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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兰循着小二手指的方向望去,正瞧见一位身着蒙古华服的年轻男子,向这边微微颔首。
男子剑眉星目,生的十分俊朗,虽然衣着并不十分华贵,可却通身难掩贵气。身边侧身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细眉圆脸生的十分讨喜,一看便是蒙古姑娘。
沈妙兰回以微笑致谢,然后扫了一眼对方桌上摆着一坛酒,两个酒杯。问道,“你们这里可有谢氏蜜酒?”
小二点头,“自然是有的,咱们这各方佳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沈妙兰自行忽略小二的广告词,说道,“送一坛谢氏蜜酒给对面的公子和姑娘,谢谢他们的水晶馒头。”
“好嘞!”小二将毛巾甩上肩膀,高兴的应了声,小跑着去拿酒。
不多时便将那谢氏蜜酒送了过去。
“姑娘,不知对方是何身份,这般互送会不会有些唐突。”云雀在一旁小心提醒。
沈妙兰莞尔,“你瞧他们的穿着,哪里是想要隐瞒身份的。八成就是蒙古贵族。只不知是不是王族。”
云雀望眼过去,却是有些不敢苟同。“那衣裳料子实在不见多华贵,瞧着却是普通人家。”
“蒙古不如大齐富庶,衣料做工自然不似大齐。况且,他们出行大概也与咱们相似,并不敢张扬,是以穿衣打扮自然会低调一些。”沈妙兰说着又看向那两位,“可你瞧,他们行为举止却不似寻常百姓。吃东西要考究许多。那位姑娘一直未动手斟酒,都是那位公子效劳。可瞧着两人举止又并不生疏,没有明显的尊卑之分。想必该是一对兄妹,无非是哥哥的出身比妹妹略低一筹。你猜他们会是谁?”
“奴婢不知。”云雀垂眸,略微有些局促,此时遇见蒙古人真不知是好,是坏。“公主和世子怎么还不回来。”
“过来了,朝我们这来了。”沈妙兰嘴唇未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未等云雀反应过来,已觉得头顶罩上一层阴影。
沈妙兰已经起身,很客气的和来者行了礼,算是打过招呼。
“姐姐可介意我坐这里。”对面的小女孩Cao着一口不大流利的中原话,俏生生的站在妙兰对面。眉眼弯弯,笑的十分可爱。
沈妙兰忙让座,“妹妹快请坐。”
那小姑娘也不推辞,坐下后便道,“我叫乌日娜,是蒙古人,那边是我的哥哥雅尔善布。姐姐叫什么?”
“姑娘,在我们中原,问别人闺名……”
云雀略显不高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妙兰扬手截断。“入乡随俗,这没什么的。”沈妙兰安抚住云雀,转头笑着对乌日娜道,“我姓沈,家中行五。”
乌日娜撇了撇嘴,略带傲慢的挑一挑眉,“我诚心同你相交,你既然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吗?中原人真是啰嗦。”
乌日娜明显挑衅,云雀素来沉稳瞧着都觉得义愤填膺,沈妙兰却是不以为意,淡然笑道,“交好的朋友都会称呼我沈五。”
乌日娜偏头看了沈妙兰片刻,而后朗声笑道,“是我误会了!”一面说着,一面自斟了一杯酒,敬沈妙兰,“我唐突了姐姐,自罚一杯。”语毕便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对方如此豪爽,自己也不能太过拘泥。沈妙兰亲自为乌日娜斟了一杯酒,又添了碗筷。“我素来钦佩草原儿女豪爽,今日能有幸结识妹妹,是沈五福分。这杯酒,我敬妹妹。”
沈妙兰一手执杯,一手托着杯底,已是十分的恭敬客气。一旁云雀见了忍不住咂舌。如此敬酒,对方是长辈也不为过。
乌日娜看着妙兰,已是眉开眼笑。“家中继母来自中原,我对于中原礼节也略同一二,姐姐这般礼待,我乌日娜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干!”
乌日娜举起手中杯盏同沈妙兰相撞,而后一饮而尽。
“这小酒杯喝起来太不过瘾,小二上海碗来!”乌日娜两颊生晕,将手一挥。小二闻言,迅速提了两个粗瓷大碗过来,笑嘻嘻的放在了桌上。
乌日娜提了酒坛便开始倒酒,云雀有意上前阻拦,见妙兰只是笑嘻嘻的再看却并未有任何举动,一时也不敢逾矩。
沈妙兰并不是淡定的不动,而是已经被乌日娜的举动惊呆了。相互敬酒无非礼貌,真的这样大碗对着吹,可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沈妙兰正纠结与如何将乌日娜的热情推脱掉时,对方已经将盛满了酒的大碗推到了自己面前。“我们草原有个规矩,喝酒要连喝三杯才有诚意。”
沈妙兰嘴角抽搐,所谓草原挂三杯,原来这个时候就有了。
正当抑郁之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将那酒碗接了过去。顾青平不知何时出现,举着海碗对乌日娜笑道,“家妹不胜酒力,这酒便由在下代替了吧。”
顾青平肤质白皙,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又难掩儒雅贵气。见惯了草原上粗犷健硕的俊美男儿,乍一见得这般风流人物,乌日娜不禁有些冲怔。愣愣的看着顾青平那张好看的脸,脸颊更红了几分。
顾青平见对方并没有出生阻拦,便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提了袍摆,坐在了沈妙兰的身边。
乌日娜心中小鹿乱撞,心中无比羡慕沈妙兰有这样的兄长。侧头去看自己的二哥,却见他已走到自己身边。略带责备道,“乌日娜,又淘气!”
乌日娜不服气的鼓嘴,想要辩驳,雅尔布善却没给他机会。像妙兰和顾青平行了蒙古礼,算是见过。“乌日娜自小顽皮,若是给二位带了不便,我替他道歉了。”
顾青平上下扫视了一眼雅尔布善,藏住眼里的戒备,笑着摇了摇头,“兄台客气。难得两位姑娘投缘,倒是我恐妹妹吃多了酒拦下一杯,甚是扫兴。”
“能认识沈大哥,也是十分高兴的事情!”乌日娜忙抢了话。
雅尔布善觉得略微有些丢脸,笑着拉了拉妹妹,“眼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若不然父亲会担心的。”
乌日娜有些恋恋不舍,可想到父亲严厉的样子,又不得不乖乖听话。临走前将受伤的镶金碎玉镯子脱下来递给沈妙兰,“姐姐明日来金鼎大帐来寻我,若有人阻拦你,便将这镯子拿出来就是了。”
沈妙兰接了镯子,略显惊讶的点了点头。思索间,乌日娜已经随着雅尔布善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金鼎大帐,是蒙古皇宫。原来那乌日娜竟是蒙古公主。
“世子……”沈妙兰正要同顾青平交换心得,一转头却发现他人已经倒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