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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纯妃的震惊,洪烈轩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心疼。将巫蛊娃娃上的字条轻轻扯下,或许连洪烈轩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手颤抖的那么厉害。猩红的眼睛看着扎在巫蛊娃娃上的针,他的心仿佛也扎了针一样,一阵一阵的泛疼。
只是,一直看着纯妃不断变换表情的沈莹莹,没有看到洪烈轩浓烈的疼惜。
纯妃的寝宫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连呼吸的声音都那么轻,生怕发出一丝的响动,引来一场无妄之灾。
“纯妃姐姐怎么说不说话,莫不是记不清自己的生日了?”沈莹莹的声音不重,只是话语中的戏谑任谁都会听得清楚。经沈莹莹一分析,这哪里还是沈莹莹设巫蛊伤害纯妃,这分明是纯妃设蛊陷害沈莹莹。
事情情势急转直下,付良月始料未及,恨恨地瞪着沈莹莹,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办法,只能另谋出路。至于纯妃,付良月冷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半点为她解释的意思。在宫中,除了棋子,就是敌人,纯妃现在依然是一枚不中用的棋子,付良月自然不会冒险去保她。
沈莹莹将付良月看的透彻,纯妃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失去思考的能力。事到如今,纯妃笃定,要么自己奋力一搏,一举扳倒沈莹莹,要么就只有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承受洪烈轩的惩罚。
抬头恰好看见沈莹莹勾动的嘴角,纯妃心下一冷,坐以待毙只会独受惩罚,况且凭借沈莹莹如今心狠手辣的性子,即便自己想要结束这场争斗,只怕沈莹莹也不会轻易放手。与其等到被人步步紧逼,还不如现在拼死一搏。
心下打定主意,纯妃惨白的脸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梅妃妹妹这是在说这个巫蛊娃娃是姐姐做的,用来害你的吗?”眼中闪过无辜的神色,双手亦抓弄这裙摆的一处,显得惶恐不安,半晌才继续说道,“若是姐姐真有伤害妹妹之心,这巫蛊娃娃姐姐自己收着就好,如何会自己昏迷不醒,引来这么多风波。”
“是啊,莹莹也不知道姐姐如何要引来这么多风波。对了,刚刚莹莹听姐姐说到,跟姐姐发生口角之后,曾来向姐姐道歉,可是莹莹一直奉旨在弄梅苑闭门思过,大门不出,是不是姐姐记错了?”沈莹莹浅笑,将话题转移到道歉之事上,只要逼迫纯妃说出自己没有来过的实情,便可以轻易洗刷自己的嫌疑。
像是看透了沈莹莹的心思,纯妃猛然站起身:“姐姐虽然不如妹妹这般聪明伶俐,但是眼睛却很好,看过的人事断然不会弄错。妹妹即便想推脱自己的责任,也不必找如此荒诞的理由。”
“荒诞的理由”,沈莹莹听到这个字,又微微一笑,心中暗想“理由荒诞不荒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跳入陷阱便好。”
沈莹莹脸上的笑是那么灿烂,可是看在纯妃的眼中,却有那么一丝没由来的慌张。秀美的眸子带着三两滴尚未擦干的泪水,怎么看怎么楚楚动人。
然而这种表情却不会让她沈莹莹心动,还不待纯妃思量清楚,她已淡淡开口:“今日离开清远池,妹妹直接回了弄梅苑,从未出来过,皇上便是人证。九五之尊,天子之口,自然没有一句谎话,姐姐可以亲自问问皇上,莹莹可有说谎。”
沈莹莹的话音落下,洪烈轩并没有反驳,他只是冷着脸看向纯妃,所有的事情众人心里已然清明。
“贱人,怎么会?皇上不是回御书房了吗?怎么会?”纯妃心里千回百转,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弄错了,才将稳赢的棋局弄成这番模样。
“你还不认错吗?”洪烈轩冷冽的声音在此传来,纯妃如遭雷击,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她如何能不畏惧。身子不稳,一下子跪在地上,纯妃哭诉道,“皇上圣明,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梅妃确实来过臣妾寝宫,臣妾愿以性命担保。”
纯妃说的大气凛然,言之凿凿,让沈莹莹都不由的佩服她的演技。
“好……”洪烈轩脸上勾勒出一抹柔和的线条,一个字轻轻飘出来。他将巫蛊娃娃重重地扔在地上,“那纯妃便留下自己的性命,只要你愿意死,朕便愿意相信,你是无辜的。”
纯妃是唯一诞育皇子的妃子,身份地位非一般的妃嫔可比,如今洪烈轩眼睛眨也不眨的便说让她去死,众人皆是一惊。只不过一惊过后,许多人便有了那么一抹喜色,受宠的、尊贵的嫔妃被皇上亲口赐死,又少了一个强敌,她们如何能不喜。
沈莹莹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突然觉得或许纯妃与这些人相比,还算得上好的,至少她坏的明显,不想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妃嫔,平日里慈眉善目笑意盈盈,关键时刻可以一刀子捅死人。
纯妃亦是一愣,随即猛然起身,飞快地向寝宫内的柱子上跑去,额头一下子撞到柱子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沈莹莹并没有想到纯妃居然能够如此的毅然决然,不由对她又有些改观,不是因为她性子刚烈,而是因为一个在生死关头能做出最佳选择的对手,会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意思。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脸鲜血换一条性命,还是值得的。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洪烈轩一眼,沈莹莹快速上前为纯妃诊治。纯妃陷害她没错,但沈莹莹清楚,纯妃多半也只是付良月的棋子,付良月弃子不顾,两人必然心生嫌隙,她沈莹莹最爱看热闹,又怎么会让主角轻易死了。况且不知何时才能脱离皇宫,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亲善的一面,终归会有益处。
纯妃的伤势不重,沈莹莹又求情,再加上洪烈轩之前你死便信你的承诺,这事便仅以纯妃在宫内闭门思过三月,无召不得出而告终。
众人散去,沈莹莹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在宫外折腾了一夜,回来又费劲心思,她早就累了。
刚想去歇息,洪烈轩便到了她的房间。
看着沈莹莹略带疲惫的神色,洪烈轩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线条便的柔和,半晌才出口问道:“新婚大喜,你还好嘛?”