的图案。”
听到这里,霁日霆心中就浮起了不详的预感,果然,听到他继续道:“霁明国所用的隐纹玉,在平日里看不出有何独特之处,可一旦在光下入水,就会有七彩虹霞之光流动。孰真孰假,一试便知!”
不待霁日霆有所反应,潜渊就快速一把扯下了他颈间的玉佩,放入了水中,雨后晨光中,一块玉佩之上现出彩虹之光,正是潜渊原先所持的那一枚。霎时,真假立辨!
“妹夫,对此,你可有什么话说?”潜渊眉头一挑,冷冷的目光像一柄利剑射向了霁日霆。
好在霁日霆在元先生说出那一大段话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这,怎么可能?我的玉佩什么时候被人调了包?”说到底,就是要坚持自己不知情!
“是被人调了包,还是妹夫你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之后,找人假做的呢?”潜渊显然不信他。
正在这边两相僵持之时,元曲却突然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再回了几个让在场两人都大惊失色的消息:
明皇霁日霖逝;刚被加封为皇太女的雨霖铃因杀害明皇而被捕入狱;柳虚与众大臣将皇长子霁日森扶上了皇位。
“不可能!”霁日霆大声吼道,像是这样便可否认事实的真相。
元曲恰好相反,他悠哉游哉地问:“哦?什么不可能?是霁日霖不可能死了,还是他不可能是被雨霖铃所杀?”
“不可能,都不可能。”霁日霆只是喃喃自语。
“霁日霖是否为雨霖铃杀害,我不知道。但是,霁日霖死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霁日霆默然无语:这怎么可能?哥他虽然身体大不如前,却怎么会突然就……就死了呢?而她,也绝非心狠手辣,或是贪恋富贵之人,又如何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呢?一定是柳虚这个老匹夫搞的鬼,他想让自己和柳媚的儿子,霁日森当皇帝,然后自己当太上皇,一定是!
潜渊看着陷入自己世界的霁日霆,正考虑是不是先让人带他下去,就见霁日霆的双目渐渐聚焦,面色虽然苍白,却隐隐透出些坚毅。
“不错,我的这枚玉佩的确是假的,是我在真的那枚丢失后找人另做的!”一开口,却是最初在争执的话题。
“这么说,青蔓铃她……”潜渊的目光再次转冷。
“不错,她是被我劫走的。”霁日霆接过话,不见半分迟疑与退缩。
潜渊正要发怒,霁日霆下面的一句话却很快将他的满腔怒火转为了巨大的惊讶:“因为她是我的侄女!”
什么?
霁日霆微微闭眼,连贯而快速地道来:“青蔓铃,就是雨霖铃,是我哥与月皇霜月铃的亲生女儿。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受我哥所托,四处找寻。当日我在星宫中见到她时,就基本确定了她的身份。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假装爱慕于她,将她劫走。后来又与我哥上演了一出争风吃醋之戏,这一切,都是为了混淆柳虚那个老匹夫的视线。”
“我与我哥商量好,他发霁明令,恢复雨霖铃的身份,而我则与你们霈星国联手,作为她强大的后盾支持她登上皇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这边还未达成共识,他那边就出了这种变故。可恶的柳虚,不但常年把持朝政,现在竟然还做出杀害我哥,诬陷我侄女的事!我霁日霆定要将他碎撕万段!”
他目光灼热地望着潜渊:“我知道你对雨儿的关心并不亚于我,如今,我只问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一大段沙消息入耳,潜渊只听得这样两句:青蔓铃就是雨霖铃!她被人陷害入狱了!未及三思,话便脱口而出:“好!”
霁日霆闻言满意地点头,也顾不得身上的湿衣,就开始和潜渊商讨起办法来:“我们要即刻派人前去明都,保护雨儿……”
“元先生。”当霁日霆放缓心思,先行离去洗漱,而房中只剩潜渊与元曲两人时,他问道,“我这么做……”
“殿下。”元曲打断了他的话,“再说,此次前来,虽然打着皇长女殿下的名号,可是殿下心里也清楚,此行究竟为何。再者,霁日霆身为皇长女殿下之婿,你助他,也是名正言顺。既已应承,便别再犹疑,只管顺着自己的心,好好谋划便是。”
“多谢先生教诲!”潜渊真心致谢。
元曲微微点头:便是你不答应,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你答应的,不然,岂非要坏了主子的大事?
