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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在方丈被打的时候,挑着水只是在远处观看着,因为他清楚方丈的功力,这些小和尚还真不够他一只手打的。奈何人家一心虔诚向佛,对于这打打杀杀一事,早就戒了,想着皆是同门中人,念在佛主的面子上,对着这群小和尚满腹经纶的念着出家人慈悲为怀,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没想到被打的这幅模样。
他瞅了瞅方丈的脸,真的肿了,配合着方丈的表情,也是咬牙切齿道:“对!那少林寺的野和尚,见到一次打一次,若不是今天方丈你坐镇风流寺,这小庙估计都被他们给拆了不可!”
灵儿看着他们两人耍嘴皮子,无语的摇了摇头,当看到铁蛋和今早完全不一样的脸色,因为是自己报了警,才导致铁蛋被抓走,现在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来到他的身前,吐着小舌头问道:“喂,小和尚,生气啦?”
铁蛋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回答。
灵儿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落寞,或许是悲伤,好奇之下,问道:“小和尚,你是不是怪我丢下你,自己和紫芸妹妹先走了,心里不高兴呀?”
灵儿并不知道铁蛋已经想到是她报的警,并且铁蛋还真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所以再次摇了摇头,才开口道:“不是,和你没有关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也不理会依然在你骂一声,我骂一句的方丈和钢柱,朝着自己的小房间而去。
方丈和钢柱第一次见到铁蛋如此,平时都是嘻嘻哈哈,其乐融融,今天怎么下了一趟山,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也被少林寺的野和尚打了?方丈对钢柱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戒欲,看看戒色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山中小庙就你们两个得力助手,要是废了一个,这小庙也难支撑啊。”
钢柱点了点头,快步追了上去,而灵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师徒走进庙中,问方丈道:“老爸,你说铁蛋这是咋了,上午见他都好好的,回来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方丈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头晃着圈,思虑一番,却是反问道:“你们今天下山,除了他进红灯区被抓一事之外,还发生了什么事没?”
灵儿也是想了一会,唯一看到他眼神有过闪烁,变得深沉,那便是当自己和他谈论起他身世之时。现在看他,好像这眼神比那次还要黯淡了,想必也应该和他的亲生父母有关系,所以回言道:“老爸,可能是铁蛋这孩子是想家了,想他的亲生父母了吧……”
“亲生父母……”方丈也微微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当他看灵儿的时候,好像也从她的双眼中察觉到了一丝恸情,缓儿一叹,柔声而道:“灵儿,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
灵儿眼睛在这一瞬间,突然红了,不过却是强忍着泪水,紧咬着牙齿,用力的点了点头,轻声哽咽道:“嗯,灵儿想妈妈……”
方丈看到女儿如此,整个身子不禁颤抖,不均匀的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紧紧抱住灵儿,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想妈妈了……铁蛋这孩子,也是苦命的娃……”
灵儿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那未曾见过一面的面容,无数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却也只能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憋藏许久的泪水,一涌而出,她哭着喊道:“灵儿想妈妈……可妈妈为什么不等灵儿长大就离开了我……”
方丈那干涸的眼睛,不知何时也被空气中的潮湿给沾湿了,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话语,吃力说道:“灵儿不哭,老爸在,老爸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只要健健康康的长大,你妈妈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两人抱在一起,都像一个孩子一样,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
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一个情字,尤其是亲情,若把这种情从生命中剥离而开,尤其是突然之间,毫无准备,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当空劈下,劈得人生支离破碎。而若是这种情,在自己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也不可能出现的时候,会变成一生的痛,痛得不能自己。
当铁蛋小跑进寺庙,走进自己的房间,噗的一声,整个人趴在床上,开始嚎啕大哭。他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在这一刻,他不知道心里为何会如此的难受。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想念,此刻从心里逐渐蔓延而开,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因为一张图片,因为图片中的玉佩,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触摸到那一丝未曾敢想的亲情,可以预见那张狠心的脸,当初就那么抛弃了自己。
钢柱忙跟了进来,见铁蛋趴在床上,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内心也是一疼。这孩子是他捡回来的,看着长大的,也因为钢柱没有孩子的缘故,所以把铁蛋看成似如己出,比别人对自己亲生孩子还要亲。
现在看到铁蛋如此悲伤,有些慌了神的忙声问道:“铁蛋,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师傅说!师傅现在就打他去!”
铁蛋并没有回言,小手狠狠的拍在床板上,哭得是更大声了。
钢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再次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嘛?有啥事可以和师傅说,你哭干啥,哭得我心里也慌慌的……”
“师傅……我……呜呜……”
“第一次给出去了?这可喜可贺啊!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比我幸福多了,我现在都还是老处男……”
铁蛋哭的更厉害了,再一次哽咽说道:“师傅……你说……你真的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么?”
他这一句话语,直接把钢柱欲要说出口的‘没得病就行’给咽了回去,沉默了一会,扶起铁蛋的身子,看着他抹着眼泪,轻声问道:“铁蛋,怎么了,是不是师傅对你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