而在另一个地方,同样听到这几个消息的人做出了以下的反应:
“启禀主子,霁日霖亡,小姐因杀害他而被捕入狱,霁日森接任皇位。”
“什么?铃儿她被捕入狱?”面向窗外站立着的月白公子闻言一惊,转身焦声确认。
“是。”虽然有些奇怪主子为何首先确认这一个消息,那人还是非常尽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这回答却不可避免地迟了片刻。
就是这么微乎其微的片刻,让月白公子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暗恼一声,重新面窗站立,恢复往日如风般的声线再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行了个礼,消失在那个不见光的角落。
霁日霖死了?他还真会挑时机啊,好在,这对我的计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月白公子强自抛却私情,冷静地分析着:有铃儿她被捕入狱这一条,又有元曲在侧,潜渊他发兵攻打霁明,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
柳虚,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沉吟半晌,月白公子突然开口:“唐诗!即刻前往明都,找人将小姐换出来!”
雨历年月日
霁日霆在西疆打出“除奸佞,扶正统”的旗号,与潜渊同领三十万大军,始向明都进发,也拉开了三国四地争战的序幕,史称“八五始乱”。
霁日霆本是霁明国的王爷,平日又喜四处游荡,对于霁明国的布防了若指掌,又兼之,霁日霖自霜月灭国之后,一直不思朝政,外表虽是奢华依旧,骨子里却早已衰败。故此,霆渊大军一路攻来,所向披靡。
若非霁日霆还顾惜着霁明国的子民,每战都希望能在最少伤亡之下夺胜,只怕明都早已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相较于霆渊大军各个战士的高扬气势,此时的霁明国朝堂可谓愁云惨淡。
才登上皇位不久的霁日森高坐在上,双眉紧锁,满脸不豫地望着阶下众位大臣,冷冷地问道:“叛军日渐逼近明都,你们可有退敌良策?”
沉寂的大殿,连空气都凝滞了。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你们昨天不是在丞相家商讨了一夜吗?怎么,还拿不出个主意?还是,认为孤没有这个资格知道啊?”
他的语气虽不见有任何起伏,听在众人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当下,众大臣便跪了一地:“臣惶恐!”
霁日森望着阶下一个个状似恭敬的大臣们,心中冷笑连连:总有一天,孤要让你们看清楚,霁明国的国君究竟是孤还是那个一手遮天的柳虚!
看着柳虚因为来势汹汹的霆渊大军焦头烂额,霁日森的心中却时常十分不合时宜地划过一些兴奋与得意:柳虚你不是很嚣张吗?孤现在的确是拿你没办法,可是,自有人压得住你。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这霆渊大军是他的朋友,是前来帮助他除去柳虚的。
当然,他虽然极度厌恶柳虚,却还不至于想要拿身下的这个高位来交换,因此,尽管十分不情愿,他还是与柳虚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称皇!除虚!”这是他母妃自小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完成!也许,此次霁日霆的叛变会是一个良好的契机,只要,霁日霆与柳虚斗得两败俱伤!!
“呵呵,瞧你们,孤不过是见你们都不出声,才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你们开开口罢了,你们用得着吓得都跪到地上去了么?”
霁日森虽是如此笑着道,阶下的众人却无一人敢将此话当真。汗涔涔地站好,听到霁日森又问道:“既然众位大人都能正常说话了,那么是否可以说说你们的退敌良策了呢?”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一个文官出列道:“臣以为,朝中众人,能抵挡叛军之势的只有周将军一人。所以,当急召周将军前往沧州。”
“不可!”一个武官驳道:“雾辰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如果将周将军调离南疆,雾辰国势必趁机进军我国。内有叛军,外有强敌,则国危矣!”
“可是,自三年前大旱以来,雾辰国便大伤元气,这几年一直没有大的举动,你怎能断定雾辰国会在此时攻来?皇上,臣以为,雾辰国是否来犯尚难定论,但是叛军日益逼近已是事实。我们如何能因为担心一个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便不思改变,任由现在的险恶形势发展不去呢?”
“此话差矣!叛军之势虽凶,但其首霁日霆毕竟是我霁明国人士,又出身于皇族,对我霁明国仍然存有情份。而一旦雾辰国来犯,则无任何顾虑,界时,必将血流成河啊!”
“皇上,攘外必先安内,请下令,召周将军回朝,镇压叛军!”
“皇上,雾辰国虎狼之国,不可冒此风险啊!”“铃儿……铃儿……”谁?是谁在叫我?这么熟悉,飘乎若风,清爽怡人。
睫毛微颤,青蔓铃睁开犹带几分迷茫的双眼,一下子便望入了一双温情满满的丹凤眼中。
红唇轻启,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带着几分暖暖的安心:“风笾笛。”
坐在床侧的风笾笛对她温柔一笑,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端起一旁的水,让她润了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